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回首你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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刹那回首你还在-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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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这个你也能猜?”陈晓松张着的嘴巴能塞下一个鸵鸟蛋。

双颜用笔头敲他的脑袋,“你不会懂的,这叫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第二节课是自由安排,刚上课,陈晓松就跑的没了影,双颜不管他,和小洁几个猜脑筋急转弯,正猜得起劲,忽听身后的喘息声,陈晓松一只手搭上来,“去老师办公室一趟。”

“干什么去?”难道昨天交上去的那几道应用题又全错?

“你不是说你知道偷儿是谁吗?”陈晓松示意双颜让位,她刚起身,屁股就触到了板凳上。

“我只是猜测,又没有证据,你都跟袁老师说什么了?”双颜气恼极了,又不好发作。

“快去快去,去了你就知道了。”陈晓松推她两下见她还不走,也不再理她,二话不说加入到小洁她们中间。

“陈晓松,你真是多管闲事!”扔下这句话,双颜扭头就走。

办公室里,袁老师正在批改作业,听到她进来,放下手中的笔抬起头。

嘴角的酒窝若隐若现,“顾双颜,陈晓松说你知道拿许林宝钱的那个人。”

双颜含糊不清地“嗯”了一声,不敢去看她的眼,今天袁老师穿了一双黑色的皮鞋,皮鞋的鞋面擦得光亮光亮。

“你告诉老师是谁。”

双颜不敢应声也不敢作答,袁老师以为她是因为害怕,于是又补充道,“老师保证不向别人透露。”

双颜这才唯唯的出声,“我……我……只是猜的……而已。”

袁老师似有若无的“哦”了一声,“你猜是谁?”

双颜困难地吞咽一下口水,着实有点“骑虎难下”的感觉,也只能硬着头皮说出那个在心里徘徊了很久的名字,“顾溪。”

这一回算是口齿清晰。

果不所料,袁老师脸上的惊异表情无异于看到了UFO,这表情在脸上停滞不过两秒,目光穿过双颜的肩膀,在那里稍作停留,继续把注意力放到她身上,“双颜,没有证据不能乱说。”

双颜的证据就是他们全村皆知的“抢劫案”,可是平白无故这么说,袁老师会相信吗?

她低下头去一言不发,一双小手将衣服绞的一团麻花似的。

“好了,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这一句话比那赦免令还要有效,心头那颗巨石百米飞速直直坠地,双颜觉得呼吸从来没有这么顺畅过,脚底抹油正要开溜,不想却在经过对面那张桌子时,脸色瞬间刷白,脑中一阵巨雷轰炸,瞬时空白一片。

不错,此刻,坐在那张办公桌上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刚才她口里的那个“偷儿”——顾溪。

他是什么时候进的办公室?刚才她背对着他,好像是听到一声清冽的报告声,可是那会儿她的小脑瓜儿里全是徘徊犹豫纠结挣扎,根本没有心情去判断那声音的主人。而且就是后来她转身离开的时候,她也没有看到他,那厚厚一沓的报纸试卷好巧不巧地挡住了她的视线。

刚才她与袁老师的对话,他是不是都听到了?

双颜心里觉得,即便他不是偷许林宝钱的那个偷儿,“强盗的儿子”和偷儿也脱不了关系。

可是这一切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她在面对他时竟然有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好像她才是那个偷儿,而他正是那个被她偷去钱的受害者。

她丢不起这个人,尤其是在袁老师面前,可是他每回都有办法叫她里外不是人。

她在原地呆立了两秒才反应起来,慌忙低下头去躲开他那逼仄的眸光,快步移出了他的视线范围之内,几乎是逃也似地跑进教室。

后来听说许林宝的钱在自家桌上找到了,这场风波才得以平息。

朝那个靠窗的位置看过去,那人依旧是春风迎人,自信沉稳,与平时并无二样——走到哪里都是视线的焦点,可是双颜的心里却老是惴惴不安的。

一个星期过去了,风平浪静,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自从上了三年级,父亲就很少接双颜回家了,大多数时候都是她一个人沿着那歪歪扭扭的泥路边走边玩一路晃荡回家。

小洁不跟她同路,陈晓松只跟她同路一小段,然后两个人挥手告别,这以后的将近一个小时的路程都只有她一个人。

虽说她和顾溪住在同一个村落,两家也是邻居,可是双颜却很少能在路上遇到顾溪,就是有的话这样的情况也只出现在周五傍晚,双颜曾经甚至一度地认为自己家和学校之间一定还有另外一条更近的小路。

后来无意间听到郑婷婷和其他女生说顾溪住在镇上,那个徘徊了n久的疑惑总算得以解开。

她犹记得郑婷婷比发现“新大陆”还要兴奋,一脸的炫耀和得意洋洋,声音因为过于激动显得有些尖锐,“他就住在小公园出来的那个拐角口,离我家超近的!”

