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珑饕餮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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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珑饕餮宴- 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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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持着那样别扭不属于自己的习惯,有些拘泥地跨进了大堂,步至于赵晖麟面前。
赵晖麟诧异地看了我一眼,认真道,「缀儿,你有哪里不舒服吗。」
「哈?」我愣了一愣。
他低下了眼帘,那样子怎么瞧着状似……羞怯?!
随即他一句话而出,我傻眼了。
他有些犹豫地问,「腰……疼吗。」
啊啊啊啊啊!天地良心,他樊玫缀平日里就是这么走路的!
还有,麻烦能不能不要说这么意表不明引人误会的话恩?
呐呐另外,你在害羞个毛?你害羞个毛?
约莫是见我脸色不大好,他连忙拉住我的袖口解释道,「缀儿,本王平日里没有关心过别人,若说错了什么,本王!本王!」
原来如此,所以才露出那样的表情吧。
唯恐他接下来可能还要说出什么更严重的话来,我连忙举起食指与中指,恰好堵上他的口。
我轻轻一笑,「什么都毋须再说了,咱家都明白。」
「缀儿……」赵晖麟的眼眸里泛起了感动的泪花花。
那些善于阿谀奉承之人自是不会放过这么一个绝好的拍马之机,溢美之词四起。
「多么羡煞人啊!难怪人们常道,只羡鸳鸯不羡仙呐!」
「王爷这下可有福了……」
在这种时候,似乎只有一个人在其中冷目旁观着。
这人便是杜若。
我并非没有察觉,却装作没有注意到的样子与赵晖麟上演这等戏码,心里不断审度他将会做出什么事。
待热闹尽了,杜若的唇边慢慢绽出了一抹笑容,却是绝对冷艳的。
他站起了身子,迎着众人无比惊诧的目光,缓缓踱至大堂门口。
他的身形即时被拉长,倒映在屋里。
屋内顿时变得没有方才亮堂了。
杜若轻笑道,「王爷,请恕下官突兀,只因为除此之外,下官还听说了一件极为有趣的事情。」
赵晖麟再怎么粗神经,都不会读不懂他这架势,他抓着我肩膀的手不觉放松了而一些。
杜若仍叙说着,并以他独特清冽的目光一一望向这屋内的其他人。
原本明明都是朝中重臣,有的官阶甚至比他还好高出一等,可还是会被他的气焰给镇住。
这便是,如今最受皇上器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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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下官听说,您与这位樊公子的相识经历极为有趣,不知能否趁着今日高兴,和下官与其他大臣们讲讲看?」
从方才起我便没有听到赵晖麟对我有多余的介绍,而他此时却能一语道破樊玫缀的姓氏,看来这家伙事前便有过一番调查。
而此事是为内幕一般不会轻易给人知道,何况赵晖麟回京才几日时间,若非有心绝无可能调查得那般清楚。
因而那些大臣们也多是不知情的,遂各自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
赵晖麟自是犯了难,犹始至终都紧紧闭合着嘴唇默不作声。
说出那件事,不止是对樊玫缀,对他自己来说恐怕没什么好处。
杜若还咄咄逼人着续道,「王爷若不说,下官就只好得罪了。下官听说,这位樊兄弟的家奴似乎在南京城里犯下了一些事情,多亏了王爷才保住了性命,不知可有此事?」
此话无疑掀起了轩然大波,登时人声四起。
连同候在大堂之外眼观里头变化的那些客人,都不受控制地各自议论纷纷。
在赵蕈麟那套铁血政策的严格治理下,徇私便是当朝法令里头等不被允许的。赵晖麟身为宝亲王,如今所犯下之事可算顶风作案,同时还叫人抓住了把柄,想要脱身怕是难了。
这种时候,人们唯恐避之不及,又有谁人敢为他说上一两句话?
然而任其发展终归是愈发不利的。
赵晖麟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于是强颜辩白道,「杜大人,说本王徇私可得要有个证据。」
杜若自顾自地冷笑起来,「据下官所指,当日南京城里发出的通告是,将人犯押送回京连夜审讯,可众所周知,王爷回京已有些日子了,却至今没有动作,难道还说不是徇私?」
众人瞧得明白,杜若虽还口口声声自称“下官”,但说的话做的事可是全然没有把赵晖麟这个宝亲王爷放在眼里。
赵晖麟唇色白得厉害,却只能勉力道,「本王回京需要休整几日,等过了这段日子再审讯,难道就不可以吗?」
「不,不,王爷稍安勿躁,下官并非这个意思,只是下官还听说了一件事。」
他只是稍作停顿,众人却跟着凝神屏气等着其下文。
「不巧下官在南京城恰好有几位至交,他们也恰好去观赏了王爷有关夜明珠失窃一案的审讯全过程,无比对王爷的公断称道不已,只不过到了后来似乎发生了一些变化……」说着,杜若侧身,将目光笔直地投射在我的身上,「听说,直到这位樊公子出现,王爷便匆忙宣布退堂草草结束,连公告也都是后来才发布的可有此事?!全南京城的百姓都可为下官作证!」
望着他那副大义凛然的派头,我不觉有些讶然。
这家伙……真的可怕得紧。
此时的赵晖麟,竟似完全处于无助之境,他转而紧紧捉住我的手正不断渗着汗。
我歪着脑袋,迎上他的目光,低眉浅笑着。
见我这般,他的神情忽转得恍惚。
「缀儿……不,你不是……」
与此同时,大门之外突然传来一句通报声,在这种场合是那般格外尖利而刺耳。
「皇上驾到!」

第一百九十六章横 祸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伴随着一声撼天齐呼,人群中即时骚动起来,人们纷纷跪地。
从大门处一直蔓延到喜堂内部,那情景有如山峦起伏一般宏大。
放眼望去,那些人全都是别无二致的俯首帖耳状。
再看看四周,只见与目光相平之处,全……空了。
唯有堂上供奉的那一对花烛依然点燃着,偶尔发出的“啪滋”声,在这静谧的时刻显得尤为清晰。
一瞬间的功夫,我郁闷了,纠结了。
赵蕈麟那家伙好死不死地偏偏这时候来了,我当跪,还是不跪?
