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还会关门?
张璟铭微微一笑,很认真的点一下头,跟着抬脚大步往门口走去。
还好在路上,腰部以下有了知觉,可以动了,不然周弘真难以想象他一副浴袍装扮的被张璟铭抱进医院会有多抢眼。
拍了片子,又给医生推拿揉搓了一阵,然后就被告知“扭伤,不严重,恢复期不要剧烈运动即可”。
没大问题,周弘不由长出口气,坐在休息区等张璟铭,他去给他拿药了。
手里拿着张璟铭买给他的热牛奶,周弘侧脸看住他将要出来的方向,十分安静,心里亦是,除却一丝感觉不算坏的躁动。
回到家,已经十二点多了,周弘坐在床上没两分钟,就见张璟铭端着一杯热水过来了。
这还是张璟铭第一次进他的房间,周弘不自觉的挺直身子,看着他靠近,递过几板药片来,俯视他说:“把药吃了,然后睡觉。”
周弘的心里划过一丝淡淡的情绪,什么话也没说,只乖乖的接过药片,一口气都吞了,然后抬眼看张璟铭,见他一手插在裤袋里,伸手过来接他递过去的空杯子,半垂着眼睛,还是无甚表情,却是魅力无边。
周弘的心跳又一次乱了节拍,他赶紧拿手抵唇装咳嗽,含糊道:“谢谢,医药费等发了工资再给你……”娘之,他在说什么?他受他恩惠那么多,早就数不清还不完了,现在说这话,忒不知分寸忒不懂事忒小家子气……
周弘对自己十分生气,耷拉着眼皮脸绷得像堆千年冰渣,张璟铭该看不起他了……
“你欠我的,会有清算的一天,不用急。好好休息,明天正常上班。”说完,张璟铭便转身走了出去,留下周弘一脸呆怔的盯着门口。
周弘撇撇嘴,正要往被窝里钻,猛然想起自己有伤在身,赶紧放缓动作,跟着又开始埋怨,什么“明天正常工作”,他伤了宝贝腰哎,一点同情心都没有,真真是万恶的资本家!
接下来的养伤期,周弘能躺就不坐,要坐就坐得笔直,办事基本慢动作,相当小心,其实周弘是个粗糙的人,当得知腰伤无大碍之后就已经放下心了,至于之后为什么如此谨慎,完全是被间接提醒的。
自从伤了腰,冰箱里的蔬菜就少了一半,替换上了各种骨头,饭菜里常有的荤腥辛辣也都没了踪影,周弘受宠若惊,时时提醒自己是个伤者,不敢不把自己养得生龙活虎体态康健。
这一次扭伤,周弘白日里为张璟铭的默默关怀而欢喜,晚上又为心里迅速萌芽生长的某种情绪痛苦挣扎,实在是过得水深火热。
下班时间,周弘正收拾东西,上方忽然一黑,他抬头一看,是同事万青梅,一个长相普通却颇会打扮的女人,正浅笑着看他。
“周弘,今晚有空么?”
周弘略一怔,随即露出一风雅的笑来,“美女相邀,自然有空。
”
万青梅在人前是个挺矜持的人,此时听了周弘这样的回答,却不由的嗔怪了他一眼,勾着唇角拿手比了个电话的手势放在耳边,然后踩着高跟鞋走开了。
周弘看着她的背影良久,脸上看不出情绪,最后荒诞一笑,继续收拾东西。
他需要一个女人来纠正他眼下的前进方向。
回到家,发现张璟铭不在,周弘略一沉思,拿笔写了张便条放在桌上,说他今晚有约,可能晚回来。
其实大可不必留什么便条的,相信没有男人会特别注意另一个同性的动向,可周弘就是这样做了,没什么想法,一个随心的举动而已。
吃过晚餐,万青梅提出去他那里坐坐,周弘自然知道这话里的潜台词,一边讶异万青梅如此主动,完全不符平日里给人的印象,一边又微微喜悦,因为他心里有过这么一个期待,既然人家自动送上门来了,为什么不大方接纳呢。
可有个问题,那就是他不能将她带回家。
于是,周弘略显窘迫又不失风雅的一笑,对她说:“不好意思,我家离这里比较远,而且,”打一个手势,周弘顽皮的挑眉,“我相信你不会想进去的。”
周弘的魅力就在于,他的一举一动都十分有感染力,能让人忽略重点,只将注意力留在他这个人身上,绝大多数女人都抵抗不了这一点,男人嘛,或许有少数会着迷……
万青梅也是这绝大多数女人之中的一个,或者更痴迷,她弯着红唇,眼睛亮亮的看了周弘一会儿,不自觉的露出些妩媚姿态,探着身子向周弘轻声道:“既然这样,不如去我那里,很近。”
谁要拒绝谁就是傻子!
