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树墩到树梢的苹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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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树墩到树梢的苹果- 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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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檀木哽住……南悉姐你要不要这么洞若观火……
“没,不是……我只有他,他也只有我,嗯……”乔檀木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南悉笑着点点头,向来沉默寡言的乔檀木能说出这句话,那是真的感情不一般。

11月11日,这算是两个人一起度过的第三个洛檎的生日了。
第一年是两条光棍,第二年是一条光棍想泡另一条光棍,第三年,终于携手脱光,光荣成为情侣去死去死团攻击的目标。

那天又是起了个大早,洛檎以为又要往深山老林里运,处庙宇之高,居江湖之远,结果搭地铁在市区内七拐八弯,进了幢楼再次七拐八弯,洛檎被拐卖得晕晕乎乎之际,忽然眼前就出现了一大堆——真的是一大堆啊——古代的衣服!玄色、红色、藕色、青色、湖蓝色、明黄色……
洛檎“哇”完一声就站在那里发呆,呆了十秒钟,又“哇”的一声。“哇”得很是连绵不绝浪打浪。
乔檀木在旁边看着,笑得极有成就感。
“来客官!挑衣服!随便几套!”乔檀木大包大揽像个老鸨,还拉出个小伙儿陪客,“有什么问题就问宽宽哥哥!”

宽宽哥哥同学脖子上挂了个相机,上下打量了洛檎一番,很是惊艳:“你弟弟果然长得很有意境啊!”
第一次被形容长得有意境……这真的是表扬吗?洛檎眨巴眨巴眼:“这里是拍古装剧的吗?”
乔檀木好笑,小古人还知道古装剧了:“不是,是拍写真艺术照的。你挑好衣服,我们就去拍生日照!想要几件要几件!想拍几套拍几套!”
这年头男生古装艺术照工作室还真不好找,辗转托了同学才找到这个集戏服外借+女生拍古装艺术照的地方。清早到达外加开后门,得以独占化妆师、摄影师和布景,还可以避免被围观。

洛檎又是惊喜地“啊”了一声,呆了十秒钟,又感动地“啊”了一声,看向乔檀木,直愣愣的。他想说其实他们华陵人只有二十四岁生日是穿正装画像的,并非每年生日都要;他也想说其实这些衣服还是和华陵国的不一样……可这都不重要了。

洛檎弯起嘴角,用力地点了一下头:“好!”

乔檀木预先帮他挑了两套,一套非常像洛檎刚穿来时的古朴青白色长衫,另一套……嗯……
洛檎挑得很开心,配合着布景,选了竹林背景前手持长笛、身穿儒雅飘逸的侠客装,有宫殿背景前手持玉笏、胸前绣有毛茸茸补丁的官袍,有亭台楼阁前一身昆曲的衣衫鞋帽……还乐颠颠去问人家“有没有青灯古佛前穿缁衣敲木鱼的套装?”……
宽宽哥哥拿着相机的手一抖,抽搐地表示,由于艺术照市场上,暂无女生表现出对拍出家为尼写真系列的兴趣,所以尚未设计此类布景……
洛檎对此表示遗憾。

乔檀木看得很无语,心想如果前几套还能制服诱惑一下,那最后一套真的是口味太重了……阿了个佛,善了个哉……

除了戏服那套,洛檎都不要化妆,只要化妆师帮他梳几个适合的发型。化妆小妹对着洛檎那无瑕的小脸蛋小皮肤啊!乌黑丝滑的过腰长发啊!羡慕嫉妒恨溢于言表……
刚开始拍的几张洛檎有点放不开,但很快就玩得开心起来,甚至到了欢脱的地步……尤其是戏服水袖,甩得那叫个出神入化形神兼备,还时不时朝乔檀木飞个酥酥麻麻的小眼波,几次差点误伤摄影师……宽宽大哥的手一天抖了无数次,差点砸掉手里无比昂贵的家当……

