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环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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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空环链- 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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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亚穗奇怪地看着笑容满面的花日芙,问道:“花姐姐会给我文具吗?真的吗?”

“花姐姐什么时候骗你了?”花日芙捏着宁亚穗胖胖的脸蛋,惹笑了旁边的葛期礼。

宁亚穗回头哀求似地看着葛期礼,对方笑着回答道:“不用担心,我不会拿走你任何东西的;而且你的事情我也没向总执行官报告,也不打算报告。”说着,葛期礼大步离开房间。

等葛期礼走远了,楠木精探出头来,说道:“终于得救了,花日芙小姐,你再不打救我这可怜的树精,我就会变成外面的那块通报板。啊,我不想那样啊,饶了我吧。”

花日芙瞥盯了宁亚穗一眼,见她有点悔疚,也不再说这事:“亚穗,你用了那么多力量应该累了,今天先睡,明天花姐姐带你去看东西?”宁亚穗想问,可花日芙故意不说,保持神秘感,让宁亚穗感到极不满又兴奋。

第二天一早,宁亚穗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早早起床,坐在窗前,看着鲜红的太阳从水面跃出来,等待花日芙到来。但是花日芙迟迟没有现身,反倒是彤飒来了半天。宁亚穗想着花日芙的“礼物”无心听彤飒的说教,总是张望窗外的风景:墨绿色的树冠、星点般的果实、泛着水波的灵界海滨、耀眼的太阳。彤飒不知道宁亚穗究竟被什么分心,问了也不了解,没过多久,医务组的人把她召回去,宁亚穗不惬意地和楠木精攀谈起来。

说来也奇怪,彤飒走后不久,花日芙出现了,一来就说道:“亚穗,换件衣服跟我来。”宁亚穗换了件素色短袍,穿一条阔裤,紧紧跟在仍旧穿那件大袍的花日芙。

天还亮着,倾斜的太阳落在灵殿尖塔之上,再过不久就会降到高壁之下。高壁,根据宁亚穗所知,是灵界的尽头,高壁以外的世界,灵界已经遗失了记录,无从追查。“这是彤飒妈妈说的。”宁亚穗补充道。

花日芙却是另一番解释:“高壁后面是大裂缝,掉下去的话就会直接到达‘转世之木’,不过彤飒也有没说错的地方,高壁确实是灵界的尽头。”

两人走出高塔似的小建筑,在一栋横向的板型楼房旁走过,到达高壁下面。青蓝大壁下是条长得几乎见不到尽头的柱廊,一根根或圆或方的柱子均匀地分布在宁亚穗左边,沿着廊道通往远方。宁亚穗好奇看着高壁,青色的零碎花纹铺在底色为灰白色的石头上,数不清的细小孔洞散乱地分布于高壁的顶端,不管是谁,那都是够不着的奇怪造型。这其实是一块整体石头,宁亚穗想问“石头是怎么运来的”一类的话,不过花日芙没有回答。太阳的光芒被高壁遮住,柱子上离地约一个半人高的地方点起了火把,在明镜般蓝天下,火光显得那么微弱。宁亚穗边看边走,这是她第一次经过关卡,既兴奋又害怕。守关的人恭恭敬敬地向花日芙和自己鞠躬,又指引着前方的路,令这个手足无措的小女孩感到奇怪。

长长的柱廊从学校的尽头、灵界海滨的石滩一直延伸到灵门,先穿过阴林,从板楼后面经过,通过关卡后,在侯殿旁留下一条带瓦顶的檐廊,再直接从乾殿中央钻出一个拱型通道,把灵殿的主殿分成上下两半,最后到达三角形的善恶殿以及灵门。在乾殿的部分,高壁有几十个孔眼大小的洞,洞内没有光,黑乎乎的,却像有些缥缈的东西飞过,和灵界之路上看见的混沌同样模糊。还没有到达柱廊的末端,花日芙拉着宁亚穗的手,在善恶殿的一个拐弯处推开双门,走上一条铁网桥,到了中间突然停下,然后回头指着下面道:“亚穗你看,下面是个大平台,你看到了什么?”

第二十一话 魂变

 铁网桥没有栏杆,纯透明的玻璃到底把下面的景象清晰地展露出来。这是个极大的房间,灯火通明,光来自火盆,熊熊烈火凶猛地咆哮着,细碎的火屑飞上半空,碰到了一条条管道似的东西。管道连接着青蓝高壁,似乎是和高壁上的孔洞连成一体。高壁上,一条倾斜的路在尽头拐了个直角,在远处一道发黄的双页门旁终止。有人刚从那里出现,和守门的人说了些什么话,又转身往回走。

守门者所在地有间极小的屋子,正方形,毫无生气。在屋子上面的墙壁上挂着一个弯曲的黑点。宁亚穗最初看的时候以为是个挂钩,等定睛看清楚了,才知道那是条翅膀折断了的大肚子飞龙。小屋旁边的门总是大开,灵魂源源不断地流入,与宁亚穗所想的不同,这些灵魂有大木,有以草编织成的大球,有藤蔓,也有摇摇欲坠的柱片型海草,这些植物一进门就向左靠,一个接一个地走过浅浅的水池。池子非常浑浊,就像宁亚穗的墨茧子,当植物走过池子,他们马上就变成果树,或低矮或高大,并且从池子尽头的小门出去,偶尔有树变成人型,马上就被送回右方。

