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那点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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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那点事儿-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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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已等候在侧的侍从们即刻躬身上前引领着路,被晚风一吹的洛诗也逐渐从睡意中清醒过来,“怎么跟上次来时好像不一条路?”

“去不一样的宫殿当然不一样的路径,”宣暮云侧眸瞅了瞅四处张望的洛诗,似觉有些好笑,“你很紧张吗?”

“你见老娘紧张过吗?”洛诗不屑地瞥了眼宣暮云,继而又甩袖昂首往前走去,沿路只见极尽奢华的琉璃灯盏如缎带般沿宫径蜿蜒开来,直看得洛诗仿若身处幻境之中。

待到得渊和殿时,望着进进出出的宫奴以及四处谈笑风生的皇亲国戚,洛诗猛然停住了脚步,哆嗦的小手紧抓向宣暮云,“相公,我要是出丑怎么办?”

“凡事有我在,莫怕!”宣暮云作为回应紧握着洛诗的小手,语音轻柔坚定,只不过嘴角的那抹笑容意味深长,天不怕地不怕的娘子原来是强逞出来的!

众人落座之前,洛诗才意识到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除了有人向她问安外,再无人过来打搅她,乐的清闲的洛诗便缩在宣暮云身旁安静地吃着点心瓜果。

直至小皇帝与皇太后出现在正座上讲了几句话,众人行礼安静了一会儿后大殿上又热闹起来,吃的不亦乐乎的洛诗拐了拐宣暮云,“相公,这宫宴真好!把你那盘香酥花瓣糕给我。”

回过头的宣暮云惊愣地发现他家娘子早已将桌上的点心瓜果横扫一空,樱红的小嘴上还挂着点心渣渣,宣暮云探手轻抹她的唇角无语道,“娘子要是喜欢,回府让人做给你吃,现在可别吃撑了!”

“不会,不会,”洛诗两眼放光地端过宣暮云身前的那盘糕点,右手刚塞进嘴里一块还未来得及下咽就听得一清泠泠的女子声音传来,“听闻云清王妃曾经布施难民,为我庾滇国做了一大善事,是吗?”

啊?什么?惊慌失措的洛诗吐也不是咽也不是,抬眸便见全大殿的眼光聚焦在她一人身上,宣暮云刚要回话,却见左手端着糕点的洛诗噌的一下站了起来,狂咽了几口后就含糊不清地躬身道,“回太后娘娘话,布施难民乃是皇上出的财与力,臣妾也只是扮演了一个无足轻重的角色。”

低垂头的洛诗尴尬不已的将手中的一盘糕点缓缓放回了桌上,只觉自己这次丢人丢大发了。

“王妃要是喜欢吃宫中的糕点,宴后朕就让御厨专门做些给王妃送去,”一直未发话的小皇帝托着脑袋笑呵呵地注视着洛诗,“云清王妃今晚真是明艳动人,看来皇叔很疼惜你哦!”

小皇帝说完便又朝宣暮云眨了眨眼睛,在座的众人俱都对洛诗恭维了几句,一时之间缓和的气氛倒让惊魂未定的洛诗狐疑起来,这是怎么回事?这小皇帝是在替我解围?

重重舒一口气的洛诗对着宣暮云回眸一笑,继而甩袖坐回了软垫之上,许是水袖太过宽长,袍角扫过之处竟将高脚盘扫到在桌上,糕点也洒落了一地,伴之倒落的刹那,一声清响也在大殿内响起。

众人只见在残碎的糕点中夹杂着一块青翠美玉,眼尖之人自是瞧见了玉佩上雕有“云清王”三字,只是缀在玉佩上的罗缨看起来有些别扭。

“云清王竟将随身佩戴的玉佩也送给了王妃,”大殿左首的皇太后笑的妖娆动人,“可是,王妃怎么不懂得珍惜呢?”

