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李斌刚和waiter交流完毕，转头就见齐小童一副恨不得抽自己的样子。
“嘎？”齐小童一脸傻相，连忙摆手道，“没什么，我在等饭，感觉一定很好吃。”
等话落了音，齐小童才发现自己情急之下，编出的话有多不登大雅之堂，就好像他有多馋嘴似的，显得非常没有礼貌，尤其是在这种高雅的场合。
唉…。一大推能编的话，他干嘛非那样说。
“不好意思啊，你是不是觉得我特没有素质？”
尴尬虽尴尬，齐小童还是毫不避讳的坦言。与其让别人在心里数落，不如直接说出来的好。原本嘛，他就不是什么富裕家庭出生的孩子，从小过的也不是少爷般的日子。
这种场合他极少来，因此多少有些不适应。西餐这种东西，他也是在遇见顾莫北之后，顾莫北偶尔带他吃过几次，他甚至，连刀叉都用不熟。
“没有。”李斌依旧维持着一贯的笑容，甚至比之前笑的更加灿烂。齐小童缩着眉毛，当真有些搞不懂这人是怎么想的。
“素质可不是通过这些地方能够表现出来的。”
李斌语气真诚，齐小童虽与他刚认识，但丝毫不怀疑他是在虚伪的撒谎。
“啊，也对。”齐小童迟钝的抬手挠了挠头发，“是我想多了，我应该看得出来，你本就不是那种会瞧不起别人的人。”
他的话总是能轻易把李斌逗笑，现在也是如此。李斌的笑声非常不腼腆，其实说真的，有时还蛮大声，但是很爽朗，不会叫人有丝毫反感。
“那可不一定哦，我们只见了两次面，你了解我多少？”
李斌突然换上不怀好意的笑，不过齐小童看得出，他是故意的。
“说不定我就是那种势力小人呢？”
齐小童扑哧一声笑出来，随后又赶紧捂住嘴看了看周围，还好他们来得早，这个时候客人不多，否则他就丢人了。
“哪能啊。势力？那你跟我相处干嘛啊？我可什么都帮不了你。”
“原来你是这样想。”李斌用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看似沉思般沉默了几秒，“我可不是无缘无故接近你，请你吃饭。事实上，我是非常认真的在追求你。”
“……”
李斌一句话，把齐小童给堵住了。
面对人生中第二次被人说追求，齐小童不激动那是假的。苏惠虽在电话里告诉他，李斌对他有好感，但真正面对面正式说出来时，显然是不同的。
那个第一次追求他的人，想也知道是谁，除了顾莫北那匹老爱在外乱射的烂驹，铁定没别人。
当初他答应跟顾莫北谈时，顾莫北说的是什么来着？让他想一想，唔……好像是，你跟了我吧？
齐小童现在仔细回想，顾莫北从追求他时，就是那副拽样。根本不像李斌这般把人捧得高高的，跟宝贝似的。
“是不是太唐突了？”李斌见他半天没反应，继续道，“希望没有给你带来困扰，你随意就好，我们可以从普通朋友做起。”
从普通朋友做起？
以前不知多少人告诉他，凡是追求者说这句话，一概不要相信。那都是骗人的，其实目的还是想泡到你，跟你上床。但是，李斌这话，他信！
“不唐突，其实…。。”
齐小童犹犹豫豫的，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了，不过他倒是能确定，他确实对李斌没那暧昧意思，至少现在没有。
“其实你人挺好的。”
齐小童刚说完话，他们的晚餐就上来了。服务生一边细心介绍每道菜，一边将那些用精美餐具盛放的美味，轻声放在他们面前。
齐小童饶有兴趣的听服务生介绍着，他自身手艺其实也不错，不过，那些只是家常小菜。他听着有些糊涂，但也知面前这些料理，都有着大讲究。
“两位请慢用。”
介绍完毕后，服务生礼貌的退到他们旁边。
齐小童习惯性的拿鼻子嗅了嗅，“好香，那我不客气了。”说完，他看看李斌，手拿起刀叉，跃跃欲试。
“嗯。”李斌点点头。
但是这时，齐小童却盯着菜，突然间不知道该下手先吃哪个？貌似前后顺序也是有讲究的吧？
于是，他再次看向李斌。
“觉得喜欢吃哪一个，就先吃哪一个。吃饭是一种享受，自己吃的高兴才最重要。”
李斌看出了他的心思，非常自然的说道。
“啊，也是。”
齐小童发现，自己的确是拘束了点。看来还是跟往常一样放开些比较好。否则岂不白白浪费了这么好的环境氛围？
想开以后，齐小童便开始下手。他是个比较喜欢吃肉的人，当然，菜也不挑。看着那带着芳香的腌肉，熏鱼，无疑对他都是无比的诱惑。
齐小童一边吃，一边赞不绝口，偶尔还向李斌介绍哪个好吃，让他也尝尝。李斌并不拒绝他的好意，每次都会认真品尝，尝完再附和两句好吃，也不知是真是假。
