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怎么被你绕进去了。”贺哲男转身对雅思道，：“这就是你说的‘生活重心不在工作上’、‘ 对于冷冰冰的工作，抱歉我没有那样的热忱’、‘献丑不如藏拙’？美域高有哪点比不上夏越？把我当猴耍是不是让你很开心？”
“Terrence，你记忆力怎么这么好？那么久以前的事我都快忘了你连我每句话都记得这么清楚！”听说优秀记忆力都是可以遗传的，雅思一脸惊叹地看着激动的贺哲男，暗自回忆自己有没有对贺峰说不该说的话。
“康雅思！”贺哲男炸毛了。
“这样激动只会让人觉得你失去理智。”雅思回过神，抱歉地道，“怒则无礼，急则无智。不如我们坐下谈。”
“先解释你为什么欺骗我？”贺哲男执拗地说，“是，我知道什么都要等价交换，如果你嫌我开价低可以继续谈，DO NOT和你大姐一样总用一些莫名其妙的理由敷衍我，还是夏越开了更高的薪水？”
“原来是曾经挖角不成啊！”沈之橙觉得自己终于听到了重点，“那就是你自己的问题了，俗话说不中梧桐树哪有凤凰栖，自己不修炼内功还说别人不理你。不知道反省还恶意揣测别人人品。告诉你Jessica是因为和我是好朋友才来帮我，一份薪水都没拿！不是我不给，是她自己不要！是，所有的交换都要等价，但不是所有的东西都要交换。别拿你那龌龊的小人之心来度我们君子之腹！天堃这次的全权代表和他迟到的借口一样逊，我要直接和贺峰联系让他换人！”
“你……”贺哲男看着沈之橙满脸愠色，上扬的眉青翠如刀，鲜而怒，把他所有反驳的话都隔断在喉咙里。
“Catherine，我和Terrence只是有些误会没说开罢了，不用这么绝吧。”雅思用眼神示意贺哲男，“再说既然是你哥哥做的决定和天堃合作，说明他对贺生的眼光至少是认同的。做到贺生那种位置的人派他来总不至于只因为他是他儿子吧？”
“对不起。”贺哲男适时展现了他除了不知天高地厚外光明磊落的行事风格，爽快地道歉。
“只和我吗？”沈之橙还是气咻咻的，但语气已经有所缓和。
“对不起，Jessica。”
“没关系。”雅思笑容可掬，亲眼见到贺哲男低头真是件大快人心的事情。“消除了误解，相信我们的合作会更加融洽。”
“合作愉快！Jessica，沈小姐。”贺哲男伸出了右手。
“叫我Catherine就好，看在我哥的面子上。”
“很高兴认识你，Catherine。”
解决了小麻烦，夏越和天堃接下来的合作变得非常流畅。确切地说，是贺哲男一直被沈之橙打压着。很奇怪，说起来贺哲男也算是成功商业达人，沈之橙只是初出茅庐的小将，可贺哲男总是被不按常理不出牌偶尔胡搅蛮缠的沈之橙弄得头昏脑脑涨，连媒体宣传标的被博胜投得这样让贺哲男郁闷达到新顶点的事也在沈之橙据理力争下成功敲定。看得啧啧称奇的雅思只能把这件事归结到气场问题，谁让贺哲男从第一面就被沈之橙逮到大BUG呢，腰弯下去被人骑上再想抬起来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好了，对于合作的先期框架我们已经达成默契，等明天开完记者会就可以进行下一议题了。
”雅思合上文件道。
“啊，明天就开记者会了？这么快？”沈之橙有些慌乱。
“Catherine，大姐已经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到时候坐在第一排的都是自己人，根本不会给机会让其他人发问。”雅思劝到，从博胜拿下合作的媒体推介项目后，她就全程跟进，坚决杜绝高长胜和沈之橙见面，好在高长胜为了避免和贺哲男冲突将此事全权交给了雅言，让雅思大大舒了一口气。
高长胜其实很会拿捏分寸的人，什么时候可以任性，什么时候必须理性分得清楚明白，只有贺哲男还傻乎乎地去叼他抛出的飞盘，不，应该说是他爸爸抛出的。
“好吧。”
“那你回去准备一下。”想贺峰、贺哲男和高长胜关系想得入神的雅思错过了她语气的勉强。
“别害怕，到时候我和Jessica都会坐在你旁边。”倒是一贯被沈之橙欺负的贺哲男发扬了怜香惜玉的绅士精神。
“谢谢你，Terrence，原来你有时候也不是那么讨厌。”
这，怎么听起来这么别扭呢，算了，总归是夸奖吧。贺哲男迅速找回了心理平衡。
青萍之末
“joey，刚有人替我收了名单，拿过来给我。”
“Cindy，麻烦你立刻照着这份名单，把所有记者重新排位。第一排留给《传真周刊》、《新快讯》、《今周娱乐》；至于《financial online》、《HK today》之类的大家知道他们也有记者来就可以了。”……雅言忙得脚不沾地，像一阵旋风般转过整个会场，转过之处秩序井然，容光焕发的样子完全看不出前段日子的消沉。不得不承认，有些女人身上“man”气质浓厚，只有工作才是她们最佳滋补品。
