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扮成丫鬟的贼。绯月松了口气,这贼图财不图人,定好对付,虽不在她的计划中出现,倒也不会添什么乱。
那人轻轻合上门,径直走向书橱,看得出她以前肯定仔细侦察了这里的结构,才能如此熟悉房间里的一切,说不定就是息府的家贼。绯月抱着看好戏的心情,大气不出的注视着那人的一举一动。离息能回来大概还有几个时辰,绯月小心地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看这人。
那人没有觉察到绯月的存在,她不慌不忙地打开书橱,从里面搬出一些厚厚的书来。她没有停下,继续在里面翻找,终于她的肩头一松,从书橱里掏出一本精致的书。绯月不禁有些失望,原来她只不过是个书贼。可那人却欣喜地把书放在桌上,仔细地摸着书皮,仿佛里面暗藏着什么玄机似的。果然她的手最后停在页脚上。绯月此时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只听见她欢喜地轻呼了一声。而后她小心地用细长的指甲划破书皮,轻捻出一张极薄的纸,仿佛稍一用力就会粉身碎骨一样,她急急忙忙收好那张纸,将搬出来的书重新依序放了回去,这一连串的动作并没有花太多的时间。绯月暗暗发笑,这人必定是个初级者,来时不慌,离去时却手忙脚乱,这样一来一定会留下破绽。她知道这出戏已经接近尾声了,意犹未尽地伸了伸手。
一切都收拾好了,那人心满意足地拍拍衣服准备离开,却闻得一个沉稳略带沙哑的声音:“既然来了就不要急着走吧。”
站在桌边的丫鬟和躲在床后的绯月都不由地抖了一抖。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她们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门开了,走进来一位穿着华丽的男人,他顺手反扣上门,表情严肃地看着那丫鬟。这人就是息能,绯月有点担心那个丫鬟,不知道息能会把她怎么样。
“老。。。。。。老爷。”丫鬟支支吾吾,一时半刻找不到任何理由为自己开脱。
“哼,你一个人在这里做什么?”息能明知故问。绯月立在床后不动声色地看着这一幕,好奇心又开始作祟,她决定等他们解决这件事后再动手。
“我。。。我。。。我来点灯,点灯!”她突然想到一个理由,急忙搬了出来。可是她哪知道刚才的举动早就被息能看在眼里了,无论她说什么都不会让他相信。
“是么?那你为什么把那张地图拿走了?”
一语道破,绯月为息能的话汗颜。事不宜迟,绯月伸手握住蚀月,准备发起攻击。那丫鬟的脸涨得通红,紧紧拽住衣角,巍巍颤颤地说:“那张地图是我母亲留给我的遗物!你抢走了还。。。。。。”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在她粉嫩的脸颊上,她立即捂住滚烫的右脸痛苦地呻吟了一声。就在这一瞬间,绯月拔出蚀月剑,以极快的身法移到他们身边。不等两人反应过来,绯月一脚踹向息能的小腹,剑刃迅速地攀上他的脖子。
他忍着痛哼了哼,“贱人!你还有帮手!”
“我没。。。。。。怎么会。。。。。。”那丫鬟也是一脸慌张,被突然出现的绯月吓得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你是谁?谁派你来杀我的!”息能有些愤怒地问绯月。他表面一片镇静,却仍掩饰不住内心的害怕。
“住嘴!不然你会死得更快。”绯月冷冷地回答,“我杀人可是不会留情的!”
