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是故人踏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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寺是故人踏月来-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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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胤禛听了很直接地白了我一眼,脸上却是没变红,不知道是黑了看不出来,还是这一年间已经成熟得没皮没脸了,只啐了我一句“没正经”。
  “我的才是正经事,这是额娘交代的,还特地给了尊送子观音呢。若是你这次没有交代,可是不行。”我及时的摆出德妃来,不知这个年纪的男孩是不是还怕母亲,只是自己的话怎么听起来都是酸溜溜的。
  “是么?”胤禛抱了我坐在躺椅上,才认真地看着我道:“额娘送你的吧,你准备怎么交代?”
  我低了头揪着他衣襟低声道:“这事儿可不好,你走了之后额娘才给我的,我也想不通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叫我找人生去么?”
  “你敢!”胤禛咬着牙对我低叫了一声,圈在我腰上的手勒得我一口气几乎提不上来。
  我拍了拍他手,待松了口气方才回他:“我每天在院子里呆着还能找谁呢?就是话都找不着人。看到你开心而已,才胡两句,怎么还当真了呢。”
  胤禛用手扶正了我脸对着他,严肃地对我道:“这种话以后不许,想都不要想。”
  我无奈地头,在他眼神的威逼下开口应允,“知道了,以后都不会了,想都不想。”
  ~~~
  想来这送子观音也不是很灵验,院子里一直都没有喜讯可以交代给德妃。
  另人欣慰的是,没有女人再入驻到院里。
  兰思和宋氏这两个女人经历了那一番没有会面的抗衡,倒是都乖巧了起来,现今站在一起都看不出有什么异状,不知是真的把前尘往事给淡忘了,还是都成了演技派高手。总之她们不闹,院子里便风平浪静;我的日子就能安生些。
  平静无波的日子也可以过得很快,当我又开始算计时间的时候,才猛然发现自己竟已在这个院子里虚掷了五年的光阴,而我的青春与情感似乎都随着胤禛留在了这里。
  无悲无喜,安稳的人生似乎挺容易就得到了,但我却总觉得这样的日子缺了些什么……不够圆满。

☆、39。兆梦之战

  康熙5年
  春节才过,老康便在二月二龙抬头的喜庆日子里办了件特提气的大事儿,他带了四个儿子和一众大臣再次御驾亲征噶尔丹去也,还命了胤禛统领正红旗大营。
  这事儿虽然起来挺耀武扬威的,但毕竟是真实的战场,家里的女人都有坐不住了。
  兰思和宋氏这回倒是同气连枝地来找我聊了一次,话题无外乎‘四爷是个皇子、四爷要去吃苦了、四爷养尊处优惯了,四爷可别受了伤,四爷的安全最重要……’
  听得我不止头大,更想破口大骂,这都什么跟什么呀!把这些话出去要被他那些兄弟给笑话死了。
  要不是皇子老康带他去干吗?要是打仗不用吃苦干嘛还大老远的跑出去,这又不是边陲战事n日游。养尊处优更是屁话,要让她们四爷听见得先把自己给气疯了,哪个养尊处优的天天三不到就起床念书去,天一亮又得跑到圣殿上聆听老康宝训,跟着皇帝忧国忧民……
  不过受伤的事还是挺让人揪心的,毕竟这种事不好玩,可是也不能见天儿地念着安全第一,躲在三军将士后面吧。要搁现代18岁都是个有身份的人了,何况这是在早早便娶妻生子的大清朝。
  看着二人无奈地走了,我也有坐不住了,凭什么有了这种事都来烦我,你们心里抑郁了就得找我下火,我被你们搞抑郁了找谁去!
  而且找我做什么?我是能帮胤禛抗了他老爹的旨意,还是能女扮男装替她们家四爷上阵杀敌?
  当我一个人在屋里怨恨地碎碎念时,胤禛和胤祥兄弟二人一起进了门。
  “四嫂这是做什么呢?还没进门就听见你叫了。”胤祥终于如我所愿的长大了些,而且和胤禛的关系变得更是焦不离孟,只是我怎么就觉得他还是向着假四哥多于真亲妹呢?
  心里正自不爽,听他如此一问我便扬了头闷声问道:“我叫什么了?一上午了,我压根儿就不想话。”
  胤禛看了我和胤祥一眼就自己找了张椅子坐下,待喝了眉妩上的茶才吱出一声,“你阿玛此次也要出兵,率领陕西和甘肃的军队,与自黑龙江出兵的萨布素那支东路军队一起配合皇阿玛,前后夹击噶尔丹。”
  胤祥见我愣愣地便接口道:“原来四嫂不知道,我还当你已得了消息,才直叫着要女扮男装上阵杀敌呢。”
  原来不是碎碎念啊,我的怨念已然传播到院子里去了。
  我气得瞪着胤祥咬牙开口:“那是你听岔了,事情不是这样的。而且咱也当不了花木兰不是?阿玛有大儿,寺月有长兄,既如此何需我去,还是木兰可怜啊……”
  看着胤祥嘴角别扭地往下撇着,我的心情倒是好起来,走到椅边坐下悠闲地开始喝茶。
  还好胤祥才刚10岁,不然要是真跟着去了战场,估计我还真得替夫父兄从军去了。不知道我这个打便听话从来不惹事生非,更是没有动手打过架的哥哥上了战场是什么样子啊。虽然他酷爱军事学的是军事工作也与军事有关,家里的各类军事杂志如航天舰船类数不胜数,还有跆拳道等武艺傍身,但向来君子动口不动手的他要真是上了战场会变成什么样呢?
