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匪[强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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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匪[强强]- 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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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钧皱眉头,试图理解他爸的暗示:“爸,你这意思,你是后悔当初跟我妈结婚?你俩门不当户不对,不幸福,你想说这个吗?”
邵国钢眼里有刺痛的神色,喉咙微哽:“我后悔没能让你妈妈过得更开心,更幸福……人年轻时候不懂这个,我觉着我对你妈妈是真感情,她对我也一样,最艰苦的动乱年代都熬过去,有什么槛过不去的?怎么就不能过日子?人那个年纪都是冲动的,都是不管不顾自以为是觉着自个儿无所不能的,等你到我这年纪就懂,你有一天会发现你给不了对方想要的东西,他也给不了你!而那个人在你面前,已经不是当初你爱上的那个!……人一辈子不可能再重新来过。”
邵钧垂下眼,也想妈妈了,执拗地低声说:“我就不会像你俩那样。我为他付出这么多,他也在乎我!不管将来变成啥样,我绝对不放弃他。”
人年轻气盛都这德性,不狠狠摔一跟头就不知道膝盖疼,不跌倒了一头撞上南墙就不走回头路。邵国钢太了解他儿子。邵钧就是这脾气,宁愿咬破自己手指头剥掉一层皮,露出鲜红的肉,让自己疼,然后等待新的指纹从指尖生长出来,也不会退却、妥协。
就是天生的拧种。
邵国钢做着最后的努力:“那你以后,怎么生活?罗强这么个人,你让我们,怎么可能接受他?你怎么跟你姥爷开这个口,老爷子这么疼你,你打算瞒一辈子?”
邵钧摇摇头,眼红着看着他爸爸:“真疼我,就接受他。”
邵国钢:“罗强是什么人?……你又是什么人什么身份?”
邵钧吸了一鼻子,正视他的父亲,从来没这么坦率认真地对邵国钢讲话:“外人眼里罗强是什么人不重要了,他跟我在一起,他罗强就是我的人!”
“我的人。”
“我罩着的人,我看上的人,我绝不放手。”
……
简短几句话,父子俩风风雨雨几十年,内心无一不是翻江倒海,巨浪滔天。
邵钧一遍一遍重复着,斩钉截铁,一字一句,都是烙刻在他心坎上灵魂上的真心话。
邵国钢一脸震动,无言…… 

那天,邵钧从他爸嘴里问出实话。
邵国钢原原本本地跟邵钧说:“人不在我这儿,让九局的人请走了。”
邵钧意识到严重:“九局?……内保侦察局?……不是搞情报抓外谍那一帮特牛逼的孙子吗?他们啥时候管刑事犯?”
邵国钢跟儿子坐在车里,小声谈论:“他们不管普通刑事案件,不是要找罗老二的麻烦,不是调查他杀过个把人,而是想要‘用’他。”
邵钧表情狐疑,罗强确实牛逼,不是一般人儿,可国安八局九局内部密工人才济济,哪个都不一般。
邵国钢来不及详谈,匆匆解释:“刚下的通知,这个案子现在是九局同公安部一起接手处置,我这边只能从旁协助,插不上话。罗强知道许多内情,对他们有用。非常时期,上面怕出大事儿,上手段,盯得紧。”
邵局长现在想跟罗强翁婿之间谈个条件,做个交易,都不赶趟了。
邵钧不信:“那个辉子还真能炸了天安门?……扯淡!”
邵国钢摇摇头,瞅儿子一眼,意味深长:“无论如何,你们监狱长是管不住罗强生死了。换句话说,罗老二现在,应该已经算是‘出狱’了。”
邵钧瞪大眼睛,还没回过味儿来……
邵钧没想到他跟罗强俩人千难万难,这么多年在监区里陪着这熊玩意儿挣工分,盼减刑,堪比王宝钏寒窑苦熬,说起来都是一口心头血。如今因为一件大案的机缘,小鱼小虾的命运被上层拨转掌控的一只手轻轻一拨弄,罗老二竟然就这么樊笼脱身?
罗强此时已经出狱了。
 