“绯。。。月。。。你是绯月!”息能顿时反应过来,失声大叫。仆人们都在厅里忙着,即使他喊破了嗓子也不会有人听得到。息能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知趣地闭上了嘴。
“很好,你既然知道我是谁了就去死吧!”绯月淡漠的眼中喷出一股咄咄逼人的杀气。
“慢着!我还不知道是谁叫你来杀我的。”既然非死不可,息能可不想死得不明不白。绯月哼了一声放下右手,蚀月暂时离开了他的脖子。他正惊魂未埔地想松口气,以为绯月单纯到想告诉自己幕后主使人的名字,却感到一件冰凉的东西穿过他的胸膛刺在心上。血顺着蚀月的剑脊缓缓流出来,滴在地上形成了一朵一朵血莲花。他一抬头,正迎上绯月淡漠的眼神,深邃缥缈。
绯月拔出剑,有些厌恶地看了看死在地上的息能。那丫鬟不知是不害怕,还是吓傻了,站在那里动也不动。绯月没有看她,径直地从她身边走过,撩起了一阵风。突然一只手拉住了她的衣角,她没有回头。只听见那丫鬟恳切地说:“带我走,好吗?”
那声音温暖、轻柔,绯月不禁心疼起来,已经许久没人这样对她说话了。她沉思了一会儿,听见自己难得的柔声说:“好吧。”
丫鬟高兴地握住她的手,说:“绯月,我叫玄烯。”月光照在她的脸上,娇媚、清丽,玉白色的肌肤仿佛是透明般晶莹。玄烯。绯月在心里默默念道,玄烯。。。。。。
第三章 踏入琴殇
其实绯月自己也不知道那天为什么会答应带玄烯回来,不仅没有杀她灭口,还像姐姐一样善待她。不过她可没这么多时间考虑这些,九歌如约而至。九歌对玄烯的出现大为惊讶,回头对着绯月莞尔一笑。绯月见她这样,自己倒不好意思起来。三人也不逗留,一同往琴殇阁走去。
很远就听见哗哗水声,走近一看,竟然有一条瀑布挡在前面,颇有“飞流直下三千尺”的气势。瀑布下形成了一个深潭,暗波浮动。潭上笼罩着薄薄的一层水雾,像极了世外仙境。
“这一片叫紫霖居,以琴殇阁为中心方圆几百里之地。”九歌简单地介绍了一下地形,又指着瀑布顶上的房子说,“在这紫沁水瀑之上,就是琴殇阁了。”
绯月和玄烯迅速地顺着瀑布往上看,精致的阁楼在水雾中若隐若现,好似立在半空中的仙阁一样,令人神往。玄烯忍不住赞叹了一声,随着九歌她们继续往前走。一路上遇到了不少人,他们对九歌都恭敬有礼,九歌只是微微点头算是招呼了。就这样她们一直走到琴殇阁外,一个少年迎了上来。
“九姑娘,阁主在里面等你和两位客人。”
“绯月,这位是左护法焰影。”
绯月仔细地看着他,干净年轻的脸没有一丝杀戮的气息,取代而之的是清秀帅气。一袭玄衣在风中轻扬,阳光下他一头绯色短发显得神采奕奕。“你好,我是绯月。”她转过身将玄烯拉了上来,“这位是玄烯。”
玄烯友好地朝他笑了笑,随即垂下了头,像生病了一样。绯月不禁吃了一惊,玄烯的手一阵冰凉,还在不停地发抖。她急忙凑近玄烯的耳边关心地问:“怎么了?不舒服?
玄烯有气无力地答了一声,像着了魔似的不停地抖动着。这一切也被九歌和焰影看在了眼里,九歌关切地问了几句。
“要不,由属下先送玄姑娘到别处休息吧?”焰影好心地提议道。
“也好,就送到天问轩吧,我可把玄烯交给你了,好好照顾她。”九歌特别叮嘱了他一句。
玄烯苍白的脸上露出一片感激之情,向她们道了歉由焰影扶着离去了。绯月担心地望着玄烯离去的背影,直到他们消失在远方才随九歌进阁里去。
阁内一片堂皇雄壮,绯月一踏进琴殇阁,就隐约闻到一股奇异的香味,让人有说不出的舒适。大殿旁站了几名手下,从他们身上散出的气息可以肯定他们个个都是高手,武功绝对已达到一流的水平。大殿中间坐着一位白袍男子,一双灵利的眼睛看着她们。绯月心里暗叹:琴殇阁阁主寒霜刃果然不同寻常,在这杀气、剑气、霸气聚集的大殿里,他竟然不沾染半点,周身一片洁净。她目光一转,在寒霜刃右手边站着一个护法,不免作了他的陪衬。
“阁主,这位就是九歌的朋友绯。。。。。”
他不客气地打断九歌的话,自己亲自问绯月:“你就是绯月么?”
