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海囚心(出版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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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海囚心(出版书)-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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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是不会习惯这样的客气和生疏,叶倾云又问了一遍,「怎么不进屋?」
方孝哉回身看了眼那间房,摇了摇头,「我还不困。」
不困也没有必要待在外面吹冷风吧?叶倾云心里疑惑,也跟着回头看去,这才恍然发现,他不肯进屋是因为这房间……
那个时候方孝哉偷走了水域图,又不肯说出为什么要偷,还口口声声说他和骆隐风没有关系,自己气极怒极将他软禁在这里……
之前下手不知轻重,伤得他很厉害,那个人在床上躺了很久才好转过来。而在那段时间里他业已平静很多,水域图拿回来了不是吗?他既不肯说出是谁指使的,但也不可能放虎归山,只是他一点都没有动杀念。
见到那个人,只想起在船上那次的蚀骨销魂,他给自己编造了借口,因为自己不能放虎归山,所以要软禁他;因为还没有问出他背后的指使者,所以他不能杀他……只是自己对他一次又一次的情欲失控,叶倾云选择了无视……
叶倾云看着那间房间,当时急着要去上官兰容那里没有注意,想下人都知道他是谁,便理所当然的将他带到以前住的房间。既是骆隐风曾经住的房间,也是他作为「骆隐风」、以及被自己软禁起来那段时间住的地方……
叶倾云回过头,看到那人肩膀轻轻抖着,不知是冷还是因为害怕……他一定是想起了那段不堪的时日,所以才宁愿站在这里……
想到这一点,叶倾云只觉得心口隐隐生疼。
即使已经明白了自己现在的情意所向,但那些已经发生的、已经铸下的错,也许再也没有机会补偿。就算有,他也不会原谅自己,那种事,任谁都不会挥挥衣袖云淡风轻,就这么淡忘过去。
他可以不去想起,埋在记忆里不去碰触,但是刻下的伤痕,是永远都无法抹去的。
两人这样站着,虽是安静平和,但总还是气氛有些怪异。
叶倾云终是有点忍受不住,叹了口气,「我让下人收拾间客房给你,从京城到这里一直都在船上,也该累的。」
方孝哉怔了怔,然后带着讶然的表情缓缓回头,漆黑温存的眼眸里点点水光,但是那份惊异的神情很快被敛了去,「还没有……肃儿的消息?」
叶倾云不忍摇头,但又找不到什么更好的理由去安抚他,只好先安慰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全力替你把儿子找回来的。」见那人没有反应,便又问,「有一点我很疑惑,为什么你妻子会一个人带着他出门的?」
方孝哉一愣,然后才幽声道,「秀蓉是带着肃儿回她的老家祭祖祈福,我和敬哉还有若尘还有事在身不能陪她,爹年纪大了不宜出远门。」
「所以你就让她带着这么小的孩子出门?你自己就出过事情,为什么一点自觉都没有?」
「……我也知道水路有水路的危险,但是水路快许多,况船上都是若尘找来的一等一的高手、淮王府的侍卫,没想到……」
方孝哉的表情后悔万分,紧紧攥着拳头,闭上眼紧咬牙根,似竭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叶倾云不忍心看他这个样子,伸手过去,手又僵在半空中,手指屈了屈又缩回来。
这时方孝哉脸色平静地转身,「叶庄主,客房不用准备了,请你跟我来……」
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叶倾云还是跟着他进了房间。

