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山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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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山月-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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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疆’覆命,也害得老身给我家总峒主招惹了‘西南’甘家,老身好恨,恨不得扒你的皮,恨不得把你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可真够恨的,原来她只在乎“西南”甘家并不在乎“广东”罗家。

关山月道:“你以这种恶毒手法残害故旧之女,已经招惹了罗夫人的娘家了。”

“你懂什么?”黑瘦黄衣老妇暴叫:“若不是你不了老身大事,亲事能成,冤家变了亲家,罗家这头跟她那娘家,还会怎么样?又还能怎么样?”

听来似乎是这个理!

关山月道:“我不认为罗夫人会回心转意,更不认为罗夫人会回过头来求你。”

黑瘦黄衣老妇道:“你不必再多说了!说什么都消不了老身的恨,说什么都救不了你,在老身要你的命之前,再问你一句,你是怎么解老身的‘金蚕蛊’的?”

都要杀人了,她居然会有这么一间。

关山月居然也告诉她了:“众所周知,除了下蛊之人,无人能解蛊,尤其是这种‘金蚕蛊’,但是我多知道了一种解法,以童子血诱出蛊来,就能解蛊。”

黑瘦黄衣老妇道:“你年纪轻轻,怎么知道这种解法,放眼天下,知道这种解法的人没几个。”

关山月道:“师父教的。”

黑瘦黄衣老妇道:“你师父是何许人?”

关山月道:“一个佛门子弟出家人。”

黑瘦黄衣老妇道:“一个和尚?”

关山月道:“正是!”

黑瘦黄衣老妇道:“老身想不出,当今有哪个和尚……”

关山月道:“本来告诉你你也不会知道,那就不必想了!”

黑瘦黄衣老妇道:“还有,你又是怎么灭除老身那‘金蚕蛊’的?”

关山月道:“一把匕首,斩得粉碎·”

“胡说!”黑瘦黄衣老妇道:“老身的‘金蚕蛊’,非刀剑所能伤。”

关山月道:“罗家主人有一把宝刃。”

黑瘦黄衣老妇道:“就是神兵也不行。”

关山月道:“可是我就用那把宝刃,行了!”

黑瘦黄衣老妇三角跟闪现奇光:“真要如此,那无关宝刃,是你的修为,你年纪轻轻,老身不信……”

关山月道:“你是‘金蚕蛊’的主人,‘金蚕蛊’的生死,你感受得到,你那‘金蚕蛊’已然灭除是实,至于怎么灭除的,应该已经无关紧要了。”

黑瘦黄衣老妇一阵冷笑,听得人毛骨悚然:“小狗,你才多大年纪,跟老身耍奸滑!老身过的桥此你走的路都多,老身倒要看看,你是怎么灭除老身的‘金蚕蛊’枯瘦中年黄衣人不出一声,抬手就抓关山月,抓的是关山月的心窝,似乎是想掏出关山月的心来,一出手就是杀着。

他那只手不但枯瘦,而且发黑,青筋一根根,鸟爪也似地,不但快,还带着劲风,显然不但能开膛破肚,恐怕还能洞穿铁石。

关山月容得地一抓递到,突然侧身,堪堪躲过,那一抓落空,枯瘦中年黄衣人冷哼一声,就要变招,来不及了,关山月比他快,已抬手抓住了他腕脉,往外一带,同时脚下伸腿。

枯瘦中年黄衣人经不起这一带,站立不稳,跟随前冲,腿又被关山月的腿绊了一下,是什么感觉他自己知道,只听他怪叫一声冲了出去,差点摔了个狗吃屎。

说差点是说他并没有摔趴下,显然他挺不错,身手好,应变也快,才两三步就已拿桩站稳,霍地大转身,恶狠狠又扑关山月。

没摔趴下,可是吓了一跳,面子上也不好看,非出这口气不可,能不恶狠狠?

中年黄衣人恶狠狠扑到,关山月右侧受敌,他突然后退一步,枯瘦中年黄衣人恶狠狠这一扑又落了空。

两次出击,没能得手,他就该适可而止,见好就收,可是他没有醒悟,只是学得面子上更挂不住,侧转身又劈出一掌。

这一掌比前两次出招凌厉,掌未到,掌风已然袭人,掌风阴冷,似乎能透人骨。

关山月再次躲过,抬手一格,震得枯瘦中年黄衣人连退三步,左手抱右腕,龇牙咧嘴,额上见汗,滋味只有他自己知道。

关山月说了话:“恶毒下蛊,是你等跟罗家的事,我治病救人,天经地义,跟你等无冤无仇,一出手就是杀着,我可以不为己甚,但事不过三,还望你等就此罢手……”

他话没说完,枯瘦中年黄衣人神情吓人,怪叫连连,再次扑到,这回是双手并出,分袭关山月心窝跟小腹。

关山月扬了眉:“这就怪不得我了,你要站稳了!”

他也双掌并出,也一上一下。

砰然一声,关山月纹风未动,枯瘦中年青衣人已一口鲜血喷出,踉跄后退,摔了出去,几步之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一时没能站起来。

黑瘦青衣老妇也神情吓人,厉声道:“小狗,你是不错,可是还不够,老身非逼出你的原形来不可!”

