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劭宁没有说话，索性也拿起酒杯来，似乎犹豫着什么，或是有什么东西阻拦着他下决定。
苏大维继续下猛药，“所以你我相惜这些年，比不过认识几天的关系？为了个二三流的印彦修求我，你觉得你的头低的值不值？”
季劭宁依旧没说话，这个值不值，他想起来昨晚印彦修的主动，季劭宁甚至摸不准印彦修的主动是针对那个叫做天天的女孩儿的还是将他看做了那女孩儿的替代品。
仅仅是片刻的主动根本不够，季劭宁摸不准印彦修的态度。
苏大维很满意他的沉默，于是继续道，“你从来都不傻，跟他玩玩可以，但不要栽在一个无所谓的人身上。”
季劭宁坐在沙发上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帮了印彦修就意味着跟苏大维的翻脸，面对摸不清的印彦修的态度，这个险要不要冒。
还是说继续像以前一样……
苏大维的劝说很到位，季劭宁不得不承认，苏大维很熟悉他，比印彦修熟悉的多，任何事情都能捏到他七寸，若不抱着豁出去的态度，任何人都很难拒绝苏大维。
苏大维看看时间，“晚上这里休息？”
季劭宁也看看时间，想着哪里有24小时的药店，“我还是……”
这是他裤兜里手机传来震动，季劭宁掏出来一看，居然是印彦修发来的短信：你要是在苏大维那里就赶紧滚回来，道歉的事我自己去，你别再趟那浑水！
季劭宁觉得被苏大维拨的一直摇摆不定的心突然就找到了原有的位置，而印彦修与苏大维冲突的那两次他也突然回想起来，此时他的犹豫甚是可笑。
他不自觉的就微微笑着，装好了手机，拿起桌子上的红酒一口喝掉，压下去对未来的不确定，走到苏大维面前，“我还是替他跟您道歉……请给他一次机会。”
苏大维有些意外，忍不住确认一遍，“没人敢这么打我，你却信要护着他？”他放下酒杯，双臂报胸前，靠在桌子旁，“雪藏一个印彦修对你来说没有损失，雪藏你……”
印彦修吃饱了喝足了抱着手机等消息，又快睡着了不但苏大维没有回复，就连季劭宁都没有理他。
两个贱人又去勾搭了？
印彦修有些对自己的影响力失去信心，但还没有灰心，季劭宁么，给他掰过来得慢慢来，今晚就当告别仪式，给他个机会！
酒店门铃被按响了，印彦修不想动，装屋子里没人，客房服务可没叫，身上情况不乐观，不见客最好！
门铃响了半天不响了，他的手机却接着响，一条短信飞来：开门！
操！季劭宁怎么自己不拿卡！
他扶着墙挪去开门，一袋子药挡在他眼前。
“说什么苏大维！我片场出啦去吃饭，又去找24小时的药店买药。”季劭宁挤进来，顺手关了门。
“哦……谢了。”印彦修往床上挪，原来没去啊？
“鹅肝？没给我留一口！”季劭宁看到餐桌上剩下的东西，自觉的用印彦修的高脚杯倒了杯红酒。
“你不是去吃饭了么？还饿？”印彦修“嘶嘶——”的将自己摔在床上，“我的老腰！”
季劭宁喝了一口放下酒杯，赶紧拿着药走过去，“还疼？纸糊的！”
印彦修尽量趴着，这样方便将腰向前挺，缓解疼痛，但屁股却高高的翘起，“我那么把你对折一晚上你试试！操！”
季劭宁没忍住哈哈大笑，找出药膏就要扒他的睡袍。
印彦修挥手阻拦，那药被拍在地上。
“必须抹！”季劭宁跪在他后面，“明天有戏。”
印彦修一听这个，乖乖趴在那里。