101

101、第一百零二章 枪手的密码


邵钧跟罗强这对儿野鸳鸯再次相会;是在燕山大酒店的大堂里。
这间酒店是国安部下属挂靠的对外部门;一些编外人员和重要内线经常安排下榻此处。酒店里一半房间住的是密工和特情人员;就连大堂值班经理和服务生都不是一般人儿,耳朵眼儿里塞着微型耳机;眼观六路。 

罗强在酒店房间里让人憋着,足不出户好几天;好不容易出来透口气。他这些天一直跟九局内情处的一伙人在一起,辨认,回忆;讲述,交代他所了解的一切情况,并且与国安、公安两路人马研究讨论各种抓捕匪徒的方案。罗强甚至上台给那帮人讲课,亲身演示,这一类丛林枪手的做活儿套路,惯用伎俩,习惯的狙杀方式,可能暴露其破绽的性格缺陷癖好,这些所谓杀手的“密码”……这要是换做以前,罗强自个儿应该是那个被公安扒皮研究全城通缉的要犯,这回轮到他供出别人,可算知道了这些人办案的套路。做情报、搞刑侦的人都是逻辑和记忆天才,几百件证物,上千条线索,分分毫毫蛛丝马迹都逃不过这些人纤细敏锐的神经。
罗强忍不住自嘲:“老子这回可算认识你们了,以后哪个再勾搭老子干坏事儿,我坚决不干,不惹你们。”
陈处出手捏了捏罗强的肩膀:“你小子最好别干。”
罗强让这一下捏挺疼,“嘶呦”了一声。

罗强跟陈处说,老子牢里待忒久了,人坐牢都坐傻了,脑子都木了,您让我出门活动活动,抻抻筋?
姓陈的捏了捏手骨,捏出关节错动的声音:“想抻筋,酒店有健身房,训练房,咱俩练练?”
罗强眨眼,瞄了瞄对方紧身衬衫下面包裹的身形,一看就是练家子,嗤了一句:“算了吧,老子不想跟您动手,老子是真想透透气!监狱里是有味道的你们没蹲过,没闻过,我现在浑身一股子发霉的活死人味儿!我出去散散味儿成不?”
陈处略微凑近,下意识吸吸鼻子,然后头一仰又缩回去,无可奈何,一摆头。
罗强说话那表情口吻,就像是一把脱掉脚上一只汗臭淋淋的球鞋,冲着人鼻子下面甩一甩,老子要出去散散臭脚丫子味儿…… 
一群便衣密工没辙,只能答应这人出去“散味儿”。但是不许踏出酒店大门,不能出街露面,陈处说:“你小子一露头,让那个黎兆辉一眼逮着,啪一枪,直接把你狙了,我们这个月陪着你都白干了。”
罗强提到生死永远一副满不在乎的范儿:“他本来就是有仇报仇,直接一枪把老子狙了不就消停了么?你们也不用担心XX大、天安门了!”

罗强心里惦记馒头,也知道这次做活儿不一般,他不想让这小孩挂着心,又翻腾。
他往大堂沙发里一坐,舒服地往后仰去,伸手打个榧子,招呼服务生。
还没张口,服务生男孩特客气地说:“先生,有人给您点了饮料。”
罗强哼道:“老子不喝你们的洋玩意儿,咖啡啥的,一股子鸡屎味儿。”
服务生端上白瓷盖碗一枚:“给您点的大碗茶。”
罗强喷饭:“哪个小兔崽子知道老子想喝大碗茶来着?”
顺着服务生温柔地示意,罗强猛一回头,不远处某个帅哥斜眯一双桃花眼,两道火热的视线,不停勾勒他后脑勺的弧度……

