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期如梦梦难成 作者:百里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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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期如梦梦难成 作者:百里烟-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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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耽误了快十天,至出发时已是七月初上。
仇思思没想到出发时会见到卢璇,自焦语桐死后,此人一心都在山谷里陪着焦语桐,连焦继勋离开那天他都不曾露脸。仇思思本以为他已经是打定心思要在山谷里陪焦语桐一辈子了,没想到他们这次离开凤鸣山庄,卢璇竟也跟着一同上了路。
只是,卢璇此次是要回在永康灵山的家,并不是去他们此行的目的地洛阳,所谓的同行其实也就只到江陵而已,过了江陵,卢璇便要与他们分道扬镳了。听说这些后,仇思思又觉得不怎么意外了,毕竟为人子女,他的人生不可能只有感情,还需尽孝道。而且二十岁的大好青春用在凤鸣山下陪一个已经死去的人,若她是卢家二老,必定也是不会允许的。
虽说同行,除了楚唯,卢璇一路上与他们几乎没什么交流。仇思思记得初见时此人并不冷漠,反而比秋香姑娘要谦逊有礼得多,此次再见,少年脸上却唯有与世隔绝的淡漠,仿佛世间已经没有什么事再能让他有喜怒哀乐。
焦语桐以命抵命虽说是咎由自取,但她到底也是个可怜人。卢璇则更是倒霉,爱上的女子不爱自己倒也罢了,偏偏还在自己面前为另一个男子跳崖自尽,而那男子,好巧不巧又是自己的好友。横竖想来,似乎只有楚唯没受这个悲剧太大影响。
仇思思想起焦语桐跳崖那日楚唯问她的那袭话,叹了口气,又打消了这个想法。楚唯那时的神情并不像是在做戏,况且也没这个必要,而他愿为焦语桐独自守灵一日,可见焦语桐如此死法,他心里多少还是有触动的。
仇思思又想起了自己那不堪的前世,那时亲眼见到自己的男友和最好的朋友抱在一起深吻时她虽觉得气恼,但并未想过要寻死腻活,若不是被那辆大卡车活活撞飞,她顶多也就自己躲在家里大哭一场,哭完,该怎么过日子继续怎么过日子。
在焦语桐死之前,她一直以为最可怜的爱情不是自己深爱的人不爱自己,而是看着自己爱的人在爱过自己以后又转身去爱了别人,因为得而复失,比从来不得,其实更容易让人崩溃,后者顶多就是在痛苦边缘徘徊,前者却是直接从碧落一下子跌到了黄泉。直到看着那个美丽的女子决绝的跳下万丈悬崖,她才对自己原来笃定的爱情理论产生了怀疑。真的是她对爱情的认知出了问题?还是她曾经自以为是的爱情其实根本算不得爱情?
焦语桐的爱情固然过于偏激,而她,也许也真的没那么爱那个男人。

“天皇皇,地皇皇,一条天河挂天上。织女前面走,牛郎后面追,望着天河流眼泪。王母娘娘好狠心,恩爱夫妻两岸分……”
马车刚进渝州城内,远远的,就听到孩童的歌唱声。
仇思思本来正看话本看得津津有味,听见这童谣心念一动,见赵德芳闭着眼靠在车壁上养神,不知道他是醒着还是睡着了,于是转过头问坐在车门边的秋月,“秋月,今日几号?”
