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剑之天之痕 (出书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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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辕剑之天之痕 (出书版)-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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粗豪汉子的相貌,其实心性玲珑剔透,可称得上当世第一个多才多艺之士,加上见识广博,只怕还真没几件事他不会的。这船是韩公公押送秀女所用,船上锅碗瓢盆一应俱全,而那韩公公是个很讲口腹之人,船上的食物备了不少,无一不是上品,倒便宜了张烈他们三人。小雪在船上的厨房里忙忙碌碌,做得几手小菜,张烈一尝,大为赞赏。他嫌舱中吃太闷,便将桌子搬上了船头,任由船只顺流而下,和陈靖仇、小雪两人围坐在船头指点聊天,好不快活。陈靖仇见他如此大模大样,不由有点担心,问道:“大哥,我们这样在船头,不要紧吗?”

张烈道:“你是怕有官府中人得信来搜捕吧?不必担心,你看看两岸便知。”

这时候正值春耕,原本应该能看到农人在辛勤耕作,只是放眼望去,两岸尽是荒田,人影都看不到几个。陈靖仇道:“这儿一直如此荒凉吗?”

张烈叹道:“哪是如此。当初虽是连年战乱,这儿仍有不少人。十多年前隋兵南下,百姓逃散,前两年本来又有些恢复,但这几年那狗皇帝屡屡用兵,能抓的丁壮都抓得七七八八,哪还有人来耕田?家中妇孺活不下去,自然只有逃荒了。加上这狗皇帝要开河,嫌那些穷苦人家有碍观瞻,又赶走了一批。赶的赶逃的逃,才如此荒凉。”说到这儿,张烈长叹一声,道,“苍生苦难,不知伊于胡底。”

陈靖仇先前在船上见张烈杀人不眨眼,只道他也是个视人性命为草芥的人物,但听他此时说来,却有着悲天悯人的胸怀。他低头沉思,却听张烈道:“我自少年时游历天下,便起过誓言,有朝一日要廓清宇内,让天下苍生不分胡汉,全都能安居乐业。但此愿直到现在,仍是茫茫无着,唉!”

陈靖仇听他诉说志向,竟是如此远大,不由热血上涌。但转念一想,忖道:大哥有逐鹿天下的雄心,师父也一心想恢复大陈。若有朝一日都能成功,岂不是……岂不是……一想到有朝一日竟要与张烈兵戎相见,他心里就有种说不出的迷茫与害怕。

张烈不知他在转着这个念头,笑道:“小兄弟,你平生之愿如何?说来给大哥听听。”

陈靖仇道:“大哥,我的志向其实很小。若能有三亩田,一壁书,门对青山,户枕绿水,半耕半读,便是平生之愿。”他嘴上说着,心里却想:师父若听得我这么说,非气死不可。可这当真是他心头所想,他想的就真是在一个风景秀丽之处结庐而居,每天读书耕田,再就是……和一个心仪的姑娘在一起,只是这个姑娘面目如何,却又是模糊不清,他依稀觉得有点像小雪,又有点像拓跋玉儿。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觉得那个幻想中的姑娘会和只见过没两次,还一直骂自己为隋狗的拓跋玉儿相似,但就是觉得如此。

张烈点头道:“其实这等日子也没什么不好。小雪姑娘,你有什么志向?可是与陈公子一般?哈哈。”

小雪听张烈这般说,脸又是一红,但眼里却有些茫然地道:“张大哥,我也不知道。”

张烈望了望滚滚而去的长河,长叹一声道:“其实哪个人不是这般想?就是那狗皇帝不肯。小兄弟,若你有了良田美舍,过着平平静静的日子,突然有人上门要捉你去从军,将你家人杀死,你该如何?”