“Jessica，这……”Cindy为难地看着雅思。
“听我大姐的没错，大报的记者最喜欢装专业，问题会很尖锐。我们邀他们来只为了提高招待会档次，来之后呢就最好坐在那当菩萨。前排的那些都是大姐的自己人，只会给Catherine添彩，毕竟我们现在最重要的工作就是塑造Catherine的信心。”
“好的，我这就去安排。”Cindy立刻安排去了。
“不错嘛，小妹，令行禁止啊！威望这么高，我看你都快可以去夏越当副主席了。”
“我这是扯着沈柏棠的虎皮做大旗呢！”
“那沈柏棠岂不是和那些大报记者一样？高高端坐做菩萨，怎么舌灿莲花还不是你这个主持的事？”
“少来，你没和沈柏棠接触过，不知道他多厉害，我这个孙猴子怎么也蹦不出他的手掌心。算了，不说这个了，还有一个小时就正式开始，半个小时后放记者进场。Catherine呢？”
“在自己房间准备呢，贺哲男已经去叫她了。”
“Catherine，我是Terrence，你该下来了。”贺哲男一边敲门一边喊。
屋内寂寂无声。
贺哲男脸色一变忙掏出手机拨打房间电话，入耳却是一片忙音。
“该死！”贺哲男即刻召来领班用备用钥匙打开房门，屋内一切正常，只是不见了沈之橙踪迹。
“贺生，我们要不要通知康小姐？”领班脸色煞白。
“不用，我知道她在哪。”贺哲男想了一下转身就走，走之前还郑重地威胁领班，“没得到我确切消息，不许通知其他人，尤其是康小姐。”
“Catherine！你果然在这里！”贺哲男在休息室抓到了正捧着一盆糖酪浇樱桃吃得不亦乐乎的沈之橙。
“Terrence！”沈之橙一惊，先是松了口气随即火冒三丈地道：“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好不好？”
“我没通知Jessica，你别担心。”贺哲男一语挑破了她的心思，“我知你最怕她失望。”
“Terrence！”沈之橙的眼泪立刻滚出眼眶，“我也不想的，可我真的很害怕很害怕……”
“放松，放松！”贺哲男忙拍着她的肩膀，“不要紧，Jessica已经把一切都安排好了，你只要笑着站上去按把稿子读完就搞定了。”
“我不行的，我从来没做过。”沈之橙猛摇头，“Terrence你代我上去好不好，反正你是天堃的代表，你说一样的。”
“怎么可能一样？”贺哲男板正她的脸，“ Catherine，能帮你的我肯定帮，可有些战场你必须自己上！”
“我不想的，我不行，你别逼我了……”沈之橙拼命挣扎，“麻烦你让一让，我要去洗手间。”
“又去抠喉？”贺哲男忍无可忍地道：“你这样子还是沈柏棠的妹妹吗？你对得起你哥哥吗？”
“哥哥……”沈之橙泪流满面，“我也不想的，可是我真的没办法……”
“谁天生就会？都是这样过来的，我第一次进美域高的时候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所有人都睁大眼24小时等着看我这个二世祖出丑，我是提着一口气绝不给爹哋丢脸。”贺哲男苦口婆心，“Catherine，我们这样的人想获得认可比别人难太多，可越是这样越要尽力，要是你都放弃了，谁还会一条心地帮你哥哥？相信我，没你想象那么难，只要肯挣扎，终究会挣扎得出来。”
“求求你别逼我了，我真的不行，我好紧张……”沈之橙像鸵鸟一样把头埋在了膝盖里。
“你这么喜欢吃糖酪浇樱桃，要不要学一学怎么做的？”正在贺哲男无计可施的时候，一道声音拯救了他。
“Jessica！”沈之橙手足无措地站起来，像是逃课被教导主任逮到的小学生。
“过来，刚好冰箱里有食材。”雅思一把拖着她到了冰箱门前。
“找找用的是什么乳酪？”
“这，这个？”沈之橙战战兢兢地递出了一盒。
“这是西式奶酪，中国古代叫干酪。”雅思无奈地道：“我只说我们姐妹是厨房杀手，没想到你更是个中翘楚，连浓度都分不好。这道甜品里的奶酪就是现在的甜酪，你吃的时候也知道是半固态，果冻样子的，更像酸奶……对，就是这盒。”
“再选暮春初夏采摘的冰鲜樱桃，越大越好。然后把它剖开去核。别看我，当然是你剖了，我要是拿刀，马上这里就是凶案现场。”
沈之橙小心翼翼地拿着刀对准樱桃中心线劈下去。
“噹”的一声，到陷进案板里，樱桃飞了。
“你们俩个女人！算了，还是我来吧。”实在看不下去的贺哲男把沈之橙挤开，“啪啪啪”一排樱桃被漂亮地剖成了两半。
“哇，你厨艺怎么这么厉害？”
“没什么，我留学的时候和爹哋闹矛盾，花的每一分钱都是自己挣的，最难的时候还去中餐馆刷过盘子，这点东西都是小意思了……”贺哲男被沈之橙仰慕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别说了，快去核。”
