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二月天 作者:同学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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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二月天 作者:同学刘-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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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凉也才反应朱飞宇的埋怨不是空穴来风,亦暗暗责怪江小天忍不了短短三十天的戒律,前功尽弃。
台上江小天背对于他,将重心移至右侧缓缓半蹲下去,双手摆开架势。烈日照耀得他只剩一个黑色的轮廓,细长的枪头斜指向天际。
肖凉忽地忍不下心看这情景,想撇开眼却又偏偏动不得毫厘,直要看得眼眶崩裂泪水纵横为止。
锣响,下个瞬间对手已弹跳冲向了这边。
对方武器是柄短剑,适合近战。那人果然先发制人,持剑刺向江小天。
江小天不慌张,沉着接招。长枪虽攻守兼备,但对手快速移位时便不易转变招式,尤其短剑过于靠近对自己不利。是以对战距离最好以两步为上。
对方攻过来,江小天将枪身一圈,一拨,短剑被轻轻松松地撩开,好像对手根本没有运什么内力。江小天脚下跨步趁势将枪前送,直捣胸口。对手手上抵御的力气不大,但还算敏捷地避开了要害。
江小天不想对手太过贴近,只得抢占先机不住地发起攻势。他握住银枪尾部出招,极大可能地扩大攻击范围,把周身破绽死死封住。
这样一来对手光是防御就得卯足了力气,有几次他想反攻也都被江小天抵住去路,不得不退回了枪身挥舞以外的区域。但若江小天想要一击致命,对手也能及时发现,足尖轻点跳开攻击。
这场比试比得无一亮点,只见两人站在一丈之外,或同进或同退。江小天招术多变灵活,但他内力虚浮,出枪的准度与力度大打折扣。对手力道差了江小天一截,却胜在动作轻盈,短剑挥起来也比银枪要省力。
表面上看去江小天像是处于优势,不让对手接近半步,实则是一场考研耐力与体力的持久战。短剑与银枪不时击撞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煞感单调无趣。
江小天看穿对手意图,知道拖得越久越会吃力。别看他招招逼得对手节节后退,其实对手反应十分灵敏,猴子一般上蹿下跳。江小天又无法预测对方行动,往往一枪出去刺个空,白浪费气力。他打得万分恼火,巴不得比试赶快结束。
他迈进一踏,挥棒似的举枪朝对手天灵盖崩下。他以为对手会像之前一样闪避,自己做了虚招未使全力,只等对手避开后迅速扫枪追击。哪料枪头劈下去只听“梆”声巨响,枪身霎时遭到短剑格挡,并且内力雄厚震得江小天双手虎口激麻。这还没完,江小天不仅压不下枪身,反而觉得短剑突然涌出源源不断的内力,自己与银枪就快要被弹飞了出去。
他爆喝一声,将浑身力气聚在双手握枪处,强行中止对手的反击。两者的兵器均被弹指间爆发出的巨大强劲所冲击,“咯咯咯”地激颤不已。
这样僵持了许久,江小天干脆双手往回一抽,右手疾摩挲至枪尾,又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急刺出去。
对手双手横剑要挡,但江小天几近孤注一掷,一枪对准对手咽喉。趋势已定,枪头击中短剑的血槽,连带着短剑一同索向对手喉部。顿时短剑一折为二,血花四溅。那对手哼也未哼,像个被捅飞的猎物,低低在空中划弧栽在地上,不多时淌开一片鲜血。
高处有人猛敲了一下锣,“南擂台,胜者——好客山庄江小天!”
