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珑饕餮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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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珑饕餮宴- 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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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之外,头牌也是这里所有人的目标,正所谓祸从口出,一句话即让我变成了他们的公敌。
我自是不在乎的。
一分适时说,「我们少爷也是这个意思。」
我迟疑地小声问,「那么以前的头牌是谁。」
一分答道,「本馆从不设置头牌,唯我家少爷一人足矣。」
这倒是句大实话。
可眼见着樊玫缀因此面露得色,我还是感到一阵不快。
樊玫缀噙着一抹戏谑道,「凭你又如何能取头牌之位,琴棋书画各自又通晓多少。」
我深知成为头牌的条件自是如此,琴棋书画一样都少不了。
于是才有了这馆里临时搭建的高台,颇有赶鸭子上架之势。
我虎着脸匝道,「你存心看我笑话?」
「哪里。」他笑的眉眼弯弯,眼角的沟壑浅浅地醉人,「咱家只是想亲眼看看无名单凭着一手棋艺如何叱咤风云。」
竟是这个意思。
我有些惊愕地不能反应。
上一回是情势所迫,也缘由于自身原因,结果全盘失败了,以至于后来不得不被逼到卖身。
而今却是……如同为了证明什么。
樊玫缀啊樊玫缀,不出几日,你已经让我领略到这么多美好的风景。
我来不及发出更多的感慨,不满的人群终于按捺不住了。
向来锋芒较盛的小舞被一群人推搡至中间,万分突兀地开口,「少爷,我不服。」
「说来听听。」樊玫缀眼见着没有特别的反应,只是安然相对。
「小舞跟随少爷多年,早已练就了一身本事。而他!」指尖对向我,历历控诉,「他只不过是一介山野匹夫,凭什么一开始就骑在我等之上!」
附和声不乏少数,看来是诸多人的心声。
樊玫缀继续不动声色地问道,「那么,你是何意?」
小舞的嘴唇轻颤不已,似乎鼓足了莫大的勇气,「我!我!我张思舞要与他一争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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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小舞分别回到里屋重整妆容,为接下来的盛宴做准备。
同处一间屋檐下,大都人围在他那边,欢声笑语的好不乐呵。
而我却一人独自摆弄着头发,并不上手。
有人说,「小舞天生丽质,又能歌善舞,再加上有过往那些常客的支持,头牌是为囊中之物。」
「啧,还叫什么小舞。成为头牌以后必是要回归本名的。」
「是啊是啊,那时候少爷还会赐你一间宽敞的大房,以汝之名相命。」
「我的名字?」是小舞的声音,那样活泼的人此时竟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透过人群,我诧异地望他一眼。
那些人似乎也感觉到了异动,迟疑道,「有什么不对吗。」
而小舞,突然露出极其甜美的微笑,「思缀阁,真是个好名字。」
我差点被噎住。
而众人均是一滞,有人劝导着,「小舞……啊,不,思舞,少爷他……你是知道的,还是趁早断了痴恋为好。」
小舞面色忽变,「这种话,休要再提起。」
这样坚决,旁人都是一副不知所措的局促神态。
我幽幽暗叹一声,再无心思顾及其他。
忽闻一个绵软的声音细说道,「无名,让我来帮你吧。」
我回过头一看是小萍,不由笑了,由衷地说了声,「多谢。」
他的手已开始动作,替我整理缭乱的头发,「瞧你,怎么弄成这副德性。」
我干笑着,配合地递上一支玉簪。
「你的肌肤极白极好,任何首饰都很衬你。」
我苦笑着,半真半假地道,「说什么呐,无名不久前的样子肯定会吓到你。」
「无名,你真会说笑。」
于是我大笑,十分应景的。
一支玉手拍上了我身前的案几,引得茶盏一震。
是小舞,不知何时拨开了人群来至我跟前。
我偏着脑袋,不解望向那来者不善的别扭家伙。
玉手翻转,已递至我面前。
「拿来!」
「什么?」
「少装蒜!」
我蹙着眉头,当真是莫名其妙。
「珍珑衫现在何处?」
原来如此。
我自鼻子里发出一声冷讪,「与你何干。」
「你……」他羞恼不已,掀翻了案上的所有物事,最后失控了一般地去夺我的箱子。