若要跪,对象可是那个混蛋,想想就叫人多有不甘;若要不跪,必然会多生一些事端。
正犹豫之际,膝头忽地一阵刺痛。
我往前一个踉跄,终而因身旁并没有任何依托之物而直直地落下了膝头。
巨大的惊愕感袭遍了全身,手心手背都是冷的。
这时候,赵蕈麟已然风姿翩然地迈进了院子里,口中还连连道,「诸位爱卿快平身,今日无君无臣各自尽兴才好。」
于是众人这才稀稀落落地站了起来,无不声声称道眼前这位最大的主子。
我以最快的速度自立起膝盖,随手拍掉了身上沾染到的灰尘,仿佛只要这样就能去尽所有屈辱一般。
王焯昀与童濉等人赶紧迎了上去,引着赵蕈麟直往这边而来。
其间,王焯昀奉承的那套本事就没消停过,相较起来童濉就实在沉默得多。
「皇上,您今日能来可真是小女莫大的荣耀呐。」
赵蕈麟哈哈大笑起来,「王爱卿,你何不说这是你自己积了八辈子的德才修来的福分恩?」
王焯昀立马没脸没皮地贴了上来,点头哈腰道,「皇上,您说的极是,您说的极是。」
等到他们先后走进门槛,周围的其余大臣全都微微低垂下了脑袋,满面恭顺之态。
忽闻赵蕈麟讶然道,「咦,原来你也在这里。」
原来是在对赵晖麟说。
下意识瞟了一眼赵晖麟,只见他面色灰白,未有半分好转。
当下,赵蕈麟又将视线移向稍微站在后面一些的我,本该是草草略过,哪知又折回来,特地瞧了一眼。
这时杜若不合时宜地出言岔道,「皇上,臣等正在听王爷说一些有意思的事情。」
此刻赵晖麟的反应姑且不提,却见赵蕈麟无声地回眸睨了杜若一眼。或许其他人因埋着头而全未注意,我却总觉得那目光阴寒得很。
顶着那视线,杜若匆匆低垂下了脑袋。
原以为不会就此了结,赵蕈麟却突然笑了起来,「哦?是什么事情,说出来也让朕高兴高兴。」
赵晖麟紧咬着下唇不发一语,当然他骨子里原本就无言以对。
杜若借机看似自然地催促着,那气焰颇高犹有咄咄逼人的势头,任那王焯昀在赵蕈麟身后冲他再三摇手都视若不见,「王爷,您听到了么,皇上问您话呢。」
终于,赵晖麟支撑不住了。
他当着众人的面扑腾一声落下了膝盖。
「皇,皇兄……臣弟罪该万死!」
闻言,赵晖麟那张原本还算英气的脸陡然一垮,「你这是做什么!」
赵晖麟哆嗦地道,「臣弟一时糊涂犯下错事,无颜再见您!」
瞧着这架势,纵是赵蕈麟颜面上也有些挂不住,只见他神色微变,不知是在作何想法。
这样下去,好好一桩姻缘就该搅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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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赵蕈麟忽地就大笑起来,笑得肆意而狷狂。
他转身抖开衣摆大刺刺地坐了下来,旁边的侍从连忙跟上为他呼啦啦地摇着扇子,摇得烛影一晃一晃的。
他挑起眉峰,故意嗔怪道,「皇弟,今日这大好的良辰吉日岂容你来平白的扫兴,真有事也得回宫再说。」
「……是,皇兄。」赵晖麟唯唯诺诺地应了下来,随即又拜了一拜。
赵蕈麟的心思无非在于,赵晖麟若真犯了事无疑是有损皇室颜面的。尤其还在这种场合被当众捅了出来,愈发难有回转的余地。
聪明如杜若其人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总之要的结果已然达到,遂抿起唇角一笑不再多说什么。
所有人都以为该要告一段落了,王焯昀也禁不住掏出双手颇显滑稽地朝拜起上苍来。
各自就座之后,我却猝然发现赵蕈麟的目光频频扫向了我这里。
起初我并未在意,只是在目光第五次重逢时,我不由得开始怀疑莫非是樊玫缀的美貌打动了这色胚才会得此注目礼。这么一来又不得不担心若真如此,待喜宴结束恐怕脱身就难了。
心中七上八下的时候,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拉长了的急报。
「报——!皇上,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众人闻声避让,眼前不自觉地就多出一条道来,令那人得以顺利通过抵达堂下。
以其绝对的高度睥睨着那名跪在座前的家伙,赵蕈麟颇为不耐地敛起了双眉,「何事如此惊慌。」
