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节 断章取义两面讨好
由于恢复情况良好，术后第四天，医院就给周若水下了出院通知书。
李林国办妥了出院手续，拿到了李小龙的出生证明，周若水母子平安出院。
出院的时候是上午，太阳还没完全地出来，空气中还有丝丝的凉意。周若水好几天没有呼吸到新鲜空气了，经过花坛的时候，禁不住贪婪地深吸了几口。
周若水的母亲、李小龙的外婆特意郑重地给孩子穿上了印有龙凤的黄｜色外衣，意喻飞黄腾达。
周若水的父亲本来早就给孩子想好了名字，按照老人家的意思，女孩就叫欣凤，男的就叫腾龙，取义“凤欣生祥云，龙腾见真瑞”之意。
周若水父亲年轻时候参兵，在部队呆了五年复员，拥护“一切听从组织安排“的安置政策，进了当地县城的土产公司，与周若水的母亲同属供销系统，后经人介绍认识结了婚。这在当年也算是自主择婚自由恋爱了，两位老人几经风雨、感情深厚，不出意外的话就是白头到老了。
老头子退休后爱读书看报看电视，尤其爱看军事题材片和新闻联播，关心国家大事军事动态之余就和老友一起拉拉二胡、走走橡棋，闲时侍弄些花草，生活情趣不少，对家长里短的小事，老头子不大操心，任着周若水的母亲打理。只对于孩子取名一事，老头子兴趣盎然，得悉周若水有孕之后，早早便开始翻经查典，想给外孙（孙女）取个意义深远又朗朗上口的好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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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周若水和哥哥周若林的名字就是父亲给取得，各取自“弱水三千”及“君子爱墨若林”之意，母亲嫌女儿名字中的“弱”字太显怜薄，才从哥哥那复取了个“若“字。
在这件事上，周若水一向听之任之，谁取都不打紧，只要不难听没有畸义就行了。
周若水上小学的时候，班里有个同学叫巅峰，挺好的名字，偏偏却性杨，一连嘴念就是“羊癫风”，听着叫着都跟骂人似得。
初中时候有个女同学，姓胡，单名丽字，人漂亮也很正派，学习也好，却被嫉妒的女同学背后称之为“狐狸”，后来又演变成了“狐狸精”。
读高中的时候就更不用说了，一男同学叫杨伟，本来也没啥，叫这名的多了去了。最绝得是他同桌也是一男生，姓章名谢。某一日老师上课，看二人窃窃私语，大为光火，怒到：“杨伟章谢干什么！？”
全班轰然大笑，椅倒一片，老师先是愕然，继而大悟。
由此可见，姓名虽是爹妈给，也须忖量三四分。周若水对父亲给取得名字谈不上满意，也谈不上不满意。倒是李林国觉得“李腾龙“显得太过霸气，李林国的母亲又说名字太硬怕不好养，名贱人才贵，不如叫李小苗或是李小宝。李林国对母亲的话向来是听得，但对于岳父大人一番好意，也不好简单地全盘拂之，最后想了个折衷的办法：李小龙。各取一半，两不得罪。
李林国想得是一回事，但事实却是另外一回事。
李林国母亲那边还好说，小宝小龙的，有个小字就行。周若水父亲那边就不妙了。
老人家给取的名字源有出处，喻意重大，承载了对外孙的美好祝愿及殷切希望。李小龙、李腾龙，一字之差却差之千里，腾龙在天为飞龙，小龙在地为爬蛇，虽相提却不可并论。
周若水的父亲对李林国这种断章取义两面讨好的做法颇为不满，私下里和周若水的母亲通电话，说要到杭州来，一来是看看大胖外孙，二来也试图说服李林国把名字改回来。
周若水的母亲毕竟处理家事年久，亲疏里外分得灵清，便劝老头子说：“这是外孙，姓李的，不由我们说了算。以后喏，儿子生了孙子才是我们周家的，到时候，你想起什么名就起什么名，谁也管不着。”
老头子想想是这么个理，也就作罢了，只是心中多少有点郁郁。
第十二节 母亲走了
周若水母亲怕老伴因为名字的事一个人生闷气，也担心着店里跑了生意，又得到亲家母会侍候周若水月子的确切消息，出院回家当日，就跟周若水商量着想回家。
周若水心中不舍，但体谅母亲的心思和这几天陪夜的辛苦，也就答应了，并嘱咐母亲代为劝慰下父亲。
母亲爱怜地笑道：“放心吧，你爸那脾气，你也知道的，小孩性子过两天就没事了。倒是你喏，坐月子，坐月子，可得坐好了，别舍不得吃舍不得喝得苦自己，记住了，别下床也别干活，趁着月子把身子调好点，知道吗？这几天我是看出来了，你们婆婆呀就会心疼自己儿子，对你，没听得她说一句辛苦得；到底不是亲生得不是一家人啊。哎，你可别犯傻，有什么事就叫你婆婆做，别自己抢着干，省得老了这儿痛那儿酸得，听到没？”
