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门锦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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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门锦绣- 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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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光可鉴人,香腮胜雪,醉颜微酡,说不出的风流袅娜。尤其是那赤luo着的一双玉足,罗袜尽褪,小巧玲珑教人不盈一握。真如凌波仙子重生,洛水宓妃在世。忍不住覆手而上,却是一片清凉。脑海中顿时浮现一句诗:冰肌玉骨,自清凉无汗。那一刻脑海中竟是一片空白,不知不觉竟然粘上了那忽抿忽翘的朱唇,辗转吮吸,榻上的人儿似是大梦未醒发出一声诱人的嘤咛声。那一刻他脱胎换骨,从无知懵懂的孩童变成了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虽然只是轻轻一吻,并没有巫山**般的旖旎与疯狂,但这样的成人礼已经足能教人刻骨铭心,难以忘怀。

这么多年以来,自己一直将这个秘密埋藏在心底。只有在夜深人静之时才会从心的最深处小心翼翼地捧出来,慢慢儿味。总以为自个儿的心思瞒过了所有人,却不料只是掩耳盗铃。一切早已被他人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就像一个心思深沉的歹人拿着匕首躲在暗处,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冲出来从背后往自己的心口狠狠地捅上一刀。。。。。。

正文 175:嫁娶不须啼(六)

收费章节(12点)

175:嫁娶不须啼(六)

王念智在雨中站了良久,任凭带着泥土腥味的冷风打着卷儿一阵阵袭来,蓑衣里的夏日薄衫早已湿透,心寒浸浸的,整个人仿若坠入冰凉刺骨的寒潭里,四肢百骸都麻木了。直到远处隐隐约约传来二更的梆子,他这才摇头苦笑了一下,想起方才凤鸾在自个儿耳边低声说的那一首似是而非却又毫无章法的打油诗:“夕食猿声啼”指的是申时,“黄昏闻犬吠”说的应该是戌时,而“子夜歌犹在”自然是子时。

王念智冷笑着,心里满是鄙夷:自个儿这位表姐看上去端的是娴雅端淑,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没想到骨子里也是这般孟浪促狭。这种yin词艳句也是女孩家能看能说的出口的吗?方才也不过是争一时的意气罢了,这样轻浮的女子,怎么配做自己的结发妻子,便是买来做小妾也不够格。罢罢罢,就算是没被她拿捏到错处,这门亲事也是非退不可的。只是这个把柄到底像一根尖锐的芒刺扎在心头,不拔不快。更遑论共处一个屋檐下,看来这女子是断断留不得了。

下定了决心,王念智这才长长地吁了一口凉气,用手抹去光洁高挺额头上的雨珠,仰望着天边一轮颤颤巍巍拨云而出的毛月,心头那一层阴霾似乎在这微弱的光华下消散了不少。

等他回到重华苑,自个儿的屋子却是灯火盈然。王念智还道是冷夫人急着和自个儿商量亲事,却不料竟是数日未见的父亲王崇业。

王念智心中有些惶惑,垂头暗暗思付:面前的这个人从来都是严厉多于慈爱,许是亲生母亲就因自己才撒手人寰的缘故,或是自个儿对小冷氏有了别样的心思。从小到大总是觉得父亲和自己之间有一道说不清道不明的隔阂,父子之间总是格格不入。素日里若无正经事,他是从来也不会正眼瞧自个儿一眼,这会子却漏夜前来,难道是上回的事儿传到他耳朵里了。

耳边这时传来了王崇业低沉而犀利的质问声:“这么晚去哪了?”