她故意拖长的那个“超”字显得特别刺耳。

是周五的傍晚。

双颜一个人在路上连蹦带跳,边走边玩,嘴里哼着儿童歌谣,将采集到的五颜六色的花朵小心地放进一个袋子。

“顾双颜!”来不及反应,背在肩上的书包已被人拽住使劲地往后拉,那力道大的吓人,双颜转不过身去,也来不及扭头去看清那张脸,只能就着那力道跟着往后走,手上的花撒落一地,在黄色的土地上,纷纷扬扬,星星点点。

那拽她书包的手突然毫无预警地放开,然后她脚下不稳一个惯性跌得屁股开了花,钻心的疼痛,泪水在眼眶里转了无数个转,终于强行忍住没有让它掉下来。

裤子上、衣服上,还有小书包上,全部都染上了淡黄色的泥斑,脏兮兮的一片,回去免不了要挨一顿打。

双颜痛的站不起来,龇牙拧眉瞪住面前这个人,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仿佛晨起茎叶上的露水,随时都有可能压弯那纤细的茎子,掉落下来,融入泥里。

面前的男孩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修长的手指直直地指向她的眼睛,脸上不复平日的沉静和淡然,他周身散发出来的悲愤和怒意使她不自然地向后瑟缩了一下,“顾双颜!”

她一只手紧紧地护住书包,另一只撑住地面试图爬起,却被男孩再一次狠狠地推倒在地。

“你一次又一次的——在老师面前冤枉我,在同学面前耻笑我,看到我出糗你很开心是不是?你看不惯我,打击我,根本就是因为你嫉妒我,看不得我比你优秀比你好,顾双颜,你简直是莫名其妙不可理喻!”

字字句句分毫不差地戳中要害。

“我……”她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无法为自己开罪。

他说的不错,她是嫉妒他的,看不得他比她好比她优秀,可是她冤枉他那件事并非出于她的本意,而且她也的确很内疚很感到对不起他。

“对不起”三个字萦绕在她的喉咙口,却怎么也发不出来。

男孩伸手去抢她的书包,在两人抢夺之间,书包飞了出去,落在地上发出闷闷的撞击声,那脆弱的书包是经不住这样子撞击的,拉链接口在落地的一瞬间便裂了,铅笔盒、作业本、课本、草稿纸撒的到处都是。

这样的情况是谁也不曾预见的,两人皆是怔忪在地,顾溪一只手还紧紧拽着她的袖口,不觉显出几分狼狈。

周围一下子安静下来,偶有风在耳边轻轻吹过,带动树叶枝蔓发出沙沙的声响。

双颜困难地从地上爬起,走过去默默地把课本纸张一一捡起放进书包。

“对不起……”

双颜没有理他,更没有回头,兀自将书包抱进怀里。

这不是真心实意的道歉,她要的从来不是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对不起”,双颜看不起这种明明知道自己做错了却只会用一句“对不起”来搪塞的人。

“顾双颜,我帮你把书包修好。”顾溪脸上还有一丝尴尬,声音却已复往日的平静。

难道他以为他低一低头道过歉就没事了吗?他以为他把书包修好就万事大吉,连同他对她的伤害她受到的委屈都一并抹除了吗?

这个骄傲自大自以为是,以为全世界都要围着他转的家伙,他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作“对不起”,什么才是真正表达歉意的态度?

“不需要!我不需要你的假好心。”双颜缓慢地转过身来,冷冷直视他,看他的目光如同看一个陌生人,“顾溪,我现在就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我讨厌你,我恨透你了,我永远都不要原谅你!”

多年积压的情绪在此刻一并释放。

天边最后一抹重彩还未完全逝去,男孩终于看清了那张落日背景下带着憎恶表情的脸,久久伫立,直到女孩那小小的背影完全融成苍茫大地的一个点,脚下的步子都没能挪动半步。
作者有话要说:老实说那个桥段真是喜欢死了,小孩子吵架就是应该这样的,赶紧地借来用用



、没有人比你更有资格

双颜在门口徘徊了很久才踏进屋门。

母亲已经准备好了晚饭,父亲看到她进来朝她招招手,示意她过去,“今天怎么这么晚?干什么去了?”

抱书包的手不自觉紧了一紧,双颜慢吞吞地挪到楼梯口,把书包往上面一搁,正要转身回饭桌,母亲尖锐的带着抱怨的骂声不觉入耳,“我是条新裤子呀,你看看你看看,这种邋遢相,就不应该拣好的给你穿!我的小祖宗,你的书包又是怎么回事?全身弄得脏兮兮地回家,你是不是嫌我事情还不够多不够乱?你什么时候让我省省心,不是今天跟人打架就是明天把裤子勾破,你说你成绩好也就算了,你、你怎么就不肯为我争口气呢?!”