邵钧戴着鸭舌帽,帽檐都遮不住一张俊脸的亮度,穿着仔裤便装,迅速坐到罗强身旁。
俩人好多天没见面了。邵钧攥住罗强手腕,罗强反手一掌把邵钧的手捏在自己手心里,根本顾不上旁人,完全就是下意识的,互相紧紧攥着,不想松手……
罗强纳闷儿:“你咋找着我?”
邵钧用眼神示意:“九局的人请我‘喝茶’,可不就找你来了。”
罗强:“他们让你见我?”
邵钧撅嘴哼了一声:“他们要不让咱俩见面,估摸着哪天你让这帮孙子悄悄做了挫骨扬灰了三爷爷都不知道你埋哪个坑了!”
罗强皱眉:“他们为啥找你来?”
邵钧眼神意味深长:“他们把你带出狱溜达,你万一跑了呢?……你出去做完活儿之前,我必须留在这里,他们有人盯着我。”
罗强骂了一句,随即一转念,指着小孩说:“盯着你也好,你安全。”

邵钧现在也让国安的人盯着梢,非常时期,处于软禁状态,就是怕罗老二会出幺蛾子。那帮搞情报的,精明厉害着,什么不知道?全中国所有进出往来的越洋电话、邮件都在监控之下,专业密工有一种监听仪器,只要听到敏感词,仪器就跳音报告。
罗强轻哼着骂道:“你妈的,咱俩以前在你屋里搞个事儿,指不定哪个监听仪也响来着,你哼哼得那么好听,都让人听见了。”
邵钧也骂:“妈逼的正事儿不灵,一窝怂蛋,一个月都没抓着那个辉子?非要用你做活饵?!”
邵钧又问:“你要是立功,上面答应一定放你,给你合法身份?”
罗强用眼神否定:“没的谈,他们想咋样就咋样。”
邵钧火大:“凭啥?”
罗强倒无所谓:“等老子抓着活人,再谈。”
邵钧皱眉:“那你这趟做活儿,他们给你配枪?”
罗强冷冷道:“我是犯人,你觉着他们能放心让我拿枪吗?”
邵钧睁大眼睛:“那个辉子有枪,你没枪你给人家当肉靶子?……那帮人以为你罗强脖颈子上长那圆咕噜度的玩意儿它不是脑袋它是个铜锤刀枪不入吗?!”
“王八蛋……”
邵钧气得低声骂……

罗强就喜欢听这小孩满嘴牢骚骂骂咧咧,那小样儿看着乐呵。他顺手用手指弹了弹锁骨下方,发出“砰砰”轻响。
邵钧斜眼审视:“他们往你身上装了机关?”
罗强点头:“嗯。”
“那咱俩现在说话,他们都听着?”
“嗯。”
“姥姥的……”
邵钧喃喃得,眼神精明地往四周一扫,整个大堂视线一览无余。俩人你一句,我一句,抓便衣。
“你右后方五点三十分方向戴绿帽子的那傻逼,是。”
“你左手,九点方向,掏手机假装聊天那个秃子,也是。”
邵钧忿忿地斜眼瞪那几个便衣,脸沉下去,然后突然起身,以牙还牙,赌气恶作剧一般,围观监视众目睽睽之下,一翻身骑到罗强腿上。三爷爷让你们听,让你们看,看个够!
罗强稳坐泰山,面无表情,眼神都没怔一下。邵钧两腿夹着罗强的胯,捧着罗强的脸,俩人胸口相撞,只是一瞬间下意识,皮肤已经无比熟悉眷恋彼此身上那个味道。邵钧一口嘬上去,毫不犹豫吻住罗强,让自己成为酒店大堂两百平米视线内所有人的焦点!俩人都睁着眼,不停确认着对方最坚定坚贞的存在,嘴唇用力啃咬,让牙齿相撞,让舌头纠缠,吻对方粗糙的下巴,吻住眼睛,用嘴唇摩擦睫毛。罗强一口含住邵钧两根手指……
罗强身上装的微型通话器发出两声极其尴尬的咳嗽声。
罗强不理会,换个姿势,一手搂住邵钧的腰,一手掀掉邵钧的帽子,揉乱头发……
邵钧不甘休地啃了好一会儿,脸上带着兴奋的快感。对手未除,大战在即,血雨腥风,他心里这时候想的却是他这辈子头一回,跟罗强两个人在阳光底下,不用顾忌所有人的眼光,就让他们看,看咱俩怎么无所顾忌地嚣张地爱着!

