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非常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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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非常规生活-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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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乎每个服务生都会与歌厅里的 “小姐”们“谈恋爱”,他们同居,互相管对方叫老公老婆,亲密得像是一家人。但实际上却是一种相互交换和各取所需的关系:服务生靠着小姐吃饭,小姐靠着服务生撑腰去争风吃醋,打架斗殴。这些帅哥小白脸先是一味地甜言蜜语哄骗小姐们的钱,然后挥霍一空,然后再向小姐要钱。等他们厌烦了,就会甩掉这个小姐再靠上一个更加年轻漂亮有钱的小姐,周而复始。
  被露露称为“老公”的张勇(化名)原先也是歌厅的服务生。照片里,这是一个金黄短发的瘦高个男子,20多岁,人长得很精神。露露说,去年8月份,她第一次来到这家歌厅上班时,就被他给“盯”上了。他一边跑前跑后地把露露介绍给歌厅经理和领班,一边前前后后地告诉她这里的生意情况、“小姐”和客人的情况,大献殷勤。最后居然还把露露成功地推荐给了一个他认识的客人,让她“一来就坐上了台”。晚上下班的时候,露露走到他面前对他笑了笑,没想到他直接就搂住了露露的肩膀,一路跟着她回到出租屋里。
  几天后露露才知道,“老公”张勇就是靠女人吃饭的,专门对歌厅新来的“小姐”下手。而这次靠上了她,他连班也懒得去上了,整天不是在家睡大觉,就是和一群狐朋狗友打麻将赌钱。
  但露露也觉得无所谓了,她本来就没对他抱多大的希望,就算要他去上班继续当服务生,一个月四五百块钱还不够塞牙缝。他年轻帅气,又很会哄女孩子,说起那些甜言蜜语来总是一套一套的,整天一副温柔体贴的模样,从不像那些难“伺候”的客人那样,一不高兴就大声喊叫喝斥,说的话要多难听有多难听。很多时候,在客人那里受了气回来,再在他这里感受一种男人所应该有的“优点”,露露只觉得舒服和受用,在心理上也获得了极大的满足。
  他另一项更重要的“职能”就是当“保镖”。歌厅里,“小姐”之间为争夺客人,甚至平时聊天因一两句话不和就会吵架打架。碰上这种情况,只要一个电话,他随叫随到,三下两下就摆平了。特别是有一次,他来接露露下班时,正好碰到有警察来歌厅检查,歌厅开在地下室,出口已经被警察堵死,所有的“小姐”都被命令蹲在包房外面的走廊里。他却趁着混乱之际拉起露露跑到歌厅的一个角落,爬过墙头,从另一个隐蔽的出口逃了出来。来到大街上,露露发现自己还穿着高开衩的“工作服”,高跟鞋也被挤掉了,他就把自己的皮鞋脱下来让露露穿着,自己光着一双穿袜子的脚。后来,两人走过人行天桥去街对面打车时,很多人都看着他们,他目露凶光地喝道:“他×的看什么看,没看过吗?!”这时候,露露心里想到的是:养这个人也不是白养了。
  白养是不白养,但养是要付出代价的。露露说,她自己平时都舍不得去稍微贵一点的饭店吃饭,大部分的中午饭都是一袋方便面凑合。有时候“出台”,遇上大方的客人,首先就是要对方请客去高档的地方吃一顿。但“老公”想吃什么了打车也要去吃,衣服也要穿名牌,花钱大手大脚,没了就找她要。平时是挺温柔体贴的,但到了要钱的时候他就软的硬的一起上,不给还不行。
  另外,他们住的地下室里还住了一大帮的“小姐”。在一起的时间长了,张勇就开始打其他“小姐”的主意。有一次,露露下班回来,就在自己的房间里抓了个“现行”,他却满不在乎地说:“我跟她只是玩玩而已,拿点钱,减少你的压力,我爱的是你。”
  时间一长,两人都有些厌倦对方了,彼此在心里都感觉得到,但都不说。张勇没有“远走高飞”,究其原因恐怕是还没有找到更好的“主”。有一天,露露下了狠心,她东西也没拿,一个人悄悄地去了海淀的一家歌厅。几天过去也不见张勇找来,以为已经摆脱他了,于是又在那边租了一间平房。没想到搬进去还没几天,早晨一打开门,就看见张勇盘腿坐在门口,地上有几个空酒瓶和一堆烟灰。他慢慢站起来说:“我在这里坐了一晚上,买烟酒的钱是借来的,你看怎么办呢?”
