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命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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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命谷- 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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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俩进入甬道之后,略以注目左右,已然看出这条甬道的宽度,及哮天曾用手轻抚石壁,悄声对章性初说道:“全是人工开凿而成,仅以不归谷中的甬道来说,最早的主人,必然是聚族而居,否则至少……”他话尚未完,甬道探处适时传来一声震响,及哮天不由立即止声,和章性初展开身法,飞射疾驰而下。
               其实这一声震响,却是由最左边的那条甬道中传来,时间正是天蓉姑娘被封闭于那三角石室的时候。不过甬道传音甚难分辨得清楚,难怪章性初和及哮天错听是由中间甬道传出,疾行前往搜查。
               他俩飞纵过捷,刹时已经深入甬道之中,但那震响的余音早已停歇,此时自然失去了追索的目标。
               无奈之下,只有顺路前行,结果,他俩沿途没有发现过任何洞口或山石裂缝,最后到达了这条甬道的尽头。
               尽头处,石壁上雕凿着一尊庞大的怪异神像,牛首、蛇身而宣发,高约三丈,右手按着一个铜头、铁额,红发、蛇身的巨灵,巨灵目露着祈怜的神色,可是那牛首蛇身宣发的尊神,却目向前视,未为所动。雕像栩栩如生,神色唯妙唯肖,令人叹服这巧夺天工的盖世奇技,他俩不禁为这人的灵技所夺。半响之后,及哮天悄向章性初道:“看来昔日这不归谷的主人,不是什么正经家数!”
               章性初双目仍然注视着神像,却用低沉的声音答道:“这怎见得?”
               “喏!看这个雕像就知道了。”
               及哮天指着神像答复章性初,章性初了然及哮天功力虽高,江湖经阅虽深,但对文事却差了一些,遂笑着说道:“及兄大概是忘了这尊神像的传闻,古有是语,这牛首蛇身宣发的尊神,就是流传数千年之久的一位上古时代的旷古奇异的女子,她是‘伏羲氏’的妹妹,曾经炼石补过天的‘女娲氏’,又叫‘女希氏’。”
               “哦!那这被她用手按着的巨灵是谁?”
               及哮天感到了羞愧,女娲补天,这是幼小时候听厌了的神话故事,自己当年孩童之时,曾幻梦过女娲氏的容貌,深认为她必然是位娇柔俊美而慈祥的女神,却想不到竟是当前这副怕死人的模样。
               他无以遮丑,随便提出了一个问题,当然及哮天也多少有一些考问章性初的意思,他想章性初可能无法回答,谁知道章性初非只饱览经章,更博读群书,闻言立即答道:“这个雕像,是述说上古时代的一个神话故事,女娲氏手下所按着的这个铜头铁额红发蛇身的人,叫做‘康回’,是上古时代‘共工氏’的首领,是‘冀州’人(现在山西,河北两省地方),擅长水攻,曾用水害死过不少人。结果女娲氏施展智谋,在数次鏖战之后,终于将康回擒获而斩杀,这幅雕凿的巨像,就是代表那个故事。”
               及哮天至此不得不默认心服,叹息一声说道:“武夫终归是个武夫,说出来可真羞煞人,章兄今朝要不说明始末,我还始终当女娲氏是个美人儿呢。”
               章性初闻言一笑道:“其实及兄想得并没有错,相传女娲氏一日之中,能有七十种变化,只要她高兴了,变个美人儿算不了什么。”
               及哮天闻言笑道:“我的天,当真如此我但愿这尊女神高起兴,变一个及哮天出来,带走我那凶悍蛮不讲理的老乞婆有多好。”
               他这句话说得章性初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停歇之后,章性初霍地想起了一件事来,皱着眉头对及哮天说道:“及兄适才笑谈,倒提醒了我一件事情,我俩只顾穿越那三尺洞口至此,行时却忘记了通知嫂夫人一声。”
               及哮天闻言豪放爽朗地笑着说道:“章兄还是让我耳棍子清静片刻的好。”
               章性初本来有心返回洞府,去请端木云,及哮天这样一说,他反而不好意思再讲什么了,及哮天这时却指着女娲神像说道:“章兄,前进有女神阻路,咱们应该怎么办?”
               神手仙医章性初目睹女娲神像之时,心中已起疑念,及哮天问到行止,他不由沉思之后缓缓地说道:“及兄可曾想到,女娲神像雕凿此处作甚?”
               及哮天却用玩笑的口吻说道:“女神手中既是擒获了康回,想来是在治水!”
               章性初闻言先是一怔,继之猛然拍手说道:“及兄见地深渊,一言提醒了小弟,此处雕凿女娲氏像,除去象征着水患之处,决无他因,及兄当心一些,小弟要试试真假!”
