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雀 作者: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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斩雀 作者:项子-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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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冰冷冷道:“如果你输了,那你就哭一声给我看?”
宇文子乔笑呵呵说道:“好的。”
项恒低声对宇文子乔说:“我忽然发现,你真的是一个很聪明的赌徒。”
宇文子乔道:“哪里聪明?”
项恒道:“无论来的人他们惹得起还是惹不起,你总会赢一次。”
宇文子乔叹道:“也会输一次。”
项恒道:“但却绝对不赔,一个不赔钱的赌徒,岂非就是赢家?”
宇文子乔谦虚的笑了笑:“小生不过是买两门庄,一个赌红眼的赌徒。”
项恒道:“你的眼睛虽然赌红了,心却依旧明亮,脑袋也十分清醒。”
赌徒们都买好了庄,那么现在庄家要开局了。
庄家指的当然是客人。
定这桌子的是一个人,进来的却是七个人。
开盘了,胜负分出来了,赌徒们有的输,有的赢。
林百路原本愤怒的脸上,那两根倒竖的眉毛,忽然弯了起来。
苏冰死气沉沉的脸,也肃然起敬。
宇文子乔和项恒却笑了。
七个人中,有六个人是腰悬长剑的道士。
六个道士中,走在最前面的道士,右手上长着六根指头。
他的第六根指头并不是那么畸形难看的,而是强壮有力灵活,甚至比他的食指更加修长。
有这只神奇的手,除了孙华通,还能有谁?
孙华通的剑术,在江湖上越说越神,‘六指剑仙’的故事,更是被吹上了天。
可是那些听故事的人,打死也不相信孙华通竟然是这样的一个人。
除了六根指头外,孙华通并没有任何奇特之处。——有时候,一个人没有任何奇特之处,就是最奇特的。
——平凡,就是一种奇特。
孙华通整个人,就和他的名字一样,平凡,朴素,没有任何神奇的色彩。
因为他已将自身所有的奇特,都凝注在了他的剑上。
除了他的剑以外,他的外表没有任何与众不同的地方。
他的胡子修的既不整齐,也不凌乱。他身上道袍的材料,既不是上好的绸缎,也不是最差的粗布。他吃的食物,既不是山珍海味,也不是稀粥咸菜。
他所有的一切,都是最普通的。
最普通的山羊胡子,最普通的道袍,最普通的食物。
这样一个人,就算打死你,恐怕你也不相信他就是传说中的六指剑仙。
苏冰和林百路脸上的表情,当然不是因为看见了孙华通,而是看见了另外一个人。
一看见这个人,两人就好像看见了皇帝驾到似的,下意识的从椅子上站起来。
七人中,走在最前的那个人,气度就非常不同了。
这个人也和宇文子乔一样,手上永远握着一把折扇。
不过宇文子乔的是纸扇,这个人的是一把铁面扇。
当今江湖上,用铁面扇的高手,只有义帮的帮主萧楚文。
萧楚文也是个君子,不过和宇文子乔比起来,他就没那么温柔和优雅了。
萧楚文喝最烈的酒,练最硬的功夫,交的朋友也比较随便。
他对敌人绝对不仁慈,对朋友不残忍。更难能可贵的是,他很少接近女色。
美人榜上排名第五的苏冰入帮已经不少年了,可是萧楚文一向和她保持着男女之间应该合适的距离。
这份定力,并不是人人都有的。
他既可以在琴棋书画,也可以刀枪剑戟,更可以号令群雄。
江湖诸多帮派中,萧楚文是最有魄力,定力最好,最有君子气度的帮主。
所以他创建了义帮,并且有了今天的地位。
这世上如果还有谁是苏冰和林百路不敢惹不敬重的,那么这个人就一定是萧楚文。
现在他们两个人脸上的表情,就是因为看见了萧楚文。
他们之所以加入义帮,就是因为尊敬萧楚文的为人。在他们眼里,萧楚文是一个比父亲还高大,比授业恩师还德高望重的人。
——你敢不敢惹你的父亲和师傅?