秋月正在忙着摘捡薄荷叶,听到仇思思问她,便抬头看了她一眼,“七号,今天是七夕。”说完,继续忙手里的活计。现在是时秋之残,暑气尚未完全过天在大太阳底下赶路,即使有马车隔着,还是难免会被热晕,何况外面还有三个完全暴露在这热烘烘的太阳下的,出行在外没有条件做冰品,便只有靠这薄荷叶泡茶去去暑,提提神。
“果然是七夕。”心中的猜想得到证实,仇思思再看手中的话本,已经没了读下去的兴趣。她知道秋月此时必定是没心思跟她说话的,为了不做打扰别人工作那种不厚道的人,仇思思只得拉开窗帘一角,自己观察大街上的情况,看看能不能找出什么蛛丝马迹来解答心中的疑问。
“这七夕不知道会不会搞个什么灯会之类的?”仇思思一边看着外面的热闹一边顾自嘀咕,视线由前方扫到后方,没想会正好撞上楚唯那对带着笑意的桃花眼。
显然,自己刚刚的话好巧不巧被这人听了去。
仇思思大窘。还没来得及决定该装傻充愣,还是凶狠狠用眼神警告他忘了这事,便又突然听到身后响起温和浅笑,“灯会是上元节才有的,七夕又称乞巧节,所以这天妙龄女子大多都要‘乞巧’的。”

“你没睡着?”仇思思吓一跳回过头,坐在对面的赵德芳已经睁开了眼,此时正莞尔看着她。
“我只是休息一会。”他道。
“哦。”仇思思见他醒了,便索性将心里的疑问问出来,他虽未必有楚唯见多识广,但她更喜欢问他。“那……什么是‘乞巧’?”
赵德芳愣了愣,回过神来苦笑,“你竟然连这都不记得了。”
仇思思此时一心只想着七夕,压根将自己如今是个失忆之人给忘了个一干二净,被赵德芳提起,才猛然记起还有这么回事。
她生怕越描越黑,最后只得以干笑两声作为回应。
好在,赵德芳对她的无根据性失忆大概也已经习以为常,长睫轻眨过后,收起了眼中的苦涩,便又恢复到一贯的温和儒雅,凤眼含笑,“每年一到七夕,年轻女子都会对着朗朗明月,摆上瓜果及巧果之类的巧食,朝月祭拜,亦或者对月穿针,这些都称为乞巧。”
仇思思依然没怎么听懂,“为什么要对月穿针?”
“民间传说七夕当晚,若能在月光下顺利将线穿入针中,便会得到织女的祝福,赐得一双巧手。”
“织女不是忙着和牛郎互诉衷肠吗?怎么还有空来看别人穿针引线。”仇思思听着觉得不靠谱,却见赵德芳因为她这话稀有地抽了抽眼角。仇思思想起前世电视里常看到的那些吐槽段子,便有了搞怪的心思,于是压下嘴角的笑意,还是一副好奇的模样,继续问他,“那为什么还要朝天祭拜?”
赵德芳对她从来是好脾气的,听她又问,便耐着心思回答,“这是为了祈求织女能为自己赐一段美满姻缘。”
“扑哧”一声笑,除了仇思思还会有谁。仇思思听到赵德芳这回答觉得好笑,便一时没忍住。
这下可不是她要故意找碴。“牛郎织女自己的婚姻都是场悲剧,怎么可能有本事给他人美满姻缘,若真这么厉害,也该先把自己的婚姻搞定。”
好好的乞巧被她说得一文不值,偏偏又都在理,赵德芳哭笑不得,“那木儿看来是没兴趣过七夕了?”
“我以为会有什么好玩的,若只是对着月亮磕头和穿线,不过也罢。”仇思思重新拿起丢在一旁的话本,打算继续看她的才子佳人打发时间。
赵德芳看着那话本渐渐皱起了眉头,最后终于没忍住起身夺了过来,人刚坐下,就对上一张哀怨的小脸。
叹气。“木儿,你已经看了一个下午,再看下去就要看坏眼睛了,我们马上要到客栈了,不如想想过会晚饭吃什么?”
听到吃的,仇思思果然立刻有了精神,脸上那些哀怨转眼间便烟消云散。只是没一会,小脸便又皱了起来,“这渝州的菜口味也是属于川菜系的,再好吃,也还是川菜啊。”她前世是土生土长的江南人,虽好辣,但也就偶尔解解馋,骨子里毕竟还是习惯吃自家菜,这次到凤鸣山庄,山庄里厨子最拿手的就是川菜,几乎十天里有七天在吃,这样一吃吃了约半年,就算再好吃现在也厌了。
赵德芳被她这苦兮兮的样子逗笑,他有看出她对川菜已经没有初到凤鸣时那般热情,却没有想到已经到厌了的程度。想了会,便又问她,“今天不是七夕嘛,那要不要吃巧果?”
