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落星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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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落星芒- 第1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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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躁怒骂,摔杯子砸碗,老爷很久很久没发这么大脾气了,下人婢女们个个面色紧张,小心谨慎的伺候着,生怕哪里做的不好,冒犯了震怒中的主人。
这样一个夜晚,这样一个反常的人,似乎一切都召示着一场大变即将临头。
“叔叔,你怎么还不睡?家里这是怎么了?”
“哎呦小主人,你怎么起来了,快进去,这里风大,别着凉”。
一个玉琢粉嫩,蓝花素袄,百褶裙拖地,睡眼朦胧的女孩站在了于海的身后。
“家里乱轰轰的,出了什么事?”
“没事,没事,我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到现在还没有回来,我有些担心罢了。”
“于叔,哥哥不是明天就要去彤山城了吗?”
于大的额头冒出了一排细汗,他躬身说道:“小主人啊你以后千万不要再喊我于叔了,我是展家的仆人,你直接喊我于大就好,不然会乱了名份。”
女孩闻言摇鼻一皱,声音坚定的说到:“妈妈交待我,你是展家最可依靠的人,人前喊你于总管,人后喊你于叔。对了,于叔,妈妈很长时间没来看我了,她很忙吗?”
“这个,这个……。”
面对小女孩的问话,于大显得很紧张,他是有苦自知,一肚子的话,却无法跟一个孩子倾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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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索命无常
第四十八章索命无常
于大非常的清楚,那一战,晨曦城日出街和展家宅邸化成了废墟一片,展家败了,除了家主展青不知所踪外,展家只有少主展小花一人活了下来。
主母英明啊,早在一月前就把小花送到了这里,出事的三天前又让我一刻不离的守着小花,这才躲过了那场浩劫。今天,展家的一切包括往来帐目,金银细软,古玩字画,都在这庄园之内,只要自己一闪念,富可敌国的财产拓手可得。可是自己不能,家主展青和主母水柔待自己恩重如山,自己就是狼心狗肺也不能再起贪念了,也不能对不起展家的后人。
“于叔,你怎么了?”
低头望着拉着自己大手的小主人展小花,于大感慨莫名,他蹲下身来,无比诚挚的说到:“小花,你是我于海一生一世的主人,我发誓,就是为你去死,我也不会皱一下眉头,我要兢兢业业的为你守住这份家业,培养你长大成*人,让展家在你的手中辉煌之上,更加辉煌。”
屋外的虚空之中,我闭目以神识看着厅内发生的一切,那是水柔的女儿啊她跟当初的水柔一模一样,我竞刹那间有些恍惚。
时光回流,我仿佛回到了天道别院,回到了那条柳荫如盖的青石小径,回到了那第一次惊艳般的碰面……。
水柔,这个星空最亮丽的名字,她现在就躺在我**的神剑之中,生死不明。
她的女儿还活着,她要是知道该有多么的高兴啊
身形一晃,我飘入了大厅。
“啊于…于叔,你…你看,那个人会飞”
缓缓起身的于大,身体明显一僵,他头也没回,冷声道:“女儿,胡说什么哪还不赶紧回去睡觉,小心我打你。”
展小花人小鬼大,她仿佛明白了事情不对,她眼中擎着泪水,黯然的退入了内堂。
平静的看着我,于大躬身一礼,淡定的说道:“上师莅临,未曾远迎,请多恕罪,不知……。”
“不用客套了,还原你的本性,有什么话放胆直言吧”
于大闻言神情一黯,随即暗出了一口长气,他明白了,我找的是他;他也放心了,他的小主人安全了。
“上师,我的儿子还回得来吗?”
“回不来了,他跟你当年一样,不同的是他去了该去的地方。”
“这样也好,父子同路到不寂寞。上师,我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以你的身份决不会找错人,孽是我一个人造下的,与其他人无关,希望上师给于家庄园留下一颗种子。”
“你指的是什么?”
“请上师留我女儿一命,她还是一个孩子。”
“呵呵,你认为我会放过展家的后人吗?”
于大闻言两眼一缩,目光一凝,他装傻的说道:“展家的后人,上师,您开什么玩笑,展家三天前就玩完了,现在的日出街一片废墟,乃无生死地。”
“展小花,展家唯一的传人,展青水柔之女,一十三岁。”
“什么展小花,败小花的,我不认得,也不知道。”
这个于大有点意思,宁死护主,这原本不是他这种贪婪恶毒猥琐的人能做出的事儿,难道他真的转性了。
“呵呵,嘴倒是挺硬,你没发现异常吗?你的仆人护卫婢女怎么都不见了。”
噗通一声,于大跪倒于地,他老泪纵横的说道:“上师,要杀要剐我毫无怨言,但请放过无辜之人,放过我的女儿。”
“于大,我要的是展青的命,要的是展家后人的命,只要你交出来,我可以放过你,如何?”