周若水笑答道：“呵，天下的妈妈都是一样的，就听得你心疼自己的女儿，也没听见你心疼自己的女婿啊。”
“这孩子，你这孩子，在我这儿能说会道得可没用。嫁了人生了孩子，就不是做姑娘的时候了，你呀，就是太忠心太实心了。过生活，什么事自己都得有主张有心眼，你呀你，吃了大亏还不知道呢，还傻呼呼乐得。”
周若水忙不迭嗯嗯应着点头，同样的话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母亲有时候也难免唠叨。母亲也知道女儿嫌烦，嗟叹了几句，也就不讲了，只递过给周若水一个红包：“喏，这里有五千块，自己收好了留着用。不要省，知道不？”
周若水也不推辞，默默接过来，推辞也没用。
母亲的意思她明白：买房子的时候，周若水把工作几年积蓄的钱全拿出来了，李林国再凑了六万元，付了首期。结婚收的红包，还了当初借的二万元，剩下的买买家具什么得就没了。
周若水不上班，李林国每月工资除了生活，还要还一千六百多的房贷，现在又加上了一个花钱的孩子。。。。。。母亲是生怕她为了省钱伤了身子。
母亲咛嘱完了周若水，走出了房间，并轻轻地带上了房门。
周若水怅然若失。
当着亲家母和女婿，周若水的母亲往孩子手腕上套了一对带铃铛的龙凤金镯，又往孩子胸口上放了个红包：“这镯子啊；是小水他爸特意让人去打的，说是给外孙的见面礼，不是我拦着，他也想来，我说店里事多；我不在；你也好照顾着点，再说这儿人多也住不下呀，他这才不来了。临来的时候，还让我一定跟亲家公亲家母问个好，什么时候有空了就到我们那儿去玩玩。亲家母，你看，我这就要走了，我们家小水真是要麻烦你了，她身子从小就弱，长这么大也没吃过什么苦，这次，可算是大辛苦了。幸亏有你在啊，亲家母，不然我还真不放心走呢。”
周若水婆婆一只手抱着李小龙，脸上堆着笑，嘴上也客套着：“好的，好的，小水妈你放心吧，没事的。小龙哎，小龙噢，外婆要走了，跟外婆说再见啊，再见，再见噢。”边说边腾出一只手来摇晃着李小龙手上的小镯子，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
李小龙眼睛还不能全部张开，听觉却敏锐，一听声小脑袋就两边轻晃。婆婆继续摇晃着铃铛，顺手把红包放进了自己的衣袋里。周若水的母亲佯装没有看见，对着李林国说：“林国，那我走了，有事打电话噢，照顾好小水啊。噢，那个，红包收收好啊。”
李林国嗯嗯啊啊地应着：“恩，好，妈，你就放心吧。没事的。哎，好的。妈，你和爸还给小龙这么大的礼，真是，妈。。。。。。”
周若水的母亲话说得圆满：“没什么，我们就小水一个女儿；小龙也算是我们家第一个孩子了，这都是应该的。那林国，我走了，亲家母，走了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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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走好噢”
“好，妈，我送你出去。”
“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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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节 婆婆的习惯
李林国向单位请了一个星期的陪护假，这段也不用出差。周若水坐月子期间，李林国每天准时上下班，眼睛看着宝见儿子，嘴里吃着母亲做的久违了的可口饭菜，安心无比，幸福无边，不出半个月功夫，人就胖了一圈。
周若水的情况却正好相反，体重从出院时的65跌到了60公斤，原本自来水般哗哗流淌的奶水也越来越少了。
李小龙出生两周，正是食量大增的时光，周若水的奶水却呈反比例减少，喝奶又变成了一件重体力活。
李小龙每次喝不到几口就累得睡过去了，因为没吃饱一会儿就醒了，又开始辛苦的觅食，没喝几口又困了。
这样的恶性循环，让李小龙又饿又累，失却了信任感，宁可啃自己的手指也不肯再咬奶头了。
周若水也不知道问题出在哪，又看不得李小龙那副可怜样，无奈之下，只好打电话求助母亲。母亲问了些日常情况后，把周若水劈头盖脑地骂了通。