陈靖仇道:“那自然要和他拼了。”

张烈道:“正是。小兄弟,你的性子就是太良善了。除恶务尽,于人于己才有好处。刘先主有云,莫以善小而不为,莫以恶小而为之。姑息养奸,即是作恶。”

陈靖仇知道张烈说的仍是在船上自己要他不要杀人的事。他不再说话,心想:能不杀人,自是不杀人为是。只是大哥所说好像也有点道理,那时师父也是这般说的。但他心底仍然觉得杀人总是不好之事,纵然师父和大哥都这么说,但他仍是无法完全认同。

舟行水上,时间最易流逝。两日后,两岸已见不再那么荒凉了。张烈道:“小兄弟,前面就是大梁了。那狗皇帝要去江都看琼花,现在只怕尚在大梁,我们得弃舟登陆了。”

这艘船还挂着韩公公的号旗,要是靠近大梁城,被隋兵看到,又要惹出事来。陈靖仇见张烈心细如发,更是敬佩,心想:亏得大哥与我同来,若是我自己,只怕要杀开一条血路,说不定玉儿姑娘没找到,自己的命反要先丢在这儿。

他们想定了,拣了个离大梁城不远的僻静浅滩下船,三人从陆路走向大梁城。大梁本是战国时魏国都城,此时亦是个大城。陈靖仇和小雪还从未来过这等地方,看什么都甚是新鲜。

进了大梁城,张烈找了家客栈,让陈靖仇和小雪先住下,他出去打探消息。黄昏时,张烈才回来,说当今皇帝果然就在大梁,那张公公的船也肯定就在码头的船队里。陈靖仇一听,有点犯愁道:“这狗皇帝船队里的船那么多,怎知哪艘是那张公公的船?”

张烈笑道:“不必乱找,神农鼎就在那狗皇帝的船上。”

陈靖仇诧道:“皇帝要神农鼎做什么?他要炼丹药吗?”他想起书上说秦始皇帝、汉武帝这些前朝大帝都热衷于烧炼丹药,只怕当今皇帝也有这个嗜好。

张烈道:“他倒不炼丹药,也不知他哪里听来的,说神农鼎能镇压水怪,而他去江都嫌船不够平稳,要拿神农鼎当镇舱之物,因此只消上了龙舟,准能在底舱找到神农鼎。”

陈靖仇道:“那,张大哥,我们还不走吗?”

张烈道:“白天人多眼杂,不好下手,等天黑了再去。”

天很快黑下来了。陈靖仇已是急不可耐,几次说要出发,张烈却总说不是时候。待天完全黑下来时,张烈笑道:“行了,便是此时。现在船上守卫多半已经喝得迷迷糊糊,正好下手。”

陈靖仇道:“咦,大哥,你怎知他们现在会喝得差不多?”

张烈笑道:“今天那狗皇帝大开宴席,犒赏群臣,守卫也会有些酒肉。现在从码头上传来丝竹之声,酒宴已经开始,现在正是他们守卫最薄弱的时候。”

陈靖仇听了听,隐隐约约是听到北边码头那边传来了一些幽眇的乐声,极是低微。他心道:大哥真是了得,我就算听到了,只怕也想不到。

三人到了码头,见码头上有不少兵丁守卫,果然一个个全喝得醉醺醺的,连持戟卫士都不住地垂头欲睡。但龙舟却不知有多少艘,在江面竟绵延数里之遥。陈靖仇一看就呆住了,道:“张大哥,从哪儿找起?”

张烈看了一圈周围,指着一艘小些的船道:“先从那儿,上去再说。”

那边有艘船,离岸只有丈许,而且那船较小,甲板和岸边相差不多,不似别的大船那样甲板高出岸边足有丈二,以陈靖仇的本领,的确可以一跃而上。陈靖仇看了看小雪,低声道:“小雪,你能跳过去吗?”

小雪的鬼谷秘术已然有所小成,但武功一道却不能速成,只怕跳不过去。小雪看了看,还没说话,张烈在一边道:“小雪姑娘,不嫌冒昧的话,我来助你一臂之力。”他不由分说,伸掌抵在小雪背后,猛然发力,小雪立时腾云驾雾般直飞过去,正在担心摔下来会不会有响声,哪知她还不曾落到甲板上,身边一阵微风掠过,张烈已后发先至,落到了她身前,伸手揽住她的手臂,轻轻一托,小雪借力落下,竟是一点声响也没有。她脸微微一红,小声道:“多谢张大哥。”

陈靖仇也已跃了上来,小声道:“张大哥,接下来如何?”