宇文子乔露出了八颗牙齿,又忍不住笑了出来,因为他和苏冰之间的赌局,赢了。
苏冰既然输了,那么就要笑一声给宇文子乔看。在这种情况下,以她自负的性格,她当然不会笑。
可是她竟然笑了,冲着萧楚文笑的,笑的非常苦,非常难看。
项恒转过头,他实在不相信,一个这么美丽的姑娘,笑起来竟然这么苦。
苏冰除了苦笑以外,就没有别的表情了。
林百路笑的更难看,就在一炷香的时间前,他还大骂定桌子的客人是王八蛋——这岂不是在骂萧楚文是王八蛋?
项恒凑过去,低声对宇文子乔说:“酥饼是不是输了?”
宇文子乔点了点头。
项恒又说:“那她是不是已经输给你一个笑容了?”
宇文子乔望了望苏冰,然后转过头对着项恒,笑的竟然比苏冰还苦:“她的确已经笑了。”
项恒一拉宇文子乔,道:“那么我们赶紧走!”
走在金陵城上的宇文子乔,笑声还未停下,道:“想不到天不怕地不怕的项恒,竟然也会逃跑。”
项恒眨了眨眼睛,道:“你觉得,我怕不怕孙华通?”
宇文子乔摇了摇头。
项恒道:“我当然也不怕萧楚文。”
宇文子乔道:“那你为何一见他们,就像老鼠看见猫?”
项恒道:“我看见的不是猫,是麻烦。”
宇文子乔不懂。
项恒叹了口气,道:“如果我们不走,就一定会和萧楚文起冲突。”
宇文子乔道:“你确定一定会起冲突?”
项恒道:“不是很确定,不过这种可能性总是存在的,就好像麻烦随时会来一样。”
宇文子乔道:“原来你是怕麻烦。”
“我讨厌许多人,许多事。”项恒傲然一笑,道:“却从来不怕任何事,任何人。”
亥时正,离煮酒大会还有六个时辰。
星光点点,黯淡月色。
今夜的秋风很温柔,仿佛就像情人的手。
今夜的人很得意。
宇文子乔苦着脸,缓缓的喝下一杯烧刀子,辛辣的酒使他温文尔雅的五官扭曲。坐在他对面的项恒,却一脸胜利的表情,高兴的一碗一碗如喝水般喝着烧刀子:“这回我总算赢了一次,你终于陪我喝烧刀子了。”
宇文子乔喝烧刀子的表情,就好像在喝药,又好像在喝尿,道:“这酒实在太烈了,我恐怕喝不了多少。”
项恒得意的挥了挥手,悠悠说道:“你能喝多少,无所谓,我这么高兴,主要是因为我终于看见你输一次了。”
宇文子乔忍不住说道:“你就那么希望看见小生输?”
项恒一脸的不情愿,愤愤不平的灌了一碗烧刀子,道:“你赢了我几百遍,我当然希望看见你输一次。”
宇文子乔道:“呵呵。”
项恒嘴里啧啧的笑着,道:“当时在飘香楼里,你输给我的表情,别提有多精彩了。”
宇文子乔道:“当时小生是什么表情?”
项恒道:“和酥饼一样的表情。”
宇文子乔这个赌徒不愿再提自己输的事情,转移开话题,道:“我们一下午都无所事事,你为什么不去陪陪忆柔姑娘?”
项恒道:“为什么去陪她?”
宇文子乔道:“因为小生怕她吃醋。”
项恒差点被一口烧刀子呛死,道:“她应该不会吃一个小白脸的醋吧?”
宇文子乔叹了口气,道:“女人吃醋的范围太广了,就算是男人,她也会吃醋。”
项恒也跟着叹了口气,比他更加无奈,道:“我也很想去陪陪她,和她说说话。”
宇文子乔皱起眉头,道:“那你为什么不去?”