她抡起鸠头拐杖就砸。

这一拐是当头砸下,带得风声呼呼,想见得力道相当强劲,相当吓人。

关山月侧身让过,一掌拍出,正拍在鸠头拐杖上,鸠头拐杖走偏,带得黑瘦青衣老妇身子一幌。

关山月血没有乘机再出手。

黑瘦黄衣老妇可吓得连忙回杖,再次出手,这一次是鸠头拐杖飞舞,满天杖影罩向了关山月,劲风大作,一时砂飞石走,更是吓人,威力可知。

关山月不闪不躲,他在满天杖影罩住他的时候突然出手,单掌递出,一闪而回。

只这么一招,不见劲风,不见威力。

却忽听一声怪叫,满天杖影倏然化为一根,腾飞而起,直上半空,黑瘦黄衣老妇两手空空,一脸惊容,怔立当场,一动不动。

鸠头拐杖砰然落地,黑瘦黄老妇惊醒,骇然说话:“小狗,你真好修为,难怪你敢管这闲事,难怪你能灭除老身的‘金蚕蛊’,当今哪个和尚能教出你这样的徒弟?!”

关山月要说话……

黑瘦黄衣老妇桀桀厉笑:“小狗,你分神了,你上当了,你死定了!”

她扬双手,猛抖,袖底飞出两蓬黑雾,满天花雨般罩向了关山月……

忽听一个惊急话声传了过来:“小心!‘苗疆’‘五毒蚀骨散’……”

这是谁?

关山月没管是谁,他答了一句:“谢谢,我省得!”随即,他浓眉双扬,目射泠电,冷然又道:“我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竟轻易动用这种有伤在和的毒物,我的确恶毒,令人忍无可忍!”

他抬双掌当胸合什,然后上举分开,各画一圈,倏然外翻,不见掌风,不见劲气,却见那满天花雨似地一蓬黑雾倒射而回,全罩住了黑瘦青衣老妇,一落在了黑瘦青衣老妇身上,一声凄厉惨叫,黑瘦黄衣老妇一道光似地电射而去。

枯瘦中年青衣人原先起不来,此刻也能起来了,支撑着站起,就地腾射,去势如飞,与黑瘦青衣老妇一前一后,转眼不见。

关山月振声向二人逝去处发话:“不要怪我为你‘八峒’带来灾祸,要怪怪自己,要是我没有料错,恐怕罗夫人已经知会娘家,找你‘八峒’问罪。”

不知道黑瘦黄衣老妇跟枯瘦中年黄衣人是不是还听得见。

关山月话锋微顿,又说了话,但这回只是扬声,而不是振声了:“适才善心朋友,请现身说话。”

人影一闪,眼前多了个人,是个普通人打扮的精壮中年人,他两眼紧盯关山月,一脸的惊讶敬佩颜色。

关山月道:“容我请教。”

精壮中年人忙道:“不敢,我是‘海威帮’的人。”

关山月目光一凝:“原来是‘海威帮’的朋友,再次谢谢及时提醒。”

精壮中年人道:“朋友客气,瞻仰了朋友的绝学,我觉得我是多此一举。”

关山月道:“那是朋友抬举,要不是朋友及时提醒,我还不知道那是‘苗疆’‘五毒蚀骨散’。”

精壮中年人道:“不管怎么说,我真是知道什么叫武学,什么叫修为了。”

关山月道:“那还是朋友抬举,恕我冒失问一句,从海上到如今,‘海威帮’似乎一直在照顾我。”

精壮中年人没有否认,道:“是的,我帮水陆两地的人,奉我家相爷命,在势力范围内,沿途全力照顾朋友,以尽地主之谊。”

关山月道:“这是……”

精壮中年人道:“我家相爷说,朋友帮我帮的大忙,我帮欠朋友的。”

关山月道:“我明白贵帮相爷何指了,起先我误会了贵帮,至今还感不安,倒是贵帮帮规森严,纪律如山,惩处不良,毫不宽贷,令人敬佩,不敢劳动贵帮弟兄如此照顾,请代为转奉,请贵帮相爷收回成命。”

精壮中年人道:“朋友既有此谕,我不敢不遵,只是我家相爷会不会如朋友所请,收回成命,我就不敢说了。”

关山月道:“谢谢,只要朋友肯代为转奉、我就很感谢了。”

精壮中年人道:“容我问一句,朋友已经治好‘南霸天’女儿所中的蛊毒了?”

看来关山月跟黑瘦黄衣老妇,还有枯瘦中年黄衣人之间说的话,他都听见了他,的确是一路跟着,暗中照顾的。

关山月道:“只能说侥幸,可巧我知道解除‘金蚕蛊’的另一方法。”

精壮中年人道:“‘南霸天’是‘南霸天’,他女儿是他女儿,朋友既习医术,能本此治病救人天职,令人敬佩,只是朋友为此已与‘苗疆八峒’结下仇怨,‘苗疆八峒’不会善罢甘休,往后行走江湖,还请小心!‘南霸天’罗家,还有他那岳家‘西南’甘家,也请少沾少碰。”

关山月道:“我初入江湖,少历练、少经验,承蒙关照、提醒与指点,至为感激。”

这不是客气话、这是关山月发自肺腑的由衷之言,师父虽然教袷他很多,有些事让他一入江湖就能面对,而历练与经验,毕竟还是得自己去经历,去累积。

精壮中年人道:“如今省城的事已了,朋友打虎往何处去?”