仇思思奇怪,“巧果不是用来祭拜织女的吗?”
“拜完就可以吃了的,不然岂不是白白浪费了。”
“浪费”二字从一个王爷嘴里说出来,听起来怎么都有点别扭。仇思思好笑看他,“那皇宫里每次用来祭天的东西祭完也可以吃?”
赵德芳愣了愣,脸上闪过丝尴尬,“这不一样。”
“是不一样,”仇思思重重点头,“不就有钱的和没钱的区别嘛,我懂的。”
“木儿。”赵德芳苦笑。
“我开开玩笑嘛。我们继续说巧果。巧果好吃吗?”
“有蜜糖的甜,还有芝麻的香,你不是本就喜欢吃芝麻的嘛,这巧果应该会喜欢的。”
凡是女孩子都喜欢甜食,仇思思也不例外,听赵德芳说还有放芝麻在里面,当下恨不得马上就能吃到,“那我们待会就去买这个吃。”想到这是用来祭拜织女的,便又皱了眉,“这不是祭拜完织女吃的嘛,我可不可以不祭拜了直接吃啊?”天晓得她实在对拜织女没什么兴趣。
赵德芳无奈又好笑,“你若不想拜还有人去逼着你拜不成,这是你的节日,你自己不要过我可没法代你过。”
“不用你代我过。那就说定了,待会我们就去买些。”仇思思笑眯了眼。“对了,你一个男的怎么会对七夕知道的那么清楚,皇宫里的女子也过七夕?”
赵德芳点头。“不过宫里的规矩只是摆宴。入夜后有些宫女倒是会偷偷在院子里祭月,也会对月穿针,胆大些的还会登到高楼上去穿。”
“那就是那些宫女告诉你的喽~”仇思思故意拖长了音,眼珠子转了圈,突然凶巴巴的瞪他,“老实交代,你到底有多少相好的宫女妹妹?”
“啪嗒!”
仇思思这话一出,赵德芳还未来得及作出反应,却是一直在充当背景的秋月被雷得手一松掉了手里的小竹篮。
秋月看一眼旁边另一只一模一样的竹篮,稍稍松了口气,还算好掉了的都是还未挑拣的。
只是。
看着那一地的薄荷叶,柳眉微皱。到底还是可惜了。

仇思思起身本欲打算帮秋月一起把那些掉落在地上的薄荷叶收拾掉,然而也不知道是她动作太迟钝,还是秋月手脚太麻利,她走到秋月跟前时,秋月已经将那些薄荷叶都拾了起来。
仇思思抽了抽嘴角,只得再坐回去。
“继续说你那些宫女妹妹吧。”
赵德芳好气又好笑,“木儿,哪来什么宫女妹妹,你在汴梁那些日子,可曾见我与哪个宫女亲近过。”
仇思思不信,“那你七夕这些传统是怎么知道的?必定是哪个女子告诉你的,说,到底是谁。”
她本是打定着和他闹闹,倒也不是真的有吃醋,却没想到赵德芳会突然沉默下来,静静看着她,凤眼闪过各种情绪,悲哀,苦涩,自嘲,心痛。
仇思思怔住。“你……怎么了?”
赵德芳回过神,立刻别过了头,“没什么。”
刚才还好好的,怎会突然闹起情绪?仇思思心里觉得莫名,想问却怕又说错什么话,只得静静等着,等着他自己情绪缓过来。
良久,才终于听到一声轻叹,“木儿,那些其实全是你告诉我的。”
又是沉默。这次是仇思思想不出说什么话来化解这尴尬。
想了又想,她最后只想出了三个字,“对不起。”
这自然不是赵德芳想听到的,然而除了这三个字,她什么也给不了他。
赵德芳显然比她更清楚这点,不过须臾,便又莞尔笑了起来,“好好的干嘛与我道歉,对了,你可知道宫里那些宫女们每次的穿针乞巧比赛都是谁得的第一?”