众人方才如梦初醒,欢呼江小天的胜利。
江小天气喘连连,低头查看右手崩裂流血的虎口,又放眼观望其他三擂,另外六人早比出了胜负,台上还立着的已只有他一人。



、三十八(下)

胜者需在一日内决出。
江小天下去随便包扎了手,再上台时候另一对手已做好了准备。他面上还残有败者的血迹,头发湿漉漉贴在额头,眼神疲惫。他淡淡往对手身上看了一眼,未多说话,只道:“出招吧。”
肖凉见状无不担忧。江小天脸色比先前更加暗淡无光,上一场耗尽的体力短时不能恢复,手又负伤。他只指望这场能够速战速决,且点到为止,否则终场没有丝毫胜算。
然事与愿违。
此场对手使的双刀,这人几乎是锣响就立刻挥刀砍向江小天。
肖凉还在疑惑上一场的短剑手是如何做到忽地爆出无穷的内力。他自己内力上不了台面,看却看得一目了然。短剑手整场都处于守势,单单只有江小天近攻的那一刻才释放了非凡的真气。与他前面表现的绵软攻击相比,恐怕力量高出十倍不止。他成功地让所有人都以为他较江小天更弱,放松江小天的警惕。卖了好大个破绽!江小天居然可以取胜,实乃上辈子吃斋念佛修来的运气。
这样想着,两人白刃相接。
对手来袭,江小天架枪御敌,对方随即左手跟进,角度刁钻,锁住枪身移动方位。江小天手里无法动作,无可奈何一个深蹲,只觉头顶风动,堪堪躲过。对手不放过机会再次出招。江小天同样圈枪上前,但见对手古怪一让,江小天枪身对着刀背劈下去就像劈进了一潭沼泽,既深不得又退不了。兵器相互拉扯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对手手腕略转,一刀自枪头擦过枪身,挑过凹凸的纹路激起星点火花滑至江小天的手握枪处。江小天宁愿双手受伤都无意弃枪,他腰上带力,急速提胯朝对手大腿深踢出去。对手被打到下盘重心不稳,向旁偏倒。江小天此脚用力深厚,他原认为对手必将摔倒,心神略有放松,想着要赶紧后跳避免贴近肉搏。哪知对手竟出人意料地中途扬手,将半圆弯刀脱手掷向了江小天。
江小天哪里料得到会有这种攻击。无论何人,打斗时不到万不得已怎会丢弃自己的兵器。就算对手手有双刀,此举已是偏离常理。这比武又何以称得上切磋武艺,分明要置人于死地。
江小天见刀子飞来,只来得及抬臂以血肉之躯硬接。刀口切进,江小天立感一片冰凉的薄片击中了手臂桡骨,旋即激辣的疼痛麻木整个左臂。他银牙咬碎,另只手下意识抡枪出去,却未砍中任何东西,自己反被力道带中踉跄了几步。
瞬息之间,江小天后脑再受重击,他登时两眼一黑朝前跌去。对手毫不留情,握住尚在江小天臂内的弯刀刀柄,好似将江小天视作了砧板上的鱼肉,并不拔出刀子而是顺势切下,赫然给他造了条深可见骨的巨大伤口。
江小天叫都还未出声,右侧后腰又被捅上一记。这次对手倒没打算折磨他,捅穿腰际便抽刀回去退到擂台一角,冷眼旁观江小天的惨状,就像他完全与此事无一丝一毫的关系。
江小天连枪都杵不动了,他看对手暂时没有进攻的意思,索性“哐当”撒开银枪单膝跪在地上,右手按压左臂伤口,左手向下捂住侧腹。半个身子须臾已遭血迹染尽。
江小天很少受如此重的外伤,他与此人没拆几个回合就中了两大狠招。还是被一个寻常屠夫都能使出的简单招数拿刀活活干的,无异于阴沟里翻船,丢脸丢到家了!他心浮气躁,一边脱下外衣拦腰绑住伤口,又撕了布条扎好左臂。然后才歪歪倒倒,把重量倚在银枪上艰难起身,仍是站不直,弓腰按住伤口。
对手似是看江小天缓过了气,又几步冲向前来。