关山月道:“我要往北去。”

精壮中年人道:“不耽误朋友的行程了,就此告辞。”

他抱了拳。

关山月也抱了拳:“再次致谢,所请之事,请务必代为转奉。”

精壮中年人道:“请朋友放心,离此之后,我会立即上报。”

他走了,转眼不见。

关山月过去翻身上马,也走了。

关山月走得不见了,这里又疾射落下两个人来,居然是黑瘦黄衣老妇跟枯瘦中年黄衣人去而复返。

枯瘦中年黄衣人一张脸苍白,气色好坏。

更难看的是黑瘦黄衣老妇,她满脸是血,一身黄衣上也血迹斑斑的,不但难看,还怕人。只见她望着关山月逝去处,一双三角眼里厉芒闪铄,只听她哼哼冷笑,令人毛骨悚然:“原来你跟‘海威帮’有勾搭,小狗,有你受的了!”

两人又腾射不见了!

天色已经大亮了。

远条路是官道,天色一大亮之后,路上的车马行人就多了,带起的尘头处处,黄雾满天。

这种路,不用多,只半天走下来,恐怕整个人一身黄,满头满脸都是尘土,连鼻子里都能掏出黄垢来。

路上的行人都捂着□鼻,不是用布就是用手巾,路上的车则是车帘低垂密遮,一点风都透不进去。

只有关山月,他没捂口鼻,他似乎一点也不在乎,不但没捂口鼻,没眯着两眼,就是连眉头也没皱一下。

突然间,飞扬的尘土,满天的黄雾都不见了,因为关山月进了一片树林,相当茂密的树林,这条路穿林而过,在树林里的这一段,满是落叶,人走也好,车马过也好,尘土扬不起来。

敢说,只要是走过这条路的,不管是谁,只要一脚踏进这片树林,心里会立时觉得好舒服。

没想到这条路会有这么一段,敢担保,只要一脚踏是这片树林,要是能不再往前走了,谁都不想再往前走了。

还是真的,还真有人在这片树林里停下来了。

不敢说这些人是不打算再往前走了,谁能永远停在这儿,不再往前走了?总不能就这么老死在这儿,至少这些人是停在这儿歇息了。

只有这些人,别的人仍然继续在走,继续赶路,许是别的人不能不再往前走,即便是,跟这些人一样,停下来歇,总行·怪的是继续走,继续赶路,没停下来歇息的别的人,不但没停下来歇息,在这一段反而走得更快,只差没跑了,似是恨不得赶紧走出树林,生怕被留住。

这又是什么道理?

看看停在这片树林里歇息的这些人,应该就明白了。

停在树林里歇息的这些人,不算太多,仔细算算,共是九个,清一色的灰衣,八个中年汉子,一个老者。

这九个人穿的不但都是一身灰,而且式样都一样,裤褂儿,腰里禁一条宽约五指的灰布带,脚底下是人各一双薄底快靴,札裤腿,穿着打扮,简单俐落。

这么样九个人,有九匹马,马都拴在树林里,鞍配也都一样。

这么样九个人九把刀,刀都带鞘,分别提在八个中年汉子手里,八个中年汉子站在路旁,面对着路,个个冷肃挺立,老者就盘坐在八个中午汉子之间,一边各四,是个瘦削清癯老者,眼神十足,锐利逼人,相貌挺好,只可惜眉宇间有股子阴鸷之气,他手里没拿什么,可是他面前横放着一把带鞘长剞。

这么样九个人,还能不明白么?明白了,经过这片树林的人看也不敢多看一跟,怎么还会停下来歇息?自是走得更快了,巴不得赶紧走出去说这九个人是停在树林里歇息,只是看这九个人的架式,倒像是在等什么。

谁都看得出来,谁也都明白,既是等什么,这片树林里待会儿就一定有事,这种人的事还一定不是什以好事,谁又不恨不得赶紧走出树林,谁又不生怕被留下。

关山月看见了,他不免也留意了,说留意也只是看了一眼,只一眼就没再看了,他是认为不关他的事,已经有所耽误了,不想再招惹什么了,可是他并没有催马快步,仍然是不快不慢地策马走着。

走着,走着,要到那九个灰衣人之前了、灰衣老得盘坐没动,八名灰衣汉子却突然闪身移到路上,成一字排列,截断了路,拦住了关山月。

没错,是在等什么,等的竟是关山月,要有事了,绝不会是好事。

乱了,已经过去的撒腿往前跑,还没过去的转身往回跑,只转眼工夫,没别人了,只剩关山月跟这九个灰衣人了。

可以停住,也可以不停,不停就得抖缰磕马,飞骑闯过,有这个必要么?没有,关山月选择了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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