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二月天 作者:同学刘》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京城二月天 作者:同学刘- 第16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遭门扇棱格切割成块状的强光紧贴于屋内,桌椅上,地上,肖凉的衣襟上。明暗对比强烈,像光线照射处才应该是本来面目。
大约寂静了片刻,江小天咽了口唾沫,这声音如同木桶落入深井曳摆舀起冰冷井水时的“咕咚”声响,大得惊人。
他试探着将自己的手平移,畏惧地轻轻覆在了肖凉的手背上。
肖凉身子细微抖动了下,手却没缩回去。
江小天见状心中大喜,壮胆道:“肖弟,我……”
他一连几个“我”,说不出下面的话。
肖凉声如细蚊道:“我明白。”他觑一眼江小天,很快颊飞红晕。
江小天听见这话,内心汹涌澎湃实在难以言喻,他反射性收紧手,将肖凉扣在自己掌中。他感到的触感是这样温热,皮下包裹的骨节也是这样分明动人。不敢出口的话此刻有了莫大的动力和鼓励,他道:“肖弟,我想亲你。”
肖凉感受着耳际血液清晰激烈的脉动,半晌用无以复加的细小声音道:“可以。”
江小天欣喜若狂,欢愉洋溢于表。头一歪便吻了。
虽是简单浅吻,肖凉觉得这瞬间无疑就是宇宙。



、三十

其后肖凉闲在山庄将近一个月。
偶然撞上叶岚之时尚是秋季,不知不觉已快进入腊月。可谓弹指之瞬。
他与江小天关系业已大不同于前。
江小天每日处理了杂事只与肖凉在庄内各处耳鬓厮磨。他要有事,肖凉便一人读书写字。肖凉不愿与人接触,有人求他看病他就看,回来还是独处。偶尔有刘梦云找上门来探讨诗词,这也是极少的情况。
两人相处时间多,肖凉干脆日日给江小天解毒,汤药针灸双管齐下,估计不到二月就能痊愈。
江应顾一走多日,总算送了信鸽回信。简洁讲临近春节,今年诸事均按往年惯例安排。其余事项等他回庄面谈。
所谓诸事,不外乎储备年货、置办祭祀物品、大扫除之类繁琐事宜。
江小天清点了庄内所缺,迫不及待约了肖凉出去采购。他从碧溪镇急冲冲赶回来,可还一步没出过山庄。
择日上路。前往集市的道旁几个总角孩童围住一较高的男孩,他手里高举正在燃放的鞭炮,“噼噼啪啪”响声中夹着稚嫩的叫喊。
路过的江小天几人均是报以微笑。
采购出乎意料的轻松。江小天拿着去年的账本一一寻到店家,或多钱或少钱,讨价还价以最合适价格买下。半天完事,跟着来的下人先负重回了庄。
江小天与肖凉单独留在了外面。
肖凉原不知世上还有断袖分桃爱好,即便在书中见过,也以为是笔者肆意杜撰,真正存在少之又少。他黑山谷出来一面游历一面看,竟觉察不出龙阳者与常人有何不同。武林前五就已知两人,谈到情意,甚至比他人更加看重。
他是千万个料不到自己竟也成了同类。当真分析,怕是不会明了对谁表露心意,也就只有遇上了江小天勇于表达之人,才算瞎猫碰上死耗子正好互补。
江小天领着肖凉在周遭玩乐。午后未时去了附近旅店,点了几盘肖凉未听过尝过的糕点,两人喜滋滋吃了,江小天又再要一盘肖凉最喜欢的梅子藕香糕,摸出手巾裹了带走。
他解释道:“喝酒的时候吃。”
肖凉直想起江小天在蒋府流水宴时也这样做。
两人又到一家不起眼酒肆。进去后小二招呼:“少庄主,好久不见您了!”
江小天与之寒暄几句,他道:“我今天可是特意带了朋友来喝你家的酒,楼上还有雅间吗?”
