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釵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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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釵盟- 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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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凤看他神色坚决,不敢再劝,低声对丁玲道:“姐姐,他不肯走,怎么办呢?”

丁玲道:“那咱们也别走啦,还是留在这里看他和宗涛动手,必要时,你还可助他一臂之力。”

徐元平着丁凤停在大殿门口,知道两人已看穿自己用心,略一沉思,朗声对神丐宗涛说道:“三日之前老前辈一掌震伤了晚辈内聪,使我在这荒庙之中,疗息了三日。”

宗涛接道:“老叫化幸还未死,你如不服,尽管讨还欠债。”

徐元平冷然一笑,接道:“晚辈生平之中,最根伪善行恶之人,因平日常常听得老前辈行快江湖的诸般事迹,是以对老前辈的快名、风仪,也就特别向往,不幸今宵所见,竟使我大失所望,看来江湖的传言,十九都是子虚乌有,以讹传讹。”

宗涛仰脸一阵大笑,道:“骂的好,几十年来者叫化都没有被人这般骂过。”

徐元平冷笑一声,道:“我知道我的武功多半不是你的敌手,但我如不和你打上一架,心中这股怨愤之气实在难以平下,不过在没有动手之前,有一件事必须要事先说明,希望你也能共守此约。”徐元平的豪气,使这位生手中罕逢敌手的大侠,为之心折他轻轻的叹息一声,笑道:“就凭你当面向老叫化挑战的这份胆气,就足以自豪了,什么事尽管说吧?”

徐元平道:“说起来也不算什么大事,今宵这场搏击,不论谁胜谁败,都不能牵涉到别人身上,如果我败了,你只能对我一个人下手,不许波及到和我同行的朋友,万一我胜了,我也只对你一人说话。”

宗涛笑道:“老叫化生平之中,从未听过别人的话,今宵破例依你,你还有什么事,请一起说出,免得一件一件的听来麻烦。”

徐元平傲然一笑,道:“我的话已经说完了,老前辈请出手吧!”

宗涛笑道:“老叫化的年纪也比你大了一大把,哪有抢先出手之理。”

徐元平道:“既然如此,晚辈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陡然向前欺过三步,举手一掌劈去。

神丐宗涛双肩做一晃动,向后跃退五尺,转脸望着殿门喝道:“什么人!鬼鬼祟祟躲外面。”

徐元平听得证了一怔,收掌向后跃退。只听大殿外面,哈哈一声大笑道:“在下误打误撞到此,实非有心偷瞧,两位不要见怪才好。”一个身着长衫少年,手镣衣角而入,正是冀东查家堡少堡主闪电手查玉。

神丐宗涛一皱眉头,正要发作,徐元平已抢先说道:“查兄来的正好,劳请为家老前辈和兄弟做个比武的见证如何?”

他这一叫,宗涛只好把欲待出口之言,重又咽了回去,冷冷的望了查玉一眼。查玉是何等机警之人,一见宗涛脸色,已知他对自己偷听两人谈话之事,甚是不满,当下一转头,看见装做没看见,转脸望着徐元平道:“家老前辈乃一代武学宗师,徐兄乃身怀南学之人,兄弟不才,如何敢当见证重任,但徐兄既已吩咐下来,兄弟也不便推辞,说不得只好勉强应命了。”

徐元平向前大踏一步,左手“手拔五弦”,右掌“飞跋撞钟”,一攻之势,用出两种大不相同的力道,左手巧肌右掌力攻。

神丐宗涛见多识广,一看徐元平攻出右掌,立时认出是少林派的手法,不觉心头一震,左手“乘风破浪”,消去徐元平右手击来掌力,右手“傍花拂柳”,破解了徐元平之一招“手拨五弦”,问道:“你是少林寺哪位高僧弟子,快些说出令师尊号,免得者叫化开罪故友。”