江小天将银枪朝地狠狠一顿,枪尾杵在擂台上发出颤动的闷响。他舞枪迎上去,血渍顺着枪杆飞溅至台下,好几人被打到也是嗷嗷叫痛。
他如今可谓是内力全失,外受重伤。肖凉看他蹒跚的步调觉得他随时都有可能倒下去,能还支撑着是极不容易。江小天屈膝站在擂台中央,单手持枪,一手按在腰间,鲜血汪出指缝滴滴答答落着,甚是骇人。他双腿叉开站在自己的血泊之上,如同一尊可敬不可侵的武神,要在最后时刻维护仅存的尊严。
对手一时被他气势吓到,不敢上前。后发现江小天只是眼神狠恶,早是强弩之末没有还手之力。便频频佯攻,要把江小天的精力榨干取尽。
江小天只道对手拿自己寻开心,当猴在耍。他打得毛焦火辣,也不注意手里轻重,上一场崩裂的虎口现下又再度崩开,红血顺着枪杆上的浮雕旋绕流淌。纵然胜负早就不言而喻,他亦似战场上的将军,肃杀凌厉。
“判官呢?怎么还不敲锣!”肖凉完全顾不上了比武,手里拈上毒针,只要眼见不对,他就出手。
对手在擂台一端蓄势挽起了刀花,刀面反射耀眼日光,不可逼视。看样子他是要做出决胜的一击,江小天抵得住能活,抵不住就死。
肖凉再转头看向江小天,江小天亦感知此招厉害,眼中射出刚毅的神情,竭力挺直了背脊。
眨眼人已到,双刀同时杠上银枪。
江小天终究体力虚脱,后劲不足。他腰部刀绞痛楚难忍,整个人便挡不住势头,手里再抬不起银枪。他心知此刻是他生死攸关之时,不敢怠慢。大喝声提出了仅剩的真力。可惜江小天毕竟精疲力竭,反击犹如回光返照,腰上伤口迸射鲜血,手臂同样激流不断。
不远处肖凉看得胆战心惊,拇指已然抵上毒针顷刻就要发出。那针是他私藏于狼毫小楷中的剧毒毒针,以五毒炼制,一旦刺入人体会自行融化,立即要人性命。因毒性相当,他自己亦不宜太久触碰,否则毒性照样会侵入施针者体内。又为原料难得,肖凉出谷时也只炼有三根。要说为了江小天,他三针都是可以发射的。
他看准对手眼珠,要一针穿过眼球扎进脑部。一方面能马上制止对手行动,另一方面杀人于无形,避免江小天落人把柄,讲他非实力获胜。
江小天右脚后滑,再不能坚持了。肖凉瞄准目标果断一射,那针倏尔飞出去,就要正中眼珠。
肖凉只看空中飘来朵人形的白花,剑光闪过,对手人头分家,脖颈喷发出极高的血柱。待一阵血雨洒过,人头才从天而降,弹在观景台的正下方。
出手之人一袭白衣,他利落削掉对手头颅,以轻捷的姿态一跃而起,在空中不失仪表地翻滚避过了血雨,飘飘然落在擂台高挺的台柱,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众人。
此人腰间悬块方正的玉牌,左手握剑。
正是摘星楼少主——唐白安。



、三十九

台上比武正到关键时候,骤地跳出一旁人动手血溅三尺。众人大感吃惊,骚动异常。判官从未见过第三者干预比武之事,手足无措,捏着槌子不知该不该敲锣终止。
观景台上有官吏请示薛开,“丞相,您看这……”
薛开眯了眯眼,抬手制止道:“先看看。”官吏百般不解,也只得领命阻止了下面欲擒拿唐白安的武士。
临近午时,气温渐升。江小天的枪头凝结了日光极耀眼的一点。他见唐白安出现并没显得多么意外,仍是手捂侧腰站在原地。
唐白安对江小天笑道:“我看那人打得太久,实在等不及了。”
江小天抬眼看他,没有答话。
唐白安自己又笑道:“我告诫过他要留你性命的,他不听劝,还要我亲自动手,”他将头微微侧偏一下,“幸好我那边结束得早,一直在注意你。”
