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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兰云溪坐在一间屋子里,头上还盖着盖头,不由觉得有些烦闷,她悄悄的将盖头揭起来一些,看了一眼屋子中,见屋里除了媒婆并无别人,连流觞都没进来,她也没个说话的人,只好安安静静的坐着。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后,她又被人扶着出了那座宅子,重新上了花轿,此刻容钰和燕翎都骑着马在那坑边监工,直到两边的下人将那坑填得平平整整又在上面踩了一番踩得瓷实了,二人才各自转回了自己的轿子旁边。
“这一耽搁,总是将吉时也耽误了,钰不着急,还请王爷先行。”容钰在马上向燕翎欠了欠身,一副谦让有礼的样子。
“既然国师如此大度,那本王也不客气了,多谢国师承让。”
燕翎意味不明的笑了笑,然后便吩咐自己这一方的队伍启程,媒婆挥着帕子高声叫了一声“起轿”,那边的队伍便重新走了起来,燕翎离开的时候偏头看了一眼容钰,眼中得色一闪而过,连骑在马上的身子都轻快起来,有种神采飞扬的肆意感。
待他们的人马走了之后,容钰才打马转回自己的轿子边,然后看了一眼媒婆,那媒婆正等着容钰的示下,他抬头向某个方向看了一样才淡淡的道:“如今吉时也过了,今日本国师娶了三小姐心中高兴,也为了向天下人表示我对她的爱重,索性不赶了,便绕城一圈再回国师府吧。”
容钰的话不高不低的传进了轿子中,轿子里正襟危坐的人微微的颤了颤,随即又恢复了平静,国师府的下人们对他的话素来遵从,听了这话之后便齐齐应了一声,八个轿夫又重新抬起轿子,在喜娘的招呼下转了个弯上了另一条街道,绕着京城走了起来。
轿中的人见队伍终于出发,不由暗暗松了口气,同时也喜出望外起来,终于重新出发了。
容钰带着迎亲队伍绕着京城转了一圈,起初时百姓们还叹为观止纷纷前来围观,并窃窃私语容钰对纳兰云溪的重视可真是古往今来第一人,从没有人在大婚当日抬着轿子绕城一圈的,后来便渐渐的人越来越少,容钰也不是真的绕城一圈,他将这件事弄得人尽皆知之后便开始条件偏僻人少的街道巷子走,兜兜转转的绕了很长时间才又到了一座院落前。
他向后摆了摆手,轿夫们直接开了大门将轿子抬进去,然后利落的拆了花轿上的红绸以及喜字,也将身上喜庆的衣裳也换了,待他们再出来的时候,已经俨然成了一队普通的大户人家出门的小姐公子的队伍。
而容钰此时早就已经不见人影,那轿子再次出来之后突然加快了速度,直奔宫门的方向而去。
纳兰云溪在那间院子里歇息了一阵之后再次被人扶着上了花轿,这次速度却快乐许多,不过,她觉得这次的轿子好像小了许多,而且耳边也没有吹吹打打的声音了,好像突然安静了许多。
她心里顿时觉得不妙,这场婚礼声势浩大,从安宁侯府便能听到大街上吹吹打打的声音,此时虽然也能听到声音,但那声音似乎离自己很远,而且轿子前进的速度也快了许多,比之前慢慢悠悠摇得她昏昏欲睡快了一倍有余。
不对劲,她方才就在盘算好好的路上怎么突然就被挖了个坑?这难道是要挖坑埋她的意思么?她先前就想着真是不吉利,再说好好的街道上,谁能有这么大的能力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挖了这坑?
迎亲队伍来的时候那坑肯定是没有的,而等迎亲队伍回来的时候那坑便突然出现了,这其中一定有阴谋。
想到这里,她的衣襟里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若是皇帝要在迎亲之路上将她劫走然后再动手杀了她或者是将她囚禁,那可如何是好?
她又想到自己上次遇刺的事容钰一直没给她答复,也不知道查得怎么样了,凶手有什么消息了没,想起这件事她便再也坐不住了了,她一把揭开自己头上的盖头,然后打量了一下,果然不是她方才坐的轿子,她心里一急,想着她是施展轻功穿破轿顶直接出去,还是让轿子停下来,说自己内急然后尿遁?