原来宗涛这人,性情冷怪,很少朋友,只有少林寺慧字辈中的高僧慧因和他相交莫逆,徐元平以不及弱冠之年;身挟武林绝技。这使家涛想到当代高人之中,能调教出这等弟子之人,实在聊聊可数,又见他出手施展出的掌法,乃少林派十八罗汉掌中一招南学,不自禁想到老友慧因大师,故而出言喝问一声,如是慧因的衣钵弟子,今宵倒是要让他一着,拼上数十年英名受损,让他一战成名武林。

徐元平看对方一眼就辨出自己武功渊源,心下亦是暗自敬佩,他本想承认自己武功学自少林一脉,但转念又想到慧空大师在传授武功时相诚之言,不许自己承认是少林门下弟子,当下一挺胸说道:“天下武功本属一源,无知世人故意把它分成派别门户,这无非私具用心,在下武功虽有和少林相同之处,但并非少林门下。”

宗清冷哼一声,道:“好大的口气,老叫化好意相问,你竟敢信口雌黄,今宵如不让你受点教训,你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了。”陡然欺身而上,举手劈下一掌。

徐元平大喝一声,右手一举“天王托塔”硬接宗涛劈下的掌势。双掌接实,砰然微响,激荡的潜力涡旋成风,吹飘起数尺外观战的查玉衣抉,但徐元平却仍是屹立不动。

宗涛冷哼一声,道:“好小子,果然不错,再接老叫化一掌试试。”右手横向而出。

徐元平厉声喝道:“再接一章,也未必能要我的命。”

左掌斜出一招“力屏南天”,果然又硬接一击。

这一掌宗涛已运足了八成劲道,心想这一击定能把徐元平重伤当场,哪知大出了宗涛意料之外,徐元平硬挡他这横击一掌,竟仍兀然岳峙,纹风未动,不觉做做一征,暗道:三日之前他被我一掌力道未必就强过这一击暗劲,怎生三日后武功竟他似陡然增强许多。

这两人几招攻拒手法,只看得一侧观战的查玉,心中大生惊骇,只觉徐元平的武功,较数日之前,似又增进极多。

相偎坐在大殿门口的丁玲、丁凤,原本十分紧张,在她们想象之中,徐元平决难挡接宗涛十招,不被击毙掌下,亦将重伤当场。哪知几招攻拒过后,徐元乎不但毫无败象,而且掌法愈出愈奇,功力竞也似与宗涛在伯仲之间,力拼巧打,丝毫不落下风。

