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岳剑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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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岳剑圣- 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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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龙仪道:“胡大人,你是圣上面前宠卿,若蒙你不吝美言,方某必有厚报。”胡莫言道:“方大人不必担心,下官尽力就是。”胡莫言不说一定,只表示尽力而为,这句话学问就大了,像方龙仪这等官场老手,也揣摩不透内中深意,只得殷勤招待饮酒吃菜,等下来暗中送上厚礼,疏通关节。
却说伊愿在海宁杀退倭寇,四人欢聚城中,众百姓感恩戴德,无不奉上美酒佳肴,请四位侠士纵情品尝,四人虽然推辞不受,无奈海宁父老拒不收回,只得勉强接纳,就在县衙大院,摆了三十来桌,和当地官绅父老,举杯畅饮。席间伊愿道:“三位哥哥,我日前到武当,受黄先生指点,让我速去绍兴城中,找到陈绍增师叔,请他出山,指导我等抗倭大业,今日宴毕,小弟便要立即起程,不知三位哥哥有何交待?”
汪雨道:“四弟,我等有心杀贼,无奈不谙官场权谋,处处受制于人,你若能请到陈师爷前来相助,他只管运筹帷幄,我等冲锋陷阵,不消几年,定将倭寇消灭干净。”李破冰道:“四弟,你一人前去绍兴,恐七仙门和五峰教拦路打劫,你虽然武功高强,但孤身一人,双拳难抵四手,现下倭寇已退,量来暂时不敢前来,我随你去趟绍兴,也省得日夜挂念你的安危。”
靳卫风道:“大哥二哥,你们还是领兵守卫海宁崇德二城,现下崇德城墙未筑好,若无大将镇守,倭寇再来袭劫,崇德再受践踏,疮上加伤,便会人心涣散,流民四起,届时再难统聚。”伊愿道:“三位哥哥毋须担心小弟,五峰教和七仙门虽然势大,但现下我得武当松仁师公,以全身内力相授,便是那号称武功天下第一的五峰教长老方青狮在,也不怯他,何况手下败将李愚桥。海宁是杭州门户,大哥有伤在身,正好防守海宁,顺带养伤。二哥三哥,速前往崇德,召抚难民,将崇德城池筑好,以防倭寇再来侵略。”
三人闻伊愿所言,按排得条条有理,赞道:“四弟果然不愧是大观四杰的得意门生,韬略武功,尽皆高出我等不少,愚兄等遵照吩咐便是。”当下众人欢宴一场,宴毕汪雨等三人送伊愿出了海宁城门,一路细细叮嘱,生恐伊愿有虞。伊愿跨上快马,挥手道别三位盟兄,向杭州疾驰。()
不过半日光景,伊愿来到杭州城内。自他离开杭州,北回伊水安葬母亲,现下已过了七八月有余。但见城内景物依旧,人面仿佛熟谂,但大观三杰已含冤长逝,现下自己身负多人遗托,为了抗倭大业,不得不远离学子生涯,回忆起在书院的点点滴滴,只觉风光无限美好,逝者如斯,不能再来,唯有黯然追忆。
祝诗竹那日和乔文定来到杭州,乔文定杭州有诸多产业,和祝诗竹简短道别之后,自去料理商务不提。祝诗竹找到贺长风,就安排住在驿馆之中。贺长风整日军务繁忙 ,无暇与祝诗竹深谈,祝诗竹无人关心,日夜思念伊愿,难以遏止相思之情,每日都到北城门外翘首盼望,渴望伊愿早日回归杭州。