周弘微笑,表情十分正经,“好啊。”
作者有话要说:
、身上有女人味
能进绿源工作的,没有铁一样的后台,就有超人一样的能力,对于一个女人,要求只会更加严格,所以周弘不敢小看万青梅,当他到了她的住处,不禁更加坚定了一点,这女人就是一饥渴的鎏了金的剩女。
房子虽然远不及张璟铭的高档,却也是常人不可企及的,装饰十分现代化,略显冰冷压抑,这只能证明万青梅鎏了金,至于为何饥渴,那是因为周弘一进门,就被她一个转身推到了门板上。
周弘低呼了一声,惊讶自脸上一闪而过,随后他便笑出声来,举着手低头看万青梅,见她面色潮红,抬着下巴眯着一双眼睨他,笑得特么迷情。
看了一眼,周弘便不笑了,心下不由一动,他抬手挑起万青梅的下巴,细细看她。
万青梅相貌普通,好在会打扮,脸上擦了昂贵而细腻的粉,长长的睫毛抖动扑闪,衬得一双眼睛十分动人,美是美了,只是不知道,卸了妆是什么样子?
男人似乎都比较在意这个,而说实在的,周弘是来寻欢的,企图在女人身上证实并扭转些什么,可关键时刻计较起这些无关紧要的,甚至影响到了心情,就有点儿不解风情了……
周弘略略皱眉,提一口气便将头压下,张口咬住了万青梅的红唇,吸吮两下,就觉口中一股油腻异香,是万青梅的唇膏。
周弘心下一丝异样划过,不由的停下动作,可万青梅紧跟着动了起来,踮起脚尖去追抬起头的周弘,咬住他的唇不放,并伸手进他的上衣里揽住他的腰,将他往卧室的方向引导。
万青梅的情急让周弘感到很不舒服,甚至泛起点儿厌恶,尽管如此,他却没有做出什么不情愿的举动来,一是顾忌万青梅的心情,二则,他敏感的觉得这异样的情绪正是他要克服的。
意识到这点,周弘不禁皱眉,努力将那不应景的情绪往下压,他握住万青梅的腰将她举起来,紧跟着就往卧室大步走去。
万青梅低低的笑,在周弘将她放在床上时,伸腿缠住他的腰,两手探进他的头发里,仰起脖子发出难耐的□声,雪白的胸脯从低低的衣领里露出来,一耸一耸的。
周弘盯住这两团挺起的乳,喉咙一滚,却不是因为欲|望,而是因为,他恐惧的发现,他竟然对那高耸的胸乳没有任何感觉!