“展家主失踪了,没人知道他的去处,展家也没有后人,所有的恩怨我愿意一肩担之,我的命你拿去。”
还真没看出来,这个于大倒是个血性中人,在我的神识之下,我感觉得到,他的确一心求死,他的确是真情流露,没有一丝一毫的做作,居然浪子回头了,不过晚了。
“好你一心求死,我就成全你。”
“住手”
展小花从屏风之后走了出来,跟水柔一模一样的脸庞上充满了怒意,她童声稚气的说道:“我就是你要找的展家后人,你放了于叔,我跟你走……。”
“闭嘴,为了救你父亲,你竟然敢冒充展家后人,你想让为父背上鬻子苟活的骂名吗?展家的孩子是天上的明月,而你是河中的顽石,哪有可比性,不自量力。”
“于叔,我不怕死……。”
“滚,大人说话小孩再插嘴,不用上师,我先打死你。”
“好我马上就滚,不过我有一句话要说,你…你若敢伤害于叔,我…我会告诉妈妈,让她倾尽展、水两家的力量,为于叔报仇。”
小丫头大哭着跑回了内堂,委屈的不得了。
呵呵,倾尽展水两家的力量,这么小就懂得威胁她还真有他父亲的遗传。
我的心突然泛起了一股讨厌的情愫,她的身上毕竟流着展青的血脉,这一点永远无法改变。
我突然对这种游戏厌倦的不得了,是非决断尽在我的一念之间,要杀就杀,要留就留,犹豫什么
“于大,你的戏演的蹩脚无比,‘金鸡百花’你连边都沾不上,你再忏悔,你再做善事,也无法赎回你的命。不过你死前我倒有一句话问你,你刚才发誓为水柔的女儿守住展家的这份家业,此言当真?”
“当然,哎你…你怎么知道?”
“屁话少说,没时间搭理你,马上去给我找一套衣服。”
于大显然没有跟上我跳跃式的思维,他傻在那里,然而毕竟是伺候人出身的,他的反应很快,三步化作两步跑入内堂,取来了热水、棉布、药箱、一件崭新的黑丝锦缎外衫和一套内衣裤。
他很上路,也算老实。
擦拭完身体,细心的包扎好浑身上下的伤口,换好衣服,我点头说道:“你是个什么人,你造过什么孽,你该不该死,不用我多说,你比谁都明白,下面的话对你来说很重要,你听清楚。”
银链疾驰入脑,黑芒翻涌拂胸,于大腾腾腾连退三步,可他却没敢喊疼,依旧低头谦卑不已。
“我在你身上下了两道禁制,这个世间除我之外没人解得开,所以你不要痴心妄想了。从今天算起,你还有五年的时间去完成你的誓言,去偿还你曾经造下的冤孽。只是有一点,我让你做的不是什么狗屁展家的辉煌,而是竭尽全力的为展家和你自己赎罪,你听明白了吗?”
于大闻言一躬身,异常激动的说道:“多谢上师慈悲,我一定好好培养少主,一定以善为本,救济众生,偿还罪孽,一定……。”
“行了,废话少说,异日如果有修者眼红你做的一切,关键时刻你可以报出我北星的名字,也可明简传讯给天道院的弟子童桐,或可化解。”
我边说边向厅外走去,我要尽快离开这个令我讨厌的地方,这些令我讨厌的人。
“上…上师,我…我儿子的尸骸……。”
“大风镇镇北五里,你的下人仆从婢女一刻钟后醒来,你好自为之。”
声音杳渺,人踪俱寂。
“北星啊北星,我知道是你,我怎么会忘记你,你的家人或死或伤大多与展青有关,大多与我有关,这样的仇恨你竟然可以选择不立即杀我,真是异数啊五年…五年,我还有五年的时间,苍天见怜,这可以做多少事啊培养少主,散尽家财,不积今生积来世,北星上师,我于大决不会辜负你手下留情的恩德……。儿啊你尽管不是我亲生的儿子,可我视你如己出,你不听我的,你一直不听我的,山路走多了终遇虎,你累得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哪”
于大泪流满面的走回了内堂,他的身影一下子苍老无比,仿佛是一具生机枯萎的行尸走肉。
虚空的暗影中,我现出真身,略作停留便向南而去。
这种行为体现了我内心阴暗和卑鄙的一面,我不信任于大,我还要多看一看背后的东西。
晨曦城再次成为我的伤心地,它是横在我心头的一根刺,这里我是不打算再回来了,永远不回来了。
于大通过了考验,将来如果他再背信弃义,那只能说明展青造的孽太多,连累了她的女儿,我能为水柔做的只有这么多,展家的事儿从此与我无关。
……
晨曦城城南八十里,那个**山麓的山顶,我临崖而坐,和着猎猎的山风,一碗接着一碗的灌着“醉龙酒”。
东方朝霞翻涌,豪光万丈,一轮红日才露一线圆顶,一切都是那么的美丽净洁,那么的妩媚妖娆。
又是新的一天,又是一个崭新的开始,又是一个生机蓬勃的晨曦。对于许多人来说,它代表着一种希望,一种光明,而对于我来说,希望和光明都是一种奢侈品,我的人生灰色的记忆太多,我不敢接近任何性质的美好,我怕它稍纵即逝,留给我的永远只是一种梦幻般的泡影。