伊愿并未从北门进城,自东门而入,先到了城西旧宅,找马大娘拿了钥匙,在桂花树下,将顾平章的两幅图画挖出,再将钥匙交回马大娘,便来到驿馆找祝诗竹。祝诗竹此时还在北门守候伊愿,只有贺长风在。贺长风一见伊愿,欣喜若狂,笑道:“伊兄弟,闻得你在昆山城下,将六十余名悍匪杀个精光,后来又单人匹马,解了崇德海宁之围,愚兄好不为你自豪。”伊愿道:“大人不必谬赞,兄弟受义父遗嘱,蒙大观四杰教诲,此生必追随大人左右,与倭寇奋战到底。”
贺长风喜道:“好兄弟,我往日抗倭,官场战场,无不阻难重重,心身皆疲,现今有你相助,仿佛拔云见日,颇感轻松。想我贺长风,有幸纵横沙场,一生不为升官发财,只求肃清海波,还我太平河山,便是马革裹尸,也万死不辞。”伊愿道:“莫高声先生在时,非常敬重将军,说您是一名铁骨铮铮的好汉,当今抗倭之领袖,现下我四人追随将军麾下,咱们五人同心,众志成城,破倭当不在话下。”
一言未落,一人在院内哈哈一笑,接道:“你们虽然有心杀贼,但若无我帮忙,兵马饷银,向谁去讨要?”贺长风闻言哈哈大笑道:“若无你老胡,我也不会调到东南灭寇,你不帮忙,朝堂之中,唯有张阁长援我,你岂不是想把他那个老头子,累得半死不活吧?”那人缓缓走入屋内,满面气宇轩昂,正是监察御史胡莫言。贺长风道:“伊兄弟,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八面刺头胡莫言胡老头。”伊愿在书院就听闻胡莫言大名,知其韬略渊海,是当今世上,少有的智者。今日相见,自是高兴万分,上前施礼道:“大观学子伊愿,拜见胡大人。”
胡莫言上前将伊愿细细端详半天,哈哈一笑道:“我原以为在昆山城下杀死倭寇,名震天下的英雄,定是威猛无比的剽悍大汉,不曾想却是一介文弱书生。”伊愿尴尬道:“晚生相貌不堪入大人法眼,还望恕罪。”胡莫言笑道:“伊兄弟,我不是说你长得不俊,你文质彬彬,潇洒无比,让人一望,第一眼不过是个英俊才子,无论如何,也把那威震贼胆的豪杰联系不到你身上。”贺长风道:“胡老头,你不要废话连篇,现下方龙仪阻拦我去宁波上任,留在杭州赋闲,你要帮忙才行。”
胡莫言道:“此事我也是不久才知,方龙仪和赵从臣是同党,赵从臣在朝上官望甚重,又得施首辅庇护,若要动方龙仪,必定得罪施首辅,牵一发而动全身,圣上素来与施首辅心意相通,我若明里和他作对,圣上面前,毫无胜算,这才是我担忧之处。”伊愿道:“胡大人,当今之计,唯有隐忍不动,窥其软肋,一击中的,方是上策。方龙仪此次派施为济驰援嘉兴,施为济贪生怕死,将兵马调入苏州躲避,犯了死罪。施为济是施首辅族侄,大人若就此事与施首辅交涉,他心有顾虑,必定叮嘱方龙仪不要为难贺将军。”
胡莫言赞道:“好计策,与胡某正想到一处。但是贺将军就算到了宁波,所需钱粮,也得浙江巡抚调拔,若方龙仪从中作梗,你又有何策破他?”伊愿道:“这一层晚生还未想到,尚请胡大人点拔。”胡莫言摇头道:“伊兄弟,我若有办法,早就在圣上面前,举奏贺将军了。”贺长风道:“胡老头,你素来诡计多端,这点小事,怎的把你这个赛诸葛难住了?”胡莫言长叹一声,道:“老贺啊,朝堂之中,暗流汹涌,一进一退,轻则乌纱不保,重则一党倾覆,若轻举妄动,实是凶险万分啊。”
