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王坛风云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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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王坛风云录- 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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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看露天电影,我竟然不陪他……”
“他要女【打码小妖精祝大家元旦快乐,河蟹什么的奏凯!】优写真集,我还故意打折清空……”
“他撒泼耍赖,我怎么也不哄哄……”
“他说要亲我,我躲什么躲啊……”
陈跃进丧眉耷眼地蹲在地上检查各件衣服的口袋,免得把遗漏在口袋里的东西一起洗掉,这一窝不靠谱的男人,常有把钞票洗成烂纸团的事情发生。
那些让人追悔莫及的回忆,一旦放闸便一发不可收拾,贝乐的眼圈逐渐潮湿了,贱小子把他当主子、当信仰,奉承着巴结着,狗腿子般鞍前马后伺候着,摇着狗尾巴仰望高高在上的他,他安之若素,没去考虑这公不公平。
陈跃进见他说着说着就哭了,不由有点慌乱,随手递上一张皱巴巴的纸,安慰道:“贝勒爷,你别难过了,小唯会找到的……”
贝乐拭去眼角的泪花,心如死灰地摇摇头,“混小子鬼灵精怪的,真想躲我,叫我去哪儿找?”
“是哦,”陈跃进气馁道:“他也没我打电话,太不够哥们了……”
“你看,他哥找了他那么久……”贝乐留意到手中的破纸条,“咦,这是什么?”
“呃?什么什么?”
贝乐来了精神,刷地坐直腰杆,摊开纸团,“你这纸条哪来的?”纸条上的一行文字被泪水浸泡糊了,只剩一个依稀可辨的“凡”字和一串电话号码。
“这衣服口袋里掏出来的,”陈跃进拎起一件外套,“清清的……”
电光火石之间,贝乐意识到了什么,捏着纸条的手剧烈颤抖——江兆唯的哥哥找来那天,闹得鸡飞狗跳,最后回去之前,给元明清也留过电话,当时所有人都嗤之以鼻!

傍晚时分,小俞遛狗经过国王坛,在院子外唤了半天没人应,正准备离去,便看到冯趣打外头回来。
小俞晃晃手里的盒子,“喏,达达的面包虫。”
冯趣打开院门,招手道:“进来坐吧。”
“不坐了,我还有一拨狗要溜呢,你们家没人吗?”
冯趣接过盒子搁在窗台上,“跃进买机票去了,贝乐估计在楼上整理行李,没心思搭理你,他刚打电话急火火叫我回来。”
小俞好奇:“买机票?去哪?”
“听说小唯找到了!”冯趣丢下这句话,风风火火地跑上楼了。
小俞愣了愣,将狗拴在树上,也跟上去。
经历过筹赎金的洗劫,贝乐原本奢华骚包的房间乱得不成体统,最近才略有起色,如今又乱了,床上堆满炫目的衣物,若干个豪华皮箱摊在地上。骚货戴着顶墨绿呢子镶孔雀毛的礼帽,左手一副银白边墨镜,右手一副鎏金豹纹墨镜,正左右为难,看到冯趣回来,立时面露欣喜:“你总算回来了!快给我看看,戴哪副墨镜比较搭这顶礼帽?”
“那顶鸡屁股一样的绿帽子,”冯趣扶着门框直喘粗气:“配什么墨镜都让人想吐!”
贝乐毫不气馁,换了顶灰色歪边礼帽,转身照镜子,“那还是这顶吧,大方自然。”
“你是不是该把店里和家里的事儿都交代一下?”冯趣嘴角抽搐:日你的隆冬球,催死人命的叫我赶回来就是因为这种破事?
“最近没注意保养,黑眼圈都出来了!”贝乐左照右照:“冯趣,你看我是不是没有以前帅了?”
“你是不是打算关门歇业?那我去发倒闭公告了。”冯趣连带眼角都抽了:你丫就像个被打入冷宫的女人,一听要见皇上就乱了分寸。
“衬衫八件,呢子大衣六件,领带么……”贝乐充耳不闻,拎着一串领带犹豫不决:“带什么花色好?”
