话说事情就是这样,没这个消息前,赵歆经过了热切想去──被李晔拐到了射雕暂时没那麽热切了──现在想去又去不成,於是继续热切的过程,大概越是实现不了的愿望越想实现吧,於是去西凤成了赵歆心头的一个挂念,这挂念他到一年後才得到实现,这是後话那就不说了,只说眼下赵歆那是非常郁闷的。
其实凤歌因为跟赵歆正腻著,所以当时离开太平时就非常不愿意,回去後那打仗也是被迫的,後来龙门的说客一到,提了些建议,他又将这些建议托说客问了申国那边,最终两边人马终於停战,这停战对凤歌来说那是最高兴的。
虽然不能前往西凤,不过凤歌的到来还是让赵歆相当高兴。
凤歌虽然经历了这次变故,可还是那麽吊儿郎当,嬉皮笑脸,赵歆倒不介意,反而喜欢他这种跳脱的性格,两人无事的时候叽叽咯咯说个不停,说的都是自以为是的“国家大事”,因为见解幼稚,赵戬等人在听过几次後不忍再听,决定放弃旁听。
不过相对来说,凤歌比赵歆对国家大事的见解要好那麽一点点,再加上性格乖张,这才架住了西凤众臣,不过另外一半也托凤歌他老爹给他留著几个贤臣,要不然西凤堪忧。换到赵歆身上就不行,即使他见解高些,但他性格偏柔,所谓慈不掌兵,要不是赵戬等人,他是没法架得住群臣的。
话说回来,因为凤歌的见解比赵歆好一点,又不是好太多,差不多就是赵歆能够理解的程度吧,所以每次讨论时,赵歆都是非常崇拜地聆听凤歌的教诲,凤歌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满足空前满足。赵歆几次跃跃欲试,想将凤歌教他的那些镇住大臣的方法用用,不过都在李晔赵戬的瞪视下流产了,最多也就是折腾折腾皇宫那些宫人,做个小小的试验,可怜皇宫被两人搞得鸡飞狗跳。赵戬李晔段远征看两人没影响到朝政,也就睁只眼闭只眼,怕管得太厉害,赵歆有逆反心理。
现在,射雕与太平休战,而西凤肯定不会跟太平打的,所以一想到太平可以安和很多年,赵歆心情那是非常地好。
龙湛与凤歌因为有公务,都不能久呆太平帝京,不过会经常过来,西凤的帝京离太平也不是太远,所以来去很方便,至於龙湛虽然因为有江湖事要处理,但也只是隔三岔五出宫一趟,大部分时间还是呆在宫里的。至於李晔段远征赵戬石开四人则是皇极殿的长期住客,而先前的宫妃,因为李晔赵戬等人干涉,再加上他本人也淡了心情,所以看大家都未有子女,便趁著她们年轻,择配了良人,也免得自己情人不喜欢,又让红颜空等,他不是父皇那种人,母亲的冷落遭遇他不想让别的女子同样经受。这个决定自然让几个情人欢喜,不过帝国不能没有储君,於是李晔与赵戬商量下,便从皇室中挑了比较微寒又比较聪明的皇族小孩,迎进宫悉心培养,以期成年後立为储君,维系江山社稷。
於是说起来,赵歆这边总算过上了风平浪静的生活,皇宫里基本上没什麽波涛汹涌的事情发生,除了某些不起眼的小浪花。
比如这天,唐云过来拜访赵歆,坐了半天,连喝了三杯茶,这才期期艾艾地开口,道:“呃……小歆啊,伯母知道赵戬那小子跟你关系匪浅,怎麽那个龙湛段远征凤歌石开几个人好像跟你……那个……好像关系也不错?”
本来前几天看赵歆遣散了後宫她还挺高兴呢,想著:嗯,这小子不错,跟我孩子还挺一心一意的,除了赵戬有一点点瑕疵。
刚这样想呢,没两天她就发现情况不对,怎麽龙湛等人跟赵歆这黏糊劲看著关系不单纯呢?果然,在宫里一打听,好嘛,敢情赵歆还有奸夫一二三四五六号人等!