大脑一片空白的洛诗下意识的探身将玉佩抓回了手里,看到完好无损后才扯起了嘴角,旁侧的宣暮云惊愣的一时也忘记了该起身替洛诗解围,那看起来别别扭扭的罗缨竟在他的眼眸中逐渐放大起来,他一直以为洛诗早将他的玉佩随手扔在了某处,岂料……

“王爷的随身之物,臣妾怎不懂的珍惜,”以前某一晚的发生的事情忽如闪电般划过了洛诗的脑海,茫然的双眸也渐渐清晰明亮起来,“何以结恩情?美玉缀罗缨。臣妾的罗缨虽配不上王爷的美玉,却也是臣妾的一片心意。”

众人附和着笑说王爷与王妃真是伉俪情深,小皇帝直接高兴地拍起了手,“王妃如此深情,皇叔必定更要珍惜哦!”

渐渐理智的宣暮云起身拱手道,“谢谢皇上美言,臣下定会珍惜。”

“朕今日还要宣布一件事,”小皇帝也不管皇太后面上愈发的冰冷,仍旧一本正经地说着,“今年三月,孤竹国派使臣前来展现了友好,这一次为表我庾滇国的和平相处之心,朕与母后决定特派云清王为使臣前往孤竹国,向孤竹国王送上朕的敬意与问候。”

孤竹国?孤竹?洛诗的脑海中猛地闪过一个念头,一个连她自己都为之一震的念头,难道上次宣暮云口中的“孤竹”与这孤竹国有关系?也就是那枚白玉与孤竹国有关系?

洛诗再也听不见身侧的宣暮云说了些什么,也只觉大殿上的众人在渐渐远离她而去。

难道母亲与孤竹国有关系?陷入沉思的洛诗下意识地紧咬唇角,脸色也凝重起来,回完话的宣暮云只当是她不愿自己出使孤竹国,当即紧握她的双手报之以一温暖的微笑,“别怕,相公不会丢下娘子!”

高高在上的妖娆女子横眼冷对着两人之间看起来亲密无间的动作,眼眸之中的冷意盖过了大殿之上祥和的气氛。







、吐露内情伤颠覆

众人在忙着祝贺云清王作为最高使臣出使孤竹国时,洛诗却在一旁垂眸静默不语。

或许是吃了太多的糕点,又或许是多吃了几杯酒,洛诗只觉嗓中干涩难忍,头晕乎乎的仿若眼前有万千人影闪过,而胸中也似堵了千斤重石般难受。

宣暮云见洛诗面色有些不对劲,刚要私下询问,却听得不远处传来了女子慵懒的声音,“云清王妃这是哪里不舒服吗?”

“回太后话,或许是久坐的缘故,臣妾无什么大碍。”洛诗半起身行礼极其恭谨地回道,她现在才意识到这皇太后对自己可谓是极其关注。

“王妃既然不舒服,还是去偏殿休息一下为好。”皇太后的盈盈水眸中现出少有的关切之色,宣暮云却及时回了身拱手道,“烦太后费心了,待宫宴结束后臣下自会带内子回去休息。”

“皇叔你也就别推脱了,这宫殿内最安全不过,你难道还怕王妃被人抢了不成?”小皇帝反常地没有驳太后的意思,而是随手招了几个侍奉宫奴道,“带王妃去偏殿透透气。”

宣暮云心中仍觉不妥,但见洛诗的面色越来越苍白,便紧捏她的手心温言笑道,“你就依圣上所言去透透气吧,过会儿我就去找你。”

洛诗顺了顺闷闷的胸口点头应了声后就随着一行宫奴缓缓踱出了渊和殿,宣暮云目送着那离去的背影,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触感,仿若这一转身就再也不见了那温暖的笑容。

“母后不会想自己的行为出格了些吗?”小皇帝举杯对着金座上的女子笑的一片天真烂漫。

皇太后却探手甚是亲昵地抚了抚小皇帝的的额头,面容慈祥可亲,“出使孤竹国的决定,皇儿可真是费心了!”