小俞默然旁观一会儿,冷然问:“你怎么找到小唯的?”
“干脆都带上吧,反正不占位置。”贝乐一呼噜将领带全搁进去,头也不抬,“我找到他哥的电话,打电话问了详细地址。”
“你有什么打算?”
贝乐脱口而出:“找他回来啊,还用说吗?”
“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自私?”
贝乐顿了顿,停下手里的活,直望向小俞:“你什么意思?”
小俞难得地没有笑,“江家只当你是关心小唯的好心人,如果知道你们的关系,知道你的目的,没有告你就不错了,更不会向你透露地址。你带他回来?凭什么?”
迎头一瓢冷水浇灭了雀跃热烈的狂喜,贝乐敛起洋溢满脸的笑容,若有所思地回答:“凭他会跟我回来。”
“凭他现在没长大,凭他现在被你迷得七荤八素?凭他现在,会跟你回来?”小俞连续强调了三个“现在”,接着问:“逼他和家里闹,为你牺牲一切?”
心里放不下去,嘴上答不上来,贝乐脑子里一片混乱,木讷讷地垂下头:“我……”
小俞苦口婆心地劝道:“那孩子报了一个很好的培训班,才刚静下心念了一段时间,这是他这个年龄的孩子该做的事儿,不管考试结果如何,能考上什么学校,也比现在这样辍学流浪好……”
贝乐蓦地挑起眉,幽幽地盯住他:“你怎么知道他报培训班?”
小俞哑口无言,知道自己说漏嘴了。
贝乐撒下手里的衣物,大步流星走过去,一把揪住小俞的衣领:“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贝乐!”冯趣连忙阻拦:“他说的没错!”
“你就胳膊肘往外拐吧!他知道小唯的下落,却不告诉我?”贝乐嚷完,眼圈发红地质问:“难道,你也知道,也瞒着我?看着我每天牵肠挂肚地煎熬,好玩是吧?”
冯趣哭笑不得,辩白道:“我发誓,我真不知道!真的!”
贝乐推开冯趣,咄咄逼人:“那你别拦着我揍他!”
小俞坦然承认:“对不起隐瞒了你,可我没有恶意,只是同情那个小孩。他虽然猥琐不要脸,但真的很早熟,也很自卑,常在你这受了委屈,就跑到我那去对猫猫狗狗吐苦水,尤其是明清遭绑架那段时间,他像只惊弓之鸟……你对他真的不够好。”
“闭嘴,”贝乐截断他的话,“我的错我自己知道,不需要你狗拿耗子!”
冯趣连搡带推地隔开两个人,“贝乐,你冷静下来考虑考虑!大动干戈带他回来,对他没有好处……”
贝乐反驳:“你不就是你二叔带大的?他在我身边也可以……”
冯趣吼道:“如果可以,我也希望我能成长在正常美满的家庭里!”
贝乐动了动嘴唇,心灰意冷地坐倒下来,没有出言。
冯趣掰开贝乐的拳头,缓下语调:“别怪我说丧气话,十七岁时你爱的人,现在还爱吗?”
十七岁时爱的人,现在不爱了。
“你改变他的未来,好则好,不好的话,不能重来的……也许有一天爱不在了,他为你牺牲越多,怪你越多。”
十七岁时的牺牲,现在后悔了。
“江兆唯太小了,等他成年,是个男人,能拍着胸脯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再来谈爱,说在一起,更成熟稳妥,不是吗?”