               第四十七章 惊人变化
               及哮天闻言伸手拦阻住章性初,歉然说道:“章兄,适才我那是玩笑话。”
               神手仙医摇头正色说道:“不是,不是玩笑话,刚刚我曾注意过这条甬道的两壁脚下,似是时受水湿,这条甬道极可能是座幽长的水牢,深奥一点说来,或者是一种奇妙的水阵,否则女娲氏擒获康回的故事,说什么也不应该雕在此处,只是不论水牢水阵,定有出人意料的玄妙,我俩必须小心戒备才行。”
               东川犬叟听章性初这般认真,更加不是滋味,但他一时却又苦无话语答对,心里一急,想起一件事来,立即说道:“适才进人这条甬道的时候,曾经看见过一只巨鼠,设若此乃水牢或水阵重地,怎会有老鼠乱窜?”
               章性初闻言眉头一皱,并未答话,及哮天接着说道:“甬道难见天光,久之怎能不潮?何况……”
               他刚刚说到这里,章性初突然面含着无比的欣欢神色,摆手止住了他的话锋,并且略带激动地接口说道:“及兄,今朝你似是灵智自来,现在我已经有十成把握,敢下断语说这条甬道,必然是座水阵了。”
               及哮天直眉瞪眼地看着章性初,不知应该如何答对才好,章性初却微笑地看着他,遥指着甬道进路说道:“适才那只巨鼠,亡命般逃出甬道之时,曾吱吱乱叫了一阵,及兄可曾听出来它那叫声与平常老鼠不同?”
               “这……有一点……可是……”
               及哮天迟迟疑疑地答上了这句话,章性初接口笑道:“这只巨鼠的叫声,比平常的老鼠要尖短了许多,当时我曾心中一动,不过急于寻觅小女,未曾仔细思索罢了,如今经及兄提了个醒儿,使我恍然大悟,敢大胆地说,此处必是水阵重地。”
               “我愈听愈糊涂,章兄还是说个清楚吧。”
               “我因素习医术,曾用鼠、兔等相试药性,从前养过不少小东西,甬道进口地方发现的这只巨鼠,正是‘水鼠’,此处又恰好雕塑着女娲擒获康回的石像,壁脚后又潮湿如受水浸,这里不是水阵重地才怪。如今我已看出端倪所在,即将一试虚实,及兄提足功力,以备应变,井请和小弟保持些许距离。”
               及哮天这才如梦方醒,点了点头,向后退出数尺,章性初本来想请他再站远些,但转念一想,生怕及哮天误会到瞧他不起,只得罢了,但他却真不放心,故而用极郑重的语调问及哮天道:“及兄的水性如何?”
               及哮天闻言一笑道:“尚可应付,章兄放心就是,”
               章性初点头表示放了心,却再次叮嘱道:“及兄,俗话说水火无情,设若及兄自觉水力太大太猛的时候,无妨先退一步,小弟也好全心……”
               及哮天没容章性初说完这句话,就接口道:“进退相共,生死一心,章兄不必顾及小弟。”
               神手仙医闻言已经不能再说什么了,探手囊中,取出了那部天蓉姑娘巧得的宝典递交及哮天道:“及兄代小弟保管这个,稍停应付水阵变化之时,小弟不致子感到累坠。”
               及哮天明知章性初的用意,不由暗中十分敬佩这位江南侠医的胸襟气宇和磊落光明的性格,因此他毫不推辞,接过了燧人宝典,妥放于囊中,章性初却已走近女娲像前,再次地端祥起来。
               只见他注目有顷之后,霍地纵身而起,飞倚到了“康回”像旁女娲氏的膝上,右手猛地向女娲抓按摩回的右手臂上震去!
               及哮天暗皱眉头,他奇怪章性初为什么要这样做,哪知他念头尚未转过,突然响起了一阵雷鸣,女娲石像的那只手臂,在雷鸣声中,已倏地向旁移开了尺余,康回这下子恢复了自由,竟然疾若闪电般沉入地下!
               石壁立即现出了一个极大的洞穴,及哮天不由惊咦出声,章性初却也附倚在女娲氏膝头之上,呆呆发怔!及哮天惊咦出声的原因是,他未曾想到“康回”像后是条通路秘径,尤其是没有料到石像下沉这一回事。
               章性初呆呆发怔,却是为了事情大出意外,他断定这是一处水阵,岂料触动机关之后,竟然不见点滴水迹!
               就在他两人一个惊咦,一个发呆的刹那,甬道来路之上,传来隐隐闷雷鸣声,章性初恍然大悟,急声说道:“及兄你我快快退回,越快越好!”说着他已飘身纵下石像,拉着及哮天,才待纵飞退却,哪知时间已然迟误,在距离他俩约有十七八丈远的甬道来路之上,突然由地下升上来一座石门,正好严丝合缝地将甬道封死!