那人抱拳恭敬回答,「刚刚宫里得到密报,如今已闹得整个上书房都不可开交!说是……说是……」
「恩?」
「是关于前些日子南京城中秋灯会上发生的那起盗窃案。」
「哦,竟有这等事?」赵蕈麟询问的视线看向赵晖麟,似乎是全然不知情的。
被这么一看,赵晖麟那神情已是无法形容了。
报信的那人仍续道,「说是,宝亲王府里私藏了失窃的所有夜明珠!」
霎时间,万籁俱静,大堂里恐怕只剩下报信人那尚未完全平复的呼吸声。
等了许久,终而见赵蕈麟猛地站了起来,深刻地望了一眼赵晖麟,然后愤然拂袖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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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端端的喜宴,就此给整得七零八落了。
瞥了眼失魂落魄的赵晖麟,唯有以一声叹息聊表同情。
接下来,我瞅了个空当趁众人不注意之时开溜,刚走出大门没多久,就听到院内一名仆从突然放大的声音,「等等,王爷,王爷!您要去哪儿!」
心道该不是最后闪出门时恰好给赵晖麟瞧见,那家伙便追上来了吧,所以愈发加快了脚步。
施展轻功一路狂奔,直至步入城郊将那座宅子甩得彻底不见踪影,我才稍稍慢了下来。
刚走没几步,只觉不大对劲,才猛然回头。
身后空无一人。
走走停停,再走再停。
终于忍不住停驻了步子转身,随声大喝道,「出来!」
原先并没有动静,对峙得久了,才等到一人慢吞吞地走了出来,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那道在地上逐渐拉长的影子。
待看清楚那人的面孔,我即忍不住头大起来,继而哭笑不得。
我仿着樊玫缀的语气说,「你跟着咱家做甚么。」
那家伙表情木然地张了张口,「不知道。」
他说……不知道?!
“砰”地一声,怒火冲上了头顶。
方要说些什么来指难他,岂料他又突然道,「瞧你离开的背影,像极了一位故人。」
我一愣,抬眼,试图透过他的双目来判断到底被他识破到了什么地步。
遂嘴上勉强回答,「只因为这样而已?您还有什么事么。」
他顿了顿,「来确认你的身份,以及与那个人的关系,而已。」

第一百九十七章莲 蚀
听罢这话,我的脑海里顷刻间一片懵然。
在这种几近不能思考的状况下,我不经大脑就说出了一句最令我追悔莫及的话。
我说,「莫非……方才在大堂上以暗器偷袭本座的就是你?」
话刚一说完,他的脸上即刻显现出一副应验了心中什么猜测的了然神色。
见状,我只恨不能含恨咬掉舌头才好。
果不其然听他立即跟道,「看来,暗算杜侍郎的也就是你了。」
与我不同,他所用的是十成十的笃定语气。
再瞥一眼他那张还算顺眼的周正面孔,还是在心里忍不住羞恼起来。
恨就恨这个表情单一的家伙,明明就没有多少日子可活,却每每阴魂不散。
正恍惚时,猛然发现他朝前迈出了一步。
遂单手撑起,厉声制止道,「慢着!」
他停下了脚步,那稍抬的眸子一片漆色。
被那样的目光瞧着,心跳就这样没来由地漏掉一拍,等发现时才尤有一种隔世之感。
这种感觉凄寂而苍凉,经历得久了连舌苔都泛着苦涩。
猛然惊醒,又觉这样患得患失实在不是本人的作风。
末了,我垂下眼帘,唇角抿起绽出一抹笑容。
长袖一震,即卷带起周围的风沙黄土,不由余地地倾覆而下。
这种情境下,我俩的脚下全然一动未动。
蓦然间,沙尘褪尽。
站在对面那人愈发惊愕地扬起了脖子,十分认真地瞪住我的面孔不放。
我知道,这时候的我已然回复到了他原来熟悉的那般模样。
轻声一叹,有似呢喃般地道,「赵紫墨。」
他的瞳孔陡然放大,随即陡然一亮。
我的口里仍无比闲散地续道,「上次分离时的场景,本座分毫都未曾忘记,你呢,赵紫墨。」
他木然张了张口,仿佛说话之间也变得艰难起来,「本王……也不能忘记。」
负手而立,微微侧首望了眼身旁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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