这许多龙舟,若是一艘艘地找起来,就算守卫不发现,他们找到明天都找不完。张烈眯起眼,指着前面一艘大号龙舟道:“那艘最大,船上灯火通明,定是那狗皇帝的座船,过去吧。”

龙舟停在江上,都有舷板联系,以利通行。他们能走便走,若舷板处有守卫,张烈便故伎重施,一手挟着陈靖仇,一手挟着小雪,一跃而过。他身材甚是高大,但纵高伏低极是灵活,落到甲板上更是如三两棉花般声息皆无,陈靖仇见他一口内息竟是如此精纯,简直无穷无尽,佩服之情更增,心道:有朝一日我若能练到大哥一般,什么宇文太师,什么杨拓,都不用怕了。

上了居中的那艘大号龙舟,舱中丝竹之声更为响亮。在岸上遥遥望去,只觉这龙舟很大,还不知到底有多大。上了这龙舟,才知道这艘船竟是大得难以想象,陈靖仇叹道:“这船竟然如此之大!”

张烈也似有点吃惊,低声道:“这狗皇帝,这等巨舰若是用于军中,又有谁能抵挡,他却用来巡幸江南。”

这船足足有六七层,船舱更是密密麻麻,不知有几百间。船上人等虽多,但张烈耳目极是灵便,武功亦是极高,连番闪躲,进了舱内仍然未被人发现。这儿便是通向底舱的舷梯了,张烈侧耳听了听,小声道:“好运气,下面没人。”

陈靖仇道:“张大哥,玉儿姑娘会不会也在这艘船上?”

张烈露齿一笑道:“这丫头虽然爱惹麻烦,却也不是个易与的,只怕她也正在找神农鼎。只消找到神农鼎,多半便能找到她了。”

陈靖仇心想也是,三人便下了底舱。这等头等大船,底舱亦是大得难以想象,一堆堆尽是柴米油盐之类,既做压舱用,也是日常用品,堆积如山。陈靖仇一见便傻了眼,低声道:“大哥,这……这怎么找法?”

小雪在一边突然道:“陈大哥,张大哥先前说,那狗皇帝拿了神鼎做镇舱之物,应该不会和这些柴米油盐放在一块儿,会辟出单独一块地方的。”

张烈赞许地点了点头道:“小雪姑娘说得极是。小兄弟,你是鬼谷门下,应该知道八卦方位吧?”

陈靖仇道:“啊,神农鼎应是五金之器,八卦中乾兑两方都属金,那么是在乾方或在兑方了?”

张烈道:“狗皇帝自命天子,乾属天,龙飞九五,他才不会放在兑方。”说着指了指乾位道,“所以定在那边。”

到了乾位,果然那里有一间小室,但门上挂着一面大铜锁。陈靖仇正待拔剑,张烈却伸手抓住铜锁,轻轻一扭,“咔嚓”一声轻响,这铜锁立被扭断。他推开了门,陈靖仇一个箭步进去,忘情地叫道:“就是这个吗?”

这间小室里,布置得异样豪华,四壁都有挂毯,当中有个台子,台上放着一尊大铜鼎,四足两耳,古色斑斓。张烈闪身进来,见了这尊铜鼎,沉吟道:“神农鼎向来是拓跋部亲族守护,我也未曾亲睹,但看样子只怕是了。”

小雪还不曾见过这种铜鼎,见鼎身布满了花纹,轻声道:“陈大哥,这鼎上有不少花纹啊。”

陈靖仇道:“这个叫饕餮纹,古鼎皆是如此。”一说到饕餮,陈靖仇便想起因为饕餮封在了伏魔山的师父,脸上又是一阵阴云。小雪走到鼎前,小声道:“只是这鼎这么大,怎么拿走?”