“是的,在下绯月。”
“据说你身法极快,剑术也称绝世,不知是否真实?”
“在下不过一介小辈,岂敢在阁主面前妄自称强。”绯月不知他的年龄,不失礼貌地自称小辈。不过仔细看去,他同刚才遇见的左护法年龄应该相差不大,也是年轻有为的人才啊。绯月心里一阵感慨。
“听说绯月姑娘有一把千年难得的宝剑——蚀月,可否让我见识一下?”
绯月不再搭话,轻轻解下腰间的佩剑,那个护法走了下来想伸手接住,可是绯月却没有递给他。她望着寒霜刃,他的眼睛就像一汪潭水,深不可测。寒霜刃微微一笑,道:“我自有法术护身,绯月姑娘请放心吧。”绯月默默想了想,蚀月认主的事寒霜刃知道,那他铁定做好了一切准备,自己的确不用为他担心。于是绯月将蚀月轻轻往上一抛,寒霜刃稳稳地接过蚀月,站了起来。全殿的人都屏住呼吸,想一睹这天下奇剑的丰姿。
寒霜刃闭上眼睛沉默了一会儿,缓缓从剑鞘里拔出剑身。蚀月刚一露出点剑身就光芒四射,一道道银光立刻浮现在他的脸上。九歌也不禁看得发怔,她低声对绯月说了几句,引得绯月直点头。剑身拔出一半了,寒霜刃突然大喝一声,急速拔出蚀月,没有一点杂音,只有剑身震动的翁鸣声。暴露在空气中的蚀月发出耀眼的银光,让人忍不住想拥有它。
“好剑!”寒霜刃情不自禁地赞了一句,忽然他似乎想起了什么,朝绯月走去。他把蚀月交还给绯月,绯月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接过剑来。令人不敢相信的是,绯月一握住它,白光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剑身慢慢浮现出一些奇怪的图案。所有人都睁大眼睛盯着那图案,竟然是一条腾飞的朱雀!不过很快一切都消失了,蚀月慢慢沉寂了下来。
“蚀月。。。。。。我寒霜刃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见到这么好的剑!”阁主感叹了一句。他转向九歌,“九歌,把噬血剑拿出来。”
噬血剑,绯月早已耳闻。这剑是寒家传家之宝,也是世上难得的宝剑。可惜现任阁主寒霜刃剑术不怎么高明,只得将它束之高阁,后来又赠给一位打败阁中高手的女子。难道那女子就是九歌?