屁缝被扒开还有撕裂的疼，印彦修毫不犹豫的“嘶——”一声。
但预料中的轻柔并没有来，而是直接杵进来一个硬物，“啊——”那疼直冲脑顶，“手指头出去！棉签不会用？”
“忘了买了！”季劭宁往那儿吹吹。
好在休息了一整天一晚上，印彦修凭着曾经有过的经验，成功超越了被人识破端倪的境界，连着几天拍戏都跟没事人一样。
王雅雯特别不解，逮着一个空档就跑过来问他，“那天天天说季劭宁让她回去了，怎么回事儿啊？”
印彦修闪烁其词，“没……啊，就是季劭宁过来问我点事儿。”
王雅雯知情人的样子看看他，“这是得逞了吧？不用练手，直接上垒了。”
印彦修也没承认，但也没反对，耸耸肩默认。
王雅雯特别解气似得哈哈大笑的给了他一拳，不远处刚好坐着看剧本的季劭宁不解的看看他们，接着继续低头看剧本。
晚上离开片场时王雅雯肩负了送印彦修回家的重任，因为差不多顺道，王雅雯稍微拐个弯就行。
那天让钟点工清扫完他家，回来后基本保持着这样的样子，白天印彦修不在家，只是晚上在这里睡觉，因此只需要自己简单擦抹一下，也不会显得很乱。
他趴在沙发上面研究剧本，下一场他要见见到邓棋，偷偷摸摸从他口中讨套些话。
邓棋是那个堂口的老大，就是第一个死去卧底的介绍人。印彦修要装作不经意间路过那里，那个他曾经的老大，然后不经意的继续套关系。
邓棋是他曾经的老大，就是那条老街的老大，最赚钱的趴车的活就在他手中。
而他们见面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王嫣然，季劭宁饰演的霍哥的情妇。
虽然都是小角色，但也是考验人的地方。
原本没有这场戏，不过增加了他，增加了王嫣然，怎么才能让这场出彩，让人跟着紧张出一身冷汗，完全得拼演技。
说道这棋哥邓棋，印彦修想到了那个程哥，不知怎么的又想起来苏大维。
话说上次放了苏大维鸽子，他就再也没有接过印彦修电话，王雅雯说苏大维其实是个记仇的人，怎么让他消气？
不至于真的给他来一口？
作者有话要说：开头那省略的部分在本文中其实很重要，那炕戏承载着印彦修和季劭宁心中的一点变化，但是由于严打神马的，略过了，真是揪心……揪心啊！
揪！心！啊！
、58。半夜敲窗实在惊魂
第五十八章
看这剧本脑子却不知飘到了什么地方，想着苏大维整个人都懒懒的；迷迷糊糊中窗户“砰”的一声响；印彦修立刻被吓清醒，他跳起来拉开窗帘就看外面。
窗外一片黑暗，他家住二十楼；能看到楼下小广场的点点灯光，连个人都没有。
也许是哪个鸟儿飞着撞了窗户……印彦修合住窗帘，继续趴在沙发上面研究剧本。
他被跟棋哥的见面勾去了注意力，想着剧本一时忘了时间，忘了苏大维，也忘了那晚的酒店。
印彦修雷打不动的每天打早去街角等王雅雯的车，因此每天起床特别早，而且出门的时间还没有到上班高峰。
但这天早晨，印彦修还没有出门，他家就被敲响了。
他匆匆在厕所拽了纸擦干净屁股，然后跑去开门，门口却是季劭宁。
印彦修摸不到有什么情况发生，“你？”这是自那次酒店事件后两人头一次私下见面，季劭宁主动来，他特别意外。
“王雅雯生病，她姐们儿送她去片场，让我来接你。”季劭宁站在门口看看里面，有那么点儿乱，茶几上有拆了口的薯片，还有没喝完的几听雪碧，旁边还散着剧本，沙发上有薄毯。
印彦修赶紧跑进厕所冲了马桶，再出来后屋里大亮，季劭宁拉开了窗帘，打开了窗户。