乔檀木就一直在旁边看着他玩闹嬉笑,宠溺的表情(对不起我终于忍不住用这个词了)让宽宽大哥又是抖了好几下。
乔檀木还问洛檎为什么不索性穿小皇帝的衣服,洛檎促狭地眨眨眼,凑在他旁边说,要是你肯穿皇后的衣服我就穿皇帝的衣服呗!
说完两个人各自望天想象了一下乔檀木穿皇后凤冠霞帔的样子,齐齐陪着宽宽大哥抖了三下……
洛檎也一直拉着乔檀木要他进镜头一起拍,一直被拒绝——乔檀木的理由很充分:我生日那天你也没把我俩画成两人像啊?

从一大清早一直到午饭过后,洛檎换马甲比乐芸结婚换新娘妆还频繁,累得呼哧呼哧吐舌头打算大功告成的时候,被乔檀木塞了预先挑的另一件衣服:红色云纹的汉式婚袍。

洛檎捧着衣服倏的就静了,脸上微微有点泛红。被乔檀木摸摸小耳朵,轻轻“哎”了一声,转去换衣服。
出来的时候似乎脸更红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衣服映衬的,还是被乔檀木的眼神看的。
乔檀木就那么静静地微笑地看洛檎站在那里,长发束在冠里一丝不苟,额头光洁,峨眉轻弯,斜斜入鬓,剪水秋瞳,黑白分明。那张苹果脸似乎还是两年前初遇时的苹果脸,可那情态,眼神,身形,举止,俨然渐渐从一个少年悄然转变成一个隽秀的青涩青年。
十八岁,如果在华陵,大概也早已是可以娶亲的年龄了吧?

洛檎有些拘束又有些羞涩,倒真像个小新郎倌的样子了。

宽宽大哥有点茫然,少女怀春还有独自一人来拍古装婚纱艺术照的,你说一个小男孩穿件新郎古服,一个人拍什么劲儿?冥婚吗……
……你才冥婚!
却见乔檀木穿上西装外套走了上去,点头示意:“合照的钱另算,麻烦你了。”

宽宽大哥吃饭的家伙终于砸地上一次。
卧槽老子终于明白了!!!这特么的就是来拍基佬出柜报名照的啊!!!
宽宽大哥捡起宝贝单反相机,心酸地抚摸之,宽宽面条泪……

洛檎已经傻掉了。
怪不得笃笃一直说要等自己十八岁生日那天再酱酱酿酿……大概很早就策划了一套宛如婚礼仪式的前奏吧!

他呆呆地看着乔檀木身穿最正式的衬衫、西装、领带慢慢走到他的面前,执起他的手,十指相扣,一起跪地,轻轻说:“拜天地。”
红袍垂落,一地迤丽。
绡纱摇曳,喜烛相对。
金簪睒光,春意盎然。

抬起头来时,洛檎眼里已然带了一层水光。
乔檀木伸手擦擦洛檎的眼角,笑得很是温柔:“高堂要怎么办?”
洛檎捉住他的手牵好,轻轻道:“在心里拜吧!”

洛檎俯下身去,心中默念:爹娘,檎儿今天大婚,虽是私定终身,且还是与一男子,可,若你们能看到,总是会明白的……
乔檀木双手据地,心中默祷:爸妈,我只有他,他也只有我……你们保佑我们,看着我们把日子过好。

而等夫夫对拜完,忽然就中式变西式,乔檀木凑过去,洛檎猝不及防被抢了一个乖乖的小香吻。

后来又在晕晕乎乎的宽宽大哥指导下,摆拍了好些“基佬出柜报名照”,基本就是坐在洞房布景喜床前执手相看傻笑……

墙裂震精中的宽宽大哥拍着拍着,渐渐省过神来,内心澎湃地意识到基佬市场的广阔与潜力的巨大。正热血沸腾地思忖着怎么留一份唯美底版当广告,可惜乔檀木比他醒过神更快,有预谋地、彬彬有礼地掏出N大移动硬盘一只,直接从相机储存卡里剪切了今天的所有照片……

