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赵泠瞧了一眼萧不的身后。如今萧家的护卫都在，老张的胆气自然也大了起来。他站在萧不的身后，仰着脑袋俯视着赵泠。那神情仿佛在说：有我老张在这里你休想胡言乱语蒙混过关！赵泠的目光从他身上掠过，又回到了萧不身上。
“其实前些日子我曾经数次派人到贵府求见萧老爷，但都被府上的人一句‘不见’给打发了。我没有办法之下，才亲自走了这一趟。”
站在一群萧家的护卫当中，赵泠仍旧气定神闲，似乎对自己眼下的处境没有丝毫的担忧。
萧不听了赵泠的话，回头看向了老张。
老张见萧不看向自己，便回顾了一下这几天来往的人，然后对萧不恭敬地说道：“老爷，前几天是有人多次前来求见，但他是来求药的。”紧接着他又转向赵泠，对着他重重地哼了一声，语气颇为放肆地说道：“可是我们家老爷早先就吩咐过了，求药的一律不见！”
老张这样狐假虎威，萧不听了也不生气，他笑了起来，说道：
“原来是这么回事。这的确是我的吩咐。外界的传言其实并不属实，萧家并没有什么秘药，赵公子今日怕是要白走这一遭了。”
这时，老张对萧不说道：“老爷，我已经跟那个人说过了，我们萧家没有什么秘药。可他就是听不进去，来了一次又一次，到后来我也懒得再解释了。”
萧不点了点头。别看老张的表现有些冒冒失失的，但平日里萧不的吩咐他绝不会疏忽。而且对着这个硬闯萧府，还戴着一个面具的可疑人士，脾气好得起来那才奇怪了。
赵泠却显然不相信萧不的话，以为他这是在推脱，直接抛出了自己的诱饵。
“怎样你才肯交出药来？有什么条件尽可以提。是想要金银财宝，又或者是想要古董字画，再或者是要珍稀的药材？我都能想想法子。”赵泠不紧不慢地说道。
外面不仅流传着萧府藏有秘药，还说萧家轻易不肯出让，至今还没有人能从萧家家主手里取得这秘药的，可见此药之珍贵。
“如此说来，赵公子的家底还颇为殷实。你花大代价求药，甚至不惜冒险硬闯萧府，不知是想做什么用？”萧不翘起了唇角，不再解释，反而问起了赵泠的意图。他的目光有意无意地在赵泠的面具上溜了一圈。
赵泠瞳孔一缩，似乎被他的目光刺激到了。他撇过了头，冷冷地说道：
“问这个做什么。反正我定会让你满意就是。还是说你对金银财宝、古董字画这些都不感兴趣，更想要俊美的少年郎？”
萧不愣了一愣，反应过来之后的他笑得很是欢快。
“没想到赵公子对我的喜好也了解得这样清楚。可惜你就是给我再多的少年郎，我也拿不出不存在的东西。你还是请回吧，擅闯之事我也不追究了。”
“萧不，我得到消息，你不知用什么法子治好了皮肤有顽疾的人，而且还不只一人。虽然外界的传言多有夸张不实之处，但就算没有所谓的秘药，这一点总是没错的吧？”
他这句话一说，在场的就有不少人的目光在他的面具上流连了几圈。皮肤有疾，他是不是就是因为这个而戴的面具？
萧不听了他的话，却觉得有些意外。上门求药的人很多，各种稀奇古怪的病症都找上了门来，简直拿他萧不当神医看了。却少有人知道他治好的是皮肤之疾。
也不知这消息是怎么传了出去，最后竟然愈演愈烈，有人说他家中藏有能治练功走火入魔的秘药，有人说他家中的秘药能解百毒，还有人说能治百病的，一个比一个说得玄乎。
萧不真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这样看得起他，却对那些兢兢业业的大夫们视而不见。
实际上，这事还要从他的名声说起。萧不的名声很臭，众人觉得他行为古怪，因而他名声臭的同时还带了点神秘感。
一个人带上了点神秘感那就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了。
比如一名就住在隔壁的大夫，扬言说自己是神医，能治百病。那人们肯定不信他的，必定要他证明。但类似的事放在萧不身上，他一个不懂医的人又突然治好了几个别人治不好的人，这事再被他身上带着的神秘感一烘托，有的人可能就会想了：嘿，说不定他还真有些特殊的本事，那种人，哪说得准啊！
就这样，不可能的事到了他这里就变得有几分可能起来了。这个可能再被人传一传，说一说，就变成真的了。秘药的事也是如此，他萧不莫名其妙地就拥有了珍贵的秘药，连带着上门的贼子都比别家多上一些。
“确有此事。赵公子是想让我出手治疗你的皮肤之疾？”萧不很是干脆地承认道，他看着赵泠露出的些许笑意说道：“但你不必白费心思了。我萧不是好吃懒做出了名的，想必你也听说过。这么麻烦的事情还是另请高明吧。”萧不似乎站得累了，转身欲走。
“慢着！”赵泠向前走了几步，叫住了萧不。齐斩一个闪身挡在了他的面前。赵泠的目光越过齐斩看向萧不，执着地问道：“你想要什么？就算你想要俊美少年我也可以找给你。”
