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环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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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空环链- 第1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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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未来的路。”

——

黑暗、冰冷,高强度的压力,安静、深沉,看不见的涌动,并非是肉身能够承受的世界——这里是海洋深处。在这个深邃的空间里,分辨上下左右是件多余的事,与其分心分辨,不如感受来自大地的无形力量,最普通但又最容易忽略的力量,那就是地心引力。太阳的光芒射不到如此深的海底和海面之间的空间,不对,紫外线的余晖能到达,却是肉眼看不见的。就是这么一个阴暗的地方,一条鲸鱼躺在那里安然入睡。流线型的外壳,宽大的前额,三角形的鳍状肢,活脱脱的一条鲸鱼,但它可不是条普通的生物鲸鱼,而是一艘通体白色的深海潜艇,名为“白鲸”。对,就是它,它就是承载着病弱少女欧阳玲到此地休养的樊贝菲尔的附属品。

同一水域,还有另一艘小船停泊着,与其说是停泊,还不如说是无声无息地躺在海中的一面“镜子”上,盐度和温度剧烈变化的交界处,被成为“跃层”的地方,是潜水艇可以不需要靠动力就能漂浮的奇异之地。潜水艇内,人声静寂,“嘟—嘀”,长短不一的机械声透过耳筒传来,有人在静心聍听,不时伸手调整频率。

“找到没有?”另一人问。

“还没有。”原来的人简单答了一句,继续聍听。在幽深黑暗的世界里,每一秒钟的等待都是漫长的。两个人虽没有在狭窄的封闭船舱内舒展筋骨,避免身体接触,但长时间呆坐可不是什么好事,有人含糊地说了一句“双脚都麻痹了”的话,一种无奈的叹息。从船舱圆形的小窗口往外面望去,四周一片漆黑,潜艇的灯光不管向着哪个方向照射,都恍如射向黑洞,没有丝毫能反射光线的活的死的东西,更不用说看到生物活动的样子。潜水艇里的两人当中,那个对着仪器做记录等的家伙见聍听外面深海声音的人没有继续说话,想着要转身,但是那人再度说话,声音里带着一丝恐惧:“左后方海底有一条抹香鲸游上来,前方一公里处有一个海底火山爆发,同一地点有渔船,拖网正向这边过来。”

“这种距离还不用太担心,拖网过来的时候就往下潜,或者弄破渔网。只不过在海底火山爆发地点捕鱼,说不定会有危险,水纹一旦改变,渔船有可能下沉。蔻香,火山爆发严重吗?”另外的人反问,“要不要通知符小姐,让欧阳玲小姐转个地方休养?”

蔻香道:“不严重,科罗缔娅,是小型火山爆发,而且是温和的那种,不会引起水纹改变,水的承托力还能够托起一艘大船,不用担心。说起来,那只大鲸还在我们附近徘徊,完全没有离开的迹象。”耳筒里传来抹香鲸特殊的叫声,可惜的是蔻香未能明白当中的意思。

科罗缔娅调整仪器的频率,放出属于鲸类的声音,然后等待对方回答。那鲸鱼沉默了地听完,突然之间爆发一种类似笑声的急促声音,甩甩尾巴,迅速游走。“他是不是想慢慢上升,避免身体受损?”科罗缔娅问道。

蔻香摇头道:“不可能,抹香鲸是深海鲸类,身体构造绝对能承受水力重压。我想它是不是有别的话要跟我们说,刚才的举动看起来更像是在观察我们。如果是的话,他在这里变身并不合适,我们看来应该回到船上。”

科罗缔娅从窗子狭小的圆口看不见鲸鱼的身影,思索着道:“我想那条鲸鱼是游走了,大概它想的是我们不能吃吧,既然没有价值就不必逗留。你说这有没有可能?”后面说笑的话是科罗缔娅想放松心情而说的,但没有获得同伴的回报。