宁亚穗看看右方,只见数不清的飞禽走兽被困在狭小的空间里。它们乱冲乱撞,试图摆脱这种不自由的束缚。但这一切是徒劳的,它们一旦碰到结界,身体就如撞上坚固的墙面被撞成碎片,化成一团“元”,顺着屋顶十数条平行的管道飞向高壁外面,并从那里永远消失。幸运留下——不知道留下是幸运还是不幸——的动物们无知地穿过一道无色的墙壁。宁亚穗看着他们的身体变化:后脚变长,膝盖变直,前肢略缩,手指伸出,头颅突出。宁亚穗好奇着他们会变成什么的时候,这些变化之中的灵魂褪去了短毛,露出光滑的皮肤,完完整整的一个人型出现了。这些兽人有的很像人,几乎一模一样,有的却还长着尾巴、兽头、兽身等等,有年长者,有青年人,更有小孩子,这里不能一一详说。

“花姐姐,为什么有些能变成我们的模样,有些就不能呢?”宁亚穗一边叙述自己所见的,一边不忘地发问。

花日芙解释道:“能变成人形是因为他们生前是大妖,又或者它们对生命有着很深的执着,他们要想在灵界活下去就要变成人形,这里一切变化都称为‘魂变’,意思就是灵魂的改变。当灵魂完成这一形态改变之后,执行官们就会对他们进行分流。”

“分流?”

“你看下面。”

顺着花日芙的提示,宁亚穗蹲下,透过网眼细密的桥板观察善恶殿的另一个景象。脚下两排长桌分隔着新到的灵魂和已经分离出来的灵魂,执行官身穿黑袍高筒帽,和毫无衣饰的灵魂形成强烈对比。他们两人一组分别站在桌子间的缝隙旁,抓着最接近自己的一个,看看他的模样,随手扔到旁边的路口。他们是怎么分离他们的,宁亚穗看了一会儿,对花日芙道:“他们是把没有毛的全送到向上的楼梯,把有毛的都送到黑洞里。花姐姐,这之后是什么?”

花日芙笑道:“亚穗看得很清楚,但还不够,他们除了分开全人形和半人形以外,还以什么分类?”

宁亚穗又观察了一阵,托着下巴,不确定地表示:“比我小的分出来,皮肤皱巴巴的分出来。”

“对,这也是分离灵魂的另一种方式。”花日芙解释着,“年纪太小,就算能教也无法把他们安置在适当的地方;年纪太大,不对,是行动上有困难的人并不适宜执行任务,所以把他们分为不适用一类,而送到惩罚之区域,也就是宁亚穗以前所待的地方。”

“这样子不是很残忍吗?他们又没有什么过错。”宁亚穗天真的意识中却意识到了什么。

花日芙一愣,明白这和彤飒说的那些灵界传说有着极大关系:“灵魂最初是没有好坏之分,虽然部分灵魂还保留着人间的记忆,灵界可以凭借这些记忆去定量一个新入灵魂的好坏,却不能断言更多灵魂的善恶。正因为如此,灵界为了保持自己的形象和战斗力,把自己认为不适合的灵魂全部销去:这就是灵界长久以来的做法。你彤飒妈妈所说的那些传说都是建立在灵界规条下的东西;而我告诉你的是其他世界的东西,一个不以死条例判断灵魂的自由世界。”

“那是什么地方?”宁亚穗想问,却被花日芙一指挡住小嘴,不让她问。花日芙刚站起来,见有人过来了,拉着宁亚穗从铁网桥的另一头出去。

她们俩走出善恶殿,进入一片果林。现在天已经全黑了,点点星光让这片看不到尽头的果林露出阴森的脸。花日芙后悔在善恶殿逗留的时间太长,现在分不出东南西北,怎么才能回去?没办法,她只好领着宁亚穗走在前方有暖和的火灯照耀着的路,没多久,两人就遇到刚刚采集果实归来的人群,于是混在里面进入乾殿的后门。

有人看见花日芙和宁亚穗跟来,知道她们在黑夜中可能会迷失,倒不去制止,等全部人进入殿内,才对两人道:“你们从厨房旁边的小门出去,就可以到达侯殿。”

到达侯殿就好办多了,花日芙低头找宁亚穗,却发现她不在,于是四下张望,终于在厨房的大桌前找到。“亚穗,不要乱走,这里有很多危险的东西,例如这把刀,不要碰。”宁亚穗刚伸手,花日芙就阻止了。

“我饿。”

第二十二话 饥饿的孩子

 “我饿。”宁亚穗就这么一句话让花日芙颇感无奈。刚才和花日芙说话的那人却让他们留下,吃完晚饭再走,还向远处喊道:“徐艾琳,你过来照顾照顾这两人。”那个名叫徐艾琳的人走来,说话人就走掉了。