王念智垂手一旁站了,小心翼翼地低声回道:“方才读书觉得有些气闷,就去园子里逛逛,见外头雨疏风骤,海棠绿肥红瘦,不由得想起李后主词中的几句:“帘外雨潺潺,春意阑珊,。。。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

王崇业从鼻子冷哼了一声,冷声教训道:“大比之年降至,你不说好生研读圣贤之书,却专门在这些浓词艳赋上下功夫。真是不务正业。亏得学里的太爷还时常在我面前夸你聪颖用功,是显身扬名的状元之才。如今看来,倒真是言过其实了。李后主何许人也?不过是个胸无大志,碌碌无为的亡国之君罢了。将好好的金陵王气之地拱手相让。本来成王败寇天经地义,可他还非要写这些伤春悲秋的靡靡之音来误导后人。当真是误己误人,害人不浅。赶紧将这些浪诗艳词靡曲的全都收起来,只先把四书一气儿看明背熟才是正经。”

王念智低头应了一声:“是”。但受了这一痛教训,心里到底有些不服,便轻声辩白道:“父亲所言固然有理,孩儿尝读圣人之言:诗言志,词缘情,歌永言,声依永,律和声。可见这诗词歌赋曲各有各的妙处,并非全是颓靡哀楚之音,怎可一概而论,因噎废食。”

王崇业不屑地啐道:“无知小儿,你才读过几本书,又知晓多少圣贤,就敢在长辈面前卖弄。人生在世自然要以读书明理,报国治民为第一要务。你倒好,整日家看这些情情爱爱不正经的东西,一旦移了性情,那可真就无可救药了。倒还不如不碰书的好,免得白白糟蹋了。难不成到了贡院,考卷之上你也是这副腔调,还是说只管写一首似是而非的诗词就能捧个功名回来光宗耀祖了?”

这番话正好戳中了王念智的痛处,心虚地低下头也就不敢再说什么了。忙做出一副惭愧受教的摸样,喃喃道:“父亲教训的是,是孩儿学识浅薄,自以为是了。”

王崇业黏着胡须,满意地笑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是谨明侯府二房的长子,将来很有可能承袭爵位,手掌王氏宗族的生杀大全,切莫鼠目寸光沉迷于一己之欲与儿女私情而耽误了大事。”

王念智闻言,猛地抬起头来,满眼喜悦与急切,道:“父亲的意思是。。。。”见王崇业饶有深意地点点头,心中顿时一喜,忙跪地磕头肃声道:“孩儿明白了,一定好好用功,定不辜负您的一番厚望。”

王崇业听了这话,颇有感触地叹道:“为父子息缘薄,膝下只有你一子承欢,自然会尽心尽力为你打算筹谋。只要你争气,将来这侯府的一砖一瓦都将是咱们父子的囊中之物。”

又想起一事,顿时拉下脸来,眼中的神色好似六月的天气一般变幻不定,因沉声肃然问道:“上回叫你去听雨楼找的名册呢?怎么这些日子也不见你来回话?”

王念智闻言,整个人顿时仿佛悬在悬崖峭壁之上,下面便是看不见底的深渊,背脊上窜过一股深沉的战栗,沁上一层薄薄的汗腻,垂头暗自思付了好半晌,方才字斟句酌地缓缓道:“孩儿私底下已将青棠轩细细地搜检了一番,还是一无所获。以二哥那谨慎的性子,这等重要的物什,定是妥帖地藏在别处了。暗香阁守卫森严,虽说是为了保护郡主一行人,可也太过了些。想必东西就收在里面,也未可知。那里终究是女眷的住所,孩儿实在是有心无力啊。”

王崇业狠狠地剐了他一眼,恨铁不成钢地冷笑道:“耽误了这些时日,为父就得了你这么一句‘有心无力’?”