万青梅只当他的怔愣是情怯,于是低笑一声,抬起上身贴上去,伸手去脱他的上衣,在他胸腹之间热情的抚摸。
周弘闭上眼睛,调动各种感官去感受那亲吻和抚摸,努力培养冲动,可越是该迷乱的时候,脑子越是清醒,甚至能听到窗外的车鸣声,而令他更加惊骇的是,张璟铭忽然一脸沉默的出现在他的脑海里,揣着裤袋看他,俊美的面容上没有任何情绪。
周弘骇一跳,他低呼一声,反射性的一把推开了万青梅,瞪大了眼睛看住她,竟然是一副比她还要不解的表情,他喉咙一滚,垂下眼睛哑声道:“对不起,前几天扭伤了腰,还没,还没好透,对不起。”
一边说话,周弘一边慌乱无措的整理衣服,没收拾妥当就逃也似的大步往外走,再没看万青梅一眼,而万青梅则保持着双腿分开的姿势,张着嘴看着周弘离开,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几秒钟的时间里变幻了若干个表情,精彩程度难以形容。
车上,周弘的表情却比万青梅的简单多了,却也更深刻的多,他低着头,两手埋在头发里,唇抿得很紧,眼睛里混乱不堪,仿佛陷进泥沼里出不来了,长长的路程里他就保持着这么一个姿势没动过。
下了车,周弘一路脚步虚浮,心神不属的回了家,进了家门,他侧身一眼望过去,就见那张留言条还在吧台上,位置稍微变了变,看样子张璟铭回来了,也看过了。
脑子里机械的判断完毕,周弘便慢吞吞的走过去拿起纸条来看,字是映到眼睛里去了,却没传达到脑袋里去,就这么沮丧着脸端着一张纸条老半天,也不知看的什么。
要不是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响,周弘能端详那纸条到天亮也说不定,他还是有些心神不属,慢半拍的转头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正见张璟铭一身浴袍的站在不远处,静静的瞧着他。
一见他,周弘的心里便“咚”的一声跳,跳得胸口都疼,脑子也在瞬间的功夫里清醒过来,他慌忙把纸条一扔,贴紧吧台站得笔直,抿着嘴,莫名其妙的开始紧张,同时心头也还在沮丧。
“这么快就回来了?”永远听不腻的大提琴音。
周弘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张璟铭的意思,连忙“昂”一声,跟着垂下眼睛撒谎:“就是一顿饭而已,很快。”说完,就听张璟铭应了一声,迈开步子慢慢的向他过来了。
周弘不自觉的抬起眼睛,视线停在张璟铭的脸上,只觉得那容光耀眼,能吸住人的眼睛,呼吸也给跟着一并给夺去,让人无法自主。
眼见他就要到跟前了,周弘使劲侧了侧脸,才把视线移开,与此同时,心里的沮丧也更加浓烈起来。
张璟铭走近了周弘,与他站在一条线上,肩膀贴着肩膀,十分近。他比周弘略高些,此时便微俯着看他,这样了似乎还嫌远,又往前凑一凑,呼吸都喷在周弘露出的脖颈上了才满意,然后不动作不说话,就这么停住了。
周弘哆嗦了一下,起了鸡皮疙瘩,身子紧绷,他一只手抓着吧台边缘,压着嗓子挤出一句话:“你干什么?”