“然后用玻璃碗装盘就可以了。”雅思示意沈之橙完成最后一步，“怎么样？心情平静了吗？”
沈之橙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平静的话就和我下去，记者马上就进场了。”
“我，我还是害怕。”沈之橙又紧张起来。
“有什么好怕的，连厨艺白痴都可以指点人做菜了，还有什么奇迹不能发生？”
“那是因为你是Jessica啊。”
“可做这盘珍馐的是你啊。”雅思柔声说：“这个奇迹是怎么出现的呢？”
沈之橙说不出话。
“瞧，你找到了正确的人指引，你自己选合适的奶制品，你请到了有技术的人帮忙，你自己一粒粒把樱桃核拨出来，最后你自己装盘。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你完成了一份限量版可以卖到2000元的甜品。Catherine，就是这样，去做事，认真做，努力做，坚持做，我保证你会发现记者会像这一盘甜品一样是很easy的事。”
“可是，万一我搞砸了……”
“Catherine，做食物和做事情一样，用百分之百的态度来对待，但不要期待太多回报。没有人要求你做到完美，只要肯踏出这一步去面对，我和你哥哥已经足够欣慰。既然你是沈柏棠的妹妹，你可以不优秀，但是你必须要敬业。”
“嗯。”沈之橙深呼吸了一口气，终于点了点头。
“cheers！为了Catherine的处女秀完美收官！”雅思从冰箱里捧出那盘甜品，“还有Catherine的厨艺处女作。”
“哇，一份怎么够，我要再做三，不，做五份！”沈之橙开心地道。
“你吃这么多不会拉肚子吗？”贺哲男皱眉道。
“不会啊，我从小就爱吃冰淇淋，我有一个像调料盒那样一小格一小格的冰淇淋专用食具，不开心的时候呢就把五颜六色的冰淇淋放在里面一块一块地吃。然后想着毕竟我还有这样不须思考不必锋利不用付出代价的简单甜蜜可以吞入喉中，就会感到好幸福。”沈之橙一脸回忆地道：“就像那首歌里唱的，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
贺哲男看着哼着歌做冰淇淋的沈之橙，对一边含笑观看的雅思道：“我若是哪天受困，你也会像帮助Catherine这样帮助我吗？”
“我很想说是，但是我毕竟不是观音普度众生。”雅思翻了个白眼，“我和Catherine是朋友。”
“难道我们不是？”
“朋友也分很多种，沈之橙对我而言是特别重要的朋友，如果你有一天对我而言也意味如此，我当然也会。”
“Terrence！你居然当着我的面挖人！”沈之橙气道：“Jessica可是我的老师，你把她挖走了，以后我怎么办？”
“凉拌！”
“Jessica，我真么担心你还有心思开玩笑，是不是真的要移情别恋啊！”
“没开玩笑，实在不知道怎么办的话就瞎做好了，当记者会像像吃饭一样平常时，就别指望顿顿都吃上好的。”
“Jessica！”
贺哲男看着她们斗嘴，忍俊不禁地想是不是也该给爹哋做顿饭了。
“老爷！”
“彩姐，少爷在哪里？”
“少爷在给老爷做饭呢。”彩姐一脸喜色地道。
“哦！”贺峰吃惊地快步走向厨房，刚好看见围着围裙的贺哲男正拿着勺子尝汤。
“爹哋，你回来的，等一下，很快就好。”
“今天怎么这么有兴致给爸爸做饭呢？”
“听你说的，什么时候你想吃说一声我还不做吗？”贺哲男放下勺子，“当然，今天这次呢是我给您道歉的。”
“道歉？”贺峰扬了扬眉。
“是啊，说实话以前我一直以为爸爸和虞苇婷之间有些蒹霞之思。现在我觉得只要这个人值得交往托付，朋友真的没必要分男女。”
“但是大部分男人会认为值得交往值得托付的女人更适合做妻子，至不济也要变成情人。”
“妻子？情人？和Jessica？别逗了，老爸，和Catherine还差不多……”贺哲男脱口而出。
“Catherine？”贺峰问得意味深长。
“那，那只是个极端例子，用来说明我和Jessica之间绝无爱情可能。”贺哲男支支吾吾地道。
“算了，不管是为什么，你能主动下厨给爸爸吃，爸爸都很开心。”贺峰喝了一口汤，称赞道：“手艺居然一点也没有退步。”
“那当然，当初我可是用厨艺换到了一个学期的学费。”贺哲男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那时太叛逆了，爹哋是否很头疼？”
“谁家小孩没让大人头疼过？只是你叛逆时间太长了，从你妈妈去世一直到到现在。”贺峰叹道：“虽然如此，俗话说‘好男不问爷娘田’你能这么独立我也很欣慰。只是希望你懂得做事不但要有决心还要有办法。”
“有些事我确实做得有些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