               就在甬道封死之时,那康回石像下沉之后所理出来的洞穴内,霎眼工夫,涌出来了大股水箭,疾若奔马一般,转瞬漫过了他俩的足踝,及哮天和章性初不由互望了一眼,摇了摇头。
               哪知就这呼吸间的延迟,水深已至膝头,及哮天皱眉对章性初说道:“好快的水!”
               章性初惨然一笑道:“及兄,咱们怕是逃不出去了。”
               及哮天这时却犯了豪气,大笑着说道:“这可未见得吧?”
               他俩只说了三句话,水已没过大腿,章性初突然抓住了及哮天的双臂,奋起全力沉喝道:“及兄万勿挣扎,小弟先送你到石像上面!”说着不容及哮天回答,猛然一提一艳,硬将及哮天甩向女娲氏石像之上,但他自己却因水已淹过大腿,双足使不得力,而滑扑到积水之内,虽然他立刻站了起来,可是衣衫却皆湿透。这时水深已齐腰部,章性初相距女娲氏石像,还有三丈多远,只好施展水性游向石像旁边,然后再登临像上。
               哪知他刚刚要开始前行,及哮天在女娲像上,却蓦地扬声大笑了起来,笑声止住之后,及哮天正色说道:“适才小弟曾说,进退相共,生死一心,章兄竟将小弟投向石像之上,说不得我只好下来—趟……。”
               说着他就要飞身投下,章性初却适时喊道:“及兄要是当真投下,必欲全身沾水陪我,则小弟宁死水中,决不生出!否则小弟自有脱身之道。”
               及哮天闻言只好停住不动,幽长地叹息了一声,他深知侠义中人的习性,生怕章性初当真自沉水中。
               章性初在说话之时,已然游向女娲石像,因此当及哮天叹息的空当,他已经抓着石像凸出的地方,爬了上来。
               此时地面积水,已有五尺,而洞穴之中,仍然源源不绝地向外涌流,看不出什么时候才能停顿。章性初登临石像正面之后,歉然对及哮天道:“小弟一时判断惜误,竟使及兄…”
               及哮天不容他把话说完,就笑着安慰他道:“这算得了什么?何况此处地势甚高……”
               章性初这才知道,及哮天至今还没有看出危机已现,他暗中吁叹一声,目住脚下逐渐涌升的水势,缓缓说道:“及兄有所不知,我们恐怕无法生出此地了!”
               “这怎见得?”
               “小弟起先误断昔日设阵之人,必然留有退路,后因水性自觉尚能应付,故而有心触动机关。哪知当年这位设阵的前辈,另有出人意料的安排,及兄适才也曾目睹过,康回石像下沉之后,约盏茶时间,埋伏并未发动,过时许久,方始传来隆隆雷声,甬道随之封塞,继之水势汹涌而下。”
               及哮天此时已然悟及内情,不由接口说道:“我明白了,康回石像下沉之后,设若我俩立即返身退下,尚能脱出水田之厄,否则只有束手待毙了。”
               章性初点了点头,微吁一声说道:“及兄所料不误,昔日设阵前人,亦因此阵过分阴绝,故而在触动埋伏之后,迟延发动水攻,以便有人能够脱身死难,可惜小弟彼时未曾解破个中玄妙,以致连累及兄陪我困于绝地。”
               他俩几句话语问答的时间,水已淹到足下,只好再次登高,女娲氏的巨像,成了他俩垫脚避难的地方。
               水升不绝,他俩也登高不止,终于坐在了女娲氏的肩头之上,约计下面的积水,已探有两丈五六。
               如今只剩下女娲氏的一张牛头,高在水面之上,女娲氏巨像的这颗牛头,高有五尺,宽广约为三尺,牛角长近四尺有余,粗若海碗,下面积水不断上升,这时已经漫过了石像的肩胛,章性初苦笑着对及哮天道:“看来咱们是只好再上一层楼了。”
               及哮天却哈哈大笑着说道:“我俩已然对女娲氏失于尊敬,要再登上一层楼,这笔账设若女神向咱们计算的话,怕是无法清偿了。”
               说着他俩已经登上了两只牛角,章性初瞥目女娲氏那牛头顶上,双眉一皱,俯上用右手摸了一把,脸上显然已变了个样子,及哮天不由感觉到非常奇怪,若非深知章性初的为人和习性,他几乎疑心这女娲石像具有神通。
               章性初已经看出及哮天惊奇的神色来了,含笑说道:“咱们或许能有一线希望,逃脱危厄。”
               “莫非这一线希望,在女娲石像的头顶上?”
               及哮天并非说的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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