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竞芳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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竞芳菲- 第1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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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寒连声笑道:“对,柳儿一定是个最好的哥哥”

柳儿被爹爹一夸,咧开嘴儿笑了起来。

等柳儿被奶娘抱出去喂饭了,陆寒也在碧青她们的服侍下换了家常衣裳做到芳菲身边,芳菲才拍了他一下说:“都是相公你整天跟柳儿说什么******,惹得孩子一个劲地跟着你喊。要是这胎是个弟弟,柳儿岂不是要失望?”

“那怕什么?”陆寒看丫鬟们都在明间没在跟前,便轻轻搂着芳菲说:“这一胎若是弟弟,那下一胎肯定是妹妹。如果下一胎不是,那再下下一胎……”

“好哇,你当我是老母猪啊我今年几岁了?你要我生到什么时候哇。”芳菲白了陆寒一眼。

“好娘子……没办法,为夫实在是太喜欢家里多些孩子,只得辛苦你了。”

陆寒会这么想,也有他的道理。

他和芳菲两个都是家里的独子独女,没有兄弟姐妹陪伴的滋味,他们最了解不过。

尤其是他们俩又都是早早地失去了父母的庇护。若是有兄弟姐妹,起码能够互相扶持,自然比独自艰苦生存好百倍。

因此陆寒一直想要生很多的儿子女儿,最好是大大小小的孩子跑满了一个院子……那就最理想了。

芳菲虽说对于生育并不热衷,远远不能和时下妇女们想当母猪的心情相比,但也很理解陆寒对于孩子的渴望。

唉,凡事总要付出代价的。在这时代,独占丈夫的结果就是,你得一个人承担起一群女人的生育指标……

芳菲为这甜蜜的烦恼困扰了一会儿就揭过去了。她现在特别容易雷,虽然已经很注意保养和散步养生,但是感觉怀这一胎还是比怀柳儿要辛苦得多,也不知是什么缘故。

难道真是年纪……大了?

不会吧,自己也才二十多岁,放在后世,不过是女大学生毕业时的岁数,简直是青春无敌。

可能是这一两年忙里忙外,把身子累坏了吧。以后还是得注意修养,不能年轻的时候拿命换钱,年老的时候拿钱换命啊。

初七,靳府如往年一般开了春宴,自然给陆寒夫妇下了帖子。但芳菲为了保险起见,还是不愿出门应酬,只得让陆寒一个人去赴宴。

这是今年陆寒第一次在公众场合出现,很快就发现别人看自己的眼光很不对劲。

有鄙夷的,有轻蔑的,有羡慕的,还有谄媚的……简直色色俱全。这些人既然下了官场,本来涵养也算不错。如今这般七情上面,也不知是为了什么事?

陆寒简直百思不得其解。

想来想去,他只能联想到济世堂做成了军队的生意这一件事上。莫不是大家觉得自己一介官员赚朝廷的钱,太过分了?还是嫉妒自己有了笔丰厚利润?

嗯,这倒是可能的。

陆寒自我开解完毕,全然不知自己身上被刻上了“帝宠”这两个字。

有人提出质疑说,没听说皇上单独召见过陆寒啊……而且陆寒这从五品的官儿也不够资格上朝议事,皇帝哪有机会见他?是不是大家误会陆寒了?

立刻就有另一拨人出来反驳他:“这叫宁教人知,莫教人见这都不懂?”

于是众人点头如捣蒜,看向陆寒的眼神便更深邃了。

也有人开始恨父母没给自己一副好皮囊——这就不为众人所知了。

陆寒在大家诡异的注视下坦然处之,倒让一些本来对他观感不佳的人放下了些许敌意。他和司经局的两个同事坐在一处,这些低级官员距离流言很远,根本不知道他们的上司成了话题人物,所以陆寒这顿饭吃得也不太难受。

宴毕,众人被邀至后花园中赏春,也是给大家互相交流交谈留下空间。人们三五成群去了后花园,陆寒却被一个青衣小仆拦住了。

和去年春宴后一样,陆寒又被叫到了靳府主人靳阁老的书房里。

靳阁老地位尊贵,为人刚直,一般人不敢在他面前嚼舌根,因此他也不清楚那些传言。

“子昌啊……”

靳阁老摆出长谈的架势。

陆寒坐在靳阁老下首,静静聆听着靳阁老的教诲,温润的眸子中神色安然。靳阁老见过许多后进,但很少有像陆寒这么年轻便有这份淡定。

光是这一点就很可取了。

“子昌啊。这一年你在司经局里做得还不错。”

靳阁老的夸奖让陆寒十分汗颜。他很诚恳地说:“阁老谬赞了,子昌有过无功,还得向阁老请罪,辜负了阁老的期望。”

去年靳阁老曾对他说,希望他能在司经局里做出一些成绩,但他还差点捅了个大篓子出来呢。

“不要自谦。你已经做得不错了。”

靳阁老说的是实话。

陆寒在司经局查书库查出大缺漏的事情,是瞒不了人的。其实从陆寒的上任、再上任起,司经局就开始偷着卖书了,上头的大人们也有耳闻,不然萧卓也不会跟陆寒提库存这一回事。

只是宫变之后,政务堆积如山,对于这么个小衙门,大佬们没放在心上。

得知陆寒查出司经局的书库库存缺漏之后,他们也只是在观望着,看看陆寒会怎么做。

要么欺瞒下去,要么直接捅上来?