贺长风一介武人,虽然长于征战,谈到官场权谋,差胡莫言何止千倍?当下不敢妄言。三人沉默良久,伊愿正要道别,前去绍兴。院内一声欢呼,祝诗竹叫道:“愿哥哥,我盼得你好苦啊。”伊愿笑道:“你几日没有打骂对象,是不是手脚闲得发慌?”祝诗竹蹦蹦跳跳进到房中,抱住伊愿胳膊,也不顾胡贺二长者在旁,撒娇道:“下次你上阵杀贼,我也要同去。”胡莫言见祝诗竹美貌无双,说话娇憨可爱,不禁呵呵笑道:“姑娘,你一个弱女子,还是在闺房呆着安全。便是男儿,沙场杀敌也是生死难测,凶险万分,且不可任性胡来。”
祝诗竹道:“你是谁?我要跟着我愿哥哥,关你何事?”伊愿笑道:“竹竹,这是天下闻名的监察御史胡莫言胡大人,不可无礼冒犯。”祝诗竹道:“原来是个糊大人,怪不得焦味难闻。”胡莫言给她说得啼笑皆非,笑道:“好,我这个糊大人,臭到了香香女,还请海涵恕罪。”祝诗竹道:“哼,不和你说。”伊愿道:“二位大人,昔日义父遗言,若抗倭遇到艰难,可去绍兴找陈绍增师叔,他必有良策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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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绍兴师爷…

胡莫言一闻陈绍增三字,大喜道:“我怎的忘了这位陈世兄,他号称‘鬼谷师爷’,一身韬略据闻当世无双,若有他出山相助抗倭,何愁大事不成?”贺长风道:“既如此,伊兄弟你快快前去绍兴,请陈师爷到杭州,咱们共谋抗倭。”伊愿抱拳作别,道:“二位大人,多多保重。”胡贺二人拱手作别。伊愿和祝诗竹骑上快马,一路向绍兴疾驰。
绍兴,历史文化名城,书法之乡。秦王政二十五年,以故吴越地置会稽郡,秦始皇三十七年,东巡至会稽,更名大越,曰山阴,山阴县名始此。朱元璋丙午年,改绍兴路为绍兴府。这里是千古第一美女西施故里,这里有天下第一行书(《兰亭集序》)祖庭,这里是“梁祝”中的祝英台故里……
伊愿二人,从杭州出发,不足两个时辰,已来到绍兴城中。伊愿逢人便打听陈绍增府邸,问了半天,竟然无人知晓。祝诗竹揶揄道:“愿哥哥,你那陈师叔传闻是什么‘鬼谷师爷’,想来定是住在野山谷里,咱们在城中寻他,肯定是找错了方向。”伊愿道:“就你聪明,那依你之风,我们何处寻他?”
祝诗竹道:“依我看,咱们便去城外打听,必有收获。”伊愿道:“好,你前面带路。”祝诗竹嗔道:“你就想难我,明知我不识路,等下我帮你找到陈师爷,你如何谢我?”伊愿道:“你想如何?”祝诗竹歪着脑袋想了良久,笑道:“你须得请贺大人出面,让他即日主持我们完婚。”伊愿笑道:“军法上标明,临阵招妻,斩。”祝诗竹道:“呸,破军法,专欺负我们女子。”伊愿哈哈一笑,并不争论。
二人出了绍兴西门,漫无目的,缓缓策马前行。此际已是仲春,田野里多有农人忙活,一老者戴着草笠,赤着双足,正在地里播种紫色茉莉,伊愿上前问道:“大爷,请问你知不知道陈绍增师爷家如何行走?”那老者抬头望了伊愿两眼,浑然不理,仍旧弯腰整理茉莉。祝诗竹素来天不怕地不怕,见那老者不回答伊愿,心头恼怒,上前嗔道:“你这大爷,好不通情理,我们好言问你,你知是不知,都应搭理一番,怎能置若罔闻?”
那老头伸直身子,说道:“若要问陈师爷家走法,听好了:你不可往前走,也不要朝后退,既不能往左进,更不许向右行。”祝诗竹听得莫名其妙,前后左右都不能通行,难道这陈师爷已经归天了?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她向来鲁莽,直来直去,愠然道:“前后左右都不许行,莫非要我通天入地吗?”
