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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巧狐挎着工具箱已经跑离摊子很远,却发现银狐狸仍呆在摊子附近,注视着搏斗的战场,工具箱放在脚边。
“银妹妹,快走!快走!”胆小的乖巧狐一边扭头喊银狐狸,一边继续逃跑。在她前面,山羊大婶骑着脚踏三轮撞在一块路崖石上,翻了车,被压在车下,正挣扎着。乖巧狐急忙跑上前,把她从铁皮车厢下拉出来。腿脚不方便的老瘸猴也“不甘示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逃在山羊大婶前面了。
银狐狸根本没听到乖巧狐的叫喊,她手中正握着一包快乐粉,是霸王虎掀飞摊子时,从空中接住的。这神奇的白色粉末,小小的、大约只有0。2克的锡纸包,卖30元!而擦一只臭蹄子才挣5角钱!这是什么神奇的东西啊?!她不由得放到鼻孔闻了闻,一股浓浓的醋酸味。一旦黄鼠狼一家被霸王虎他们杀死或打跑,自己或许能拾到一些!银狐狸侥幸地想。但霸王虎的又一声吼叫把她从贪婪的想像中惊醒:生命才是最重要的,必须离开这虎狼逞威的危险之地!她提起工具箱追赶乖巧狐而去。
霸王虎纵身一扑,两只虎爪按向黄鼠狼爸爸脊背,他们远非一个重量级的对手,黄鼠狼爸爸拼命一窜想躲开,但又长又粗的尾巴还是被虎爪拍碎,猛地一挣,尾巴和身子断开了,鲜血喷涌而出,疼得大叫一声。此时,黄精灵也被母黄狼咬伤,她惊恐、悲愤地喊:“爸爸,咱们跑吧!”一句话提醒了被动挨打的全家,他们一起挤出体内最后一丝臭液,暂时阻止了霸王虎和灰野狼夫妇的攻击。黄精灵在前,黄鼠狼爸爸和儿子用嘴衔起昏死过去的黄鼠狼妈妈在后,向西跑了一段,钻进街边一条小巷就不见了。
“他——他妈的!下次再——再让我碰到,把——把你们全——全咬死!”又翻肠倒肚地痛呕一番后,霸王虎上气不接下气地咒骂起来。喝酒太多,又呕吐又打斗,霸王虎和灰野狼几乎难以站稳了。
“走吧,先回去睡觉,明天再找他们算帐!”霸王虎对重新把妻子驮在背上的灰野狼说。而后,摇摇晃晃地先走开了。
能不能拾到快乐粉呢?银狐狸一边提着沉甸甸的工具箱往前走,一边想着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不由得又回转头,发现摊子那儿一下子空荡荡的,黄鼠狼一家没有了踪影,霸王虎和灰野狼夫妇摇摇晃晃的背影也离得很远了。银狐狸心头一动:他们都走了!急忙丢下手中的工具箱,折身跑了回去。
雨雪霏霏的战场一片狼籍。一包包快乐粉散落在地,一些锡纸包已经炸开,白粉未融化在湿漉漉的地面上。黄鼠狼一家施放的骚臭味已经很淡,没有了威力;但一摊摊带着血丝的虎狼呕吐物散发着恶臭和酒精味,同时也传递着恐怖气息,熏得银狐狸心惊肉跳,差点也呕吐起来。
“这些快乐粉不是可以随便捡拾了吗?”银狐狸一边想,一边飞快地一包包拾起,“这些东西是我的了!”但是,一只手贴胸,抱的快乐粉毕竟有限,不停地拾,却不停地往下掉!紧张和急躁使银狐狸出了一身热汗。
不是在做梦吧!她此时不敢相信这么多快乐粉一下子属于自己了。一边拾,一边掉,多么像梦中拾钱,她无数次梦到大把大把地从地上捡拾钞票,但总是拾不起来,或者拾得满怀满抱,一觉醒来,却双手空空!