这两种都不是好法子。

陆寒却还处理得可圈可点。

他暗地里召开了司经局部员的会议,搞通了他们的思想,让他们无论如何要把自己拿到的赃款吐出来。

再然后,他趁着每年秋季司经局往全国搜书拾遗的机会,按着原来的书单慢慢搜集,用这些部员吐出的赃款——他自己还倒贴了一部分,用了三个多月的时间,把这些旧书补回了三分之二。

当然,一些善本是没法找回来了,但是好歹书册上有的书弄回了大半。这么一来,即使追查起来,也不至于出太大的漏洞。

如果陆寒光是做了这一件事,也不至于让大佬们高看他。给司经局的前任擦屁股,这是小事,体现不出什么水平。

但接下来,陆寒就司经局的书籍管理,接连上了三四道奏折。

这些折子,首先要递到内阁的。

靳阁老,还有王阁老看了,都对陆寒提出的新的书籍管理方案很感兴趣。尤其是曾经在司经局做过一任洗马的王阁老,更觉得这小后生思维缜密,又有创新,是个管理上的人才啊。

他们不知道,这套新颖复杂的方案可不是陆寒一个人完成的,里头也有芳菲的心血呢。

芳菲以前曾在大学里勤工俭学,当过两年的图书馆管理员,还曾自学过图书馆管理学——要多巧有多巧,她那资料库里还真有一两部图书馆管理学的相关资料……

陆寒跟她提了一句要改革司经局那混乱的图书管理,她便把自己的资料选择性地写出来给陆寒参考。

陆寒大为咋舌,这些东西娘子是怎么想得出来的?

不过里头很多跟司经局的具体情况也不太相合,所以陆寒也不能够直接照搬过去。他熬了几个通宵,在芳菲的资料的基础上进行了很多改良,写出了一套可行的方案给上头送了过去。

“你的折子写得很好啊。”靳阁老微微笑道:“王阁老说了,他要让翰林院和国子监那两个头儿也来看一看这几份折子,让他们翰林院、国子监也照这么管书。以前那样放书,是太不方便了难为你想得周到。”

在靳阁老看来,窥一斑而知全豹。陆寒大概是司经局历年来最认真细致的洗马官了,从来这官位都是被视为攒资历的跳板,而只有陆寒,真的在这位子上做出了成绩来。

王阁老对陆寒推崇备至,同时也感叹说:“想到老朽当年,也曾任司经局洗马,却没有陆子昌这份细致和专心……吾不如陆子昌远矣”

站在文官之巅的王阁老对陆寒如此盛赞,可见陆寒留给两位阁老的印象实在不错。

王阁老还对靳阁老说:“这样的人才,留在司经局可惜了”

靳阁老也深以为然。

“子昌啊,过了年,就是京察。”

这点陆寒是听说了的,连忙应了一声“卑职知道”。

靳阁老接着往下说:“京察,是要察京官的作为。你好好干,过了年,老夫相信你在京察过后……会更好的。”

靳阁老这么说,意图指向已经很明显了。

虽然陆寒对于高官厚禄并不渴望,但是工作被人肯定,还是万分开心的。他强压住心头的喜意,心想着快些回去和妻子分享这一喜讯。

靳阁老的话果然不是空穴来风。

二月京察过后,人事变动频繁。

这其中引起人们侧目的,是詹事府司经局洗马陆寒的调职。


正文 第二百三十章:碧荷

第二百三十章:碧荷

詹事府司经局洗马陆寒,兴安元年进士,二甲传胪。

兴安元年秋,赴西南道鹿城任鹿城府学学政,从五品。为当科进士中品秩最高的人之一。

次年,振兴鹿城府学。于颐王作乱中,保全府学学子,数百学子无一人在动乱中受伤离散。

是年秋闱,鹿城生员赴省城乡试,多有中举,中举者人数甚至多于过去十年鹿城乡试中举的总和。

随之西南道科举泄题案发,陆寒被告发参与泄题。与西南道提学、教谕等数人一道被押送京城受审,结果却是他被判无罪,当堂释放。

陆寒随即被任命为詹事府司经局洗马,立刻上任。

兴安四年,陆寒不过才是个二十四五岁的年轻官员,在司经局里也仅仅待了一年。

但二月的京察过后,他却被内阁首辅靳录,次辅王恽一道举荐,又经皇帝御笔朱批,任命为吏部文选清吏司郎中,品秩也从原来的从五品,上调了半级。

是的,兴安四年的春天,陆寒正式成为五品官员。

从此以后,他也有资格参加朝议了。

这一道任命夹杂在京察后无数的人事任命中,依然被眼尖的人发掘了出来。

消息一经传播开来,众皆哗然。

六部之中,吏部因掌管天下官吏的考评任用,向来被视为要害部门。

陆寒居然能从詹事府飞跃到吏部,这到底是为什么?