  胤禛将茶杯放在桌上,清脆的碰撞声提醒我这里还有位四爷,我忙将视线转到他身上,坚定地道:“放心去吧,家里有我。”他听后竟愣了一下,我便攥了拳头做出鼓舞状:“为民为国为君的时候到了,正是四爷大显丈夫豪气之时,就是别忘了打完胜仗快些回来。”
  胤禛听了居然难得地露出一丝笑意来,看得我不禁努力回想自己刚才了些什么。
  这几年随着年龄的增长,他的脾气是控制得越来越好,鲜少见到生气发怒的时候,只是开心的事竟然也跟着变得少起来。朝上的事他回来是基本不的,除非胤祥跟过来时两人偶尔聊上几句。难道为人臣这么痛苦?老康要求虽高,也不至于把他笑穴给封了吧。
  就连去年兰思给他生了个漂亮的女娃娃,他也只是给起了个名字,都没见他有多开心。不是一直盼着子嗣么,如愿以偿的得了个健康的孩子,反倒这样的态度,莫不是古人都是重男轻女的主儿。
  我们两个人就坐在桌子两边互相对看着,直到胤祥了句祝他四哥早日得胜回京,我才想起来屋子里还有个返老还童的某哥,可是一转眼儿的工夫那家伙就溜走了,也不知道他跟着过来做什么的。
  “你一儿都不担心?”胤禛起身走到我面前,低了头看向我问着。
  我看着他想了一会才开口回道:“你的两个女人担心得太多了,现在我得担心她们。不然你一走倒是去盖世英豪了,只可怜我坐守家中还要负责安抚你的妻女。”正着眼见他神色暗了一下,我忙将情绪调整到高昂状态,站起身压粗了嗓音学起武生唱腔对着他念白道:“霸气傲边关,王者扬烽烟,力拔山河天,宏威征凯旋!”
  胤禛只对我丢了句‘你戏听多了’,便转身要离开。我看见他眼里一闪而过的失望,才惊觉自己真是被那两个女人搅得烦了,我怎么能这样面对即将上战场的他呢!
  我忙追上去从背后环住他腰,将脸贴在他背上轻声道:“胤禛,我不能给你泄气的话,我知道你心里想去,你想与皇阿玛一起大战噶尔丹,我相信你们一定会赢的。这次是皇阿玛御驾亲征,又兵分三路夹击,只要将士众志成城,岂有不胜之理,所以我放心得很。只是……你自己心……我在家等你回来。”
  胤禛握住我手用力攥了一下,只低沉着声音回了我两个字——“放心”。
  我不知道打仗要多久才能回来,也不知道这一战会有多艰苦,直等到五月中旬,才得着了一个确实的消息。
  据胤祥老康的中路军刚到科图,便遇到了敌军前锋,而此时东西两路军队却还没有抵达,又恰逢有人在军中传言沙俄要出兵帮助噶尔丹。随行的大臣中便有些没眼力的,试图劝这位誓要大败噶尔丹的霸气皇帝班师回京,结果惨遭老康一顿怒斥。
  也不知是否以讹传讹,听到我耳朵里时,老康言中之意便是此次出征若如此退兵,如何向天下人交代云云,还有一是老康曾提及若是此时退军,噶尔丹必将逼向西路,那便是陷费扬古军于艰险之境。
  最后,康熙仍是领兵追击,又通知了另两路军队进行截击。而最大的功臣竟成了我那传中的神武阿玛,据他在老康的部署下,率西路军于昭莫多大胜了噶尔丹军队,此时已然在胜利返京的途中。
  消息里始终没有胤禛,既没他很好也没提不好,那我是不是就可以放心的相信他是平安无事才对。
  这个时候我才知道自己原来是担心的,而且是非常极其很担心,我却没有在他走之前告诉他。
  我在后悔中煎熬了近两个月,直到七月初时,才听到下人出征的军队回来了,我忙跑出院子却不知该去哪儿,在院门口直挺挺地站到腿脚僵硬时,才看到打探消息回来的眉妩,她却告诉我没看见,只听人五阿哥脸上多了条伤疤。
  我一下子失了力气坐在门槛上,胤祺,那个看似温厚却鬼精灵的老五……居然伤到脸,那胤禛呢?他会不会也受伤了?伤在哪儿?怎么会没有消息!既是回来了为什么还见不到人!