我脚下踩着杀戮,心中充盈着仇恨,我是一个不祥之人,对于如此美丽的景致,我能坐在天地间最寂寞的一角,远远的窥视一眼,余愿已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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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尽释前嫌
第四十九章尽释前嫌
站起身来,仰头灌入一碗烈酒,一声沧桑的悲凉的长啸直刺苍穹,天倾山脉那或明或暗或远或近的群山轰然响应,啸音滚滚不绝,历久弥新。
这一刻,我暴出所向披靡无与伦比的惊天气势,我向天地宣泄着胸中不屈的意志,我向长空宣告着逆天之人的回归。
自古道魔不同路,自古正邪不同存,但我北星要做的就是打破强权的壁垒,颠覆强权的法则,无道无魔,无正无邪,杀该杀之人,屠该屠之族。
哪怕一个人,一把剑,转战整个天下;哪怕遁入魔道;哪怕此身支离破碎,化作尘埃,也九死无悔。
一抹神识反馈回来的信息告诉我,我等的人到了,他在山下。
“咦这个臭小子竟然失约了……。”
“鬼师,背后骂人,应该有违批师一门的宗旨吧?我在山上。”
看着鬼光跳下灵剑,头不抬,眼不睁的提起酒坛就灌,我笑了,他还真拿自己不当外人。
“无心小子,又是酒又是菜的,你必有所求,只是你选的这个地方太烂,满天的怨力怨灵,鬼影幢幢的,喝酒都不得消停,真是的”
走上前去,我恭敬的给鬼光倒了一碗酒,他猜的不错,我的确有事求他。
“鬼师,请满饮此杯。”
“哎你小子知不知道,这里三天前生了一场杀戮,二百余名修者被一个叫北星的邪魔屠戮待尽,各大宗门口径一致,已经遍撒修真名贴,明简通缉他。你说一个天道院弃子,他哪修来的一身惊世骇俗的本领,一个人把正邪两道得罪光了,我很佩服他,有机会我一定会会他,给他批一次命数,看看他是怎样一个英雄了得的人物。”
呵呵,我被通缉了,看来我毁了神剑证道,天道院是真急眼了,他们不打算再拉拢我了,我达到了与其决裂的目的。至于魔门,他不来找我,我还会去找他。日宗,是他们毁了水柔,他们必须消亡。
“鬼师,我真心诚意的请教你三件事,请不吝赐教。”
鬼光翻着他那聚光的小眼睛,一声没吭。
“有一个人的灵魂成了一个供妖人奴役的阴灵,怎么救他?能不能救他?”
“第二件?”鬼光面无表情的问道。
“有一个人只剩一魂三魄,她还有生的机会吗?”
“第三件?”
闻言我紧握双拳,故作慷慨激昂说道:“我想知道魔门日宗的情况,他们不顾修凡定律,无视贫民的生死,他们太邪恶了。”
“哧无聊。”
鬼光撇了手中的酒碗,转而闭目盘膝坐于崖边,不言不语,对我不理不睬。
我的戏演得是不是有点过了,这种表现与我一贯的性格不符,鬼光应该有所猜疑了。
“小子,你太拿自己当盘菜了,你是什么鸟变的我会不清楚,跟我顾左右而言他,撒谎扯皮,你还太嫩了。”
鬼光的声音很冷,动了真怒,我很理解他的感受,也不怪他言语上的冒犯,因为从头到尾我都没拿他当朋友。
我们因缘际会,彼此仅仅是对方世界里的过客,不问出身来历,不分高低等级,能说的说,该帮的帮,合则同游,不合两散,不赊不欠。
但现在看是不行了,他对我的猜忌很深,他怀疑我接近他是有目的的,这种认知一旦产生,其他将变得毫无意义。
深深的给鬼光鞠了一躬,我坦然而去。
“等等,臭小子,话不说清楚,你哪儿都别想去。”
“哦鬼师何以教我?”我没有回头,声音也很平淡。
“哼你是苦修,这一点证实了,可你是‘不老圣’的弟子开始怎么不说?还撒谎说你不认识‘苦修三圣’,明显是不把我鬼光放在眼里啊再说苦修是什么人,一群于生死之间捶打本体,渴望御极的磊落之人,怎么出了你这么一个诡诈小子,看在‘不老圣’的面子上,你有屁直放”
这样一番话令我身躯耸动惊诧莫名,那个金面“不老圣”想干什么?当日在彩棚之中彼此形同陌路,他为什么跟鬼光说他是我师父,仅仅一面之缘,还带着嫌隙、威胁、恩怨,他有什么目的?
我沉默了,我在用心思索这其中可能隐藏的阴谋。
师殊族的情况我出了万磁古洞就听说了,向道的确尽心尽力,做到了一个朋友能做的极至,为了一个承诺不惜与宗门翻脸,不惜与苦修木孟两大家族刀剑相向,这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做到的,也远远出我的预计。
风闻此事苦修的老大“不老圣”没有出面,没有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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