  露露只好又拿钱给他,让他住了进来。露露知道,他就是在这个圈子里混的,只要自己继续在北京做“小姐”,他总会有办法知道自己的行踪,在他甩掉自己之前,自己想甩他是甩不掉的。并且,就算摆脱了他,自己只怕还得去发展下一个类似的“老公”,这不是想不想的问题,而是做“小姐”的一种需要。
  现在,露露仍然是“一人挣钱,两人消费”。生意不好的时候,张勇就去网上为她做“推销”。露露说,如果你在网站聊天室看到这样的信息:“×女,22岁,哈尔滨人,皮肤白,漂亮,三围86/59/88,400一次,800一夜”,那就是她的“老公”在为她拉客。
  按摩女芳芳自叙的经历:只有下班回来看见他的时候,我才感觉自己还是那个对爱情抱有希望的正常女孩,快一年了,我们一直都是一对恋人,只是我从不和他接吻……
  从湖南长沙市东区继续往东北方向,不足10分钟车程,就到了一派繁华的星沙镇。这里属于长沙经济开发区,几个国际著名的大公司都驻扎于此。经济发达,娱乐场所林立,当地人笑言:“找一个休闲中心比找一个小卖部还容易。”
  在靠近镇中心的一座5层居民楼的第3层,房门打开着,电脑里正播放着台湾女歌手梁静茹的《勇气》,一个中等个子的年轻男子正在厨房炒菜,但他已经忙得满头是汗。卧室里,双人床上坐着一个面容清秀的女子,她正专心地涂着指甲油,双腿随着音乐一抖一抖的。
  这是一个带独立厨房与卫生间的小单间,他们已经在这里租住快一年的时光了。女孩说:“我有很多名字,就叫我芳芳吧!”相貌堂堂的男子是她的“老公”,平时,她称他为“阿皮”。


  两年以前,18岁的芳芳走出湖南西部的贫困山村,通过熟人介绍在长沙开福区的一家餐馆做服务员。认识阿皮的经过令她至今难忘:包间里,醉醺醺的客人拉住她动手动脚,说等她下班了要开车来接她。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的芳芳大喊大叫起来,老板跑过来说好话,气势汹汹的客人却打电话叫来几个烂仔,叫嚷着今天要让他不高兴了,他就要砸了这个餐馆。饭店里的男服务生和厨师都围了上来,表面上赔礼道歉,实际做好了打架的准备。这时,正在外面大厅里吃饭的阿皮跑进来,他双眼通红,拿着一把菜刀,一声大喊:“她是我妹妹,要打架是不是?打架今天就得死人!”说话间手起刀落,自己左手的半节小拇指横飞出去,血溅四周。
  这个挺身仗义的男子是附近一家涂料厂的工人。他以前也去过餐馆几次,心中对芳芳暗有好感,但芳芳始终没有注意到他。当天晚上,他就带芳芳离开餐馆,帮她找了一间小旅店。这时芳芳才知道,他刚从一所技校毕业,只比自己大了一岁;并且,两人的老家还隔得不远。他还告诉她,小时候曾得过一场大病,现在有一只眼睛的视力几乎为零……
  这个晚上,在旅店的小单间里,芳芳主动把他留了下来。她抱住他,紧紧抓住他缠满绷带的左手,泪流不止。她感到一种说不出来的幸福,但同时又不知道自己这是为什么:自己是出来赚钱的,财大气粗的客人对她说,只要跟他一晚上,就给3000块钱,自己想都没想就闹起来了,而现在却抱着眼前的这个穷光蛋……她不知道从此是不是抱住了一个同样可怜的命运。
  阿皮信誓旦旦对她说:“以后你不用去上班了,不要受欺负,我养活你!”但他的工资本来就只有1000多块,加上涂料是一种腐蚀性很强的化学物质,身上的皮肤早已是红肿得一块一块的。芳芳心里知道:这句话只给了自己一种压力。在细心将他受伤的手指照料好之后,她开始四处找工作。
  她找的新工作在星沙镇的一家休闲中心,做泰式按摩女郎。由于上手很快,技术出色,很快就成为了那里的“红牌”。生意不好时每天有三四个钟,生意好时多达十几个钟。一个钟提成15元,钟点费加上小费平均每月有3000元左右的收入。有了钱,她在离单位不远的地方租了间房子,坚决要阿皮辞掉工作,搬过来和她一起住。她对他说:“你不要想着是我在养着你,你以前做的工作太苦太累了,我是让你休养一阵子,以后你还是要去找事情做的。”
  按摩上钟的时候,芳芳一般都要首先跟客人申明:只做正规按摩。但泰式按摩需要接触到客人全身,社会上流传说:按摩,按摩,一顿乱摸。有些客人就是抱着寻找刺激的目的而来的。在包间里,芳芳知道,有时候被客人搂搂抱抱,上下其手也是免不了的,因为想拿小费和争取回头客,就必须要牺牲一些,反正也觉得挺麻木,没什么感觉。但如果客人有再进一步要求,她就有自己的武器,有时候是眼泪,有时候是明确地拒绝,实在不行了就换人。
  其实在整个休闲中心的按摩小姐中,只有包括她在内的四五个技师没有和客人有“那种”关系。有很多小姐一进包间就开始和客人讨价还价,谈妥了就跟客人走了,这样收入当然要更高。但芳芳一直抵挡住了这种诱惑,一方面是想到自己有男朋友,另一方面,她见过很多“出台”的小姐,下场都很惨。有的精神空虚最后沦落到吸毒,有的染上性病,到处求医,花很多钱都治不好。
