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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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王爷-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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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让!”

刘吟拱手,说罢便立枪,不再乘胜追击。

岑修儒半开着嘴,出神半晌,忽然见刘吟回头来,就像平日里那般对他露齿笑了笑,不由紧张的吞了口唾沫,这才知道平日里刘将军对他捏来拿去的是如何留手,怕是连捏豆腐的气力都没用上。若哪日真惹了他不悦…………那还有活路吗!

一直握着扶手的皇帝这才算是松了口气,还是瑜国大皇子率先出声,拍掌称快道:“好!云朝果然是英雄辈出!不知这位年少有为的御前大将军,是何出身。”

皇帝总算是回了神,解释道:“刘吟将军乃是刘帆老将军之玄子。”

“原来是虎将后裔,难怪难怪。”

耳边仍是大皇子赞不绝口的声音,皇帝却是望着回到岑修儒身边的刘吟出了神。

见刘将军笑着朝他伸出一手,岑修儒颤颤巍巍的看看那手,又看看自己,这才想起剑还抱在怀里,忙恭恭敬敬的双手还了回去,盼着刘将军能高抬贵手放他一马。

刘将军咧嘴一笑,接过佩剑,却是再度在旁大喇喇坐下了,凑近耳边低声调笑道:“方才见你抱着剑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便是差点没笑出声来,若建丰侯真是对本将军这么上心,怎么平日里不见你将本将军搂得这般紧呢?”

原来刘将军方才露齿一笑是笑自己的丑态,岑修儒自知出糗,立刻面红耳赤的低下头去。

刘吟见他恢复了灵动,不再恍恍惚惚,心里也是安心不少,虽然还是有些在意,却不再多问了。

这细枝末节全落入皇帝眼中,悲哀之余,却是连平日里的妒火都没了。像是看淡了一般,皇帝垂下眼帘暗想,若刘将军与堂弟这是这般情投意合,自己再是强求也是无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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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送走大皇子之后一切似乎又恢复了平静,岑修儒回到礼部,也未多解释,同事的官员们心下通透的自通透,狐疑的仍狐疑。好在礼部又开始忙活着即将来临的皇家林园狩猎大会,忙着操持便也不多留意旁人眼光。这每年春天的狩猎大会,本是贪玩的先皇定下的,但皇帝登基后去年也照常办了,预计着今后也会延续下去。

岑修儒原本是准备收了心,过了七八日,却收到父亲的信和一些家乡土产。父亲在信里仍是一如既往的愁苦,抱怨母亲对他的欺压,又担心他在京过得如何。这本是很平常的一封家书,每两三个月都会来一次,只是这次在父亲捎来的几箱东西里翻来翻去,突然看到了黑绢布层层包裹着的松烟墨。

陈州好似是有个制墨的名家,墨块如金块,父亲又对他担心的很,家乡的东西,只他认为好的,都会送到京城来。岑修儒看着那些松烟墨,许久不知该如何是好,扶着箱子缓缓的蹲了下来。

有了去见皇帝的理由,却没有了去见的勇气。像是寻求寄托一般,回头看向那株萱草,岑修儒不停的问着自己,该放手吗?该去争取吗?明知对方深深的中意着那个惊才绝艳的人,明知自己任何方面都是比不过刘将军。

怀着矛盾的心情,第二日一早,岑修儒下朝后还是惴惴不安的揣着沉甸甸的墨块,跑到了御书房门外。秦公公让他在外面等候,便进去通传。在外静候了片刻,秦公公便来传他进去,末了,还俯在他耳边低声提醒,皇上与刘将军方才争吵了几句,听闻近来边境与几个小国发生了冲突,刘将军大概是为了离京的事和皇上吵起来了。让他留心。

岑修儒一听立刻是后悔了,可已经通传不能不进去,他只得硬着头皮迈入御书房的门槛。此时他还抱着侥幸心理,心想皇上若是不想见自己,那大都可以拒之门外了。

“……”

房中的气氛果然是沉重的很,两人都是阴沉着脸,岑修儒简直是进退不能,刚是迈进去一步,皇帝的视线便是鹰一般的转了过来。

“连行礼都不会了是吗?”

岑修儒心里一咯噔,忙是将手中的东西放在一旁,捋摆跪了下来:“参见皇上。”

没有免了跪礼,皇帝目光透着阴狠:“狩猎大会在即,你食朝廷俸禄不在礼部好生安排,跑到这来做什么?”

岑修儒本就是犹犹豫豫着来的,皇帝这一问便将他问住了,一时语塞,突然记起自己带来的东西,忙是伸手去够那黑绢布裹着的松烟墨。

皇帝却只是要个名目出气罢了,不等他想好回答,便道:“刘将军,给朕好好教训这个吃粮不管事的狗官。”

岑修儒心底凉透,伸出的手停了下来,跪在地上抬头看向皇帝。

皇帝凝视着岑修儒,也对上了那惊慌的眼神,可心底那些愧疚早连同理智一同被气愤挤兑出脑外:“刘将军下不了手吗?朕宫中御林军数以万计,刘将军要离京,大可离去。少了刘将军一位,朕也有的是侍卫来掌这奴才的嘴。”

被皇帝步步紧逼,刘吟也是气急了,紧握拳头,突然耸肩发狠笑道:“好啊!”