可怜的唐云在一开始的震惊过後,决定跟赵歆谈谈──想自己以前还替赵歆担心,怕他受了欺负呢,现在看来,被欺负的搞不好是别人啊,比如她那可怜的儿子。
这边赵歆被唐云这直接的话一问,脸顿时烧了起来,他跟唐云关系还是很不错的,怕唐云觉得自己薄情寡义,进而对自己产生厌恶心理,於是赶紧老实坦白,将当初几人与自己的事源源本本地道出,然後道:“除了石开是我自己主动的,其他在一开始都是被迫的,当然,後来大家关系都好了,那个……也不好断绝,所以就变成了眼下这样子。”说到这儿,赵歆认真道:“伯母你放心,我们大家都相处得很愉快,都是自愿在一起的,要是不愿意,我们早就分开了。以後有李晔他们罩著我,我想我也不会再碰到以前那种事了,所以不会再有别人了,後宫宫人我也会持身以正,不会碰他们的。”
唐云听了,叹息了一声,正要说点什麽,却听自己儿子的声音传来,道:“娘,儿孙自有儿孙福,歆儿很好,娘放心,晔儿不会做让自己不愉快的事的。”
赵歆吓了一跳,拉著他道:“你什麽时候来的?”
“……也就刚刚。”李晔含笑回应。
其实早来了,一听到眼线报告他娘找赵歆,然後说他们几人的事,他怕娘为难赵歆,赶紧过来了,赵戬等人也过来了,都在外面听著呢,所以此时看事情谈得差不多了,就推他出来打圆场。
唐云原本就不是多想事情的人,只要儿子觉得没受委屈,她这个当娘的也就过眼云烟懒得管了,於是一场小事件就这样降下了帷幕。
然後中秋节的时候亦发生了一件小事情,算是解了几人长久以来的困惑。
第一百一十二章
却说这天是中秋佳节,几人正在观景阁边吃月饼边赏月时,有宫人来报,说有位老人家持护国九龙佩求见。
赵歆几人一听,在微愣神後,赵戬首先反应过来,吩咐宫人快请,神情相当激动。
原来这护国九龙佩只有一人持有,即天机老人。
天机老人神龙见首不见尾,很多人想见他也没能见到,只能靠缘分,只是不知道这天机老人怎麽有兴趣这会儿过来见赵歆,还选在中秋节过来,相当诡异。
赵戬此时神情激动,除了因为激动於见到传说中的人,还想搞清楚这位老人为什麽会让李晔给赵歆下毒,不管怎麽说,他是先知,又充当护国的角色,怎麽能对太平的皇帝下毒呢?总是有原因的吧?
几人撤了观景阁的筵席,回到景明宫,因为对方是天机老人,所以几人不敢托大地候在景明宫里等待对方拜见,都出来站在滴水檐下迎接,看到有宫人引著一个老者过来了,几人纷纷步下台阶,躬身相迎。
老者其实看起来很普通,拄著个拐杖,须眉皆白──显而易见年纪很大了──虽然如此,但当你跟他一对眼的时候,你就能明白这是一个睿智的老者,那种洞悉世事的双眼让人一看之下即能不自觉地恭敬起来,哪怕这个人本来是多麽地张狂。
迎进宫里,几人落座,寒暄过後,赵戬首先开启话题谈正事:“不知道老先生来此,所为何事。”
“看到天下太平,所以过来看看你们。”说到这儿,天机老人笑笑道:“我天命将至,所以趁著时间还没到,到处转转。一百多岁啦,也该走啦,再赖在世上就成老妖怪了,哈哈……”
赵戬几人刚开始听他提到天命将至,俱有些担心老人家,现在看天机老人并无感伤,反而开朗笑谈,这才放下心来,暗道他这样睿智的长者,对生死肯定早看开了,几人这才放下谨慎的心情,陪老人继续谈话。
“因为几年前我就知道天命将至,所以就想在走前尽最後一份力,这才安排了李晔公子前来辅助陛下,如今看来,陛下与李公子相处融洽,我也很欣慰了。”
当时的想法是,除了帮忙辅助赵歆,另外也想在赵歆和赵戬之间插进一个人,来打破他们的僵局,免得两人误解继续加深。总是对著干迟早有一天会出问题,如果多来一个人,局势变得复杂,往往能解僵局。