贝乐抬手示意对方不要说了,疲惫地叹出一口悠长的苦气,起身继续收拾行李箱,“你去把外面挂着的那条围巾拿来。”
冯趣失望地扯了扯他:“贝乐……”
十七岁时那些爱情带来的伤痛,现在想起来仍唏嘘心疼,他不止一次地想:如果能回去,哪怕有遗憾、有变数,也要让对方知道他的爱,不再你躲我藏,不留下猜疑彷徨——“我不会影响他,只是去告诉他,我爱他,会等他的。”

 
作者有话要说:祝大家元旦快乐O(∩_∩)O~
这文按计划差一章就完结了。
我已经在在预谋一个各方甜蜜各种惊喜的圆满番外给大家做春节礼物,敬请期待。


100、好像假的
江兆唯的脸蛋似乎圆了点儿,过个冬也变白了,杂草一样的黄头发剪光了,是一头挨近头皮的短毛寸,整个脑袋圆滚滚毛茸茸,他穿了厚厚的好几层衣服,怯怯地站在不远的一个黑咕隆咚的拐角处,探头探脑,像一只臃肿的松鼠。
千言万语在喉间,不知先吐露伤感还是蜜意、歉然还是誓言,贝乐的眼眶潮湿了,隔着校园的偏门,隔着静止的时光,遥遥相望,许久,他朝那人招手,充满爱怜和思念,饱含深情:“傻小子,怎么不过来?”
不想,江兆唯不动则已,一动就摧毁了文艺氛围,只见贱小子一溜内八字小跑过来,娇羞地请了个万福:“给贝勒爷请安~”
“给我正经点!”如果不是有扇铁门拦着,贝乐真想伸脚踹他个人仰马翻。
“老师说有人找,我还以为是我哥给我送零食呢。”江兆唯垂下眼帘,小声问:“你怎么来了?”
“你哥告诉我学校地址,还托我给你带了吃的……”贝乐从栏杆中间塞悉悉索索地塞进几个大大小小的塑料袋,“保安说你们在晚自习,家属不让进,只能通知你下来,是规定……”
江兆唯猛然一抹眼睛,暴躁炸毛:“老子早就不爽这个操蛋规定了!竟然让我的贝勒爷大半夜的在门口吃冷风!”
贝乐呵斥:“给我安静!”
“唔。”江兆唯颓了,两只冻青的爪子握住栏杆,欲哭不哭地抿紧嘴。
贝乐摘下自己的围巾给他戴上,然后捂住他冰冷冷的脸蛋,“怎么哭了?我来看你,不高兴吗?”
“高兴,好像假的。”
“对不起,明清的事,我从来没有怪你,让你受惊了。”
“我,我……”
“对不起,我没有体谅你,也不够关心你。”
“呜,我……”
“对不起,我差点找不到你了……亲爱的,我爱你。”昏黄的路灯照亮僻静的偏门,贝乐深深地低下头,仔仔细细端详自己这个失而复得的小情人,真的好小,尤其是穿上了邋里邋遢的校服,更显得幼稚,自己当初怎么会被“娃娃脸”的狗屁借口给骗了?
江兆唯拽住他的衣领,不可思议地问:“好像假的,你,你哄我?”
“我有必要千里迢迢来找你,只为哄哄你吗?”贝乐忍俊不禁,捏捏他的鼻梁,旁顾左右一番,又补上一个轻吻,“我爱你,认真的。”
“贝乐!你好像假的……”江兆唯呆愣半晌,喜极泪奔,嗓音歪七扭八地嚷嚷:“我也爱你!我好想你!”
“嘘……”贝乐捂住他的嘴,“保安叔叔在巡逻呢,被他听到,会过来打搅我们。”
江兆唯哭咧咧地撒泼耍赖:“不!我想抱你!我要跟你回去!”
“对不起,我不能,你乖乖的,安心念完书,”贝乐一本正紧地开导:“我常来看你,等你考完试……”
“不行!我不看住你,你这骚货会被别人勾走!”江兆唯泪流满面!
“我,我保证不会的……”贝乐耐心宽慰。
“会!你这么骚!”
“……”贝乐额上青筋一跳,满嘴柔情似水的话语全吞回肚子里,“再见。”
江兆唯倒地,打滚:“你果然是假的!”
“地上冷啊!小贱货!”无可奈何,贝乐心疼万分地扯起他:“乖,我等你,等你长大,等你来找我!别人我一眼都不看!”