又见王念智低垂着头,神色惶悚,应对不似往日,竟是一副葳葳蕤蕤的摸样。本来无气,这样一来倒添了三分气,顿时面如金纸,气促胸闷,一伸指头怒责道:“不中用的废物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还能指望你将来有多大出息? 老太太如今病着,咱们的时间本就已经所剩无几,怎么还这般不上心,敷衍了事。”

王念智听了这番疾言厉色,不觉一怔,吃惊地抬高了音调,不解道:“父亲这话何意?老祖宗虽说被褫夺了封号,称病不出,可说到底还是侯府数一数二的大家长,在宗族里也是说得上话的,咱们总不会立时就一败涂地啊。孩儿自知才能有限,辜负了父亲的嘱托。可心里也有个疑问,咱们这样贸贸然行事只为了找寻一个虚无缥缈的名册,实在是犯了兵家大忌,只怕会打草惊蛇,自乱阵脚呢。”

王崇业听了这话,又急又气,脸色铁青,双眼红紫,盛怒之下狠命地一拍桌案,惊得上边的茶盅茶碗东倒西歪,茶水泼了一地。因大喝道:“无知的孽障,你懂什么?再说得上话,辈分名分再高也不过是一介女流之辈,能顶什么事儿?不过是咱们父子做给外人看的障眼法罢了。你既然熟读兵书,怎么竟连‘明修栈道暗渡陈仓’都不知?”

说罢,故作不经意地用手指了指东方,压低了声音道:“咱们真正要依靠的只有宫里的那位贵人,不管那册子是否属实,咱们都要卖一个人情给他,否则又有什么资本与中山王府的乘龙快婿,堂堂郡马爷来争夺爵禄和宗长之位?难道你以为自个儿在三皇子面前竟比你二哥还有体面不成?”

王念智闻言,不觉轰去魂魄,真如醍醐灌顶一般,低头只管唯唯诺诺地称是再无二话,

耳边却忽听得王崇业低低轻叹道:唉。。。你母亲前些日子说过想给你定下鼎鼐伯府的小姐,这原本是件极妥当的喜事儿,为父也是乐观其成的。谁知,今个晌午她却使人来传话,说是已经和你姑母说定了,要将凤儿那孩子许给你,这样朝念夕改,真真教人百思不得其解。”

王念智一听正中下怀,忙跪下仰头含泪道:“都是孩儿的错,令父母大人忧心,真是惭愧的不知如何是好。”

王崇业遂拉了他起来,缓缓道:“一家人不必这般生分。现下只有咱们父子二人,我倒想听听你的想法。”

王念智端整了脸色,一本正经道:“孩儿一切都听父亲的。”

王崇业含笑点了点头,捻着胡须欣慰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必然知道娶妻娶德的道理。鼎鼐伯府的小姐早有贤名,正是你的良配。外甥女虽然好,却浮躁了一些,何况家世也不配。可你母亲那性子,唉,执拗起来很是让人伤脑筋,我也不好认真与她生气。这是你的婚事,还是要你自个儿将心思向你母亲说个明白,只怕她还听些。”

王念智顿时心领神会,自是暗暗喜不自胜,面上却仍故作为难道:“只怕母亲一意孤行,孩儿身为晚辈,也不好太违逆她的意思。”

王崇业笑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母亲虽然相中了人家,奈何天有不测风云,女孩子家有个三灾八难的也属平常,那只能怪她自己没福气”。。。。。。

正文 176:嫁娶不须啼(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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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6:嫁娶不须啼(七)

没过几日,王念智好端端的便在学里突然晕厥了过去,小厮七手八脚将其送回了重华轩,不一会儿他便悠悠醒转过来,只是觉着有一点儿头晕目眩,胸满烦闷,一阵阵的恶心。大夫来看过,只道是劳累过度,饮食不调又感染了风寒,便开了些去寒发散的汤药。

冷夫人也以为王念智是被其父逼得太紧,太过用功之故,口头上抱怨了几句,又将服侍的下人狠狠责骂了一顿,只想着好生静养一段时日就会好的。谁知到了夜里,王念智竟发起高热来,额头烫得吓人,整个人也烧得昏昏沉沉的,呕吐出来的异物里还带有丝丝暗红。冷夫人这才慌了手脚,来不及整装更衣,便散着头发身上只披一件单薄的春衫,急匆匆到暗香阁求借太医,这一来一去就耽误了不少功夫,等太医赶到诊脉时,王念智已经全身滚烫,人事不知,身子一阵阵的痉挛,脸色竟比那上等的宣纸还要白三分。