听了他这句问话，萧不笑了笑，自己想要的当然是……他的目光下意识地就往男人的身后飘去。萧不这才记起自己还没替这位赵泠“鉴定鉴定”呢。
一直注视着他的赵泠自然发现了萧不的动作，被萧不这么一看他的身形就不由得一僵。
萧不察觉了他的反应，觉得有趣极了，刚想戏弄他一下。
可他看了看四周，一群护卫围成了一圈，自己边上站了个齐斩，身后还有个老张，又有三名前来应募护卫的也在旁边。这么一大拨人此时都在围着看他俩的好戏。他们的眼睛都变得亮晶晶起来了，还有那眸子里流露出的浓厚兴趣……看来这些人此时多半已经不记得自己的职责了。
萧不脸皮再厚，也不见得就乐意这样子被人围着看的。
“老张，这里没你的事儿了，该干嘛去干嘛去吧。”
老张一愣，说道：“老爷，我……”他马上想起了在场的面具男，指着他道：“他……”
“他什么他？让你下去你就下去。”萧不没好气地说道。老张一脸遗憾地走开了。
萧不瞧着他那恋恋不舍的模样，更是坚定了自己的想法。莫非是他平日里太缺乏威严了？这些人居然都想看他这位当家老爷的热闹……
“齐斩，这三个人你带下去，看看能不能用。”萧不顿了顿，接着说道：“后面的事也不用支会我了，你自己做决定。还有你们，也都下去吧。”
“此人危险，确定不需要我留下？”齐护卫开口说道。
萧不想了想，最终还是摆了摆手，让他也离开了。
萧不转向赵泠，说道：“进来说话。”说罢他率先进了屋，高声喊着墨书。
“去沏一壶热茶来，再拿一盘子点心过来。”萧不吩咐道。
赵泠跟在萧不的身后走了进来。
萧不看了他一眼，眼中有狡黠之色一闪而过，他开口说道：
“你对我的事情知道得这么多，那对我那个极为出名的癖好想必也有所耳闻。除此以外，我也实在没有什么别的兴趣了。”
赵泠面具下的脸色一僵。他详细打听过萧不的事，自然是听说过他那个癖好的。
萧不说完，叹了口气，又接着说道：“可惜我的要求太高。便是逛遍了各座秦楼楚馆，到戏班子里细细地寻访，又和人牙子通好了气，一有合适的便通知我相看，却都没能找到几个合我心意的人。在这事上，谁有我上心？你又上哪儿去给我找心头之好？”他满不在乎地说着自己做的这些混帐事，竟丝毫不以为耻。
赵泠闻言，微微低下了头沉思着。
这样都找不到那还真没什么地方可以寻人了，总不能去那些高门大户里找吧。
正在赵泠想着这事该怎么办好，却猛然发觉身后的隐秘之处被人摸了一把。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章 禽兽
这事发生得这样突然，赵泠的脑袋“轰”了一声，一时之间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愣在了那里。此事实在匪夷所思，早已超出了赵泠的认知。想他堂堂七尺男儿，又怎么会想到有一天会被别人这样子“占便宜”？
那只手又开始了第二轮的袭击。手掌张开抚在赵泠的臀上，手心贴着他的，微微游走着体会着掌下的圆润饱满的形状。紧接着用力地揉一下，再揉一下，不时地再捏上一捏，这弹性让人爱不释手。
隐秘之处突然遭遇陌生的碰触，一股陌生之感混杂着羞耻，这难以名状的滋味以极缓慢的速度向赵泠传递着讯息，最终还是传到了他的脑中。赵泠猛然醒悟了过来：自己这是被吃豆腐了！
原来方才在赵泠想事情之时，萧不就绕到了他的身后。在衣物的遮蔽之下，隐约可见赵泠那里美好的弧线。萧不眼前一亮，没想到这个戴面具的男人居然长了一副好臀。“美色”当前，萧不顿时失了分寸，忘了眼前之人的凶猛，伸手就摸了上去。
“形状很好，手感也不错。肉肉不多不少，恰到好处。柔软度正合适，弹性也很棒！妙哉！妙哉！”萧不一边摸一边有些陶醉地评价道，同时略微遗憾只能隔着衣服摸。
待他还想再捏上一捏，享受一下那种手感时，却被一股大力扼住了脖子，顿时呼吸困难起来。
“唔……”萧不难受得说不出话来，挣扎着想拉开箍在自己脖颈上的手。可是赵泠的力气不是萧不比得上的，他的挣扎只是徒劳。早知道就该让齐斩留下，还能防范一下……萧不有点后悔。
赵泠的眸中似有怒火在燃烧，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居然会被人摸屁股。身体的隐秘之处被人冒犯，好像自己成了对方手下的玩物。柔软度正合适？弹性很棒？妙哉？这都是什么混账话！赵泠平生第一次明白了被登徒子调戏的良家妇女的感受。
觉得尊严受到了冒犯，赵泠的怒火蹭蹭蹭地上涨。怒气化作手上的力道紧紧地扼住了萧不的脖颈，他的脸色渐渐变得苍白。
再掐下去他就会死了。赵泠想起了自己的目的，强压抑住胸口的愤怒，总算及时松开了手。