想了想觉得都不行,她伸手试着在轿子上四处摸索了一阵发现轿子的制作很结实,就算她有武功也不可能像前世武侠电视剧中来个一飞冲天再将轿子震得四分五裂的,她的功夫根本达不到那个程度。
此时轿子的速度又加快了些,她心里更是发毛,她一急便不由自主的喊了一句:“停。”
她一声清喝,那飞速行走的轿子突然慢了下来,接着一声低低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姑娘,就快到了,您再稍微忍耐片刻。”
纳兰云溪一听这声音顿时放下心来,这是流觞的声音,对于流觞她是百分百信任的,虽然此时她感觉出了不对劲,甚至有些诡异,但她也隐隐感觉到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了,可是如今又不是问话的好时候,所以她只好心焦的坐在轿子里,等待落轿。
只要有流觞在她身边,那就说明容钰已经将事情妥善处理了,或者他也有办法解决。
轿子走了好长时间,就在纳兰云溪的耐性已经被磨光的时候,轿子终于停了下来,随之而来的还有轿夫们气喘吁吁的声音。
接着帘子被掀起来,流觞伸进来一只手将纳兰云溪扶着下了轿子,“姑娘,到了,请跟我走。”
“流觞,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走了这么长时间?我们是若离了迎亲队伍了么?”
纳兰云溪扶着流觞的手,心中安定下来,便急急的开口问她。
“是的,姑娘,这是国师一早就定好的应急方案,那坑一出现国师便知道事情有变,便启动了这个方案,您已进那个院子,我便引着您从角门出来了,如今国师也应该已经处理完了事情,正往这里赶来了。”
流觞简单的将事情说了一遍,证明确实是有事情发生了,随即便扶着纳兰云溪向里走去。
“那,这里是什么地方?”纳兰云溪听着这里似乎很是清幽,不由皱着眉问道。
“姑娘,这里是白云寺。”流觞也不隐瞒她,一边说一边仍扶着她往里走。
“什么?白云寺?来这里做什么?难道你家国师让我来这里绞了头发做姑子?”
纳兰云溪不由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就算有事发生,那也大不了不拜堂,容钰的脑回路也真是令人琢磨不透,将她带来了这里,是准备金屋藏娇么?还是要掩人耳目让她在这里带发修行,到时候他前来和她暗中相会?
“姑娘,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这里的云妮师太是国师的师叔,她老人家要亲自为你们主持婚礼,您真是太埋汰国师了。”
流觞听了纳兰云溪的话顿时人不住替自家国师抱屈,他家国师为了娶她可谓耗尽心思,事前定了几个方案,生怕有人扰了他们的婚礼,将方方面面的事都想到并做到了,而纳兰云溪却生出这种想法,真是叫她家国师情何以堪?
流觞不禁暗中懊恼抱怨着,若是她知道纳兰云溪心中的其他想法,恐怕会替国师气得吐血。
“哦,原来他还有这层关系啊。”纳兰云溪这才明白了容钰的心思,也想到了他这么安排的深意。
就算到时候容钰的安排被人识破,那他们也绝对想不到她和他会躲在白云寺里偷偷成亲,外面闹得天翻地覆,他们这里也是一片清净,还真是个偷偷成亲的好地方呢。
况且她和容钰第一次相识便是在这白云寺的路上,他们和这白云寺的渊源还真不浅呢。
“是的,姑娘,国师早就在这里安排好了一切,他是两手准备的,若是路上没有意外,那就直奔国师府,若是有意外,便在这里成亲,无论如何,您都不必担心您和国师的亲事会被搅黄。”
流觞这时已经扶着她到了一间屋子前,却还不忘在她耳边打趣一句。
“哼,你个死蹄子,谁又想嫁给他了?就算今日被搅黄了,那也是正合了我的意呢。”
纳兰云溪被流觞打趣了一句,脸色一红,幸亏盖着盖头,谁都看不到。
“无论你想不想,如今你也是骑虎难下,不想嫁也得嫁。”
纳兰云溪话音刚落,耳边便想起一个低沉清浅的声音,那声音中有一丝压抑的怒气,却又不容置疑的坚定。
“国师,你来了?”流觞一见骑着雪龙驹的容钰急匆匆的赶了过来,将清泉远远的甩在了身后,不由嘴角一撇想要笑,他这是有多猴急,将贴身侍卫甩了几条街去。
“我再不来,恐怕某人还以为我要金屋藏娇了。”
容钰此时已经停了下来,他直接骑着马进了白云寺的院子,然后身子一飞而起,半空中一个漂亮的旋身便轻轻的落在了轮椅上。
“哼。”纳兰云溪听到容钰的声音,总算彻底放下了心,听了他的话不满的轻哼了一声,却也没再说话。
容钰此时推着轮椅到了纳兰云溪的身边,看了一眼大红喜服凤冠霞帔的她,然后一伸手将她纤巧嫩白的小手牵了起来放进自己宽厚的大掌中握着,柔腻滑嫩的感觉让他一下子忍不住心中喟叹了一声,手指轻轻的在她的小手上摸了两下,便十指相扣,紧紧的握着不再放开,和他一起进了屋里。
纳兰云溪冷不防被他握住了手,顿时一阵羞涩,她想着流觞还在身边,便使劲抽了几下却没抽出来,他反而握得更紧了,她心下紧张顿时不敢再造次乖乖的任由他牵着她的手进了屋子。
“钰儿,你们终于来了?”