小二笑道:“有的当然有,您楼上请。”
上了二楼,虽然室内陈设不能看,但窗户临街,车水马龙时不时漏声吆喝飘进来,也别有番市井气味。江小天轻车熟路,进去就吩咐道:“天太冷,帮我拿盆炭火进来。酒要一斤,热的。”
肖凉诧异道:“酒是不是点多了?”
江小天兴致勃勃道:“不多,我以前一个人都可以喝一斤。”
“你忘了你还在中毒?我说‘可以’之前,滴酒都不能沾。”
“还不能喝酒?”
“不能。”
江小天立马做出不高兴的表情,颓然瘫在椅子上,嘴里咕哝道:“我盼了好久,想要和你一起喝的。”
“喝酒的机会还不多么?”
“我少有回庄,下次不知道是几年以后了。”
“哪里喝酒不是喝?等你身上毒散了,我陪你不醉不归。”
“这家的酒不一样。”
正巧热酒端上桌,沸水中的酒瓶里溢出清香。
肖凉知道江小天火速办完正事遣了下人回去,就是想多和自己独处一会儿。春节日日渐近,庄内不可一日无主。说什么两人明日午前都得赶回庄去,可以温存时刻只有今晚而已。
他不愿江小天扫兴,改变主意说道:“那你就喝一点吧。”
“可以喝了?”
“我闻这酒不纯,应该问题不大。”
“真的可以了?”
“少喝一点为好。”
“那我只喝二两!”
肖凉苦笑道:“我又哪里喝得了八两。”
江小天根本听不进肖凉的话,伸直脖子朝雅间外面喊:“小二,拿碟下酒菜来!”
江小天说这店的酒极为有名,与柳十九店内的果酒受欢迎程度不分仲伯。柳十九的酒甜腻醉人,此店的酒口感粗糙,只为刮喉之后在喉头留有苦涩滋味。一旦饮酒之人感到喉中有物梗塞,便想再饮一口将其冲下。饮了一口又一口,梗塞感减少了,多的是满溢嘴里的酒味。
“一不小心就会醉。”
肖凉趁着江小天说话功夫就是三杯下肚。他摸着脖子皱眉道:“小天,这酒里面有什么东西?喉咙不舒服。”
江小天哈哈笑道:“你试着多喝几口?”
肖凉将信将疑,再喝了一杯。
“怎样?”
“好像好一些了。”
“这酒就是这样,越喝越香,”他拈起自己的酒杯,与肖凉的碰杯道:“不醉不归。”
肖凉因喉头不适应梗塞感饮得快。糟酒易醉,喝到后面不免醺然。
江小天笑道:“喝完了?再换地方吃饭去?”
“哪里吃饭?”
“全镇最奢侈的地方。”
“有什么好吃的?”
“大鱼大肉!”
“那也没啥特别的,不想去。”
“那你想吃什么?”
肖凉双手相叠垫在腮下。眼珠子蒙上层酒气,咕噜转转,“吃没有吃过的。”
“好。”
两人又到了江小天所述“最奢侈”酒店,坐下后肖凉看过菜谱,无非做工和调料出新,食材还是鸡鸭鱼肉几种。他甩开菜谱,“不好,都一般。我不吃。”
江小天快是知道了肖凉一醉就蛮不讲理的性子,也由着他,问道:“那怎么办?总不能饿着不吃。”
“龙肉有吗?我吃。”
“龙肉?这可没有。你别为难店家。”
“那你说怎么办?说好带我吃没吃过的。”
江小天也算见过世面,哪些地有哪些特产都记得一二。只是好客山庄附近物产平平,家畜不谈,肖凉出身山谷,想必五禽也都食过了。火烧眉毛要他找新鲜的吃法,确实不好办。
正绞尽脑汁想着,肖凉忽然道:“花酒。”他见江小天吃惊表情,也不意外,重复道:“喝花酒。”
还真就是两人都未尝过的味道。
到了楚馆秦楼,江小天怕肖凉又嫌不够档次。决定去镇上数一数二的楼院。还没进门就有姑娘迎上来道:“客官您里面儿请。”香帕扫在江小天鼻尖,直把他打个颤颤。
他赶快道:“好姐姐,我们只想要个房间吃饭喝酒。”
那女人瞧了眼江小天肩上醉着的肖凉,再看江小天时眼神暧昧不已,她腰身一扭:“这个容易。”
肖凉醉酒就爱犯困,江小天先将他放在床上休憩,等一桌酒菜上齐,他才轻摇肖凉道:“肖弟,起来喝花酒啦。”
肖凉睁开眼皮果然见是花街柳巷的规格。将就躺着,笑说道:“难得有机会,你不想试试?”