房间里没有点灯,黑漆漆的有几分森冷,待叶倾云走进来后,门闩落下,喀哒一声撞进心底。
叶倾云不解地回身,却见方孝哉踏着自疏窗泄露而进的月色霜华,缓缓向他这边走来……
「叶庄主,我这次来……本就没有抱着再回去的打算。之前偷了叶庄主的水域图,又擅自逃走,自认叶庄主不会轻易放过我,只是肃儿是方家唯一的子嗣……请叶庄主看在往日的情分之上,找到肃儿将肃儿送回方家,方孝哉在此先谢过。」
方孝哉说着再次跪了下来,跪行到叶倾云身前,伸出手摸上他的腰带,解了开来。
没有束缚,身上的袍子松松垮垮散了开来,叶倾云看不见方孝哉的表情,只听他声音平静地说道,「我可能做得不好……但是仍然希望可以取悦叶庄主……」
裤结被松开,不知是什么冰冷冰凉的抚上他的男根,叶倾云倒抽了口冷气,「你做什么?」
方孝哉没有回答他,那冰冷的东西圈住他的欲望,上下滑动,变换角度和姿势揉搓着他的分身,叶倾云恍然间明白过来那是方孝哉的手,只是因为在外面站的时间久了,所以才冰冷冰冷的。
「孝哉你……」
拒绝的话还未出口,下一刻分身被纳入一个温热湿润的地方,叶倾云低下头,只见黑暗里方孝哉的头前后摆动,动作生涩地舔弄着他腿间的物事,舌尖绕着他的顶端打着圈,然后深深吞入,因为不适而发出的低声呜咽和轻响的水声,淫靡地刺激着他的感官。
只是叶倾云感受到的不是颤栗快感,而是一波波沿着脊椎窜上来的寒凉,心口仿佛被无数的针扎着。
刚在上官兰容的点醒下明白过来自己对他的感情,转瞬的惊讶之后便是无力和后悔……
「为什么要这样?方孝哉,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叶倾云低吼了一声,猛地将方孝哉推开,三两下将衣裳整理好。
自己是那样地渴望他,不愿放手,曾经千里追到京城只为了要将他带回来,白天在码头上见他在风中潇洒而立,便已心动不已,但是他要的不是这样的关系。
叶倾云取出火折子点亮了房间里的蜡烛,方孝哉摔在地上轻声咳嗽,眼角水光流转,唇上还沾了一些浊液,却是暗隐着说不尽的风情与诱惑。
只是叶倾云知道那并不是他心甘情愿的,他心里全是他的孩子,他这样做也是为了他的孩子,如果肃儿在他身边恐怕他早就拂袖离开,一天都不愿多待。
突然间,生了些念头,那个人把寻找儿子的希望寄于自己的身上,如果一日找不到肃儿,那他是不是一日就留在这里……?
不,就算留下了又有何用?
那个人的心不在这里,而那个被自己强留下来的,无喜无悲,对外界毫无反应的方孝哉,这不是自己想要的。
叶倾云蹲下身,用袖子替方孝哉擦去嘴上的污浊,柔声道,「不必这样,我说过的,我一定会尽全力替你把儿子找回来的,而你……如果不愿意待在这里就先回去船上好了。」
方孝哉歪着头满眼不敢置信地看他,叶倾云自己也不禁觉得好笑,曾经那样待他,现在做什么都挽回不了了吧。
只觉得脑子里很乱,乱到无以复加,到底要怎么办才好?到底要怎样才……
「孝哉,我……」
叩叩!话脱口一半被敲门声打断,门外有人回报。
「大当家,有人送了封信来,署名大当家收。」
叶倾云将方孝哉从地上扶了起来,然后转向外面,「进来。」
奚清宇推门而入,将手里的信笺交给叶倾云后便退了出去。
叶倾云拿过信笺走到灯光亮些的地方,拆开,细阅,蓦地怒火中烧,一把将信纸揉烂。
方孝哉显然被他这模样吓到,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叶倾云狠狠一拳砸在墙上,咬牙切齿,「竟然在这个时候……」
三江四海皆有船王,各守一方水域,如今齐聚两淮,可谓形势不妙。
两淮乃淮阴与淮安共称,同处淮河下游,为南北水运要隘,扼河、漕、盐、榷、驿之枢纽,南商北贾,往来川流,热闹繁华,自古便受人觊觎。
上官弘在世时,人脉广布、知交天下,两淮船王的位子也坐得如实,辖管的水域一直风平浪静,少见贼寇,故而四路八方也都卖他面子,即使有人心里打着两淮这块肥肉的主意,却也不敢妄动。
然船王的位子落到叶倾云手里后,一切都变了模样。
他自己首当其冲做着那烧杀抢掠贼匪一样的事不说,虽是专找黑船下手,但难保有消息错误下错手的时候,毒七一伙也横行猖獗了很久,现今的两淮水域令行商者人人谈而色变。
三江四海的船王突然造访,看来像是早有预谋,许是按捺不住,要对两淮下手。
想到这里,叶倾云不觉长叹一口气,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已经够乱了,还要平添事端,转念间,心里又冒出一个古怪的念头──这些人,来的时机还真凑巧……