肖凉听到这话才知道唐白安暗中控制了比武,这么讲前面两场的对手都是他安插的手下了?难怪诸多不顺,却是要诚心刁难。看江小天冷淡应之,只怕他早就知道唐白安也会参与其中。两人对峙在所难免。
唐白安接着道:“你很好,我没有料到你能坚持这么久。我想早晚避不了这场,不如提前一点时间。因为你不管是输是赢,最后都免不了和我打。我也希望可以早些结束,了一桩事情。”
“真卑鄙……”台下有人小声说道。
唐白安转头看向声源,本是双顾盼生辉的曜黑眼睛,笑意中竟蕴藏着冰冷的寒气,仿佛仅凭视线就能将说话之人千刀万剐。实际也是差不多的厉害程度,不一会儿人群中瘫了一人,紧闭眼无意识呻吟着,像是很怕再与唐白安对视。
唐白安又看着江小天道:“我不得不承认孙云珂派你来是明智之举,同辈之中佼佼者不过你我,”他正眼瞧了瞧江小天,点头道,“你很好,中毒这么深还能坚持到现在。我似乎可以理解为何前面那两人遇上你就丧失了理智,要和你一决高下了。不晓得我会不会呢?”
江小天淡然道:“你大可试试。”这是他看到唐白安以来第一次说话。
唐白安一阵狂笑,“我看人看得不错,你很有意思。我很早就关注你了,是个可塑之才。特别看你和陈鬼医徒弟走得近,我还以为你会站在我们麾下。虽说当年陈鬼医和正道亲密,但实际也没出多少力。他的立场都是基于他自己的考虑,孙云珂也拿他没法。”
江小天道:“你想说什么?”
唐白安莞尔道:“你还不知道吧?也是,这些故事他们绝不会告诉小辈。要全说出来,可够讲个三天三夜的。毕竟事关某些人的名誉嘛。”他转头看了看观景台。
唐白安皮相其实不错,但他爱做讥笑嘲讽的表情故作老成,在十六七岁的面容上看去是说不出的扭曲和狰狞。
他道:“人人都道陈鬼医是厌恶世事退出江湖,你可知道真正的理由?原来是为了一个男人。哈哈哈哈,再强悍的人都躲不过情场一劫。你说可笑不可笑?明明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情,他还要装作讳莫如深的样子,掩人耳目。”
江小天听了无特别的反应,肖凉却是格外惊愕。这等缘由确实是连他都未曾听陈鬼医亲口说过,唐白安如何得知?
又听唐白安道:“这样的人教出的徒弟你说能好吗?活脱脱和他师父一个德行。对你下毒,又撒手走人,你现在的光景九成都是他害的。他又在哪儿呢?指不定和哪个书生媾和交欢去了。”
江小天道:“你说完了?”
唐白安笑道:“你听不下去了?我说的都是实话。他现在身边的书生还不是你家里的那个,是他到了京城后另外勾搭的。”
江小天道:“你要说的就这些?”
“你要想开始比武我也乐意奉陪。看你受伤,我大可让你三招。”
江小天一直靠红缨枪支撑着身体,他不为所动地咧嘴一笑,平静道:“你若是想说这些来激我,那你是败了。肖弟什么为人我比你清楚。他是有些地方善恶不分,但他最恶意的一面也抵不上你假惺惺最从善一面的万分之一。如果肖弟是你说的那样,那你比他差百倍千倍万倍千万倍。我知道你要参加比赛,但不知道你还请了帮手。你做这种下三滥的事情,除了心虚我想不出更好的理由解释。孙盟主只派我一人来就是看中我的实力。你无论让你多少教众挡我的路,我都可以一样不辱使命。你倒替我省事儿,自己送上门来,不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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