江兆唯用脏手胡乱抹泪,“我不信,你好像假的……”
贝乐握住那两只脏爪,免得贱小子把脸抹成花猫,“真的,你相信我,”郑重其事地,他一字一字说:“我等你,我发誓。”
“可我很想你,又不能打电话。”
“我看到学校门卫那有块小黑板,上面写了收发信息,是不是可以寄信?”
“嗯!可以收,不能寄。”
“那我给你写。”
“什么年代了,哪还有人写信?”
“不要拉倒!”
“要!”江兆唯哽咽着碎碎念:“贝勒爷,你好像假的,我要验证一下,你转过去……”
“干什么?”
“转过去!”
“……”贝乐深吸一口气,慢悠悠转过身。
有两只狗爪子伸过来,东摸摸西掐掐:“好翘的屁股,你果然是真的。”
“……”贝乐真想捏住他的细脖子,一把塞进旅行箱里空运回家,摁到床上蹂躏到死!

元明清拆掉石膏后一个多礼拜,勉强能站起来,拍了片,骨骼马马虎虎地长囫囵了,肌肉却萎缩厉害,复健比较艰辛,相比之下李无敌基本恢复原样了,娱乐公司已经开始红红火火地替他筹办一场感恩演奏会。
福大命大的肉兔子额角上留了一条小疤,两公分长,这是经纪人伊树雪痛心疾首的事儿,有事没事就倒腾他的额发,“我们换个什么发型能挡住这道疤呢?对了,十三楼有好几个造型设计师,我去问问。”
伊树雪刚一走,罗莫声就挤兑道:“留长,剪个齐刘海吧。”
李堂皇比划:“桃心形比较好看。”
娱乐公司的当家花旦维薇娜支着下巴,评价道:“别听他们的,你啊,烫个大波浪……”
李无敌“哐哐哐”乱按一番琴键,怒道:“你们干嘛跑到我家来打牌?别打搅我弹琴!”
李堂皇嘬着一罐酸奶,耸肩:“我和诺诺他们在楼下打球,顺便过来看你,不是特意的。”
“莫声你别抢,我顺东风!”维薇娜翘脚倚在沙发上,甩出几张牌,啃着苹果:“我到公司签新接的广告合约,顺便过来看你,不是特意的。”
“我和冯趣约在隔壁健身馆打拳,早来了,顺便过来看你,也不是特意的。”罗莫声一看手表,抓起仅剩的几颗牛轧糖揣进裤兜,撒下牌,“他下班了,我该走了。”
“你给我把牌收回去!继续!姐快赢了,你想走?没门!”维薇娜媚眼一抛:“打完这一局再走!”
“顺便顺便!你们分明是在公司找个落脚点休息休息,顺便白吃白喝才对!”李无敌火大:“早知道你们吵得我没法练琴,我就陪明清去复健中心了!”
没有人搭理那个一家之主,李堂皇跃跃欲试:“莫声哥,打拳带我一块去。”
“得了吧,你那拳脚不够看!”罗莫声一挥手:“一边去。”
“给我个位,零食都快被你们吃光了!”李无敌悻悻然挤进去,拈起一个奶油泡芙塞嘴里:“莫声,你和冯趣是不是接触太频繁了?”
罗莫声坦言:“怕什么?我们纯朋友,时间能证明一切!以前陪我练拳的人都不敢打我,难得碰上那家伙,是个对手,还敢对我下狠手,这样打拳才有意思嘛。”
维薇娜啧啧啧:“没人打你皮痒了,瞧你贱的。”
“可是,”李无敌从他裤兜里扒出牛轧糖,哼道:“你不怕荣总生气吗?绯闻都……”
“管那些绯闻去死啦,人家是一对儿闺蜜,闺蜜!”维薇娜用扑克牌挑起李无敌的下巴,娇俏一笑:“荣总不放他去和闺蜜打过瘾,难道让他把拳脚留到床上去啊?”
“哦~~有道理~~”李无敌怪声怪气地拉长尾音,抱头等挨揍。
“哦~~”李堂皇学他哥缩脖子埋脑袋,贱兮兮地回音:“有道理~~道理~~理~~”
不想,罗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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