次日一早,夙叶山庄的议事厅内便萦绕了一股肃杀的气息,来人一共七个,个个面色沉冷,只静静坐着,皆不言语。
叶倾云背着手缓缓走进议事厅,落坐前,扫了眼座下那几个人。那些人他都认识,以前跟在上官弘身边的时候也打过交道,但是自从自己坐上两淮船王的位置之后,就再没关系过。
按理说各地船王守着自己的水域不相往来也没什么不正常,船王的位子后继给谁也是船王自己定夺。那封信笺上说,各地船王相聚两淮要开一次船王大会,事前也没有商议和通知就这么说来就来……
显然是不把他叶倾云放在眼里。
故而叶倾云也没有什么好脸色,沉着脸坐了下来。
「各位船王一夜之间齐聚叶某这里,是要给叶某一个惊喜欢吗?可惜叶某这里寒舍简陋,恐怕招待不周。」言辞里逐客之意尽显。
话甫一出口,底下有人「喀当」抄起搁在桌上的剑,被其他人以眼神制止。一阵沉默,片刻后有人起身,却是江浙船王魏锡飞。
「叶庄主,咱们都是江湖中人,明人不说暗话,今日我等聚集于此,便是为你船王一位而来。」
叶倾云嘴角微微一扬,心道,果然是为了这个。但不出声,静静听他往下说。
「叶庄主并非上官弘之亲人,继任船王一位已让人生疑;又叶庄主任船王期间,反行寇义,烧杀掠夺,两淮之上,贼乱连连,商旅受阻,绝非人愿。我等见此情状不能再坐视不理,故请叶庄主交出两淮船王一位,我们在座几个便也不为难夙叶山庄。」
这话说得正气凛然,直把此番强取豪夺、威逼胁迫说成了一桩替天行道之事。
叶倾云在这些船王里年岁最小,但论气势却丝毫不输给在场任何一个混迹江湖多年的前辈,他只坐在那里悠悠地转着手里的茶杯,一副爱听不听的模样。
座下立刻有人按捺不住,再次跳了起来,「叶倾云,你这算什么态度?」
「喀哒」叶倾云放下手里的杯子,睨看那个跳起来勃然大怒的人。
「叶某又没抢到你的水域去,况叶某抢的本就是不义之财,你们要觉得叶某这船王的位子来路不明,那你们也可打着正义的旗号凭本事来抢,叶某在这里随时恭候。」说罢起身,就要离开。
「叶倾云!」有人在他身后出声叫住了他。
叶倾云停下脚步略微回首。
出声的是几位船王中年纪最大的、辖管东海水域的柏昆。方才他一直坐在那里巍然不动,此刻也依然气沉如海,只见他缓缓抬手,而后五指一松……
一个小孩子佩戴的长命锁悬在他的指下,来回晃动。
「肃……!」
一直躲在侧门旁偷听的方孝哉一见柏昆手上那个东西,立时脸色大变,情绪激动地就要冲出去,幸而被路过的奚清宇捂住嘴一把拉住,但是方孝哉仍是不断挣扎,直到上来两个护卫连同奚清宇一起才将他架住。
叶倾云只瞟了眼柏昆手里的东西,面上一片平淡不惊,没有多说什么回过头继续往里走,身影消失在侧门里时,「送客」二字冷冷传来。
议事厅里有人对于他的无礼和无视怒极,一气之下,一掌拍碎了身侧的茶几。

第十五章

叶倾云走到后厢,便看见方孝哉被三个人一起架着,嘴还被奚清宇捂住,在看到自己进来的时候,方孝哉大睁着满含焦急的眼睛,摇了摇头,被捂住的嘴发出「呜呜」的声音,还在竭力想要挣脱开那些人的箝制。
叶倾云当然知道方孝哉为何会如此模样,刚才柏昆拿在手里给他看的长命锁,其实他也认出来了,那是戴在方肃身上的东西。
他早该想到的,方肃在自己山庄失踪,而那些人偏又挑这个时候来开船王大会,显然其中有什么联系,一定是以为方肃是他的孩子,而那些人劝退不成便以此要挟。
侍卫来报,说那些人已经出了山庄正往山下去,叶倾云这才一扬手,示意奚清宇和那两个护卫松开方孝哉。
才一脱开箝制,方孝哉便踉跄着扑上来,双手拽住叶倾云的衣襟,声音颤抖,「肃儿,肃儿在他们手上……你还我肃儿!你把肃儿还给我!」
叶倾云略略叹了口气,旁生枝节的麻烦使得情势比自己预想的要糟得多,而现下,他只想先把眼前这个人的情绪安抚下来。
方才在议事厅时他丝毫未觉,但是看到方孝哉如此惊惶失态,不禁令他也开始隐隐担忧,方孝哉的慌张直接影响到自己的情绪……其实从很早之前便是如此了,不过那个时候自己没有在意罢了。
叶倾云伸手覆上方孝哉紧抓着自己衣襟的手,轻轻拍了拍,「你别担心,在没有拿到水域图前,他们不会对你儿子做什么的。」
听到他这么说,方孝哉激动的情绪似平复了些,但是转而却是红了双眼,紧紧盯着叶倾云,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但是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硬生生地将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又给吞了下去。
他堪堪将手收回,然后神情黯然地垂首退后两步,「我先回房去了……」便直接转身,摇摇晃晃地向他暂住的客房走去。
叶倾云只站在那里,目光直直地看着方孝哉的背影,什么话都没有说。

方孝哉在房里魂不守舍地坐了会儿,又有些焦躁地起身来回走了两圈,但是忧虑孩子情况的心绪怎样也平复不下来。
他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要冷静,虽然孩子出事是叶倾云看顾不当造成的,但他不可以迁怒叶倾云,因为能救下孩子的只有那张水域图。
即使到现在他都不知道这张图有何用处,但他却很清楚这张图在叶倾云眼里的重要。
想到这里又不由得想起那件事,方才还烦躁的心思一下子冷静了,不,更确切的说,是因为一阵寒意爬上背脊,烦躁转为恐惧。
他以为自己新婚那日,叶倾云扰乱礼堂未遂愤然而去之后,今生今世都不会再和这霸道的男人扯上什么关系。但他显然想错了,他和叶倾云彼此间的维系远比自己想的要多,而彼此间的纠葛也比自己想的要繁杂。
房门被轻叩了两下,然后不待他回应就被推了开来,男子站在门口,一身凝重,方孝哉不由喉口微微抽紧,坐在椅子上的姿势也顿时僵硬起来。
「孝哉……」叶倾云轻声唤道,却看到方孝哉身体一震,紧接着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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