  正是由于这种情况,除了在思想上把持住自己,芳芳还极为注意平常的一些细节。她尽量避免和“出台”小姐接触,每天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手或洗澡。她还给阿皮定下了一条规矩:任何时候都不准接吻。
  待在家里的阿皮则完全成了一个“家庭主男”,洗衣、买菜、做饭、打扫卫生……如果要问他习不习惯,他说,这正是他的爱好。他很少出门,每天就是坐在电脑面前玩网络游戏。以前他喜欢玩的是“反恐”,现在则玩 “传奇”,一玩就是几个月,时间过得很快。对于玩游戏芳芳是完全支持的,最开始的时候还给过他1000多块钱去购买游戏“传奇币”。但对于玩游戏之外的其他开支,哪怕只有几十块钱,她都是要问清楚的。
  日子就是这样一天天过去。偶尔,他们也有吵架的时候。阿皮真发起脾气来倔强得九头牛也拉不回来,这时候芳芳就自己洗衣做饭,炒好菜给他吃,逗他笑。只有一次,他一定要芳芳也给他做一次按摩,还气鼓鼓地说:“你给别人都做得按摩,为什么就给我做不得?”芳芳摔了家里能摔的东西,流着泪吼道:“你以为我喜欢做按摩?喜欢被一个陌生的男人呼来唤去?你是不是也要像那些王八蛋客人一样像对待牲口一样对待我?”从此,阿皮再没有提过按摩的要求。
  芳芳知道这个人将来肯定是自己的老公。在一般人的眼里,他的缺点很多。他反应不快,甚至还有些迟钝;他平时很沉默,不会开玩笑,永远不知道制造浪漫,撒娇对他起不了作用。他也注定了就不是那种干大事业的男人:喜欢看小说,但绝没可能某一天能写出一本书来;把游戏玩得炉火纯青,可别指望他将来能开发出一个游戏软件来赚钱。但这些反而令芳芳感到欣慰,因为她早已见惯了那种风月场所的虚假欢笑,那种油头粉面男子批发式的甜言蜜语。她记得学做按摩时,老师曾对她说,你不要相信任何一个你的客人,不管他多有钱,不管他对你有多好,不管他有多帅。但老师也说过,做“小姐”最大的成功就是赚钱之后能嫁一个真心的男人,然后转行做别的。因此她想她需要的只是一个风月场所之外的平凡实在的男人,一个将来可以放心嫁给他的人。
  访问的最后,芳芳说:“我在这里没有朋友,即使有,我也不会在意别人怎么说。鞋子穿在脚上,合不合适永远只有自己知道。只要他愿意,我宁肯一直这么养着他,拴住他。等吃完了这几年青春饭,我会为他生一个孩子,然后去老家开家小店。我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的,今生今世,他的老婆只能是我,我的老公也只能是他。”
  大二男生小Z讲叙的经历:
  如果像我一样,遇到一个小姐,你还会爱她吗?
  那晚上,她整夜唱着这首歌:《冲动的惩罚》。
  手机响起的时候,男孩下意识地说了声:“你好!”女孩一声大叫:“好个屁啊!我都等你半个小时了!”     这时候是某一天的凌晨1点多,男孩女孩第2次见面。路灯下,男孩第一次看清了女孩的脸,没有印象中那般惊人的漂亮,但美丽的印象已经留下了。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在一个灯管被红线缠绕的歌厅包间,5分钟之前,男孩跟在一帮朋友后面走进了这里,只听见朋友叫道:“换人,换人,再不换人叫你们经理过来!你丫的别想糊弄我们!”于是,女孩跟随着她的同伴走进来了,一样的高开叉旗袍,一样的猩红嘴唇,一样的艳丽指甲油,不一样的是她似乎带着一丝羞涩。朋友们尖叫着把男孩推向她的怀抱,看着她似有似无地躲闪着,男孩感觉一阵的昏眩。后来,男孩唱了一首歌:《冲动的惩罚》。唱完后女孩在旁边拍手说:“你唱得太好了!”
  他们去吃宵夜,在饭桌上,男孩说,想吃什么你随便点吧!女孩要了一盘鱼香肉丝、一盘凉菜和两瓶啤酒,男孩问:“完了?”女孩说:“你还想请我吃鲍鱼啊?得了吧!”后来男孩知道了女孩竟然比自己小了3岁,但女孩拒绝提起这个话题,她说:“我是骗你的,我不可能那么小,你看我说话做事,起码和你一样大。”
  在餐桌上他们曾在一起看手相,男孩说:“你的生命线和事业线很长,将来一定幸福。”女孩说:“你的感情线很乱,肯定泡了不少女孩子。”在这样的夜晚,男人和女人,一个关注生活和事业,一个关注感情,却都小心翼翼地避开着对方心里的痛。     饭后他们去散步,沿着一条马路走向工人体育场旁边的滚石迪厅,女孩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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