我本没什么行头,箱子里确实只躺了一件珍珑衫。
过去我与他交恶,却未至此境地。如今他这般肆无忌惮的,着实惹恼了我。
当下被激怒了,震袖一挥,正打在他胸前。
他被内力冲得连退几步,嘴角渗出血来。
见此情景我亦是惊住,居然对一个半点武功都不会的人使了这般狠手,心里又是懊恼又是愧疚。
旁边的所有人大约是被慑住了,无人敢发出声响。
我小心翼翼地过去,伸手探道,「你……没事吧。」
他尚在气头上猛然推开我,「滚,滚!」
不敢再激怒他,于是退开。
一群人终于围拢上去想要扶住他,都被他一一推拒。
他狼狈地挺起身子,字字凶狠,「给我听着柳无名,这笔账会跟你算清楚的!我当上头牌之日,就是你的死期到了!」
我自是不会怕他,也无力与他争辩。
他却不肯罢休,恨声道,「珍珑衫也迟早是我的!」

第六十九章昭 戈
我是不明白,何以对着一样事物这样执着,平白无故里与人结怨,绝非我所望。
小萍扶我到外阁坐下,担心地说,「升头牌在即发生了这种事,晚上怕是不能够顺利了。」
「没关系,真不成也是我技不如人。」
他摇了摇头,似有难言之隐。
我也不迫他说出来,反倒安慰他般地拍抚着他的肩。
到了夜间,气温陡然低转,却不影响人们来当看客的心情。
这一回,樊玫缀做足了声势与噱头,不需多时馆内人便爆满。他忙着四处张罗,留我与小舞守在幕后等待出场。
而在那之后,站在我身边那个人至始至终再没有看向这边一眼。
帷幕拉开那刻,小舞先我一步飘然越出。
原本安排的秩序不是这样的,按照樊玫缀的设想也应该是作为话题与风头人物的我率先为大家作出一个交代。我顿在原地愣了半晌,笑了笑由他去了。
小舞的本事我曾有机会领教过,他歌声极其悦耳舞姿极其妍丽,这些优点糅合在一个身体上,比起对弈来说,散发着牵系满堂的耀眼风华。与此同时,场下确也响起了雷天动地的喝彩声,昭示着他的成功。
输了便输了吧。
我拢了拢发尾将它拨至胸前,有些疲累地阖上眼睛。
但见小萍往这边走来,面上带笑递上一只锦盒。
「无名,这是有位公子托我交给你的。」
我心中一动,连忙问道,「他可是戴着金色面具?」
他面露诧异地答道,「你还想着那位公子啊。」
「哈?!」
「是另一位清隽的公子,穿着端的正式,看上去倒不像会来这里的人。」
原来不是么,我有些失望地叹气。
不仅如此,还被人当成了只牢记得初夜的纯情傻瓜么。
暴躁地抓过锦盒方要打开,却听到小萍这么问。
「无名,你可知道小舞擅长的舞技是什么。」
我想了想道,「是铃鼓吧。」出场以前他手里拿着的便是。
「不错,小舞的舞技极好,铃鼓更是堪称一绝,今日又有机会见到着实令人振奋,却不知那位公子又是何意。」
我满心疑惑地打开锦盒,里面是一条折叠齐整的镶丝水红色绸缎。
「无名……莫非擅缎带舞吗。」
「额,不不不,我一点也不会。」我连连摆手。
「是吗,可话说回来,这带子倒是很匹配你今天这身装束呢。」他说着,已将红绸披至我身上。
「……还凑合吧。」我扯动了下唇角,满腹的忧思忡忡。
樊玫缀突然掀开了我身后的帷幔喝道,「都堆在这里做什么,无名,出场了出场了!」话音陡然中断,他的目光锁定在了我身上,秀眉微蹙,「这是……赤蚕丝?」
「少爷,是真的吗。」小萍也显得十分惊喜。
貌似是十分高贵的品种,只剩下我搞不清楚状况。
我想再问些什么,却被推搡着出了帷幕。
棋盘与棋子已摆在了台子的正中央。
震耳欲聋的呼声扑面而来,这大大地出乎了我的意料,然而用不了多久,我已从那些赤裸的目光当中读出了些什么讯息。
小舞正坐在人群中,被人搂着腰肢娇笑连连,偶尔看向我,眼里是满满的鄙夷与挑衅。
他的唇凑近那人的耳畔,声音却大得令周遭的人都能一字不漏地听到。
「看到没,这就是我说的那个很令咱们馆主上心的浪荡胚子。」
跟着就有人起哄道,「美人,不如今夜就跟了你大爷我。」
「说什么呢王二,这么个大美人岂能容你一人独享。」
「啊啊你想玩双飞么,大爷我倒是没有意见……」
不理会这些,我打开棋盒掬起一枚黑子,高高举过头顶,扬声道,「可有人愿意上来赐教。」
得了这个机会,满座的人群开始蠢蠢欲动。
甚至有人已将半身爬上台子,试图去抓住我的衣角,我面露嫌恶之色,抄空一个旋身即把缎带从他手里抽出。
「美人啊,美人啊!」
除此反复地重复这三个字,他们竟似再发不出别的感叹。
当日在九华山之上也是这般无人应我,却远不比今日的混乱与失控。
何况最后还有孟宥庭助我。
而今瞧着这些人的形貌,谁也不像是有情致下棋。
我不免有些泄气。
场面却得由我亲自收拾,仰赖不了他人。
振臂一挥,缎带直直勾住棋盘一角,卷带而起。
灯盏晃了晃,亦玄亦幻。
棋盘上,两只盛着棋子的瓷盒飞转直上,偶尔抖出一两玫棋子,又安然落回盒中。
宾客中已泛起一阵惊呼,而此时,棋盘已越过众人稳稳地高挂在对面的墙上。
我变了个身法,两端红绫再去,勾起白子黑子各一枚。
内劲暗凝,一并发出。
两枚棋子又扑扑钉入了棋盘之中。
就这么一来一去,棋盘上已汇成虎狼之势。