罗强轻拍邵钧的后臀:“可以了,滚了。”
邵钧故意对着罗强胸口的通话器,质问:“瞧见了?够了?知道老二肯定不会跑、不会离开我吗?”
罗强溺爱地摸摸邵钧的头,想制止这人冲动挑衅,没必要的。
邵钧眼底突然爆出委屈的水分,低吼道:“都这样儿了,出门办事能给他配把枪吗别让他再出事儿成吗?!”
……

从罗强这里,邵钧得知了目标枪手的真实身份,这也是国安方面的人需要罗强协助的个中因素。 
根据胡岩描述的画像,罗强的信息,从电脑档案数千份资料里,罗强仔仔细细地辨认,最终指着一帧屏幕,是他。
这人叫黎兆辉,常年在两广云南边境做活儿,并且在缅甸生活过,曾经涉及沿海某省走私和军火生意,野外生存能力极强,能数个月待在深山老林中,不与人群接触,很难抓捕。而上面的人就是要抓辉子,最好能抓一个活口,这人背后可能牵扯了更深的境外集团,牵一发动全身。
罗强倘若不看资料,自己都不记着,他当年跟某个人有过一仗的交情。
缅甸深山密林,黏热潮湿,虫蛇遍地,两拨雇佣军在村子里火并,枪子儿噗噗吃进竹筒墙里,刻下一道一道恐怖的枪痕,劣质火药炸药让整个村寨陷入火海,妇孺一片尖叫哭嚎……
罗强将村寨里的匪徒荡平,提枪追入丛林,黢黑半裸的身形在林间快速移动,军绿背心和丛林迷彩上溅满血迹,火光映红他的脸颊和胸膛。他埋伏在山梁上,远远地击倒对方一个崽子,随即借着突现的火光,发现他狙杀的是个半大的孩子,胸前还挎着步枪。
另一个男孩,单膝跪在那个死去的孩子身旁,扒下背心,用肮脏的衣服拼命去堵破洞流浆的脑袋,想阻止脑浆喷射。
过了一会儿,那男孩放弃了,呆呆地跪着,面无表情,低下头亲了那个破碎不成形的额头。
男孩从他同伴失去呼吸的脖子上取下一副象牙雕小挂件,挂到自己脖子上。
几天后,罗强在林中遭遇三面陷阱,遇到伏击,让人一枪击中小腹,血爆了出来,半个身子都染红了。

邵钧吃惊地听着,迅速低头掀开罗强的衣服,扒下裤腰,盯着那一道深长的伤口。
伤口深入到腹股沟三角区毛发中,让一条潇洒的小黑龙纹身恰到好处地遮住,露出来显得颇有男人粗野阳刚的味道。
邵钧喃喃地说:“这也太狠了!”
邵钧问:“这家伙当年多大年纪?”
罗强坠下悬崖的瞬间粗喘着看了一眼,密叶间露出那张脸。只有十四五岁的半大少年,眼窝深陷,脸蛋脏兮兮的涂满迷彩颜料,眼神带着超乎年龄的冷酷冷血。
……

几路人马现在都在拼命搜寻这人的行踪,争取在对方采取行动之前,就先把人抓了,或者灭了。  
黎兆辉通过邮包传信,威胁公安,如果不让罗强出来单挑,就在XX大开幕那天,在北京城二环路某辆公交车上扔一包炸弹,把公交车屁股炸烂,炸出比天安门城楼门洞更大的洞。
上面的人未必真在乎罗老二一个重刑犯的死活,然而这种明目张胆挑衅国家机器权威的暴力威胁,倘若妥协了,真把罗强推出去挡枪,那简直是将全城公安的名节都钉到耻辱柱上,嫉恶如仇跃跃欲试的市局刑警大队精英们也不答应。况且,非常时期,全城的安保都是政治任务,人口稠密的老城区一个风吹草动都可能伤亡惨重,一辆公交车上几十条人命。这种时候,绝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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