“因为我讨厌麻烦。”项恒苦笑一声,道:“飘香楼里现在住满参加煮酒会的人,人多的时候,麻烦往往也越多。”
宇文子乔叹道:“我总算懂了,飘香楼里现在不但人多,而且都是有来头,有脾气,有背景,都是混江湖的。”
项恒道:“更无奈的是,萧楚文和华山六剑就住在飘香楼里。”
宇文子乔脸上写出了君子的怜悯,道:“这么杂乱的飘香楼里,你就不怕忆柔姑娘会出事?”
“混江湖的,多少都会给忘尘师太一点面子。”项恒道:“萧楚文和孙华通这两个人,多少懂点规矩,不会无缘无故找人麻烦的。”
宇文子乔点了点头:“萧楚文的确是个君子。”
项恒忽然露出了非常不甘,非常不服的表情,大声道:“一想起萧楚文,就一件事我就觉得非常不满意。”
宇文子乔苦笑着说道:“他手下的苏冰?”
项恒愤愤道:“这个酥饼又硬又凶,长的也没仙女一半漂亮,怎么能在美人榜上排第五呢?”
宇文子乔道:“你知道不知道,是谁赏尽天下美女,排出美人榜呢?”
项恒道:“是谁?。”
“白芯素”宇文子乔笑了,仿佛赏尽了天下所有美女,道:“据说单大夫人二十年前,也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美女。”
项恒叹道:“她现在长的也不算太差。”
宇文子乔道:“单大夫人评出的美人榜,多少都是有根有据的。”
项恒道:“可我实在看不出那个酥饼哪里漂亮。”
宇文子乔道:“因为你没见过她笑。”
项恒道:“她会笑?那个酥饼会笑?谁见过?”
“单大夫人。”宇文子乔脸上露出了向往的神色,似乎在羡慕见过苏冰倾城一笑的白芯素,道:“单大夫人只见她笑过一次,就把她排进了美人榜的第五名。”
项恒的眉头皱的好像波浪,仿佛听到了一个极其荒唐的故事一般:“她在哪里笑呢?”
宇文子乔道:“在一棵梅花树下。”
项恒道:“她冲着梅花傻笑?”
宇文子乔道:“她冲着一个人笑,多情又温柔的微笑。”
项恒道:“有这种人?谁?”
“独孤飘雪。”宇文子乔道:“有哪个少女,见了独孤飘雪是不笑的?”
项恒不解道:“就是因为她对着独孤飘雪笑了笑,然后就排进了美人榜的第五名?”
宇文子乔君子莞尔:“是的,一个女人,只要有过一瞬间的美丽,那就足够了。”
项恒叹道:“所以女人混江湖,有时候比男人还简单。”
宇文子乔也发出少有的叹息,道:“因为男人要靠血和泪才能博得浮名,女人有时候只需要笑一笑,就能得到一切。”
项恒道:“一个女人如果笑的美丽,脱的也快,那么这个女人很快就能得到所有了。”
两人同时叹息,仿佛在向命运张牙舞爪,痛诉着做男人的痛苦。
宇文子乔的酒量的确不好,他现在已经醉倒在石桌上了。
他不过才喝了八杯烧刀子而已,已经喝了八十碗的项恒,脸上却只有三分醉意。
项恒现在在笑,笑的很得意,很满足。
他终于看见宇文子乔喝醉了,第一次,也是第一个看见宇文子乔喝醉的人。
宇文子乔向来对自己的饮酒量很有限制,他觉得,一个男人如果喝醉了,会做出许多愚蠢的事。男人们最狼狈的时候,通常就是他喝醉的时候。
能让宇文子乔喝醉的人,恐怕只有项恒。
——只有真正的朋友,才能看见你最狼狈的样子。
子时正,离煮酒大会只有五个时辰了。
宇文子乔已经安睡在会贤庄的客房里。
项恒还没睡,他的师傅和师伯也没睡。
杨魁风和扬海霸都坐在大堂里,沈苍也在。
扬海霸坐在大堂最有权威的太师椅上,看着项恒走进来,道:“今天金陵城里有什么动静?”