萧太医只觉着王念智脉息浮数而细,弦数无力,皱着眉轻轻撩起他青白的眼皮,迟疑了半晌,随即小心翼翼地解开了素色彩线绣中衣的领口,一行晶莹的燎泡触目惊心。萧太医心里咯噔一下,手触电似的缩了回去,厉声吩咐道:“赶紧关了院门,不许一个人进来,更不许一个人出去”

冷夫人见萧太医脸色不善,眉宇间似有焦惶之意,心中惊恐,忙结结巴巴地问道:“萧,萧大人,智儿他究竟怎么样了?”

萧太医沉着脸肃声道:“二夫人,六少爷怕是见喜了。”

冷夫人闻言,只觉得眼前一黑,一个踉跄身子软软的就往地下瘫去。谁都知道这天花可是不治之症,若是年龄小的稚儿或许还能抗的过去,左不过是脸上身上留几个无伤大雅的癍疤罢了。可依王念智这年龄的,几乎是十患九死,险恶非常。

冷夫人身上一阵激灵,顿时放声大哭;不顾底下人的阻拦,一头冲到王念智的床前,死死地拽着他滚烫如火的双手,泪流满面地抽泣道:“我的儿,你睁眼看一看娘啊。“又仰头大哭道:“满天神佛,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我愿意终生吃长斋念佛,有任何的苦楚就全应到我身上,放过这可怜的孩子吧。”

寒枝见状在一边连连跺脚,嗐声道:“太太,这会子不是哭的时候。早些预备桑虫猪尾要紧。”

冷夫人听了,登时忙将起来,一面命人打扫房屋预备猪糕和树柳枝供奉痘疹娘娘,一边面传令于家人忌泼水忌煎炒等物,一面又从库房寻来彩球彩灯装点,用大红尺头与**丫头亲近人等裁衣。外面又打扫净室,款留太医及家里的大夫,轮流斟酌诊脉下药,十二日不放家去。冷夫人日日潜心供奉痘疹娘娘,王崇业与王淑灵则连夜搬去了别处,重华轩外边看上去张灯结彩,遍是红色,实际上却笼罩着一片愁云惨雾,顿时成了人人望而生畏的禁地。

悉心调治了几日,王念智的病情却没有一丝好转的迹象,反倒更似沉重了。脸上身上全都布满了稠密紫艳的颗粒,看上去触目惊心,令人可怖。有一些还红肿溃破,浸流脓水,底下伺候的丫头一日三次替王念智换衣擦身,仍旧止不住那一股股愈发浓烈的恶臭。至第七日,面颊硬肿,舌根黑糜,牙关紧咬,已是进气多出气少了。两位大夫皆素手无策,连连摇头,都私底下放话出来早些预备棺木冲一冲了。冷夫人哭晕过去好几回,才几日工夫便面如土色,瘦骨嶙峋,风一吹仿佛就会立时倒下再也起不来一样。却仍强打精神,衣不解带不眠不休地守在王念智身边,众人见了皆赞叹唏嘘不已。

彼时,一灯莹然,底下人都被赶了下去,独留冷夫人一个满目凄然,盯着榻上这个面如白纸,气若游丝的人儿,仿若回到了十年前自个儿刚刚嫁入侯府,从奶娘手里接过这孩子之时,他还是那样的娇小稚嫩,饶是睡梦中仍砸吧着红润肥嘟的小嘴儿,意犹未尽自顾自地吮吸着藕节般白嫩的指头。那样的纯洁无邪,惹人怜爱,仿佛不知这人间疾苦,也不晓亲母之殇。从那一刻起,自己就深深地爱上了这个孩子,就算是有了灵儿,还是将所有的关怀与体贴都给了这孩子。就是为了弥补自个儿心里的深深的遗憾与愧疚。可如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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