印彦修问，“吃早点了吗？”这个点儿在家吃了的话确实有些早。
季劭宁看看茶几，没有去收拾，“没吃，你吃什么？”
“蒸俩鸡蛋羹得了，有蒸蛋器。”
“行。”季劭宁坐在沙发上面，随手翻着他的剧本，时间还早，他们都不急。
印彦修去冰箱拿了鸡蛋到厨房打散，去了泡沫添了些水，放进两层的蒸蛋器中，插了电就搞定。
动作十分麻利，做的十分熟练。
“经常做这个？”季劭宁问。
“啊，半夜饿了就这个。”印彦修又跑去洗脸刷牙，卫生间门没关，为了显得不太矫情。
两人这样相处，反倒像熟悉到不能再熟的老朋友一样，没有什么敌对，没有客气，更没有一起去过酒店。
事实上印彦修觉得他还是有些别扭，越是看似平常的相处，放到他们两人中间才越不正常。
他刷牙刷出来满口的泡沫，含了口水故意声音很大的吐出来。
“你这窗户怎么有破洞？”
印彦修赶紧漱完口擦了嘴巴，跑到客厅看。
季劭宁正趴在窗户上面研究，印彦修凑过去，看到季劭宁的手指正摸着一个小洞。
“这哪儿来的洞？”印彦修也过去摸，却发现玻璃是光滑的，原来这窗户是两层玻璃，里面这层好好的，外面那层却有个绿豆大的洞。
窗户上面没有什么裂纹，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到。
季劭宁沿着窗户边扫了几圈，“什么时候的洞？也不像石头砸的！”
“废话这儿二十楼上哪儿有石头砸……”说完他登时出了一后背冷汗。
那天晚上那“砰”的一声响突然跑进他脑子里，声音像极了打破玻璃的样子。
但这是二十楼，窗户下面是一片小型的广场，平日里全是晒太阳的老人和玩耍的孩童，谁能将石头扔的这么高，而且打破了玻璃周边没有裂纹！
也许是什么不小心？
“想起来什么了？”季劭宁看着发呆的印彦修。
“啊没！”
“不影响就不用换，”季劭宁用指关节敲敲玻璃，“双层，不碍事！”
“嗯，”印彦修舔舔还有些牙膏味的牙，回去卫生间，“你先坐着我洗把脸。”
直到两人一同出门，印彦修还没有忘了玻璃上面的那个洞。只是他没有让季劭宁看出端倪而已。
到了片场碰到王雅雯，果然她额头贴着退热贴，不停的用纸擦鼻子。
“怎么了这是？”他上前关心的一问。
王雅雯赶紧将他拽到一旁，“你以前看过神经科医生？”
神经科医生？“怎么回事？”那个……王宇？
王雅雯背过身去又擦了一下鼻子，通通气才又问印彦修，“我探听到的小道消息，有人整你，就是你看过精神科的事儿，我就问你，是不是真的？要是假的赶紧跟廖老大说，让他想办法帮你压下去！”
“这个……”
“擦不会是真的吧？”王雅雯问，“这可……到底怎么回事？有余地赶紧找老大啊！”
印彦修也有些慌，“不是……没那么回事……”
季劭宁看到两人说话也凑过来，“怎么了？王导那里喊人了。”
两人赶紧停止了话题，“马上。”
也许只是一个小道消息，这天印彦修在早晨的慌乱过后并没有放在心上，拍戏的内容吸引了他全部注意力。
相反他想的更多的是窗户上的那个洞，那个洞一定是那天被敲烂的，之前请了钟点工也没听说窗户有个洞。
但问题就是什么东西才能打开一个洞但却没有裂纹？
晚上回家是季劭宁送他，还没到门口那车就拐了个弯，季劭宁拉他去了一家酒吧。
刚开始去这家酒吧的路他并不熟，但看到了门牌他一眼就认出来了，上辈子的时候他来过这里。