皇帝本是料定了刘吟不会动手,才说些气话,听见这出乎意料的回答,皇帝有些震惊的看向刘吟,却见他活动了一下肩膀,便直接朝着岑修儒去了。此时阻拦,岂不是自打嘴巴。

“皇上……皇……臣,臣知错了……”

见刘吟朝他过来,是真的要动手的架势,岑修儒吓得不清,含着眼泪,跪在地上一面后退一面摇头,刘吟走近之后,便是一把揪着他的衣领将他拽了起来。

“建丰侯,这可是皇上赏你的。”

刘吟不带神情的拽着他,挥手就是一巴掌。

岑修儒只觉得耳郭一阵轰鸣,整个人朝边上倒了过去,若不是衣襟被拽着,怕是早跌到一旁了。脸上先是发麻,再来是火辣辣的烫,他被打的眼冒金星,眼前青黑青黑的,半天没能回过神。

他仍是完全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要受这样的对待。

直到第二个巴掌落下来,才开始察觉到疼,那是钻心的,刺骨的疼,蓄在眼眶中的眼泪立刻掉了下来,这么多年来,这是第一次,他觉得自己或许根本就喜欢错了人。

这个人不值得自己喜欢,一点也不值得。

刘吟手上力道不减,啪啪啪又是数下,将岑修儒打的嘴角不住流血,晕晕乎乎,直至皇帝听不下去,直喊“住手!”,他才是撒手。

没了支撑的岑修儒先是伏在刘吟胸前,随后缓缓从刘吟身上滑落,才是侧身晕倒在了地上。

“皇上若是觉得能靠任何东西将本将拴在京城那就错了。我刘吟从不受制于人……”刘吟微微回身,看向那扶着书案站起来一脸紧张的皇帝,作出副云淡风轻的模样,道,“从前不,现在也不。”说罢,刘吟按着剑柄,绕过瘫倒在地的岑修儒,拉开御书房的门便是走了出去。

摔上门之时,房里立刻传出皇帝急呼太医的声音,惊动了守在外面的宫人。刘吟见宫女太监们急匆匆的迎面跑来,右手仍发麻,许久不能平复了呼吸,脚步却是一步不停。

胸前的血像火似的,隔着衣料焚着他的心。

但刘家的人,死也要死在战场。若是让步一次,便是一世让步。没人能阻拦他的决心,他心心念念只有这一句话,没人可以,没人可以。

作者有话要说:咦怎么没发出去。。临走前杀一杀刘将军的人气。。好开心_(:3」∠)_!

正文 19第十八章

从大声呼来宫女太监,直至那些人将岑修儒抬出去,皇帝始终不敢抬头,去看他一眼。

为了刘吟的事,他已是心烦意乱,如今愧疚却让心绪更乱。

只要刘吟能留在京城,留在他身边,他甚至可以不去计较两人的关系,可刘吟却是连这一丝恩惠也不肯给。

刘吟离去前的那一句话意思明明白白。

……自己就要留不住他了……再也留不住他了……光是这么一想,便觉得身周都被孤寂包围一般,彻骨的寒冷。

待宫人们出去了,秦公公关上书房的门,回头打算回到皇帝身后,却是瞧见摆在地上的东西。

隐约记得那是建丰侯方才拿在手上的,秦公公忙弯腰将那黑色的包裹捡了起来,放在皇帝身前的书案边。

皇帝眼眶发红,听见动静抬头看了看。

“?”

“建丰侯方才带来的。”

这才是隐隐记起他进来的时候抱着个什么一时没有来得及行礼,皇帝睨着这黑绢包裹得一丝不漏的东西,却是猜不透里面装的什么。纠结之下,只得是伸手将那东西拿到眼前,解开绢布打了开。

当见到里面用油纸包裹着的黑色墨块,皇帝手一颤,心中也霎时一抽。他不能相信岑修儒就是为了送这东西,贸贸然的撞到了剑拔弩张的刀口上。

那只是自己随口一句夸奖,都过了这么些时日……

需要吗?至于吗?

第二日刘吟便又是称病告假,这一次更加离谱,直接上报,花柳病,自称活不了半年了,如此一戳就破的谎话倒也免得皇帝像上次那样不停派太医去却被拒之门外。岑修儒也是没有上朝,皇帝有些在意,秦公公便也去了太医院一并打听了,说醒是醒了,没什么大碍,但脸肿了,不便出门。

皇帝仍是过意不去,过了几个时辰,见宫中也没有大事,便换了便装,领着几个侍卫出宫探望。

出了北宫门外坐轿十分钟后便到了建丰侯府,下人来开门,管事虽不认识来人,但见了跟随在后侍卫腰间那宫中才有的腰佩,也料想此人不是常人,忙不迭的请着皇帝进去了。

这建丰侯府修建得十分雅致,皇帝跟着恭敬引路的管事穿梭在回廊之间,却没什么心情看风景,而是问:“建丰侯现在如何?”