这鼎看样子足有千斤,陈靖仇是绝对举不起来的。他看了看张烈,张烈已弯下腰,抓住了鼎的两只足,奋力一抬,这鼎晃了晃,被举了起来。陈靖仇见张烈竟有举鼎之力,更吃一惊,但心中忧虑更甚。张烈纵能举起大鼎,但绝对带不下船去。张烈显然也是这般想,他试了试分量后,又放回原位,摇了摇头道:“不成,太笨重了,我也扛不了多久。”

张烈都带不走这大鼎,陈靖仇更是茫然。难道找到了神农鼎,却又束手无策吗?他正在踌躇,张烈道:“小兄弟,你不是只须用此鼎炼药吗?先炼成了药再说。”

陈靖仇道:“只是这鼎……”

张烈笑道:“这个另想良策,眼下炼药要紧。你是要生火点燃吧?”

陈靖仇点了点头,张烈已从壁上撕下挂毯,道:“我来给你生火。只是要快,烟气一起,多半就要被人发现了。”

陈靖仇见张烈为了自己,放弃了将鼎带走的打算,更是感动。公山夫人给他的方子他早已抓好了药,便从身边摸了出来,正要倒入鼎中,小雪这时见一只鼎耳有点歪,伸手去摸了摸。谁知她刚一碰,那只鼎耳“砰”的一声掉了下来。小雪吓得脸色煞白,低声道:“陈大哥,张大哥,我只是碰了碰……”

这鼎耳一掉,张烈亦是脸色一变。他从地上捡起鼎耳,小雪还在嗫嚅地道:“都是我不好,我把鼎搞坏了,呜呜……”眼泪已然淌了下来。

张烈叹了口气道:“小雪姑娘,别哭了,不关你的事。”

陈靖仇见鼎耳掉了下来,亦是一惊,又听张烈这般说,诧道:“大哥,还能修好吗?”

张烈道:“修好也没用,这鼎是假的。”他拿着那段断下的鼎耳递给陈靖仇,“你看这断口,很新,只是烧焊上去的。神农鼎乃是上古奇器,浑然一体,刀剑不能伤,小雪姑娘碰一碰哪会碰坏。”

一听这神农鼎是假的,陈靖仇呆住了。一路追查,费尽千辛万苦,没想到找到的是个假鼎。他道:“那真鼎呢?”

张烈沉吟道:“只怕,那狗皇帝也怕人来抢夺,弄了个赝鼎来掩人耳目……嘘,有人来了!”

陈靖仇侧耳听去,果然听得有踢踢踏踏的脚步声传来。听声音,只是一个人。他们闪在门后一动不动,片刻,听声音已到门前,不等那人发现铜锁已坏,张烈已闪身出去,探手一抓,将门外那人抓住脖颈拖了进来。那人突然被张烈抓住了脖子,拼命挣扎,但哪里抵得过张烈的举鼎神力?双足乱蹬,眼睛已经泛白。张烈也怕把这人抓死了,低声道:“不许声张,否则就宰了你!”那人虽然气都喘不过来,耳朵倒还没毛病,拼命点头。

陈靖仇见这人穿了一领太监的服饰,张烈放开了他,他还不住地在喉咙口揉搓。等他回过气来,张烈道:“小太监,你来得正好,我问你,这鼎是怎么回事?”

这太监本已面色有点恢复了,听张烈这般一问,脸又变得煞白,支支吾吾地道:“这……这是神鼎啊。”

张烈骂道:“想讨死吗?道我不识真伪。真鼎在哪里?”

这太监这回已是面如土色,嘴唇动了动,张烈已不耐烦,伸手便向他脖子抓去,这太监急道:“大爷,我说,我说,张公公带着鼎南下献给圣上途中,路上遇盗,被人夺走了!”

张烈和陈靖仇都是一怔,陈靖仇反问道:“被人夺走?”

“是啊。”

“是什么人干的?”

这太监苦着脸道:“是经过豆子坑时,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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