穿过云桥亭台,洛诗也无心观赏皇家风光,只想着就这么吹着冷风也挺舒服的,那股涌入喉间的恶心感觉也没有了,深吸一口气的洛诗紧随着宫奴的步伐进了一铺陈雅致的偏殿,与方才的奢华简直判若天地,却又不失简约大气。

“请王妃娘娘随意,奴婢这就去给您沏茶来。”宫奴们躬身行礼后就退了出去。

洛诗四处打量着青绿色的帷幔以及似琉璃通透的台阶,便觉此处当真是一个修心养性的地方,再细观望时又被大理石桌旁的玉制香炉给吸引了目光去,袅袅细烟轻嗅来似有一股隐隐的丁香味,心情大为舒畅的洛诗干脆就地坐在了香炉旁闭眼小憩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意识模糊的洛诗隐约听见了细碎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是珠帘碰撞的声音,清脆之声仿若近在咫尺,可待洛诗睁开眼时,殿内又无一人,仅只是香炉里的烟雾在无声无息地升散着。

“太后既已安然回寝宫,那臣弟就退下了。”洛诗揉着双眼缓缓站起时却听到了这声让她顿觉清醒的话语,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再熟悉不过的语调,此刻却见不到真实的身影。

僵在原地的洛诗愣愣地望着青色帷幔后的墙壁,忽又听见了女子慵懒不容置喙的声音,“云清王,慢着!”

就算再不想承认,洛诗也不得不意识到宣暮云与皇太后正处在外人不得随意进入的皇太后寝宫里,而自己身处的这座偏殿正好依傍寝宫而建,明了态势的洛诗索性又坐回香炉旁细听两人到底要说何话语。

寝宫内的宣暮云照往常低垂着头盯着自己的袍角,“不知太后还有何吩咐?”

珠帘后的女子缓缓卸着发髻上的繁重珠钗,铜镜中的嫣红双唇轻轻开启道,
“在这月色如水的夜晚,云清王难道就不想与本宫叙叙旧吗?”

“太后怕是喝醉了,臣弟会下去吩咐人送些醒酒汤来。”宣暮云依旧面不改色的将头深埋在宽大的袍袖中,却不料婀娜身姿早已挑帘闪现在了自己身前,浓重的脂粉香霎时弥漫开来,“这么急着想走,是没脸见本宫吗?”

“抬起头来!”本来柔弱无骨的女子忽然狠戾地捏上了宣暮云的下巴,一直慵懒无意的语调也变得尖锐起来,“无论哪一次,自进这寝宫,你就从未睁眼看过本宫,怎么?怕勾忆起往事吗?”

着大红衣袍的女子披散着三千发丝,与红的似嗜血般的樱唇交相辉映,只那乌黑明亮的眼眸迸发着蔑视鄙夷,“宣暮云,你个懦夫!十四年前是!现在也是!”

“若是太后训完话,那臣弟就退下了!”宣暮云虽被迫抬着头,但眼神却忽略过眼前的女子虚无缥缈地落在了别处。

“哼!想走?”看似纤弱的女子倾斜着嘴角冷笑了声,忽而抬起臂腕似水蛇般牢牢地勾住了宣暮云的脖颈,“让你唤一声嫣儿,就那么难吗?”

“请太后自重!”宣暮云背手在身后冷冷地甩言道。

“自重?哈!”盈盈水眸对着宣暮云转了又转,声音轻的不能再轻,“本宫因为你有三千面首,谈何自重?”

“十四年前所有人都知道我公素嫣倾心于你二皇子宣暮云,你会不知道吗?”女子以纤细手指戳着宣暮云的心窝,一抹自我嘲笑袭上眼眸,“可当时你做了什么?拱手相让!难道不是怕高高在上的皇权吗?”

“臣弟不知太后曾经倾心于谁,这些有违伦常的话语,还望您收回。”宣暮云虽心底不耐烦,可仍强撑着自己的底线恭谨地回着。

“宣暮云!别在我面前装!”公素嫣松开了宣暮云甩着衣袖嘶吼道,“若是你心里没我为何十四年从未娶妻?为何会助小皇子稳定朝堂?又为何会听任我的安排去彻查洛忠悭?”