江小天实在木讷,肖凉无奈拉了他的手放在自己腰上暗示。
江小天清楚了他的意图,笑了笑,收回手扶他起身温柔道:“别说醉话,”又补了句,“当心后悔。”
肖凉哈哈大笑,又道:“想试也不行,你肾有问题试不得。”
“好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来尝尝这里的菜?”
二人坐定,肖凉吃了夹眼前的小菜,“不错。”
“再尝尝酒?”
他也喝了,“好酒。”
江小天自斟道:“我也喝一杯。”
肖凉看在眼里,没有阻止。
其实酒菜水平与平常小店并无差异,只门外朦胧几串银铃笑声,屋内朱红蜡烛灯笼照映。气氛不同,用餐感觉亦是天壤之别。
吃到一半,江小天感叹道:“我还真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
“柳十九没带你来过?”
“柳师父怎么会带我来?”
肖凉勾唇不语,回想起了他上次气愤宿醉时妄想江小天寻花问柳之事。又联想到了三绿砚滴上面,心中一暖,竟感觉腑脏俱热,浑身是汗。
“肖弟,你一个人到底打了我多少算盘?”
“没多少……胡思乱想,总不会是要害你。”
“我当然信你不会害我。”
“那是当然,想害你的人也屈指可数。”
“这话怎么说?”
肖凉呷口酒,“投桃报李罢了,你对别人好,别人自然对你好。”
“哪儿有!我就只对你好。”
“什么话,你爹娘对你不好?”
“我说外人,外人里面,我就对你好。”
“哦,原来我就只是个外人。”
江小天起身急道:“我早就没把你当外人了!”他站立不稳,跌回凳子上,“我不知道,肖弟,你不要绕得我头晕。”
他好像不舒服,手揉太阳穴。
肖凉定睛看他面色,不看不知道,一看江小天双颊通红,双唇发乌,一边喘,一边还在小幅痉挛。他嘴里还在念着:“我从来没对外人这么好过。”
肖凉哪里还顾得上他说的什么,腋下一带将他扛至床上。不由分说脱开他上衣,转身又取灯笼,看样子要施针。
江小天已经神志不清,只感体内燥热不断,有人拉开外衣给予凉快正合他意,自己也抬手扯着衣服。这时候也不忘说着:“肖弟,肖弟,我没把你当外人。”
肖凉早不能分神听他胡言乱语。他以为江小天破例喝几杯酒不会导致毒发,没想到根本不可心存侥幸。万幸自己就在身边,发现及时,刻不容缓施针解毒应该不会危及性命,也够惊险的。
奇怪他施针时发现江小天呼吸急促,皮肤触感灼热,江小天本人更是一碰就万般呻吟,听着半是痛苦半是享受。
肖凉还在飞速思考饮酒是否引发了毒变,前几次明明没有发热症状。胸前穴道入针,他直径往下要扒江小天长裤。他指尖碰到布料下竖着的一个滚烫玩意儿,仿佛极烫手似的,“啊”声大叫着缩回了手。
像是夜幕中一道明亮的剑影划过,肖凉顿悟何谓真正的“花酒”。
他亦反应自己也是气息紊乱,想着想着手就抖动起来,捏不稳针尾。
江小天还在叫着:“肖弟……肖弟……”已是眼迹迷离,却要强坐起身子。
肖凉赶忙过去,见其气色已定,剩下的只是花酒作用,凭着最后丝力气悉数去了银针。做完此事两人皆是大汗淋漓,连连喘息。
肖凉还跨在江小天身旁,江小天也不管其他,扣住肖凉后脑往自己眼前送,凑上去就是亲。肖凉重心不稳,唇瓣恰恰擦过倒在了床内一侧。
还未能起,身后江小天压上来,搂住他的腰开始解衣带。
肖凉大惊,直吼:“不行!”