另外,李晔若为射雕之主,卦象显示这块大陆将有血光之灾。也是啊,李晔非普通人,若为射雕之主,只怕与太平必不会像现在这麽安宁。而赵歆又缺少李晔的辅佐,再加上内部又有矛盾,情况会更不妙。所以拆了李晔补进太平,用意正在如此:让太平少一个敌人减轻外部矛盾,多一个人才解决内部矛盾。
“可是……您为什麽让我给小歆下毒呢?小歆差点因为这个毒死掉,我们也差点乱成一团。”
李晔趁著这个时机,将当时的情况直白地问了出来。他以前做的事,他还是坦承的好,让赵歆蒙在鼓里,万一哪天他通过别的渠道知道了,搞不好就会对自己产生误会的。
李晔这话刚落,那边赵歆忙问:“毒?什麽毒?我怎麽不知道?”
李晔拍了拍他的手,道:“这个呆会跟你慢慢解释,相信我,我现在绝不会做那种事了,我现在对你天地可鉴日月可表,歆儿可千万不要有什麽误会。”
赵歆看李晔如此紧张,心底那一丝疑云也烟消云散了,便道:“你别紧张,我没怪你,我们听老先生怎麽说。”
那天机老人看两人争论停了方道:“因为你当时心中千头万绪,我怕你走上歧路,这才给了你那颗药丸,是想让你的心定下来,不至於害怕渺茫的前途而做出更多有违天道的事。”
李晔心下暗自点头,想著天机老人那颗药丸确实让自己觉得前途明朗多了,否则他可能会为了让自己变得安心,剪除更多的东西。只是……
“可那个是‘千千结’啊,後来小歆不小心又中了寒毒,要不是碰上了奇遇,差点死掉,老先生您这样……”李晔不好说他的做法不妥,但怪责之意溢於言表。
不说那边赵歆震惊於自己还中过寒毒,却说那天机老人笑道:“那日偶占一卦,测到太平主星有灾,然明亮依旧,显示主星可逢凶化吉,所以我就没下山送解药,事实上我那里有‘缠丝’的解药。”
“‘缠丝’不是无解吗?”石开急忙问。
“不,当年唐门那个弟子没想到他的寒毒会与毒公子的‘千千结’融合变成无药可解的‘缠丝’,眼见毒公子几欲疯狂,再加上害怕毒公子的情人死了,毒公子报复唐门,於是唐门那个弟子日夜钻研,大概心诚石开,竟让他研制出了解药,救回了毒公子的情人,我偶遇他们,获赠了这种奇毒,後来碰到李公子,就送给了他,其实是一味有药可解的毒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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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这才明白前因後果,暗道原来不过虚惊一场。
“现在看到你们和睦,又与射雕西凤安宁,实是百姓之喜,所以特地过来看看你们,老头子也叨扰点喜气,高兴高兴。”
不提接下来几天李晔把前尘往事犹如说书一样说给赵歆听,精彩绝伦惊心动魄处令赵歆都为那时的自己捏一把冷汗,暗道好险差点就没命了,单说不久天机老人便仙逝了,当然这些天下人并不知,就如张三丰一样,他很长时间都活在百姓心中,很多人认为他没死,仍在哪儿隐居。
赵歆觉得这样的日子也不错。一直平静地过下去,偶尔跟哥哥等人在京城转转,听一点趣闻,充实一点生活,这样很好,真的。比起以前寂寞的日子,这样平静温馨的生活正是他想要的,想要一辈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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