宗涛一轮急攻被徐元平硬拼巧封的挡了回来,心中既惊又怒,大喝一声,重又挥掌攻了上去。

徐元平挥掌接斗,两人重又打在一起,这次激斗,较刚才尤为猛烈,霎时间掌影缤纷,四周风生,十合之后,已然难分敌我,只看得云梦二娇和查玉眼花缭乱。

激战中忽听神丐宗涛大声喝道:“再接者叫化一招‘五岳压顶”试试!”运气其力,当头一掌劈下。

徐元平一横右掌“一柱撑天”,运起功力,横架一击,左手突然施出十二擒龙手中一招“金素缚龙”,疾如闪电而出;扣向神丐宗涛左腕脉门。

这一套独步武林的奇奥之学,果是把招变化精妙,饶是宗涛见识广博;能辨天下各门各派的武学,竞也无法闪避徐元平这一招擒拿手法,左腕竞被他一把扣住。

这肃诡的一击,使宗涛惊骇得征了一怔,右掌下击力适,减去不少。徐元平振脱一招,推架开宗涛下去的右掌,大喝一声,左手用力向旁侧一带。

宗涛左胸脉门被扣,劲力消失不少,被徐元平一带,不自禁向前一栽。这是他出道江湖以来从未受过之辱,不禁大怒,暗中运气,贯注左腕,左脱顿时坚逾金石,用力一挣。

徐元平在宗涛运气之时,已自警觉,暗运内劲,五指劲力突然增强。

彼此互运内力一较暗劲,竟然是半斤八两,难分胜负,徐元平无法退宗涛血脉逆行,消失抗拒之力,就范受缚,但宗涛亦未能挣脱徐元平的五指擒拿。

神丐宗涛一挣未脱,左膝一把,猛向徐元平小腹上撞击过去,同时一侧身右肩直撞前胸。

这等近身相搏,乃高手相斗中极少见闻之事,徐元平虽身怀旷绝于古的《达摩易筋经》上工夫,但他究竟是缺少和人搏斗经验之人,吃宗涛膝击肩撞,迫得他撤退扣着家涛脉门之手。

神丐宗涛摆脱了被扣左手,又放手抢攻,他已知对方武功高强,心中再无顾忌,掌劈指戳,着着指袭向徐元平的要害大穴,这番攻力,威势之猛,直似波翻浪涌,而且掌力愈来愈强,招术愈打愈奇。

徐元平三日养息,虽把慧空大师转授的真元之气引入经脉,融会吸收不少,但还未能全为己用,动手之初,凭一胜英锐之气,运功对敌,借助引用慧空大师真力,看来内功劲道似和宗涛在伯仲之间,但经过一阵搏击之后,渐感内力不继,运气受阻,和功力深厚的宗涛相较,渐感相形见纷拿力越打越弱,全凭奇奥的手法,勉强支撑不败。

要知宗涛被誉为一代武学宗师,不但功力深厚,掌势雄浑,而且见多识广,博通各门各派武学,徐元平初和他动手相搏,所用手法,大都是江湖上罕闻罕见之学,宗涛虽有着精博的武功,广博的见闻,丰富的搏击经验,但因瞧不出他武功来路,无法抢制先机,每每被徐元平突出一招奇学,遍得他退避开去。

但在两人激战到百抬之后,徐元平熟记的各种手法都已用过,必须要想上半晌,才能再出一招专学,是以他攻出之势也愈来愈慢。

可是“达摩易筋经”上记载的武学,无一不是奇绝之学,他虽然招术越来越慢,但每攻出一招,必把宗涛迫退。

这时两人的神态,看上去极是怪异,宗涛虽然已取得绝对优势,但心中却是愈打愈觉惊骇,只觉对方手法怪异奇奥,招招是未闻未见之学,不自觉心神专注在对方手法之上,反面忘记了伤敌求胜之事。

徐元平却是凝神沉思,不时皱起眉头,想半晌打出一掌。

两人就这样又对打了二十余招,徐元平出掌时间,愈来相隔愈长,但攻出手法却是越来越奇,指袭部位,无不出人意料之外。

这一场搏斗,不但使徐元平和宗涛获益良多,就是一侧观战的查玉和丁凤,也看的心神俱醉,受益不浅。

两人又打了两招,徐元平忽然心头一动,暗道:我和他这般打法,如何能胜得了他,不如专以熟记胸中十二擒龙手,和他快速相搏,以决早分胜负。

念转掌动,正待改易十二擒龙手和宗涛相搏,忽闻扑通一声,似是有人摔倒地上。这陡然的变故,使两人不约而同的停下手来。转脸望去,只见小叫化侧卧地上,口中还不停流着鲜血。

原来他看师父和徐元平动手相搏的招数神妙无比,攻拒之间醉人如酒,不觉忘了自己身负重伤之事,挣扎起身,全神贯注着两人搏击次拒。他身受内伤本极惨重,这一用心神,突觉腹中气血上冲,一阵头晕目眩,再也支撑不住,扑通一声,摔倒地上。

宗涛闻声誉觉,想到爱徒身受之伤,必须及早施救,迟则伤脉硬化,只怕要落得终身残废,不禁心头大急,望着倒在地上的小叫化,满脸愁虑。

徐元平看到小叫化摔倒情形,忽然想到了丁玲伤势,转头望去,只见丁玲价墙而卧,双目紧闭,不禁心头一震,慌忙—个纵起,跃飞过去,伸手一模她的额角,只感高烧烫手,暗自吃了一惊,急声叫道:“丁姑娘,丁姑娘。”