他转身见江小天面色殷红,一脸受伤。急解释道:“不能做!你你你,你肾有问题。”
“肾有问题就不能做?”
“对对对对对。”
江小天呆呆俯视着肖凉,肖凉以为他听进去了,撑起身子道:“你快躺下,小心又不舒服。”
他按住江小天肩膀,想反把他推平了躺好。
下一刻江小天扣住肖凉手腕,同样炙热的肌肤相亲,均从对方那儿感到了不容忽视的迫切需求。
他翻过来跪在肖凉身上朝他呼着热气道:“就算有问题,到时候再给我解毒就行了。”
“不不不不不,不行……”肖凉拿另只手顶着江小天肩头,拼命摇头。
“不行吗?”江小天犹豫道,手中劲道也将放未放。
肖凉上气不接下气,不敢直视江小天饱含□的眼。
“刚才……我以为你愿意的……”江小天语气悲凉,徐徐放开肖凉。
倏尔,肖凉抓住江小天领口,力道颇大,一个丝巾包住的东西自内滚落出来,屑末撒在肖凉胸前。是预备下酒吃的梅子藕香糕。
“没说不愿意……”
一夜醉觅温柔乡,其余无须再多想。



、三十一

春节逼近,江应顾掐着日子赶回山庄。父子两人闭门商谈几天,肖凉也落个清闲。出来江小天眉间明显存有愁色,夜时问之杜浩坤结果,他费力挤出个笑容道:“咱们先过年好不好?”
肖凉也料到原委,不再追问。
好在年底事项积压,江小天里外帮衬。忙碌无暇旁顾也还好,唯独类似与肖凉一起赏月时候,说着说着就停下话头。月轮悬挂,墨潭里的倒影碎碎圆圆,此时江小天会叹口气,与往常略带有搞怪自嘲的感叹不同,是着实为何事忧虑的叹息,对他来讲是很少见的。肖凉不多问,江小天自己会很快调整,又恢复健谈。
此外江小天隐瞒负面情绪,处处张灯结彩,他亦喜气洋洋。不晓内情的人都未觉察,只有肖凉知道他是有意不表,年后定有要事相告。他不仅得意只有自己清楚江小天所想,且一旦想到江小天只在自己面前袒露就心生雀跃。觉得这正是交心之举,又联想其说的“我早就没把你当外人了”,更加可以作为佐证。
他认为感情已经确凿,完全没有了向本人确认的必要。一人走在路上,回想起江小天愤懑辩解情形都能暗暗出笑。
过年山庄有几场大的祭祀,江小天台上祭祀完毕,下台就找肖凉。不论祭祖祭灶,场合大小皆是如此。多数人都道二人是特别的好友,听闻肖凉年后上京有事,离别前相处甚密也是常理。但夜夜共处一室,恐怕庄内上下总有几人看出了其中不同一般的关系。
大年三十,山庄前院的静湖早已冰冻三尺。欢宴就设在冰面,即使桌与桌间隙燃起火炉冰亦不会融化分毫。细长的白色拱桥横越过众人,为应景也吊上了红色绸带。
肖凉坐在石桥中间旁边一桌,今夜穿的崭新袄衣,围的白狐裘领,落座便引来周围人瞩目。
“肖神医。”
“张勋君。”
“肖神医是第一次在山庄过年吧?”
“不错。”
“那神医可得好好欣赏年夜的节目了。在座的人都是为了这节目才留在山庄过年的哪。”
“哎,张勋君,此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