重获自由的萧不咳嗽不止，这时的他根本无法开口说话，只是贪婪地一口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脑中一片空白，没工夫再考虑其它。
赵泠冷冷地看着他，见他恢复得差不多了，才面无表情地说道：“你是禽兽错投成了人胎吧。”方才他还觉得谣言终归是谣言，怕是不实的居多。此时他却觉得这萧不的混帐程度怕是还在谣言之上！
“不过是摸一下屁股，你又不是女人，反应这么大做什么。”萧不好不容易缓过了气儿，抚着自己的脖颈说道。
“哼！”赵泠眯起了眼，“你做了这等见不得人的事还有脸说话，脸皮之厚实属罕见。难怪府上的护卫会因为受不了而离去。”
“你不是想做萧府的护卫么？我正缺一名像你这样的护卫。”萧不意有所指地说道，还在“像你这样”上加重了音调。
赵泠冷冷地看着他，只觉得此人不可理喻，无耻到了这等境界，已经懒得与他理论了。
萧不走到茶几边上，提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仰头灌了一大口茶水。壶中的茶水早已冷透了。
“墨书怎么还没来？”他皱了皱眉，低声自言自语道。茶水润喉，萧不总算觉得舒服了些。
他的话音刚落，就有叩门声在门外响起。屋内的两人抬头一看，门口站着的可不就是去沏茶的墨书么？
赵泠眼中异色一闪而过。方才的事让他受惊过度，以至于根本没注意到外面有没有人。也不知道这个小厮在门外站了多久了。萧不看了赵泠一眼，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来。赵泠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进来吧。”萧不摆了摆手，说道。他说着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墨书面无表情地端着托盘进来，把那壶冷茶换了下来，又给两人各倒了两杯茶水。收拾好了又默不作声地走了出去。
“来尝尝这茶。”萧不热情地招呼道，对着茶杯呼了呼气，抿了一口。还是热茶好喝……
赵泠站在原地，冷冷地看着萧不。
“更过分的事他都见过了，你不用放在心上。”萧不笑着说道。他看出了赵泠的顾虑，因而想说这话安慰他一下。
赵泠听了却又想起了方才的一幕，未熄灭的怒火又有复燃的趋势。他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一甩袍角也在一张椅子上落座了。
“你可以把面具摘了。”萧不说道。
赵泠冷哼了一声，自嘲般地说道：“等我摘了，你就该把现在吃进去的东西都吐出来了。”看来他的脸果然有问题。
萧不呵呵笑着，起身走到了赵泠的面前，伸手去摘他的面具。
赵泠瞪大了眼睛，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不让我看怎么给你治？”萧不说道。
抓着他的手紧了一紧，随即放了开来。
“你……答应了吗？”赵泠的声音有点颤抖，虽然他已经竭力在控制了。
萧不的目中闪过一抹狡黠之色，说道：“总要看过才知道。”
遮蔽用的面具被取了下来，赵泠的真面目展现在萧不的面前。赵泠垂下了眸子，不敢去看萧不的神情。即便他是一个与自己不相干的人，但若他的眼中流露出那种……那种他见过无数次的神情，赵泠还是会觉得受伤。就是因为不愿意见到，他才用一张面具遮住自己的脸。
赵泠的脸上密密麻麻地长满了红红的痘子，没有一块皮肤是好的，每一处都坑坑洼洼、凹凸不平，让他的整张脸都变得惨不忍睹。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模样了，他这张脸是美是丑都无法分辨。
这满目的疮痍还是让萧不怔了一怔，虽然他早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赵泠察觉到落在自己脸上的视线，他很不习惯地微微撇开了头。便是他自己，也不敢看镜中的脸。萧不没有了动静，可此时的赵泠不敢抬起眸子去看他。
过了一会儿，传来了一声微弱的叹息。
“幸亏是长在脸上。”萧不说道。
赵泠听了一震，猛地抬起了头盯着他，咬着牙说道：“你说什么！”这人不会知道他因为这张脸受了多少白眼，因为这张脸他失去了多少本该属于他的东西。居然这样子说风凉话……
赵泠的怒火还没有开始爆发，就被压制了下去。
萧不习惯性地在他头上抚了抚，笑着说道：“别这么敏感。”
他的动作让赵泠愣了一愣。自小便少有人亲近他，长大了更是没人主动靠近，因而此时这个有些突兀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