双颜觉得委屈极了,低着一颗头听着母亲絮絮地唠叨声,眼泪打着转儿倔强着不肯落下来。

临睡前,她看到那只装好新拉链的书包静静地躺在床上,她走过去把书包捧在手心里,那里似乎还存留着一点母亲手上的余温,心口处有一股暖暖的液体滑过,细细密密,扯动着她心底最柔软的部位。

当顾溪把一本《小学数学习题锦》放在她桌上时,她抬起头奇怪地看着他,没好气道,“干什么?!”

“如果你把这里面三分之一的题目都做会了,考及格不会有问题。”他修长的手指敲了敲绿色的书面。

“不用了。”她把书本放还进他的手里,不无讽刺的说道,“我不敢跟你抢第一名。这么好的东西你还是自己留着用吧。”

男孩并没有因为被拒绝而感到一丝一毫的尴尬,甚至连退缩一下都没有,“不是我想强塞给你的,袁老师让我帮你辅导功课,这个期末你必须考到六十分我的任务才算完成,所以拜托你把这本书好好看看,到时别丢我的脸就行。”

双颜脸上除了吃惊还是吃惊。

“怎么会?……”几乎是立时脱口而出的,她以为袁老师已经不喜欢她了。

“这里面的题目我基本上都做过了,上面有详细的解题过程,看不懂也可以问我。”顾溪把书本往她面前推了一推,忽视掉周围那些带着探究性质的目光,目不斜视地走回自己位置。

双颜撑着额头,装出一副挑剔的表情,随手翻阅手中的书。

大部分题目他都有涉及到,也有少部分不是很难的没有留下思考的痕迹,只是将答案草草写在题目下面的空白处。字很工整,每一个步骤都清晰可辨,每道题目后面留出的空隙并不很多,可是他都能利用最少的空间给出最简便的步骤。

县城有一个征文活动的比赛,袁老师通过教育部的人脉要来了两个名额。

这件事情,袁老师只在上课时提了一提,然后确定了顾溪的名额。另外一个,袁老师说,她还要再观察观察。

双颜对这件事几乎没抱什么希望,袁老师说观察观察其实心里十之八九是有了人选了。

她和郑婷婷的语文成绩不相上下,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一次的名额是在她和郑婷婷之间定一个,可是到底定谁呢,大家心里都清楚的很,郑婷婷是班长,又深得袁老师的喜欢,就凭此两点,这个人选就非她郑婷婷莫属。

顾双颜,你拿什么和人家比?

双颜懒散地趴在桌上不动,眼睛盯着窗外那朵白色流云,看它从这一头慢慢飘到了那一头,中间缓慢地变了两次形状,看着看着眼睛感到累了,闭上眼去,静静趴着不动。

好像有人在拍她的肩膀,她以为是幻觉,没动。

拍她肩膀的手没有停止,一下、两下……终于把她惹烦了,她“啪”地一下坐直身子,咬牙切齿道,“陈晓松,你还有……”

后面半句话硬生生地卡在喉咙里出不来,全班同学的目光都投射在她身上。

站在她面前的不是别人,是袁老师。

双颜这才恍恍惚惚想起来,现在好像是上课时间——自修课。

面颊倏地烫起来。

上课发呆,被老师当场抓个正着,没有比这更令人丢脸的了。

“顾双颜,到办公室来一下。”

双颜一边想着这回死定了,一边悻悻起身,经过讲台时,无意间瞥见那人唇角勾起一个似有若无的浅浅笑影,这样的熟悉,这样的……

双颜来不及去细细想起,一只脚已然跨进了办公室。

她低着头等待袁老师的数落。

办公室的后面紧挨着一块空地,前几年,校长见这地空着也是空着,便在上面栽满了桂树。此时正是桂花开放的时节,小小的花一簇一簇,仰着头汲取阳光的养分,隔着玻璃,那好闻的沁香充满了整个房间。

双颜使劲吸了吸鼻子,瞬时清冽好闻的花香味萦绕在鼻息间,充满了整个胸腔。

双颜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以这样的姿态站在袁老师的面前了。

“双颜,你的作文写的很不错。”鉴于上一次的经验,双颜不敢流露出太多高兴的情绪。

“我打算让你和顾溪两人参加这次比赛,你有没有意见?”

双颜睁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袁老师拍拍她的肩膀,露出一对淡淡的酒窝,“没有意见的话就回去好好准备准备,两个星期以后交稿。”

走出办公室,双颜感觉自己的心快要飞起来,脚步也不觉变得轻盈许多。

袁老师还是重视她的。

她一定要好好表现,争取在这次比赛中取得好成绩,让大家瞧瞧她真正的实力。

赛期如约而至。

一个月以后,比赛结果出来了,两个一等奖,双颜是其中一个,顾溪只得到三等奖。

从讲台上下来时,她故意将下巴抬的高高的,嘴角勾出一个骄傲得意的笑,所有人都仰着脖子一脸崇敬地看着她,她觉得自己当真比那拿破仑凯旋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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