蔻香仍在聍听声音,发觉抹香鲸并未远去,而是靠近“白鲸”号。在两条鲸鱼接触的瞬间,耳筒里传来清晰的叫声,似乎在对话,不一会儿抹香鲸返回,围绕着蔻香和科罗缔娅的潜水艇游泳,转了数圈后忽然向上爬升。蔻香正觉得困惑,耳筒里出现了欧阳玲的声音:“到水面上去,那条鲸鱼是何麦和龙王的朋友。”

“欧阳玲小姐连鲸鱼的语言也听得懂啊?”科罗缔娅惊奇地瞪目,但在蔻香的催促下,驾驶着潜水艇升上水面。

现在,这片海域里只剩下“白鲸”号。渔船的拖网没能到达“白鲸”号的深度,得以让这艘潜艇继续无声无息、纹丝不动地躺在水的界面上。“白鲸”体内充满了水份,这些水不是烧煮过的净水,而是一种调和了营养液体的水,能让沉浸于液体中的人在不呼吸不吃喝的情况下继续生存。说白了睡在“白鲸”里的是“胎儿”,而这个“胎儿”就是欧阳玲。手术失败以后,雾舅舅和颜志通都认为她的病已到晚期,救治性的治疗不再有效,因而转变为辅助性的疗养,减低痛楚是目前唯一能帮助欧阳玲的医疗。但两位医生都错了,“白鲸”号不仅是给予欧阳玲疗养的地方,更为少女修补由手术后的伤口。插喉所需的切口正缓慢地收缩,肌肉连接起来,皮肤也逐渐恢复原来的色彩。欧阳玲微睁眼睛,在黑暗中寻找樊贝菲尔,找不着;她试着用声音,可是喉咙未完全复原,说不出话来。她想:“很像,和那时候真的很像。”

第二话 (纳布尔篇)黑暗中的旅者

 “像?什么跟那时候很像,安特列芙小姐?”被樊贝菲尔听见欧阳玲心底想的话,不慌不忙地现身说话。

欧阳玲闭上眼睛,尝试着动唇说话却没有声音:“很像,那个时候我们正向着纳布尔行使,你带着我飞行,我就在黑暗中旅行。在这个星球以外的空间,我是一个旅者。”

樊贝菲尔深沉的语调忽然变得明快,似乎非常愉快:“呵呵,人生吗,就是走过多少路,经历多少事,用耳听用眼看,也无非是生命的一场旅行。你是生命中的旅行者,我也是,这个星球是,纳布尔也是,大家都是在黑暗中寻找光明的旅者。”樊贝菲尔的笑声瞬间嘎然而止,如绷紧的丝线突然断裂一般,“白鲸”身体内一片寂静。欧阳玲习惯樊贝菲尔这种冷得无情的话语,并没有抱怨,而是静心回想那段时光。

——

闪耀的蓝色,有着这种美丽色彩的星球在广袤的黑暗宇宙中是一个瑰宝。一艘双锥圆盘大飞艇从蓝色星球里缓慢升空,停在附近轨道好一会儿,等行星位置稍微偏转后才继续上路。恒星的光芒永远落在飞艇的一面,同一方向,蓝色星球越来越小,逐渐消失在众星闪烁的苍茫空间里。这艘飞艇就是樊贝菲尔,它正向着某个目标急速前进,飞过了碎石带和数个巨大气体行星的轨道,进入一片布满冰石浮物的空间带。在此处,剧烈的电子活动让四周极不安定,太阳的余波制造出微弱的涟漪,看不见的猛烈风暴正在形成,令空间更加不稳定:樊贝菲尔刚踏入此地,立即改变姿势,同时让金属壁从圆锥体变成圆拱形。冰石不时飘来,撞上樊贝菲尔光滑的表面,但伤不了对方,仅仅轻轻擦过,又飞向黑暗的深处。