“若不是十四年前那道圣旨,现在你的枕边人是本宫!而不是那个野丫头!”面对着宣暮云的冷言不语,公素嫣几近癫狂地歇斯底里,面色苍白而又狰狞。

“想是太后误会了,”宣暮云冷着脸也不再瞧公素嫣的大失仪态,极其严肃道,“十年前,皇兄驾崩,臣弟答应了皇兄三件事,辅皇子,定天下,除奸臣,十年间臣弟所做的事是对皇兄的承诺,并非对你!”

宣暮云着重紧咬最后一字,这是他第一次对庾滇国地位最高的女人不用敬称。

这似冰凌刀般的话语无声无息地将公素嫣刺的遍体鳞伤,水眸中霎时泛起了泪滴,“你敢说,没有一丝是因为我?”

“哼!王爷这么快就想与本宫划清界限,难道是对那野丫头动了心?”公素嫣也不待宣暮云回答,蓦然挑了眉角恢复了高高在上的慵懒冰冷姿态,仿若刚才那一切从未发生过。

真正的答案已经不重要了!公素嫣冷着眸子在心底慨叹着,果真这一切都是自己一厢情愿,可真正承受痛楚的不应该是自己!

“本宫知道这些日子以来苦了云清王,”缓缓踱回珠帘后的女子对着铜镜嫣然一笑,“为了彻查洛忠悭不得不与那个野丫头扯上关系,也不得不降下身价迎娶那野丫头,既然做了这么多牺牲,那王爷可否告知都得到了哪些情报?”

彻查洛忠悭?降下身价?不动声色的洛诗不由得皱紧了双眉,噗噗乱跳的内心忽的生出一种无法言说的落寞之感,仿若将她整个人的支撑抽离了出去。

“洛忠悭做事太过狡猾,事情仍旧毫无进展。”宣暮云对公素嫣前后迥异的情绪变化也没放在心上,还以为自己的一席话彻底断了她胡想的念头。

“毫无进展?”公素嫣拿细细的珠钗挑了一点点胭脂在自己的眉角处轻轻描摹着,“同床共枕几个月,王爷就想用毫无进展来推搪吗?”

宣暮云垂下头不再言语,却见公素嫣侧卧在软榻上轻启了朱唇,“那王爷对王妃妆匣中的罪证如何解释?”

宣暮云猛地抬了双眸,心底震惊不已,可面上仍旧冰冷无色,“臣弟不知太后说些什么。”

“不知?哼!”公素嫣紧盯着宣暮云面上每一丝的神情变化,嘴角挂着一抹戏谑道,“那么处心积虑的接近洛忠悭的女儿只为查得他叛国通敌的罪证,王爷的回答也未免太冠冕堂皇些了吧?”

处心积虑的接近?叛国通敌?洛诗艰难地消化着这几个字,胸腹之中的恶心之感再次袭上喉间。

“王爷迟早要铲除洛家人,何苦再虚情假意地袒护着那野丫头?”榻上女子闭了双眸,似是在点醒迷途的旅者般一字一句道,“你迟早是她的杀父仇人,你还指望她能对你感恩?”

字字清晰的声音毫无预兆地灌进了洛诗的耳中,无异于晴天霹雳的话语就这么缓缓侵蚀着她脆弱的身心。

眼泪不受控制地簌簌而下,坐倒在地的洛诗茫然地抓寻着能给她一丝支撑的所在,可眼前的所有物什仿若受了不堪承受的重击般在她的惶恐挣扎中一件件的粉碎,而冰凉的大地好似连着宫墙也在无声无息的塌陷。

洛诗艰难地撑起软弱无力的身体,似铅重的双腿却开始打着飘儿愈发虚无起来,每走一步都是那么的耗尽心血。

胸腹之中的汹涌翻滚逼迫洛诗不得不甩起帘幕狂奔而去,而帷幕旁的灯盏也在一霎时粉碎在地,在宁静的偏殿之上格外刺耳。

“有人?”隔了一堵墙的宣暮云蓦地眯了双眸,杀气聚拢。

“太后娘娘饶命!”一宫装小丫鬟冒失失地从偏殿侧门探出头,诚惶诚恐地跪拜在地不住地哆嗦,“奴婢不小心碰撞了灯盏,奴婢知错了!”

“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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