进了屋子,便听到一个温和的声音传了出来,纳兰云溪仔细一辨认正是云妮师太的声音。
“是,师叔,您这里一切可都准别好了?”
容钰一进屋子就见云妮师太喜笑颜开的迎了上来,顿时向她行了一礼,然后小声的问道。
“都准备好了,如今还差一炷香吉时便要过了,快来先拜堂吧。”
云妮师太也不多说,随即便招呼容钰和纳兰云溪到了屋子中央,让她们先拜堂。
纳兰云溪此时心里突然紧张起来,被容钰握着的手心也微微出了些汗,容钰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了她的异样,在她手背上轻轻拍了拍以安抚她。
“有劳师叔了。”容钰道了一声便和纳兰云溪已经站在了屋子正中间。
“一拜天地……”随着礼官高亢的声音响起,容钰拉着纳兰云溪拜了下去。
“二拜高堂……”容钰又拉着纳兰云溪向云妮师太拜了下去。
“夫妻对拜……”
“礼成,即刻送入洞房。”
最后一道程序完成之后,容钰当着纳兰云溪的面长长的吁了口气,暗道管他外面天翻地覆,人仰马翻,他总算是历经波折,娶到了她心仪的小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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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 洞房(求月票)
容钰牵着纳兰云溪的手将她送入临时在这里布置的洞房中去,喜娘进来将剩下的礼节一一走完,便道了早生贵子出去了,屋子里一时间只剩下他们二人。
纳兰云溪静静的坐在榻上,今日折腾了一天,她穿着这厚重繁琐的喜服和顶着这满头珠钗翠玉的凤冠都快要将她压出颈椎病来了,此时好不容易可以歇歇了,她顿时期待容钰快些将盖头揭了,然后她好将头上这几斤珠宝拆下来,若是急用的时候还能卖个好价钱。
因为这里是环境清幽的白云寺,而且这里只是临时布置成了拜堂和洞房的地方,所以等喜娘和流觞清泉走了之后,屋子里便安静下来,纳兰云溪端坐在榻上左等右等不见容钰过来揭盖头,也不知打他在墨迹什么,她忍不住轻咳了一声。
只听衣料翻飞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她又等了一会儿,还是不见容钰过来揭盖头。
“喂…”她实在忍不住了,便开口叫了一声。
“嗯?”容钰听她叫他喂,忍不住皱了下眉头,但还是很快的便答应了。
“你在干嘛?”纳兰云溪恨不得自己将盖头揭开,见容钰一点都不解风情,人都出去了,他还不过来揭盖头,是在等什么?
“等。”容钰清清淡淡的说了一个字便不再说话了。
“等什么?”纳兰云溪不由得拔高了声音,这个节骨眼上他还能等得住?难道他是不行?她心中犹豫着猜测着。
“等吉时到了,才能揭盖头,现在还不到时候。”
空气中隐隐传来一丝轻笑,还带着些戏谑,容钰好像早就猜到了她的心思,所以向她这般解释道。
“这也要等吉时?这…我头上的这几斤珠宝快将我的脖子压断了,你先将这东西给我拆下来啊。”
纳兰云溪最害怕这么干坐着等待,听他说吉时还未到,也不知道还要顶着这东西再坐多久,登时急急的将这番话说出来,表明她不是急着要让他揭盖头,不是急着要和他洞房,而是她要卸妆。
“这一整天都等了,还在乎这点时间?虽然不得已我们只好先躲在这里成了亲,但一应礼节可一样都不能少,乖,再忍耐一会儿,我这里已经备好了酒菜,一会儿揭了盖头,就让你吃东西。”
容钰自己坐在桌子边,隔着盖头看着纳兰云溪,见她小脑袋摇摇晃晃似乎想把那盖头摇下来似的,不由压低了声音,有些好笑又安抚着她再等等,他费劲心思才娶来的小妻子,自然方方面面哪儿都不能太过粗糙了,该有的程序该走的礼节一定要半点不落的完成,否则,他那强迫症心里不会安生。
至于自己哪来的强迫症心里,他也说不清楚,反正他就是知道自己有强迫症这么个毛病,就和他脑海里原本就有的军人作风是一样的。
“酒菜?”
纳兰云溪闻言顿时振作了,头也不摇晃了,本来她还想着这盖头要是自己掉下来那可怨不得她,所以就摇了几下,看看它会不会掉下来,听了容钰的话她顿时吞咽了一口口水,今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