当冰石继续旅行的同时,前方出现了一点闪光,樊贝菲尔以闪烁灯光作为回音,当那点闪光变大的时候,它不其意地竖起来,把身体下方压在闪光上面,然后一切安静了。樊贝菲尔全身镶嵌在一个巨大的球体上,其赤道刚好与球体上的凹洞吻合,不大不小,也没有半点空隙。站在暴露于宇宙中的樊贝菲尔之顶,放眼纵观,只看见一个巨大无比的黑色影子挡住星辰的零星光芒,而与樊贝菲尔庞大的躯体比较一下,巨大的黑色恍如无边的海洋,而樊贝菲尔就像浮萍的一片叶子,而且是众多叶子中最不起眼的一块。

“这是什么?”一名褐发少女站在这种角度环视周围,总想不通身处何处。她身临其境,却非真的站于樊贝菲尔之颠,而是躺在充满液体的保温箱里,正睡得香睡得沉。

另一个全身银装、慈眉善目的妇女站在箱子旁,沉默不语。静寂的时刻要过去了,门打开了,一队人走进保暖房,左右散开,然后又进来一男性,穿着一身轻便的单衣,戴着一顶三角帽,摆着一副正经八百的样子,看起来颇可笑。他看了看摆放在房间中央的三件“棺材”一样的保温箱,叹气着说道:“康丽,你似乎带回来奇怪的东西。”

康丽轻蔑地瞥向对方,语气缓和地说:“你的女儿回来了,科舍艾利。”

科舍艾利是个有着褐色头发的中年人,不过从外表上看,他倒像个十来岁的孩子,如果真要显示出他比宁亚穗年纪大,大概就是那双粗糙的手。此人听了前任妻子的话,慢步走到保温箱前,看着沉睡的少女,温柔而低声笑道:“安特列芙啊,你真是个漂亮的孩子,有着母亲慈祥的容貌和风姿,也有着我的秀发,就是不知道你的性格像谁。”

听着科舍艾利的自言自语,康丽转身到后面的另外两个保温箱旁,并且从面前的浮空小台桌上取来一份文件,说道:“她已经不能算是个孩子,她已经怀上孩子了。我曾经想过让她和霍融结合,好像晚了一步,孩子不是霍融的。”

科舍艾利失望地道:“太可惜了。黑色‘艾克斯芮’到手了吗?”

康丽指着沉睡少女旁边的一只黑色大鸟,解释道:“是找到了,不过是在这只鸟身上。安特列芙似乎比我们想得周到,先一步把‘艾克斯芮’封印了。”

“任务失败了。”

“并非如此,只是我们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种地步。我们本来就想利用‘艾克斯芮’的力量把‘时空环链’弄断,这需要安特列芙配合,没想到是她自己把‘时空环链’弄断。如果安特列芙不去把它连接起来,纳布尔就能获得自由,但这个太阳系就会面临一场灾难;如果事情往相反方向发展的话,我们仍旧要留在这个太阳系,决定权在她身上,我们要坚定安特列芙的信念,一定要把她留下。”

“这些事情等安特列芙醒来再说。”科舍艾利心里不悦,不知道是对康丽这番话语的不满还是对沉睡少女的期望落空,总之当他看见一行十人的勤工人员逐一进入房间,就对为首的人道:“契普里,小心看护。”对方回答干脆,科舍艾利甩甩手,头也不回,走出去了。

安特列芙,宁亚穗在纳布尔的本名,而且前者才是她真正的名字。此刻的她透过液体“呼吸”营养物质,液体里似乎添加了镇定剂,沉睡的少女无法挪动身体,僵硬的姿态下保持神智清醒,不仅观看了樊贝菲尔回航的过程,也听到康丽和科舍艾利的对话,并“站”在人造星球纳布尔的表面查看陌生的世界。“这是什么?”此时的安特列芙还未意识到自己来到神圣世界。