这次决不是做梦!!银狐狸又一次肯定地告诉自己。她深吸一口气,冷静一下情绪,四处瞅瞅,看到装快乐粉的大木箱,急忙跑过去,把拾到的快乐粉装到里面。
一阵冷风吹来,雨雪斜飘,也吹淡了虎狼呕吐物的气味,银狐狸惬意地来个深呼吸,感到特别清新舒坦,因为她正浑身大汗淋漓,散发着腾腾热气。
很快拾完地上的快乐粉,连炸开包的也包好装进箱子,整整一箱子!只有弄走,才是自己的!但她现在过分激动,浑身无力,提不动这装满快乐粉的箱子,只好在地上拖着一步步往前挪。此时,银狐狸担心极了,一怕黄鼠狼一家或其他动物突然出现,快乐粉不再属于自己,二怕已经摔坏的木箱经不起颠簸散了,快乐粉掉出来。她喘着粗气拖木箱,从自己扔下的工具箱旁边走过,只看了一眼,没有去提,她想,有了快乐粉,擦蹄子的工具箱可以不要了。刚走不远,忽然听到一阵马蹄声,吃了一惊,以为是追赶她的,惊慌地回头一看,一匹穿着红衣服的枣红马后肢着地,拉着一辆四轮出租马车从东边跑来。银狐狸灵机一动,冲枣红马连连招手。
马车在滑湿的街道滑行一段距离,才拐向银狐狸所在的路边,枣红马从车套里出来,殷勤地帮银狐狸把木箱搬进车篷,银狐狸忽然想起自己的工具箱,既然能带走,就不应丢下,急忙返回提工具箱。
“西城区。”没等枣红马问,银狐狸就说出自己租住的民房地址。枣红马钻进车套,放下前肢,四肢着地,向西跑去。
当四轮马车在湿漉漉的街道上奔驰时,银狐狸悬着的心才稍稍落下一些,虚弱地靠在黄色篷布上,似乎完全没了力气。但心中却狂喜不已,这些快乐粉确定是自己的了!
离租住的民房还有二百多米,银狐狸就让枣红马停车,怕枣红马知道自己的确切住址。枣红马接过车费离开。坐了一会车,银狐狸体力恢复了,居然能吃力地抱起木箱、拖拉着工具箱前行。一会儿,走到一个院门朝西的民房小院,这里就是银狐狸租住的西城区99号,昨天才租的。原先,她与乖巧狐住在一起,但乖巧狐最近交了男朋友,她感到不方便,单租了房子。房东黑猩猩奶奶不在家,她掏出钥匙,打开院门,又打开自己的卧室门,把木箱塞进床下,往下拉拉床单,遮住床下空间。
把一箱子快乐粉安顿好,小雨雪也停了。一不做,二不休,银狐狸突然产生更大的占有欲。按照黄精灵在小吃部说的地址,凭借狐狸家族天生的灵敏嗅觉,银狐狸又来到摆摊的便门街,钻进一条南北向胡同——竹木巷,又在竹木巷尽头拐入东西向的松木巷,来到一条东北——西南走向的死胡同口,抬头看看胡同口的小铁牌,银狐狸感到好笑:明明是一条有“底”的死胡同,却起名叫“无底巷”。银狐狸没有立即进入无底巷,而是避在巷口观察巷底:远远的巷尽头,有一大堆垃圾山,旁边是一排小砖瓦房。正巧,小黄鼠狼黄精灵一瘸一拐地从一间房出来,把什么东西扔到垃圾山上,又进去了。就是这里了!银狐狸暗自高兴找到了黄鼠狼一家居住的地方。
此时的黄鼠狼一家,凄凄惨惨。黄鼠狼妈妈的后胯被霸王虎踏碎,瘫痪在床,伤痛难忍,只好靠服用快乐粉(海洛因)镇疼;黄鼠狼爸爸的尾巴断掉了,后面包着厚厚的纱布,血水还是不停地渗出来;哥哥黄精英和妹妹黄精灵虽然伤得轻,但也被灰野狼夫妇抓咬得伤痕累累。
银狐狸迅速钻出松木巷和竹木巷,来到便门街一个公用电话亭,投进一枚硬币,拨通警察局的报警电话:“110吗?便门街南侧无底巷有一具无头熊尸,快来……”为了防止接电话的询问姓名,她假装急冲冲地放下电话,然后又悄悄返回无底巷口。