管事答:“咱们家侯爷昨日晕着回来的,姜太医开了付汤药,今天一早就醒了,不过之后哭了一会儿又睡了。”

“……”明明是自己问出的话,听见回答却是觉得难以心安,皇帝不再多问,沉默得跟着管事到了岑修儒的房间门外。

管事轻轻叩了叩房门:“侯爷。”得不到回应之后,又是回头对皇帝一行人赔笑了几声,再次叩门,“侯爷,有客人。”

又是等了片刻,仍是没有回应,管事回头对客人道:“侯爷大概还是未醒,您看?”

跟在后头侍从打扮的小太监察言观色,便道:“这里没你的事了,下去吧。”

管事原本还只是心里猜测,一听那侍从口音像是宦官,立刻便笃定了面前这人果真是皇帝,忙是退下了。

皇帝吩咐了随从们候在外头,便轻轻推开房门,迈入房中。

印象里岑修儒一向是畏寒的,记得小的时候晚春他还是穿着层层叠叠的,这卧房也是布置的极为严密不透风,一推开门便是一股暖风扑面而来,一进房门就是一道屏风,屏风后还有一道厚重的帘子。

绕开屏风,掀开帘子,便见到岑修儒蜷着身子睡在宽大的床榻之上,而床头那一盆不惹眼的碧草,却是让皇帝移不开视线。

岑修儒府中不缺银两,盆景书画,摆设虽不是什么价值连城的东西,却也不会像这株草一样不起眼。这株不起眼的草却是摆在他床边雕花的矮柜上,每天睁开闭眼都是看得见。开始还只是有些熟悉,皇帝不需多想,便记起了这株草的由来。

那是他让岑修儒带回府,练习用的萱草。

从这株萱草,到那松烟墨块,到四年来的每一件往事如今一一回想起来,岑修儒对他的心意可以说从小就一直流露于举止和言表,他不知自己是为什么才一直视而不见。或许他这份情意的萌芽,并不比自己对刘吟的情意晚。

皇帝一时不知该说什么,颓然走到床侧,岑修儒脸朝里侧睡得很沉,眼角还留着泪痕,皇帝俯身看看被打的那边脸,虽是埋在枕间,却还是依稀可见裂开的唇角。

他很后悔,却也是实在没想到刘吟能下如此重手。

皇帝知道,刘将军是在以实际行动告诉自己,哪怕是要挟要了岑修儒的命,他也不会因此屈居京城。他不能理解刘吟的坚持,不明白他为何如此坚持沙场与战意,甚至连中意的人都可以舍弃。

皇帝喜欢刘吟的一切,尤其是他的不羁和他的骄傲,简直像星光一般,让人移不开目光。但偏是自己最珍视的这两点,断送了自己没能开始就结束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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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修儒醒来的时候,眼睛像要裂了一般剧痛,脸上还是肿着没有感觉,定了定神,想要起身,一回头却便见到了摆在床头的萱草,几乎又是要哭出来,连忙转移了视线。

起身穿好衣裳,就着下人之前打来的清水洗漱了一番,他揉着脸推开房门刚往外走了几步,便遇到了有德,得知皇帝来过,惊了一惊。

“皇上?……人……人呢?”

“皇上坐了一会儿,见侯爷您睡着呢,就回去了。对了,皇上还取走了侯爷收在书柜里的玉佩。”

“什么玉佩?”

“……就是那块碧青碧青的,侯爷带了几天就收起来的玉佩。”

岑修儒虽是在因为这次的事在心里恨极了,听见皇帝来过,心中却还是受宠若惊,毕竟皇帝从未来过他府中,可马上又听闻皇帝取走了玉佩,他转身便回到书柜前翻找了一番,寻到那檀木盒子打了开,金色细绢上果真已是空空如也。

岑修儒不知自己为何还抱着期待。

明知皇帝心里只有刘将军一人,自己昨日已是被皇帝拿来发泄他与刘将军争执之后的怒火。

到如今,自然,皇帝也根本就不是来探望自己的。

认定了这一点,岑修儒甩头不想多想,“啪”得一下合上了那檀木盒子,塞进了原本的格子。

他再也不会去喜欢这么一个人了。岑修儒在心里暗暗想,再次出屋,竟觉得身周都轻松多了,正在活动酸酸的肩膀,下人便跑来通传。

“管事……!”小跑而来,见到岑修儒,那下人忙是改了口,道,“侯爷,您醒啦。”

“什么事慌慌张张的?”

“上次那个刘将军在府外求见。”

一听见这名字,脸上便是阵阵发痛,岑修儒立即是一改神色,着急道:“不见。”说罢便是扭头回了房间。

在房里没安生待上一会儿,屋外便是嘈嘈杂杂的闹个不停,岑修儒知道刘吟又是欺负自己的下人擅闯侯府,知道是避不得了,忙蹬了靴子爬到床上装睡。

果不其然,随着嘈杂声渐近,过了一会儿,隔着帘子便听见房门“啪”得一声被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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