  “福晋,进去等吧,现在日头正大,没得中了暑气。”眉妩蹲在我身边扶着我胳膊,一个劲儿地劝我回屋。
  我却怎么也站不起来,只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盯着远处,不知坐了多久,直到身穿正红色盔甲的胤禛步入我的视线,我才腾地一下从地上跳起来。
  胤禛走得很慢,在距离我几步远时便停了脚步,定定地站住看着我。
  我也顾不得跟在他身侧的随从,还有院门前经过的宫女,快步跑上去扑到他身上紧紧地圈了他腰,嘴动了好半天才哑着嗓子吐出一句:“不是早就进城了吗?怎么现在才回来……”
  “嗯,回来了。”胤禛就只那样站着,架着胳膊任我抱着,回了一句和我一样毫无意义的话。
  但他这一句回来了却让我霎时觉得真实了许多,眼睛便酸酸的发起痒来,我掩饰地在他盔甲上蹭了一下,却想起眉妩的老五受伤的事,忙拉了他手跨进院门。
  “妾身给爷请安,恭喜爷得胜回来。”
  我看着院内蹲在地上的两个女人,狠了下心也不等胤禛开口拉着他就走。
  当我帮他脱了盔甲,才要解开几乎汗湿透的中衣时,却被他伸手拦住。
  我奇怪地看着他问道:“怎么了?这水是听你们回来时我叫颜玉备下的,才刚又补了热水不会凉的。你一路回来肯定很辛苦,先沐浴一下人也会舒服些。”
  “我自己来。”胤禛却抓了我手不让我再碰他衣服。
  这个家伙出去打了一仗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居然别扭成这样。
  “我帮你。”我嘴里着用力挣脱他手将中衣扯开,却看到他胸前缠到右肩的一片白色,在靠近肩头的地方有一团血红色的污迹。
  我攥着手里的衣襟愣愣地盯着那片红色,眼睛快要模糊时我迅速地将他衣服脱下来,转身将浴桶里的水不断的往外舀,一滴水花自桶里溅起来时,我才回身拉了他按进去。
  “能解开么?”我站在浴桶后面悄悄吸了口气,才向他问道。
  胤禛只轻轻了下头,我便就着打结的地方将纱布一圈圈地拆下来。伤口已然结了痂,看不出深浅,只是上面那片暗红色微微乍开了一个口子,覆了些鲜红色的血迹盖在上面,看起来很有效果,让我心里顿时像生出了几十只猫,挠得我心里又痒又疼。
  我把脸埋在他伤口旁的颈间,声的着:“怎么就受伤了呢,都了要你心,你还让我放心,这下怎么办啊……你还想瞒我。”
  胤禛竟笑了两声,语气轻快地对我道:“打仗哪有不受伤的呢?就是怕你大惊怪,才不让你看。”
  我张了嘴轻咬在他脖子上恨恨地道:“你还笑……你躲着我便看不见了?你躲到哪儿去。”感觉到他身子僵了一下,便抬了头转到伤口处,细看那块碍眼的红色,他却伸了手上来想要挡住,我忙以唇覆上去,轻声而缓慢地道:“你走时我都没和你,我很害怕也很担心,我每天数着日子过,数得都不敢再往下数了……好不容易把你盼回来,你还这样。”
  胤禛转而将抬着的手覆在我脖子后面抚了两下,声音低而沙哑地道:“我回来了。”
  我看着他半扭过来几乎贴在我脸上的面孔,虽还是没什么大表情却觉得特别安心,不禁笑出来盯着他眼睛重复他的话‘你回来了’。
  ~~~
  我没有问他怎么受了伤,他也没有给我解释,太医给他上药后,只是叮嘱不要浸水注意忌口还有不要剧烈活动肩膀以免抻到伤口,我才放下心来。
  要他回来得还真是巧,兰思的女儿正好满周岁,我准备了一个的抓周仪式,还让他这当爹的给赶上了。
  “兰思,你女儿真厉害。”我看着淑慎手里攥着的毛笔,忍不住笑起来,这丫头不止模样长得好看,居然放着满床塌的首饰胭脂琴谱绣线不选,偏抓了支毛笔,真是太有才了,不知她阿玛看见得是什么反应。
  我转眼向胤禛看去,他竟皱了眉头正盯着我看。
  兰思不好意思地笑着对我道:“怎么会这样,这有什么厉害呢,倒是让福晋笑话了。”
  我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兰思不再叫我妹妹,而我也不再管她叫姐姐,许是我打了那碗粥之后,又许是她们跟胤禛自那次塞外回来后,再或许是她有了身孕时,总之她和宋氏一样开始恭敬地称我为福晋,而当这种改变被我习以为常时,我才发现我其实并不喜欢与她们姐妹相称,现在这个样子,挺好。
  我看着兰思一脸的别扭,开心地笑道:“这怎么会是笑话呢?抓笔很好啊,我当年抓的就是笔啊。”哦,这么一提起童年往事,我才明白过来为什么自己在那五年的工作中要不停地码格子,原来竟是有渊源的。
  兰思惊愕地看着我,微张着嘴的样子突然让我觉得很可爱,许是爱乌及乌吧。虽然我别扭她生了胤禛的女儿,但我这个天生的女儿控,见到如此讨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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