第三话 (纳布尔篇)自我介绍

 纳布尔,又被称为神圣世界,是个巨型人造行星,其母体行星来自银河长臂某处,与蓝色星球遥遥相望。从诞生到成长,再闯入蓝色星球所在的太阳系内,一次漫长的旅程,还远远没有终结。纳布尔在母体行星的协助下构筑了基本框架,而后它离开了母亲,围绕着最初的太阳系外层运转,直到运转程序完全稳定,直到机械运作进入成熟阶段,才真正踏上旅途。这时候的纳布尔是颗椭圆形的飞船,其体积比樊贝菲尔要大,却只及现在的一半;成长所需要的材料来自飘浮又没有主人的星际石块,或者来自大行星的土壤。经过多时累积,对收集回来的物体进行持续改造,纳布尔终于成了今天的模样——完美的球体。这个球体并非在此太阳系完成,早在纳布尔通过第十个太阳系时就完全成型。自此,这颗人造行星就不再增大,一直保持稳定的状态。

随着旅行的日子持续,纳布尔与母体行星的距离越来越远,要保持日常交流在某些技术领域已不可能。遥远的距离也催逼着纳布尔成为一颗孤独的行星,不仅是形体上越趋封闭,重要的是生活在星体内的人,思想和生活都趋向单调——同化,不如说是统一。与母体行星分隔后,出于通讯需要,纳布尔开辟了自己一套办法,可惜安特列芙自始至终未能了解这个办法的内容,她唯一知道的是时空转移,必须在黑色“艾克斯芮”引导下才能执行的办法。

“为什么?为什么如此巨大的人造物体能够长期在空虚的地方存在?到底为何?”站在樊贝菲尔之颠的安特列芙突然发现自己眼前不断浮出画面,观看了许久,她才明白到这是纳布尔在讲述历史。看着历史不断前进,安特列芙忽然发现一个深藏的问题,忍不住低声自问,却从未想过会获得答案。

纳布尔的历史在来到这个太阳系后宣告一段落,接着安特列芙看见了封印妖族时所见的奇怪飞行物。“方尖碑型的樊贝菲尔。”安特列芙一愣,左右上下环顾,寻找低沉声音的来源,但哪里有人的影子。“方尖碑型的樊贝菲尔是樊贝菲尔其中一种形态,而樊贝菲尔之碑柱就是‘大地之柱’,是从地壳通往地核的通道。”

“是谁?是谁在我身边说话?”就是能看透过去未来的安特列芙也有看不见的时候,她慌张地喊叫着。

“不用害怕,我的女儿安特列芙,我是这片大地、这个人造行星的意识,我名为纳布尔。”如同发自深渊的水声,如同风和日丽下风的流动,纳布尔的声音深沉又缥缈,捉不透又不能挡于耳外,像是平静的冷,但包含着丝丝关切的暖。这感觉非常奇怪,却是安特列芙对纳布尔的第一印象。“女儿啊……”

“等等,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听完对方自我介绍,安特列芙平静下来,打断发问。

纳布尔呵呵笑道:“在你出生前就已定下这个名字,安特列芙,是制造这个星球的人对他们某位尊敬的神的称呼。”

纳布尔突然停止说话,似乎想看看安特列芙的反应;这个少女想了想,自信说道:“安特列芙,带来光明和未来的女神。”

纳布尔猛地大笑起来:“猜对了,你非常聪明,一如那位神灵。”笑过以后,他长长地叹息一声,喘息着稳定心神,末了才道:“我啊,我在宇宙漫步,寻找一片安息之地。”

“安息?你是宇宙旅行者?从奥斯罗德时代起,神圣世界就停止了前进,在这片冰冷却狂躁的世界里徘徊,纳布尔,你在做什么呢?”这次是纳布尔感到困惑,安特列芙道,“我能看见,黑色‘神石’,你们所说的‘艾克斯芮’告诉我奥斯罗德死亡那天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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