记得那时已经是拍《匪的报恩》的时候，中间荣柏嘉过生日，全剧组都来，他跟荣柏嘉那时候关系铁，也就带了礼物来。
那次是他参加过屈指可数的一次聚会，因为视季劭宁为死对头，那次玩了一半就提前离开。
没想到再次过来，竟然是跟上辈子死对头来的。
“这家酒吧算是据点，”季劭宁带着印彦修进去，“狗仔不会摸过来。”
印彦修跟着他坐在吧台那里，“这里八卦肯定多，怎么不会摸过来？”
“两杯波斯猫。”季劭宁没有征求印彦修的意见，直接给他点了酒。
“谢了。”
“没有酒精，等下还得开车回去。”季劭宁坐在他旁边看着调酒师流畅的动作，一会儿才道，“这就像默认的领地，狗仔有他们不能碰触的地方，艺人也有比较*的聚集地，谁都自觉地不会去越界。”
印彦修才知道还有这个一说，之前了解到的只有一家西餐店，那个店印彦修这辈子也遇见过，他还记得在那里他碰到了荣柏嘉跟周时。
还真是活在同一个世界上，熟悉的地点不新鲜，新鲜的却是每次站在他身边的人不同。
“上午跟王雅雯说了什么？”季劭宁装作无所谓的问，“看你一天有些不对劲。要是有困难找我聊聊可以，别憋着影响了心情耽误明天拍摄。”
“不至于。”印彦修喝了一口鸡尾酒，味道有些怪。
季劭宁不知怎么接，也就坐那里有一下没一下的喝着。
印彦修的肩突然被拍了一下，“印哥？！你怎么会来这里？”
印彦修回头看，果然是荣柏嘉，他控制不住的心里咯噔一下，“阿荣啊！真巧！”
“巧什么！我天天这儿泡着，倒是你怎么会来？我记得你从来都不喜欢来这种地方。”荣柏嘉坐在印彦修另一边。
这些话让季劭宁转过脸来看了眼印彦修。
视线刚好对上了荣柏嘉，他淡淡点头，荣柏嘉冲他一笑。
“哦，跟季劭宁讨论下拍戏的事情。”印彦修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
“你们那片子拍的怎么样？据说没少改啊！”荣柏嘉很关心的问。
这句话突然提醒了印彦修，是没少改，改的结局还是他被杀，唯独少了一个荣柏嘉。
一想起来这个他心里没来由的有些害怕，不知道怕什么，总之就是紧张。
“啊！导演和编剧决定……”印彦修想错开这个话题，又突然想到什么，“你怎么没来这个剧组？”
“我？”荣柏嘉被突然问到有些没反应过来，“我为什么要来？”
印彦修看着他。
荣柏嘉赶紧改口，“哦，当初剧组邀请我，那时候档期忙，推了，要是早知道印哥你有这么多戏份，当时说什么都得接，跟你对戏多好！”
“现在还忙？”印彦修旁敲侧击。
荣柏嘉耸耸肩，“外景拍摄告一段落，最近有几个平面广告和代言什么的，也就晚上有点时间。”
还是很忙，看来还是没少赚啊，“门口没看到你的车。”
荣柏嘉买的新座驾，很招眼，刚来时要是看到一定不会进来。
“啊……来就是为喝酒，所以坐别人车来的。”荣柏嘉往一个地方看。
印彦修也跟着看过去，一个角落里面坐着一个男人……廖世峰？
好像不是！
那里灯光昏暗，看谁都看不清，就是感觉像，这么远仔细盯着看也不是很像。
他还是冲那个人礼貌的点点头打招呼，那个人似乎也冲他点点头。
“过去坐坐？”荣柏嘉眼睛盯着季劭宁，却是跟印彦修说着。
印彦修明白了荣柏嘉的小九九，但是很不明白，想什么就直说，非要这么绕弯子做什么！
于是印彦修直接帮荣柏嘉问，“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