晚饭回自家吃,乔檀木许久没下厨,使出全身解数,烧的都是洛檎爱吃的:香酥鸡排,奶汁芦笋蘑菇,蟹粉蛋,罗宋汤……每个都色香味俱全,搭配在一起还特别好看。
乔檀木做菜的时候,洛檎就一直从后面抱着他蹭着他粘着他,还时不时叫一声“笃笃”,笃笃就回他一声“哎”……
笃笃,哎。
笃笃,哎。
笃笃,笃笃,哎,哎!
像一只大大的连体熊,在一室饭菜飘香、人间烟火里,一起横着挪啊挪,前后走啊走……

生日宴祝酒词是这样的:
“祝我最爱的檎檎生日快乐。”
“谢谢笃笃。”

“祝我最爱的檎檎新婚快乐。”
“……嗯,同乐。”

作者有话要说:有没有人注意到那件毛茸茸官袍是小苏少傅乱入了~^。^

以及,这章的章节名本来也是用来耍流氓的……




、触木惊心

那天晚饭后洞房前,洛檎说要改用这世学的铅笔素描给两人画合照。
两个人依偎地站在镜子前,洛檎微红着脸,边拿着铅笔定大形轮廓,边贩卖他才自学了没两年的现代画法里的人体结构素描知识:“一个人高呢约等于7。58个头长,成年男子的肩宽大概是两个头宽,腰宽大概是……”
乔檀木看着铅画纸上逐渐成形的两个人,听着耳边絮絮软软的声音,想着今天是洞房花烛,实在忍不住开始有些心猿意马……东摸一把,西亲一口,等洛檎画完人物开始准备加衣服的时候,已经被大色狼兜头扒掉了T恤,美其名曰:“宝贝儿你不觉得脱掉衣服看人体比例更清楚么……”
看着镜子里两个赤着上半身的人,洛檎脸更红了,话都说不清楚,兀自硬撑:“……那个,第一个头长就是脑袋本身,第,第二个是下巴到胸口……第三个是,胸口到肚脐……嗯你不要……不要捣乱……”
乔檀木边吻着他,边拿指度量着洛檎的身体,下巴到胸前乳|尖,乳|尖到肚脐腰腹……肚脐到下|体……

等洛檎潦草勉强画好两人的五官,已经被从外到里脱了个精光。乔檀木捉着洛檎的手指在自己身上绘画,而自己则用唇舌勾勒着那些已经无比熟悉的洛檎的身体比例轮廓……
乔檀木轻易地挑逗着洛檎的快感和□,“画完骨骼比例然后呢?肌肉是什么讲究么……”
“……”新婚快乐的洛小檎同学早已烧成一团糊,哪里还管它什么骨骼肌肉……

是了,所以不用管别人是几头身,不用学多精深的人体素描,我只知道你身体的每一个部分,每一寸比例,每一根骨骼,骨骼上附着的每一块肌肉和皮肤,皮肤上的每一个敏感点……
听到你的鼻音我就知道你开始觉得快乐,听到你喘息我就知道要更大力地揉弄你……
肌肉忽然紧绷也许有点疼痛,而当你开始轻轻摇摆,便是肯定与邀请……
闭上眼睛也能看到你的心和情,你迷离的眼神,你身体上薄汗微微泛的光……
你的每一丝每一毫,都画刻在我的心里……
我们终于在一起,从身到心,从心到身,打烂揉碎了重新粘合,便成了无法再分割的一个个体。

洞房花烛,洛檎被翻来覆去做了一次又一次,紧紧抱着乔檀木亲吻,□,恍惚……然后又一次……
迷迷糊糊里只剩一个念头偶尔能冒个头,笃笃这个混蛋,从来不让我把一幅画当天画完……

隔了周末再去上班,乔檀木一脸春风拂面,南悉问之,喜洋洋答曰:“结婚去也!依南姐嘱,先搞定了大后方!”
王老大阴阴走过:“搞定了大后方就可以凶残地派你出差去了~~~吼吼吼~~”
乔檀木瞬间内牛,做人果然不能太嚣张神马的……