项恒道:“萧楚文和华山六剑都已经到了,现在住在飘香楼里。”
沈苍道:“三大堂主到了几个?”
项恒道:“苏冰,曹展雁和林百路都来了。”
扬海霸皱起了眉头,道:“全来了?看来萧楚文这次是决心要和黑羽盟拼命。”
项恒道:“黑羽盟那边呢?”
扬海霸长长的叹了口气,道:“我们派出了会贤庄所有的人手,查遍了整个金陵城的酒楼客栈,都没发现黑羽盟的踪迹。”
项恒道:“也就是说,还没查出黑羽盟的目的?”
扬海霸担忧的摇了摇头。
项恒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道:“侠威镖局的原刑天,也到了。”
一直未开口的杨魁风接到:“看来各路英雄,各路人马都已经到了金陵城。”
项恒道:“明天的煮酒会,打算怎么安排?”
杨魁风道:“还不清楚黑羽盟这帮兔崽子的目的,所以明天的会贤庄,将会已戒备最森严的姿态,举行煮酒会。”
项恒道:“现在已知流星七血刀、单无言和白芯素都来了,光是对付这九个人,会贤庄就已经很吃力了。”
沈苍道:“接到英雄帖的人,大部分都是和黑羽盟有梁子的人,在这么大的势力下,黑羽盟就算倾巢而出,也不会有大作为。”
扬海霸直视远方,道:“我只是很担忧,黑羽盟这次来到金陵城的目的,就好像是一团随时会烧起来的大火。弄不好会烧了整个金陵城。”
金陵城会不会被烧掉?
这个问题恐怕只有单大夫人知道。

第四回:煮酒(第一章)
(奴隶们,去振兴武侠小说吧!)
阳光明媚,秋高气爽。
巳时,离煮酒会只剩下一个时辰。
接到英雄帖的人,已经都坐在会贤庄里。
忘尘师太和忆柔,萧楚文和三大堂主,华山六剑,原刑天和水清涛。
天下英雄,仗剑,扛刀,有美女,有俊男。有年轻侠士,亦有白髯老者。
每个人都目光严肃的坐在会贤庄的院子里,每个人的桌前,都放着象征自己身份的英雄帖。
扬海霸和杨魁风二人,坐在最有权威的位置上,项恒坐在旁侧,管家刘康站在旁边。
宇文子乔则带着招牌式的微笑,坐在一个并不起眼的角落里。
桌上摆着山珍海味,仙酿美酒,却没人有心情喝。
煮酒会的时辰还未到,群雄的愤怒却已先到,在场的大部分人,都恨不得将黑羽城踏平,将单雄撕碎。
“啪!”的一声大响,人群中,忽然传出一声很猛烈的拍桌声,一条人影豁然站起,大骂着说道:“听说这次的煮酒会,黑羽盟的人也来了?”
在这种严肃的场合,却这么粗鲁的人,江湖上只有一个人。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这个人愤怒和不耐烦的脸上。
申元通。
光看这个人的脾气,就知道这个人不太好惹。若知道了他师傅是谁,那么这个人就会显得非常可怕。
他师傅就是莫魂,毒王莫魂。
其实申元通和黑羽盟没有太大的过节,只不过他和白芯素之间有一笔私人的梁子。
一年前,他那温柔娇弱的老婆,就是死是白芯素手里的。
扬海霸的目光里充满了威仪,他望着申元通的眼神中并没有太多的敬意,缓缓说道:“是的,经过十八个时辰的调查,还是了解不到黑羽盟的目的。”
申元通几乎气的跳起来了,大声道:“那么我们为什么不讨论一下如何对付黑羽盟的事?”
刘康淡淡说道:“因为煮酒会的时辰未到。”
申元通道:“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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