那老者笑道:“你若告诉我天姓什么,我便指点你走法。”伊愿道:“天子姓朱,天自然姓朱。”那老者道:“不对也,不对乎。”祝诗竹怒道:“你胡言乱语,知乎者也半天,便是那智慧之神诸葛亮,也被你搞糊涂了,焉知你说的什么?”伊愿慌忙阻止道:“竹竹切莫乱说,前辈乃是高人。”那老者似笑非笑道:“高人倒也不高,不过比起你这黄毛小子,还是要高出那么一分两分。”
伊愿道:“晚生大观学子伊愿,求先生指教。”那老者道:“《孝经》云:天本来姓‘也’,你难道没读过《孝经》上说:‘父子之道,天性也。’这里明明白白的说出了天的姓氏。”伊愿道:“晚生受教,请先生再出题。”那老者道:“好,佛与日谁先生?”伊愿道:“日先有,佛后生。”那老者道:“错矣错矣,大错而特错矣。”祝诗竹气得凶道:“什么矣不矣的,真是奇怪之极,佛祖诞生之时,太阳早就有了,此事世人尽知,你又想胡乱辩说些什么?”
那老者笑道:“四月初八是什么日子?”伊愿道:“佛生日。”老者道:“既然是佛生的日,这说明先有佛,而后有日。”伊愿辩那老者不过,执礼道:“先生高才,晚生心服口服。”那老者微微一笑,歌道:“手把青秧插野田, 低头便见水中天,六根清净方为道,退步原来是向前。”
伊愿听得灵光一现,跪下拜道:“师侄大观伊愿,拜见陈师叔。”那老者正是绍兴师爷陈绍增,闻言说道:“你是文荆川的弟子?”伊愿道:“正是。”陈绍增并不扶伊愿起来,淡淡道:“既是他的弟子,回去罢,无话好说。”伊愿道:“师叔,晚辈此来,有要紧事情商量,请师叔让我把话说完。”陈绍增怒道:“姓文的弟子,酸臭无比,快些滚开,莫来熏我恶心。”
祝诗竹见陈绍增狂妄无礼,倚老卖老,怒道:“你小小师爷,又算得了什么?敢对我愿哥哥无礼?”陈绍增道:“我一山野村夫,只知勤奋耕作,方能养家糊口,你无端打扰,耗我时光,怎的反说我无礼了?”祝诗竹怒道:“你这老头,再不好好和我愿哥哥说话,我打得你满嘴无牙。”伊愿吓得赶紧捂住祝诗竹嘴巴,祝诗竹怒气不消,使劲一咬,将伊愿掌心咬得鲜血直流。
陈绍增见祝诗竹出言冲撞,并不理会,冷冷一笑,上了垄埂,扬长而去,剩下伊愿呼痛不已。祝诗竹大声斥道:“愿哥哥,那老头好生无礼,我帮你忙,你反倒捂我嘴巴,真是敌我不分,咬痛活该。”伊愿苦道:“是,我错了,向祝大小姐悔过,下次再不敢了。”祝诗竹笑道:“倒算不得十分严重,下次改了就好。”上前用手绢细细擦拭伊愿掌心血迹,温柔体贴,怜爱不已。()
伊愿见陈绍增离去,说道:“竹竹,陈师叔先前说要辛勤劳作,估计是生计困难。我们回到绍兴城中,多备些礼物,再去拜会,必不遭拒绝。”祝诗竹心下厌恶陈绍增,但不忍阻挠伊愿,说道:“随你。”二人返回城中,买了一盒龙井茶,两坛绍兴老酒和一盒绍兴香糕,来到西城门外。沿着陈绍增初时回家路径,找到一乡村农舍。但见那农舍四周插满竹篱,篱上缠满青藤,院内种了五六株瘦梅,七八棵青茶。三四只肥鹅叽叽咕咕,在梅树下寻找虫子,小院温馨静谧,让人一眼难忘。
伊愿进到院愉,来到堂屋门前,叩门道:“晚辈伊愿,前来拜见师叔。”陈绍增在屋内淡淡道:“我已睡下,休得打扰。”伊愿道:“晚辈就在院中,静候师叔醒来。”陈绍增道:“哼。”祝诗竹见院中白鹅摇摇摆摆,憨态可掬,虽遭冷遇,暂时居然忘了与陈绍增斗嘴,径到梅树下逗鹅玩。
伊祝二人,在院中等了三个时辰,渐渐天色已晚,陈绍增仍未起床,祝诗竹颇不耐烦,提了礼物,来到阶下。手上用力一推,将房门打开,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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