安排了第二天去云南出差,当天却在S市发生了全市震惊的事:11月15日,也就是洛檎生日后4天,JZ路发生大火,一幢居民楼烧得通体焦黑,50多人遇难。

这件事离洛檎非常远,因为那幢楼离他好远,看不到火也看不到烟;
可又离他非常近,因为里面住了乔檀木的初中班主任、姑妈乔暄和的老同事、甚至还有Flash班上黄毛小A的发小……
一个晚上他就在听乔檀木跟中学同学打着电话交流着信息,有人幸免,有人遇难……电视机里、开心网、校内网上,满是火灾的新闻,整个S市似乎都陷入压抑悲伤之中。
洛檎有一丝恍惚,他仿佛第一次觉得这个城市原来离自己这么近。

第二天乔檀木飞赴云南出差,洛檎茫茫然地跟着黄毛小A去了JZ路边一个面馆,说是义卖,当天经营所得都捐献给受灾居民。
里面男女老少都有,不乏一些和黄毛小A一样染着一头杂毛、眉钉耳钉一大串、胳膊上有刺青的“不良青年”,姑妈教过贝贝这些不是好孩子,可他们也专门赶到这里,匆匆吃碗鳝丝面或者盖浇饭,又晃着一身的铆钉链子匆匆离去……
位子坐得很满,于是很多人就买了四五盒小笼包外卖带走;很快浇头都卖了个精光,后来的人甚至就买了一盒白饭……

11月22日,火灾的头七,周日,乔檀木还在出差。洛檎跟着乔暄和一家去了现场祭奠。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去,只是这整件事对他有一种莫名的引力。

自发祭奠的队伍绵延几百米,据说当天总共来了十万余人。现场除了哭声一片寂静。要排半个小时的队才能站到献花的地方,路边一直有年轻人免费分发白菊给队伍里的人们。
……花海,和一些祭奠给遇难孩子的玩具。
洛檎站在那个完全陌生的街口,看着完全陌生的人们,凝视那幢从未见过原样就变得焦黑如炭的高楼,没有玻璃没有油漆,像一只畸形而恐怖的凶兽盘踞在人群之中……

乔姑妈很难过,一直红着眼圈。
网上有人在讨论捐款捐物,有人在责问政府,有人在宣传遇到火灾应该怎么办。

晚上,洛檎躺在床上睁大眼睛睡不着。
这件事对于他,感觉真的很奇怪,像有两股不同的力量在拉扯着他。

一边,是这次事件强大的冲击力,让他觉得这个城市之于他,突然这么有真实感。
它不再是一个安静而虚无的存在,它好像忽然站起来了。
原来城市是有生命的,有情绪的,有精神力的。它一边疏远模糊了人与人的感情,一边又会暗生一种独特的凝聚力。多么神奇。

然而另一面,可能正是因为城市忽然散发出的强烈存在感,竟让他有一种莫名的疏离感。就好像拍戏拍到一半,摄像师的聚光灯猛地一打,演员才突然意识到自己走错了片场一般。
当他站在祭奠的现场,他就有奇特的出戏感,好像灵魂漂浮在空中,惊诧莫名,几乎梦里不知身是客。
这是哪儿呢?
原来他一直生活在这里吗?

他想起乔檀木谈起他的留学生涯曾经说,看你对一个地方的感情,就看灾难发生时你的情绪。
对遥远而不喜的地方,灾难甚至只会让人幸灾乐祸;
对邻近自己却索然无爱的地方,只会惶惶然、生怕自己被厄运波及;
只有你真心爱着的地方,你会悲悯,会难过,哪怕这件事于你丝毫无伤。
乔檀木说他在伦敦呆了四年,终究对那儿的认同感也只是堪堪卡在第二种和第三种之间,四年而已,如何比得上血脉相承的故乡。

洛檎想,我呢?
他当然不是第一种,也好像还达不到第三种,可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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