银狐狸静静地等在松木巷尾、无底巷口,终于等到三名“110”警察从竹木巷进入松木巷,为首的是一名野猪警官,还有两头野驴警士。银狐狸立刻直奔无底巷尾,急冲冲地闯入黄鼠狼一家租住的房子。
“砰”的一声,银狐狸撞开了小木门。以为霸王虎又追来了,本已成惊弓之鸟的黄鼠狼一家骤然紧张:黄鼠狼爸爸猛地一扭身,尾根部包着的纱布被甩落,鲜血又喷涌而出;黄鼠狼兄妹立刻身子伏地,做出困兽犹斗的架势;瘫倒在床上的黄鼠狼妈妈也挣扎着要站起,但没有成功,反而疼得大叫。
银狐狸一脚踏进门,黄鼠狼爸爸就扑过来,她吓得急忙躲开,大喊:“不要误会,我是来报信的!”
当黄鼠狼全家看清进来的不是霸王虎和灰野狼夫妇时,都松了一口气。
“你来干什么?”黄鼠狼爸爸认得是擦蹄子的银狐狸,忍住尾部剧烈的疼痛,恼怒而又充满戒备地喝问。
“我——我——”银狐狸假装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不理会黄鼠狼爸爸,直接对小黄鼠狼黄精灵说:“精灵妹妹,快——快——霸王虎向——向警察局告密,说你们贩卖毒品,警察来抓你们了。听说草莓王国也向这里的警察局发出协查通缉令,要他们帮助抓……”银狐狸说着,就“紧张”地坐在地上。
黄鼠狼爸爸大吃一惊,立刻冲出门去,拖着冒血的身子爬到垃圾山上,远远看到松木巷尾、无底巷口,几个警察正一边左右察看,一边向这里走来!
黄鼠狼爸爸立刻窜回屋里,冲着全家大叫:“快!快!警察来了!快!快!把你妈妈带走!”黄鼠狼爸爸和小黄鼠狼兄妹合力将黄鼠狼妈妈用嘴叨起,什么也没有带,就跑出门外、爬上房顶,很快消失得无影无踪……
“哪有什么无头熊尸?!”一名野驴警察嘟囔着。野猪警官询问几头从胡同过往的山羊,山羊们都摇头直笑:“无头尸体?还是无头熊尸体?!别制造恐怖气氛了!”
“又是一个报假案的!”另一名野驴警察气愤地说,“抓住这种搞恶作剧的,一定要严惩!”
“收队!”野猪警官冲两头野驴警察一挥手,恼怒地回去了。
黄鼠狼一家和警察都走了!银狐狸在黄鼠狼租住的房子里,找到几十包已经包装好的快乐粉,另外,还找到十大塑料袋250克装的高纯度海洛因,半口袋乳糖,半口袋滑石粉,半口袋可可粉,以及一摞锡皮纸。银狐狸还在三抽桌的抽屉里发现一张配方纸,大致是多少高纯度海洛因加上多少乳糖、滑石粉和可可粉,就配成海洛因含量为40%左右的快乐粉。这些东西又是自己的了!
砖墙上用钉子钉着一大块玻璃镜片,里面映出银狐狸狂喜的、长满雪白绒毛的脸,她自我陶醉地看着镜中影像呼叫:“银狐大王,您真聪明,您真伟大啊!您用自己的智慧,使一个新的百万富翁即将诞生!”说着,蹦跳起来,手指频频碰触嘴唇,向自己的影像打飞吻。
黄鼠狼一家所有的快乐粉及合成快乐粉的原料,很快就被白龙马的出租马车运走了。
晚上,小黄鼠狼黄精灵悄悄来到租住的房子,房门锁着,她从窗户往里看,所有的货物都不见了,大吃一惊。她悄悄向东走了十几步,敲了敲另外一间房的小木门。一只老金丝猴打开门,看到小黄鼠狼,不满地说:“你们不租我的房子,也说一声再走。今天下午我从街上回来,发现房门大开,你们却不见了!”