笑望一眼面面相觑的人群,我驻足而立,执袖翻折,然后勾挽。
不知是谁带头叫了声好,台下的响动如雷贯耳,却已无人再敢造次。
「好一个珍珑棋局。」席间有人低叹。
声音极轻,却逃不过我的视听。
遥遥地看到,坐在那里的人影似曾相识。
转身下台,招来一分耳语几句,他即刻了然遂匆匆离去。
隔了一会儿恰好等到樊玫缀走了过来,取笑道,「哟,算我小瞧了你,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
其实早便心知一分会向他报告,原本也没打算瞒着他,我瞥他一眼啐道,「当不了红牌,自是得趁着还有些影响力,张罗点银子还债。」
他忍笑推了我一把,「既然如此,楼上的清甄阁就暂且借你一用。哦对了,如你喜欢,不若将清甄阁改作无名阁好了。」
这话的意思是?!我无声地正视他的眼睛。
他挥了挥手,留给我一个旖旎的背影。
推开无名阁的门才发现,这只是一间空置的房子,丝毫没有人生活过的气息。已有人尾随我进来迅速摆放上桌椅家具,应该是让樊玫缀吩咐来的。
门上的匾额也当着我的面重新换过,那效率看得我一愣一愣的,心里已有所感知。
待人都散去,我独自在椅上坐下,为自己沏茶。
半晌,门才敲响。
我清了清嗓子控制着音量让屋外之人刚好能听见,「进来,门没锁。」
一个月白的人影在门里拉长。
我站了身将他迎了进来,笑意盈盈道,「梁大人,好迟啊。」
那人的目光漆漆亮亮,「梁某没想到会被你认出来。」
「原来只是预备私下打探么,你的情敌。」

第七十章赤 练
听到这样明显挑衅的话,他只是裂了裂嘴唇,却没有在笑。
这是一个天生便不会笑的人。
惹恼这样的人,我也未必能看到什么有趣的东西,于是作罢。
也为他倒上一杯香茶,将话题移转至别的地方。
「梁大人的心意,无名拒之不恭,在此以茶代酒谢过了。」
「梁某也只是一时兴起罢了。」
关于这点我可以想象得到,不然他焉能送上一条与我当日的衣服恰好相配的赤绫。事后我才从樊玫缀那里得知,赤蚕丝是极其珍贵的品种,柔韧性极佳,江湖上也有人将其加入武器配方当中,以增加武器的耐久度。
我也不道破,歪着脑袋反问,「梁大人如何会对无名生出兴趣?」
他望了眼窗外,眼色飘忽不定,「偶尔想来看一眼他中意的家伙。」
不用明说,我俩都清楚,“他”指的谁。
我啖了口茶轻笑,「现在看到了?」
「看的很清楚。」
「那……」
「不失望。」
这我也知道的,只不过,他那粗略的说话方式还是令我忍不住苦笑。
按捺不住地,调笑之心又起。
「梁大人不若在此留上一宿,好把无名看得更加清楚。」
此言激得他突然站了起来。
满以为他即要发作,却听得他清清冷冷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地。
「比起他……你还是差点。」
啊呀啊呀,竟是这样的答案。
直至梁霄的身影消失在合实的门以后,我才以手掩面,咯咯地笑了起来。
我明白的。
所以,哪儿能平白便宜给你。
心头腾升起的那种从未有过的感觉,是执念,也是渴求。
是那样地想见到他。
遂,起身去找樊玫缀。
此时夜告罄,馆内开始归于平静。
见到我,他满面讶然之色,那神情好像在问“这种时候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诚恳非常地一字一顿,道,「帮帮我。」
兴许是郑重其事的语气惊到了他,他瞪大了眼睛无声无语地听我说下去。
我有些迫切地道,「你能与他取得联系对不对,跟他说,黄金有问题,要他务必来此一趟!」
言已至此,聪明如他早已了然。
他的唇角渲起一抹艳丽的笑,「好好记着无名,事成之后,咱家必要重重敲上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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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再见到他以前,无名阁里来了不速之客。
一天下来,疲累地推开阁门,那不请自来的主儿正好不惬意坐于椅子上,翻阅案上字画。
见我进来,他似不经意抬头,满面即堆上了笑,「柳教主终于回来了。」
这家伙!我惊慌地四下望望,还好没有看见其他人,于是连忙阖上门,黑着脸不乐道,「饶右护法会来我这无名阁,是有何贵干?」
「只是久仰新晋花牌之名,前来拜会。」
「寒食宫堂堂右护法,怎闹的这般清闲。」
饶乱纭似也不介意,招牌式样的笑容愈发加深了一步,「实在是最近公事繁忙,饶某难得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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