“喝点红酒味道会更好。”李斌给出建议。
谁都知道，吃法式料理，尤其是肉食时，红酒是必不可少。
服务生两步走上前，打开红酒，为他们两人各倒了一杯。李斌拿起酒杯递给齐小童，齐小童迅速嚼了两下口中的食物，吞咽后接过他递来的酒，仰头喝了一大口。
随后，他惊喜的点点头，“嗯，配上红酒果然感觉更好。”
李斌对他笑着，见他低头继续吃，自己则放下刀叉，端起杯子小口抿着，眼睛却目不转睛盯着对面的齐小童。
过了好久
“啊…。”齐小童终于发出满足的叹息。他放下餐具，擦了擦嘴。
他的食物已经一扫而空，盘子见底。反观李斌，还剩下一小半的食物。
“快吃吧。”他好意提醒。
“我已经饱了。”李斌回道，然后又问他，“你呢？还需要来点别的吗？”
齐小童连忙摇头，“我也饱了。”
他摸着肚子，感觉吃的很开心，最后还一个没注意，愣是打了一个饱嗝，十分响亮。
齐小童看向李斌，发现对方正似笑非笑的打量他，顿时脸红的想钻桌子底下。简直丢死人了！
李斌当然不会取笑他，甚至连口头上的打趣也没有。等齐小童暗骂完自己，再次昂首挺胸时，李斌已经买了单。
“我们走吧。”
“好。”
两人说着站起身，打算向餐厅外走去。
中国不是有句古话吗？无巧不成书。
事情就是这样，李斌和齐小童刚走了两步，齐小童一抬头就看见，前方，顾莫北带着一个女人正向他们走来。四个人，一条线。
几乎是在下一刻，齐小童脑袋里就蹦出了一个词儿。
阴魂不散！
他原本想当做不认识，低头绕着走过去，偏偏顾莫北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眼尖的一下子就看见了他。甚至还轻蔑的开口挑衅。
“呵，这不是齐小童吗？你居然会来这里吃饭！”
一听他那公鸭嗓子开口，齐小童就想上去踹他两脚。不过最终，齐小童只是撇过头，打算完全无视顾莫北，而顾莫北，却将视线最终定在他身边的李斌身上。
李斌何等聪明，看看齐小童的反应，再接收到某个人不怀好意的眼光后，立刻就明白了大概。
他温柔的看向齐小童，问道，“你朋友？”
哪知齐小童听后，竟立刻气愤的否决了，“不认识，我没见过这种人渣。”
“你…。。”顾莫北立刻拉下脸，冲动的想揍人。
李斌了然的翘起嘴，手有意无意碰了碰齐小童的腰，“那我们走吧。”说完，对脸黑的顾莫北，绅士的报以一笑。
顾莫北攥着拳头，很想打花李斌的那张笑脸。如果不是旁边还有个女人，在这种地方又不宜丢脸，他肯定追上去，顺便教训齐小童一顿。
********
车子平稳的行驶在路上，车厢内很安静。齐小童不说话，盯着窗外，李斌也没说话。
又过了一会，李斌才开口，“要不要去看场电影？还是想回去早点休息？”
“啊？你说什么？”
齐小童思绪早已不知飘向何处，显然没有听见他的提议。
李斌用余光打量他数秒，随后摇摇头，“没什么，我送你回去休息。电影就改天再看吧。”
“嗯，好。”齐小童还是有些心不在焉，没多想就应了声。他现在的确想回去休息。
本来开心的晚餐，偏偏遇见顾莫北，的确扫了他不少兴。从走出餐厅，他就开始心情低落，怎么提也提不起来。
*****
车停下来后，齐小童没等李斌给他开车门就自己打开车门下了车。
“今天谢谢你请我吃饭。”
“该说感谢的应该是我。”
“诶？”
齐小童发出疑惑。
李斌耸了耸肩，“谢谢你给我机会啊。”
齐小童一听，顿时不晓得该如何应对。他看着李斌真诚的脸，突然有些心虚。
人就是这样，即便你不喜欢一个人，当他对你真诚以对，而你却对他撒谎时，就会多少感到心虚。尤其是像齐小童这种老傻人。
于是，他结巴的问，“刚才在餐厅遇见的那个人，其实我认识。”
“我知道。”
齐小童诧异的看李斌一眼，‘哦’了一声。
“那你不想知道他是谁吗？”
李斌出乎意料的摇摇头，“无所谓啊，我想认识的只是你。”
“…。。”
面对李斌的坦白，齐小童总是语塞。
李斌见他低下头，不由得又抬手揉了揉他额前的碎发。
都是成年人了，谁还没有一些过去。李斌不问，不代表他不关心，相反，他正是因为不想让齐小童想起别人，才没有愚蠢的问齐小童以前的事。
他相信，只要是他看上的人，迟早有一天会属于他，而且是心甘情愿。所以他不急，他有的是时间，以及资本…。
014 骚扰电话
齐小童一直低着头，他知道李斌正拨弄着他的头发。由于这举动太暧昧，他若有似无往旁边列开一小步。
一个贴心的人，必然也细心。李斌轻易就察觉到他细微的抗拒，因此收了手。齐小童这才舒了口气，感觉自在许多。
“上去吧？”
李斌倚在车边，那样子看起来，其实还挺潇洒的。