在绯月冥想之际,九歌已经解下佩剑。寒霜刃笑着对绯月说:“绯月姑娘,这把噬血剑是寒家世世代代传下来的宝物了,可惜与蚀月一比,不禁相形见拙了。”
“阁主谦虚了,在下早已听过噬血的名号。今幸得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绯月接过噬血剑,轻轻地拔了出来。突然一股无形的力量紧紧地抓住了她,像要吞噬她一样。剑身发出诡异的红光,无数灵魂冲击着剑身,发出刺耳的声音。绯月定了定神,这剑也和蚀月一样认主,别的人拿起它只会被吸取灵魂而已。她咬咬牙,以自身的力量去作一搏,坚持到最后就赢了。
寒霜刃饶有兴趣地看着绯月,他知道这个秘密。他想借此来评定绯月。当初九歌不也通过了它的测试么。九歌也不动声色地看着绯月,她知道绯月一定可以通过噬血的测验。在她心目中,绯月和剑似乎就是一体,所有的剑在她手里都像旧友一样。也许如同铸剑师所说,唤醒沉睡在剑中的剑魂可能就是绯月了。
果不其然,没多久噬血就安静下来,诡异的红光慢慢褪去,安静地被绯月握在手中。绯月舒了口气,将它还给了寒霜刃。寒霜刃一脸兴奋,却不再说什么,只叫九歌好好招待绯月,让她有宾至如归的感觉。
“左护法呢?”寒霜刃突然想起少了人。
“绯月的同伴不舒服,由焰影先带回天问轩了。”九歌解释道。
寒霜刃不再说什么,让九歌带绯月出去了,一个人对着殿中央发呆,似乎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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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绯月同九歌在琴殇阁见寒霜刃的时候,玄烯已由焰影送到了天问轩。焰影关心地问了几句,又亲自吩咐天问轩的人善待玄烯,并且打算去请大夫。玄烯感激地看着他,清楚地说自己只须静养一会儿,不必劳师动众的。焰影无法,只得谴散仆人让玄烯一个人留在屋里。临走时,他极不放心地看着面色苍白的玄烯,说晚上再来看她。
玄烯看着焰影玄色的背影在远方慢慢变小,突然感到心里一阵翻腾,急忙回到屋里在客房床上坐下。她闭上眼睛,强忍住莫名的翻腾,艰难地念着五灵法口诀,企图以此缓和一下自己的不适。
这五灵法是一门高深莫测的法术,以天地万物为灵气提升自己。像普通的法术一样,五灵法分为金、木、水、火、土五种,其中两两相克,三三相生,极难练成功。但由于玄烯特殊的家世,及她聪颖的天资,如今她已经能够熟练地使用金、木、水、土这四种灵法,称得上一位优秀的法灵者了。可是火灵法却一直捉摸不透,很让她苦恼。正因为这样,她才会在接近琴殇阁时被不知名的强大力量抑住心脉,寸步难行。
玄烯又念了一遍气息调疗口诀,片刻后觉得好多了。她慢慢起身,寻了杯水。冰凉的液体滑过她干燥的喉咙,惬意极了。她心情愉快地在屋里转了几圈,想活动活动筋骨。可是她又感觉到那股不知名的强大力量在周围漫散,不禁暗暗猜测:琴殇阁里一定有什么东西,而且它的力量空前强大,说不定正是自己要守护的那件灵物。她还记得母亲死去时,魔咒从母亲身上转移到自己身上的情景,害怕极了。
她定了定神,准备再休息一会儿,却听见绯月在天问轩门口说话的声音。她立刻觉得自己安全了,像个小孩子似的跑去迎接她们。
第四章 青枫火灵
绯月一见到玄烯,就一把抓住她,急切地问:“哪里不舒服?现在觉得怎么样了?”九歌也上前问了几句,话语里满是关心。玄烯微微一笑,原先苍白的脸已经恢复了红润。绯月和九歌都宽下心来,她们互相调侃了几句,其乐融融。
一转眼天就黑了,焰影果真到天问轩来了。九歌以为是阁中有什么事情,急忙发问。焰影讪讪地笑着解释自己到天问轩是想看看玄姑娘好些了没。九歌和绯月相视一笑,随即派人到花园里找玄烯去了。
“呀?护法来了?”玄烯十分惊讶,人未到声却先到了。焰影的心怦怦地跳得厉害,耳根发烫。不多时,玄烯就在厅门口现身了。她换了件月白色水貂细绸衫,牙白色紧身下挽裤,活脱脱一个月光精灵。她笑眯眯地和焰影打招呼,银铃般的笑声立刻铺满了整间屋子。所有人都被她感染了,觉得心情格外愉快。
彼时焰影也穿了件月白呢衫外套,两个人站在一起,有说不出的舒适。绯月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没有说破。九歌朝焰影使了个眼色,又趁玄烯不注意指了指绯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