黄精灵忍受着房东的牢骚,问:“猴大爷,我们的货物让警察搜走吗?”
“警察?”老金丝猴不耐烦地打个哈欠,“听说警察来过,但没见着。我从街上回来时,就发现房子空空了。我可没见着你们的什么货!我要睡觉了!”老金丝猴说完,把大门“啪”地关上了。
第二天一大早,逛街的动物很多,街道显得有点拥挤。街道两边像往常一样,一个地摊接着一个地摊地摆开了。
与昨天稍有不同的是,黄鼠狼一家没出摊子,他们的摊位已被别的地摊占据,这可急坏了前来购买快乐粉的动物们!
由于是捡来的东西,银狐狸一时不敢把快乐粉拿出来卖。
伊甸市羊乳制品公司的老山羊总经理又来了,陪同他的仍是那两只纯种牧羊犬保镖和小白羊女秘书。山羊总经理尽管穿着厚厚的呢子大衣,仍然直打冷战,眼泪、鼻涕直流,小白羊秘书不停地用高级纸巾给他擦拭,也擦不尽。
银狐狸心神不定地坐在地摊后的马夹上,观察着寻找快乐粉的动物们。她今天不再擦蹄子,把上门的顾客都让给了乖巧狐。乖巧狐一个活接一个活,她新结交的男朋友黄面狐打下手,先用抹布擦掉蹄子上或皮鞋的灰尘、泥土,再由她涂亮光油。
为了减肥而吸食快乐粉的白猪小姐也来了,她的确瘦了很多。银狐狸听黄精灵说过,吸食快乐粉,由于消化系统功能受到破坏,会出现厌食、腹泻等症状,自然会使身体消瘦,但这决不是正常的减肥,用这种方式“减肥”,会染上毒瘾,越来越瘦,最终身体枯干而死。
白猪小姐减肥本来是为了美容,现在虽说瘦了,但原来白白的皮肤变得发青干枯,两眼无神,鼻子一把泪一把地打着冷战,擦拭稍慢,鼻涕就耷拉到嘴唇。原来有着雍荣华贵之美的她,反而变得肮脏、丑陋了。
与老山羊总经理和白猪小姐挤在一起的,还有十几位等待购买、吸食快乐粉的各类动物,他们有年老的,有年轻的,有雄性(男性),有雌性(女性),有富的,有穷的,包括附近修车补胎的老白马和补鞋、配钥匙的老瘸猴,统统表现出类似的特点:浑身发抖,烦躁不安,流泪,流鼻涕,只不过有的症状重一点,有的症状轻一点。
这些应该是海洛因毒瘾发作的表现吧!还有什么其他表现吗?银狐狸脑子里极力想着黄精灵告诉她的内容。她还记得,黄精灵管染上毒瘾的动物叫“瘾君子”。
“你是怎么搞的?!”
银狐狸突然听到一声怒吼,随后看到老山羊总经理一脚把小白羊女秘书踹倒在地——对了,还有“暴躁易怒”这一特点!银狐狸想起来了,小黄鼠狼黄精灵还说过,吸食海洛因,连续3天就能能成瘾。
“黄鼠狼一家子上哪儿去了?!”
“他妈的!死哪儿去了?”
“被霸王虎打跑了。都怪那只横行霸道的死老虎!”
等待吸食快乐粉的动物乱哄哄地叫骂起来。
是时候了!不出手不行了!银狐狸心中开始狂跳。瘾君子暴躁的丑态,让她感到害怕,他们会不会哄抢呢?会不会把自己撕成碎片呢?
干什么都是要冒险的!银狐狸深吸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