仇思思看着他完美的微笑,心脏似乎被什么抽痛了一下。这个话题在她看来实在没什么可聊性,但她还是弯起嘴角转向秋月,“秋月,原来你手那么巧。”宫里的宫女除了秋香姑娘她认识的就只有秋月了,赵德芳既然这么问,答案显而易见。
然而。秋月嘴角抽了抽,却转过头看了眼车门,好一会,轻咳一声陈清,“不是我,四爷说的是秋香。”
“……”
仇思思觉得,赵德芳一定是故意扯出这个话题来惩罚木儿的“遗忘”的,因为此时她觉得她似乎有听到前世动画片里那些乌鸦飞过的叫声。
哭笑不得。
“呵呵,秋香……果真是天下无双。”



☆、连环悲催

马车在渝州城里饶了一大圈后,终于在一家装修考究的客栈前停了下来。随之停下的,还有跟在后面的两匹千里驹。一车两马刚停住,骑在千里驹上的两人就迫不及待跳了下来。
那是两个年轻公子,一紫一白,两张白皙干净的脸上皆染着淡淡的红晕,显然,已经被太阳晒的不轻。
两人快步走到客栈门前,却没有进去,而是站在屋檐下好整以暇望着那马车,看着驾马的白衣少年黑着脸跳下车,对着马车里的人冷哼,“到了。”
不出半刻,车门被从里面打开,跳下来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女,梳着典型的丫髻。少女在车旁站定,看一眼白衣少年,见他脸色不佳,便什么也没说。
未几,又下来一个穿着蓝色云锦长衫的俊美少年,凤眼微挑,眉目含笑。蓝衣少年下车后只往前走了一步,便返身朝车厢内伸出手,没多久,便有一只素白的小手从里面伸出放入少年的大手中,背着光又跳下来一个粉衣少女,十五六岁年纪,秀美有余,明艳不足。
看那蓝衣少年望着少女的眼中是宠溺与温柔,两人的关系显而易见。
路过的行人皆在心里一阵惋惜。本以为会见到个绝色佳人,不想走出来的却是个清丽丫头。那少女虽长得不错,但站在那蓝衣少年身边却完全被他的风华掩了下去。

仇思思自然不知道那些路人对自己的看法,她此时一心一意都在秋香姑娘身上。自从马车上下来以后,她总觉得背后有阵阵寒意,想来,秋香姑娘这移动空调今天又因为某些原因功率大增。
她其实大概也猜得到是什么原因,无非是……他每次穿针乞巧比赛得第一的事被说了出来。
仇思思觉得她有些冤。这提起话题的是赵德芳,说出事实的是秋月,凭什么他要怨怪到她头上。难道这个时代不小心听到个八卦也是错?
在心里暗暗将陆雁铭问候了一遍,仇思思不自觉加快了脚下的步子,指望着此刻离秋香姑娘远一些好一些。
直到,差点撞上正送客出来的客栈掌柜。
赵德芳眼疾手快将仇思思拉到身旁,这才险险避免了两人撞在一起,还未来得及舒口气,又听到一声“哎呦!”,正是来自于仇思思。
赵德芳忙低下头看她,见她皱紧眉头,咬住下唇,一副极力在忍痛的模样,脸色立刻白了下来,“怎么了?”
仇思思本来还能忍住,听到他问她,一张口,便泪眼汪汪起来,“脚拐到了。”
赵德芳愣了愣,轻咳一声,只得扶住她,对同样被吓到,此时正怔愣在原地还没来得及回过神的掌柜道,“麻烦给我们五间上房。”
身材臃肿的胖掌柜一听有贵客,很快就回过神来,堆起殷勤的笑,“几位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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