张璟铭收回动作,剑眉微拧,沉声道:“身上有女人味,浓的很。”
周弘一吓,连忙往旁边跳一步,支支吾吾了一阵,终于找回了正常反应,他强笑一声,抬起胳膊歪头凑上去,使劲嗅出声来,“有么,唔,可能是,嗯……”脑子空白,想不出来理由,只好继续废话,“不小心沾上了,难免会有接触……”
周弘都乱成热锅上的蚂蚁了,张璟铭还是那岿然不动的样子,耐心的听周弘废话完毕,才缓缓说道:“去洗洗,难闻。”
周弘正嗅个不停,一听这话,动作不由一顿,但马上笑出声来,抬头看张璟铭,“是不太好闻,我这就去洗。”然后十分没出息的垂着头往浴室的方向走去。
周弘此时的心情十分混乱,六神无主,又沮丧的不行,烦躁值几乎顶到上限,爆表了就直接精神分裂的那种程度,脑子里唯一清晰的念头就是要把自己洗干净,洗得能闻出清水味儿来。
作者有话要说:
、你让我亲一下我就告诉你
从浴室出来,四周都看一遍,不见张璟铭人影,想必不在书房便在卧室,周弘的心一下子便犹如这客厅一般,空落落一片。
拖着步子,周弘坐到吧台前,随手捞起一瓶酒便开始灌,那不管不顾的样子与小右和他分手的那晚有一拼,不同的是此时手中的酒是好酒,更易醉人,他又满怀的剪不断的愁,小半瓶不到,他人就有些熏熏然了。
瞅着张璟铭的卧室,周弘一边浪费好酒,一边呵呵冷笑,跟疯了一样,笑够了,又摆出一脸的苦涩,也不急着灌酒了,定定的开始出神,胡思乱想。
也不知琢磨了多久,琢磨了些什么,他忽然抬了抬眼睛,脸上恢复了点儿光彩,紧跟着,他一手撑着吧台,一手抓着酒瓶,慢慢的从高座上滑下来,在地上站了一战,然后瞅准了一个方向抬脚便走起来。
他脚步略微不稳,但路线走得倒还很直,神智徘徊在醉与不醉之间,清醒与恍惚同在。
推开张璟铭卧室门的那片刻,周弘正看到张璟铭倚靠在皮椅上,身子微斜,脸色略沉,眼睛低垂,不是看着电脑办公的样子,更像是在思索着什么,隐隐的还有些愁闷。
周弘心里正揶揄张璟铭也有愁苦的时候,就见他慢慢的抬起头向他看过来,漆黑的眼中闪了闪光,但不说话,姿势也没动。
周弘却是凛了凛,垂头看了一眼手中的酒瓶,然后有模有样的打一个酒嗝,晃荡了进去。
周弘转到桌子后面,就站在张璟铭的身旁,一手撑着桌面,扫一眼桌上的电脑,竟发现电脑屏幕黑着,没开机,周弘不由抬了抬眉毛,看向张璟铭,正对上他深邃如海的眸子,心下跳了一跳,难道他一直在发呆?
“想什么呢?”周弘拖了张椅子过来,坐在张璟铭旁边,托着腮问他。
张璟铭正了正身子,面朝着周弘,声音就像夜晚一样,低哑沉沉,透着勾引人的磁性,“你又因为什么喝酒呢?”
周弘从鼻子里喷出口气,怪:“是我先问的你。”然后垂下脸,展开托着腮的手,捂在眼上,脸上仅剩的一点儿光彩在瞬间里消散干净,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他停了一会儿,才张开有些发白的嘴,哑道:“我遇上麻烦了,所以喝酒。”
“什么麻烦,我能帮上忙么?”
周弘立即笑出声来,心道:这忙还就你能帮得上。可他却口是心非的回答:“你帮不上,我要毁了。”
“说来听听。”他觉得张璟铭说这话时应该挑了挑眉毛,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虽然他的语气很真诚。
周弘知道他想多了,不由叹一口气,没立即回答,而是仰脖喝了一口酒,然后定定的看住张璟铭不动,喘了两口气之后,他张嘴说道:“你让我亲一下,我就告诉你。”
他脑子里知道他说了什么,还说的十分坚定清晰,主要是因为他把说这话的后果给自动屏蔽在意识之外了,只图这一时的爽快。
人一旦计较起后果来就容易后退,不如不管不顾,破罐子破摔,之后懊悔就懊悔,不是也赚了一回爽快么,况且,结果也不一定就是懊悔。
俗话说“酒壮怂人胆”,就是这效果。
周弘说完这话,眼睛就如钩子一般盯住张璟铭,清楚的看到他讶异的张了张嘴,眼睛还是一贯的深邃,倒看不出什么变化。
周弘现在浑身都是胆子,什么都不怕,他见张璟铭片刻间没反应,就又重复一遍:“你让我亲一下,我就告诉你。”
这回张璟铭立即就给出了反应,“好。”
周弘的眼睛奇异的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