丁玲紧闭的双目,动也未动一下,似乎未闻得徐元平呼唤之声,原来,她早已被全身高热烧的晕了。

徐元平望了宗涛一眼,朗声说道:“令徒和这位丁姑娘,伤势都很惨重,必须及早救治,眼下救人要紧,咱们搏斗之事,就此暂停,待救了两人之后,咱们再找处地方,一决胜负不迟。”

神丐宗涛冷然一笑,道:“老叫化随时候教。”

言词之间,托大的口气,已自减去不少。

徐元平转头对丁凤说道:“二姑娘不要哭啦,抱起你姐姐,咱们走啦。”

查玉纵身一跃,人已到大殿门口,回头对宗涛抱拳一礼,道:“宗老前辈和徐兄这场搏斗,使人开了不少眼界,在下叨光,得能一睹高手过招,我这滥等充数的见证人,也就此告别。”转身向外走去。

丁凤抱起丁玲,回头瞧了神丐宗涛一眼,紧追徐元平和查玉身后而去。忽听神丐宗涛大声喝道:“站住!”

徐元平只道宗涛改变心意,准备再斗下去,当下转过身子,返向大殿走去。

只见宗涛左手抓着何行舟右脱,站在大殿门口,一见徐元平走了过来,立时对何行舟道:“你师叔存身何处,快些说出!”

徐元平原本以为他改变心意,准备接着再打下去,心中十分恼怒,是以气势汹汹而来,哪知宗涛却是趁他出殿的工夫,解开了何行舟的穴道,相逼何行舟说出那绿衣女人的存身所在,不禁心中大感佩服。

他乃情感冲动之人,对人对事,全凭一时好恶之念而定,初见宗涛救援何行舟,行事不分善恶,心中异常愤慨,一念所及,就认定了宗涛所作所为,尽都是伪善行恶之事,及见家诗不计嫌怨,自动相逼何行舟说出那绿衣女人存身之处,又觉此人侠名不虚,心中又生出仰慕之感。

只见何行舟头上汗珠滚滚面下,颤抖着声音说道:“师叔存身之处,在这荒庙东北十里左右的黄叶沟中。”

宗涛一松左手五指,冷冷说道:“如有一字虚言,可别怪叫化惩罚惨厉。”何行舟道:

“弟子不敢。”

徐元平抱拳一礼,道:“多谢老前辈侠风义胆。”

宗涛冷哼一声,道:“老叫化乃伪善行恶之人,徒具虚名而已。”转身向大殿中走去。

徐元平呆了一呆,缓缓转过身子,向东北方向而去。

第九回竹石奇阵

翻过了几座山峰,到山崖之下,查玉转脸对徐元平道:“徐兄请把丁大姑娘安置这山崖石洞之中,留下丁凤姑娘守护,兄弟陪徐兄去找那绿衣女人,先把她降服之后,再迫她管了姑娘疗伤。此人心机深沉,思虑周到,沿途之上,早已留心默察山势形态。徐元平转脸瞧时,果见那山崖古柏之下,有一座可足容人的石洞,当下赞同道:“查兄高见,实叫兄弟佩服。”

查玉微微一笑,道:“徐兄请去安置两位姑娘,兄弟在此把风。”

徐元平点点头,带着丁民走向那古柏之下的石洞之处,说道:“二姑娘请守护令姐,在此等候,我和查兄去找那绿衣女人来替令姐疗伤,早在中午,迟在天黑之前,定然赶回此处。”

丁凤放好丁玲,叹道:“我姐姐伤势极重,危在旦夕。你要早些回来。”

徐元平点点头,道:“三姑娘尽管放心,在下答应之事,拼了命也要寻到那绿衣女人,逼她来为令姐疗伤。”说完话,转身而去。这时,天色已大亮多时,一轮旭日,冉冉由东方升起,金黄色的阳光,照在朝露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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