有人不屑:“陆郎中?倒是适合他了,他家不是开什么药铺的么?嘿嘿。”

尽管朝廷官员中的“郎中”官职和民间的“郎中大夫”毫不相干,但依然有人拿这来打趣陆寒。

也有人恶毒地说:“什么陆郎中?陆郎君倒是真的”

“郎君”也可指俊美无铸的美少年,这显然是攻击陆寒是通过谄媚今上而得到的升迁。

因此也有那些积年难以升迁,或是在京察中被查出问题贬官的人嫉恨陆寒,甚至有人说要让群臣孤立陆寒,与他断绝来往。

不过更有人立刻向陆寒示好,说要置办酒席替他庆祝,被他费了好大力气才推掉。

总之纷纷扰扰,说什么的都有,而关于他的流言自然又被人重新提起……

这个时候,后知后觉的芳菲,才终于在惠如的口中听到了这些怪话。

她可算明白,那些女人为什么用那么诡异的眼神看着自己了。

惠如是不晓得朱毓昇与芳菲之间曾有过的那一段纠葛的,她只是单纯地为陆寒和芳菲抱不平:“这些人的嘴巴怎么这样坏,把你相公说成那个样子……”

芳菲只是苦笑。

这种事该怎么去澄清?难道为了证明陆寒取向正常,并非龙阳,而让他去纳一堆的姬妾,或是流连于秦楼楚馆?

算了吧。到了这一步,指不定人家还以为陆寒欲盖弥彰呢。

套一句俗话说,这是——“黄泥巴掉到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呃,好吧,话是难听,但是话糙理不糙啊,就是这个意思。

芳菲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高兴……好吧,现在没人会给陆寒送什么妾室歌姬了,也不会有人说自己是妒妇容不下人了,可是陆寒的形象也被毁得够呛。

罢了

重塑形象这种如此艰巨的工程,还是徐徐图之吧,日后再说……

芳菲强打起精神,谢过惠如前来告知的好意,把惠如劝回去了。

她是打死都不敢跟陆寒说这事的。

哪个男人受得了别人这么说自己啊?陆寒再豁达,也是个男人,而且他也有大男人的一面。要是被他知道外头人这么乱说,还指不定怎么生气呢,挂冠而去都是有可能的。

唉,拖着先吧。

也不是什么清者自清的问题,而是这种事基本上就没有什么解决的好法子。要不怎么说人言可畏,三人成虎,众口铄金呢?

流言的杀伤力是很大的,而且很难消除。对待这种事情的唯一方法,在芳菲看来,就是装鸵鸟,把头塞到沙子里,假装没这事……说不定忍忍也就过去了,新闻总是有降温的时候嘛。

陆寒办通了交接手续,到吏部领了官员的宝牒文书,随即便到新部门去上班了。

比起悠闲得每天都像在度假的司经局,吏部文选清吏司简直忙得如同集市一般……虽然这比方打得不太对劲,但实际情况就是如此。

每天有无数的官员来此讯问,要处理的文书堆积如山。尽管不是他一个人在干,但是作为从未接触过具体的行政工作,现在却马上要领导别人做行政工作的吏部新人,陆寒感觉压力很大。

而且还有一件事情,是连芳菲都替他难受的。

那就是每天的早朝。

陆寒升了五品,有资格上朝了,这是好事也是“坏事”。

本来大明的皇帝并不算太勤政。起码在太祖太宗之后,明代的皇帝们就基本上是三天一早朝,有一任皇帝在他在位的六年间,居然从未早朝,每日直捱到“*宵苦短日高起”才开始新的一天。

但朱毓昇上位后,二话不说就恢复了被中断了许多年的早朝制度。这一度让一些以“致君尧舜”为奋斗目标的老臣们激动得眼泪哗哗的,明君啊,中兴之主啊

殊不知朱毓昇是对缠绵后宫根本没兴趣,他本质上就是一个工作狂……作为大明开国以来首个以御书房为长久居所的皇帝,他对于早起毫无压力,只是苦了下头这一干臣子们。

大明祖制,朝会时大臣需要在寅时——也就是后世的凌晨五点就进宫,等候皇帝接见。

芳菲得知陆寒每天要这么早赶到宫里去,不知道把那开国的太祖腹诽了多少遍。简直是脑抽了才会制定出这么变态的时间表要是住得远点,交通不那么方便,那真是得半夜起身了。

芳菲此时已经怀了七个月的身孕。陆寒怕自己起床吵她,索性搬到书房里去住了。芳菲要让小双等几个去服侍他,在书房外间上夜伺候,陆寒却没同意,只让两个小厮儿去服侍。

呃……芳菲当时脸上表情一僵。

好吧,外人知道陆郎中居然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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