“我还是目送你吧，等你走了，我就上去。”齐小童认为，这是该有的礼貌吧？是吧？
齐小童自问他的话并没有什么搞笑之处，所以看见李斌那一脸饶有兴味的笑时，心里就跟阴森挂上了钩。
“你笑什么啊？”他问。
“没什么。”李斌答的很干脆，脸上的笑容也收敛了一些。
“真是奇怪的人。”齐小童忍不住嘀咕一小声。
“你先上去吧，看见你上去我就走。”
齐小童眨了两下眼，两根眉毛蹙成一团，他调笑道，“难不成你还担心我爬楼梯时别摔了？”
“可不是嘛。”李斌上下把他打量一番，“要是真摔了也不错，起码更加需要人照顾。”
“啐……乌鸦嘴！”齐小童翻了个白眼，可以回避他话里暧昧的暗示，“你不走那我可真上去了？”
李斌也不再开玩笑，正色道，“好。”
齐小童又看了看他，道别后转身进了楼梯间。刚走没几步，回头冲李斌摆摆手，“我上去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李斌这回没说话，只是点点头，脸上还是那不变的柔和。
********
终于爬上了三楼，齐小童拿出钥匙打开门进了自己的小窝。
他懒惰的丢下公文包，整个身体往沙发上一躺，感慨了句，“啊…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呐。”
说完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齐小童不停换着台，他原本想找一档综艺节目看，但找来找去竟没找到一个。结果综艺节目没找到也就算了，偏偏体育频道正在直播足球赛。
一看见足球赛，齐小童就不受控制联想到以前那些，看似幸福，实际不幸的画面。
齐小童本身，比较喜欢看综艺节目，他觉得那种节目看起来比较搞笑，能愉悦身心。但顾莫北不一样，事实上，顾莫北很少有东西跟他是保持一致的。
可想而知，自然是他处处迁就顾莫北，每次有球赛，他就别想看其他节目。其实家里不只一台电视，但顾莫北这人特别霸道，每次都得让齐小童陪着他一起看。齐小童顺他顺出了习惯，还当真每回都陪他看，虽说由于兴趣缺乏，往往看到一半就躺在他怀里睡着了。
这些对那时的齐小童而言，其实是归类于幸福的。
两年的同居生活，对齐小童而言实在太久了。久到他早已形成习惯，生活中处处都能轻易捕捉到和顾莫北在一起时的影子。
“哎哟，头疼头疼。”齐小童气愤的关掉电视，干脆不再看。他抚着额头，一脸烦躁。现在只要想起顾莫北那张脸，听见顾莫北这仨字，他就头疼。
齐小童知道这是他自己的心里作用，其实他的头压根儿不疼，之所以发那两句头疼的牢骚，也不过纯属牢骚。就跟一个形象的比喻一样，说明他此刻有多厌恶顾莫北。
“洗澡！睡觉！”
齐小童一步一跺脚的走进卧室，然后找出棉睡衣。天气越来越冷了，再过段时间，他洗完澡出来估计就得开暖气了。
找好了衣服，齐小童进了浴室。他前脚进浴室，刚关了门，后脚手机就跟着响了。还是那首多年不变的广岛之恋。
齐小童洗澡的速度不快也不慢，不洗头的情况下大约也就十来分钟搞定。他穿上棉睡衣，打开浴室的门走了处来。
时间倒是不晚，估计睡也睡不着，但他完全没事做。无奈之下，齐小童翻出以前看过的一些书，随便挑了一本连名字也没看就上了床。
到了房间打开台灯，他低头一看才知道自己挑了本‘雾都孤儿’。
“唉…看就看吧，反正也没事做。”
一个人住，最苦逼的事，莫过于只能跟自己说话。于是，齐小童说给自己听后，就翻开了第一页。
毕竟是以前看过的，因此看起来并不吃力，书里甚至还有齐小童曾经看时做的标注。每一项都很认真细致，很多东西齐小童自己甚至都忘记了。他自负的笑了笑，想不到自己以前看书还挺认真。
只可惜，没见有个屁用。说起来，就连现在这个还算不错的工作，当初都是顾莫北帮他，他才被录用的。尽管他这两年通过自己的学习和努力，早已能够胜任，但最初那些始终是事实。唉…
想到这里，齐小童又开始不由自主发起呆来。直到……
一个电话把齐小童的神儿给拉回来，他反射性的看了看旁边，发现手机并没有放在身侧，他想了想，才想起手机还在客厅。
拉开被子下了床，齐小童趿上拖鞋就往客厅跑。拿起手机，他想也没想就接通了，谁知，电话那端，是一个他意想不到，又厌恶十足的人。
顾莫北！
真倒霉，看来下次接电话前，应该先看看来电显示，否则太容易招霉运了。
“哟。”齐小童学着顾莫北刚才在餐厅时的口气，首先哟了一声，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