周若水口味一向清淡，自打怀孕之后、味精辣椒姜油之类调料更是碰也不碰；李林国却和母亲一样，口味很重，炒菜要油浓，汤汁要鲜咸。
婆婆掌管厨房之后，餐餐煎炸烹炒，顿顿油盐酱醋，五味俱全，香飘千里。李林国自打和周若水结婚后，清汤寡水正嫌嘴淡，这下可好了，装水的葫芦改了油――嘴香肚儿圆，，开心不得了。周若水却叫苦不迭，让李林国跟婆婆说下，清淡点，清淡点。李林国嘴上答应着，也不知是忘记还是故意不说，回回上桌的菜还是老方一帖。不合口味的周若水有时就将就着吃几口，有时吃不下也就算了。
婆婆沿袭了在农村时的作息时间，晚上八点钟就睡了，早睡也早起，次日五点不到就起床了。醒了之后，洗晒好衣服再做早饭。
卫生间临着主卧，哗啦哗啦的流水声，喳啦喳啦的搓衣声，在凌晨的静谥中，分外刺耳。周若水每每被惊醒，好容易适应了刚迷糊过去，门就“通儿”一声被打开了――婆婆端着脸盆通过房间去到阳台上晒衣服。
婆婆没有进屋敲门的习惯，这怪不得她。动作幅度和声音大，这也没办法。谁叫房子就这么点大呢。周若水想不通的只是：婆婆怎么就非得把所有衣服泡过夜，隔天才洗晒呢？更让周若水受不了得是，除了李小龙的小衣服，婆婆把什么都泡在一个盆里：她的汗衫大裤衩、李林国的袜子衬衫，周若水的内外衣裤，无一例外。周若水有一次看到后，恶心得不得了，自此自己换下的内衣裤就都趁着上卫生间的时候，拿温水泡洗了，再拿给婆婆晾晒。
刚开始回家几天，婆婆临睡前都会问周若水想吃点什么。刚吃的晚饭，周若水不饿也就不要。几次之后，婆婆也就不问了；到点了就把孩子抱到周若水床上，顾自去睡觉。
周若水不敢把孩子夹在两人中间睡，怕李林国粗手大脚得不小心压着了，只好把李小龙放在自己一侧，又老担心会掉下去，就拿胳脯肘垫着孩子。久而久之； 李小龙养成了习惯。有时候手臂酸麻得受不了，周若水想着放松下，刚抽出来没几分钟，他就惊醒了开始哭闹；周若水又忙不迭的送过胳膊去。就这样；周若水半躺半靠半睡半醒，凌晨一点钟还要喂奶、换尿片，一个晚上基本上就报销了。晚上喂过奶后，周若水就感觉肚子和Ru房一样；都空了；急需要补充些能量；于是推醒李林国，让他去做点宵夜吃。
李林国白天上班，晚上十二点上床睡觉。这个时候正要睡，周若水要他下厨，心里真是有千百个不愿。刚开始几次嘴里虽然嘟哝着；但也勉为其难；去做点蛋汤面条什么得端进来，后来烦不过，想了个懒主意：临睡前放盘水果在老婆床头――有营养又有水份，周若水若饿了，自己吃呐。
第十四节 没奶了
就这样，这周若水吃不好，睡不好，又极具母爱地坚持每晚给孩子洗澡做抚触，隔天还要自洗衣裳。”勤劳”如同那母牛一样：吃得只是草，挤出来的全是奶。只是周若水没有意识到，人和动物器官功能构造方面还是有区别的：对食物，人的Ru房充其量只是起到了提炼过滤再兼加热功能。
周若水的母亲听完周若水讲述的月子生活后，悔恨交加，直怪自己走得太过匆忙，对李林国及他母亲说话太过隐讳客气，对女儿不听自己的话是又恨又急：“小水啊，小水，不是让你什么都别做的，你怎么就这么不听话。你婆婆来干什么来的，享福来得啊？你不吃好睡好，这么早又下水，哪来的奶啊。。。。林国在不在？在不在！？”
周若水心下惶恐，虽然怕母亲责怪李林国，但也不好骗她，只好把电话递给了一直在边上的李林国。
还好，周若水的母亲在电话那端缓了缓语气：“林国，小水说这段奶水都快没了，这是怎么回事，你知道吗？
李林国低声嗫嚅：“这个，我也不知道啊。“
“是啊，你和小水不知道那都是情有可原，可你妈呢，你妈总该知道吧。林国，我家小水在医院的时候可都是有奶的，怎么回家没几天就没有了，这是为什么，你想过吗？
李林国心忖着不说话。
“小水现在可不是为自己在吃，她吃什么，小龙才能吃什么呀。噢，光是一日三餐，连点心也不做，饿了就给吃点苹果西瓜，又冷又硬，叫她怎么吃得下？林国，我走得时候不是跟你过吗，照顾好小水，小龙才会好啊，这个道理你应该比我懂吧。”
“妈，不是的啊，我妈每次睡觉前都要问小水的，是小水不要吃啊，晚上一两点才又饿了。我妈白天还要带小龙，这么晚了怎么做给她啊？
周若水的母亲气极：“林国，照理说这话不应该我来说，但为了这么好的一个外孙，我也就说了。你妈是来服侍做月子的，再辛苦也就一个月，每天那么早就要睡，晚上不带孩子，还不起身做点吃的给小水，合适吗？小水身体再好，也经不住啊，再多的奶都要回掉了，拿什么喂孩子呢。林国，小水是你老婆，小龙是你儿子，你要是心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