宁亚穗这才注意到花日芙和别人说话,而那人走得很匆忙,宁亚穗看不到他的脸,但对那竹杆似的身材印象很深。她事后对彤飒就这么评价:“他很瘦,两手像彤飒妈妈用来缝衣服的线那么幼细;双脚也差不多,脚趾像豆子,一粒一粒的,好像镶嵌上去那样;他穿的衣服很厚,鼓鼓的,不过人很高,比花姐姐高了一大截,花姐姐只到那人的胸口。”宁亚穗是这么形容的,花日芙比彤飒高大约半个头,可想而知那人究竟是副什么样子,难怪宁亚穗会笑个不停。不过这孩子已经懂得不在别人面前表露太多,灵界的人都注重礼节,当着别人的面谈论他的容貌是不尊重的行为:花日芙很早就教会了宁亚穗这事儿。

徐艾琳又是个什么人?她是个约莫十四五岁的少女,一副圆圆的脸蛋,大大的眼睛,小嘴红唇,光滑白嫩的皮肤,怎么看也不像是做仆人。不过徐艾琳就是刚从学校毕业,新入厨房的仆人。她问道:“真希奇,平常我们都不见饥饿,这些水果也尽是给受伤者和身体慢慢溶化的人吃的,还有就是给大王的供品,没听说吵着要吃的孩子。”

宁亚穗听了这话很是奇怪,问道:“花姐姐,我觉得饿不对吗?”

花日芙看着人们陆续离开,淡淡地安慰道:“没有,亚穗没有不对的地方,你觉得会饿是件好事。对了,你叫徐艾琳是吧,我可以问个问题吗?”对方点头。“这些东西也会送给安德鲁大王吗?”

徐艾琳指着别的桌子上一盆盆摆放精致的水果,还装饰着几朵白边花儿,说道:“那些是给大王的供品,大王不管在不在我们都得送去总执行官那里,是戴敛说的,就是刚才出去的那人。”说着,随手拿起一个布满尖刺的奇形怪状果子,一刀插入,顺势一拉,掰出果肉,放在一旁。接着,徐艾琳又抓起一条弧形的青瓜,削了皮,切成丝状,夹着刚才厚厚的果肉,递给宁亚穗,说道:“两个一起吃,感觉起来很奇特。”

宁亚穗狐疑地接过,浅浅地咬了一口,果然奇特:第一个感觉就是粘,厚厚的果肉像粘稠的胶水,紧紧地沾贴在口腔里,很不舒服;嚼着厚肉的时候,切成丝的瓜条混进来了,清凉把那种黏糊的感觉冲洗了不少,但没能全部洗去。宁亚穗试着大口大口咬下去,同样的感觉不断重复,真的越吃越起劲,最后抹着嘴边的渣子道:“好奇怪的感觉,真好吃。为什么我们平时只能吃整个的果子,而不能吃到这种东西?”

花日芙和徐艾琳同时指着削下来的果皮,指引宁亚穗去看,果见片状的废弃之物慢慢地缩短消失,“元”群一颗一颗地流出,缓缓地飘浮于空中,如同水边的荧火虫,只是这些东西没有生命,它们的目的地只有一个——转世之木。“没有保存时间?”宁亚穗失望地说了一句,伸手去碰果皮,却没碰着,它不在了。

花日芙抚着宁亚穗的小手,替她清洁,见这孩子如此失望,好言安慰道:“在阴间,不管是动物还是植物,一旦失去生命就会化成‘元’,这是非常短暂的时间,是我们不能控制的神的力量。”

“神?”宁亚穗问道,“如果我能找到神,我能要求他不要让这些东西消失吗?”

花日芙和徐艾琳对宁亚穗这一天真的问题吓呆了,好久前者才答道:“亚穗,我们是见不到神的,大王也是。所谓神,就是掌握这个世界运作的自然规律,是不能找到,但绝对真实的存在。亚穗,你要记住,我们是不能违背神的,那样做的后果很严重。”

徐艾琳瞪目看着花日芙,想不通她的话,却撑着道:“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论点,是你想出来的吗?”

花日芙笑道:“不是,这是从安德鲁大王那里学来的。其实我也不懂,到底严重后果指的是什么,神的存在究竟是什么,人们需要神的理由,这些我完全不懂,连大王也无法回答。”

听到这话,宁亚穗觉得就是问也不会得到答案,于是沉默了,抓起身边一只鲜黄的卵果,使劲掰。她不成功,旦见旁边的桌子放着一把刀,趁着花日芙只顾和徐艾琳说话,三两步过去,伸手去取。无奈这桌子比较高,宁亚穗够不着,她想了想,瞥见身后有张柄椅,就把椅子拉到桌子下,爬上去,伸手取刀。

刀子没拿到,徐艾琳抽回去,还说道:“不要乱动,你刚才的动作太危险了,手怎么能对着刀刃,不仅会割伤小手,还可能使你的手化元。你瞧瞧我的手,一块红肿,一条白痕,这全都是厨房里不安全的结果。”徐艾琳不仅夺走了小刀,更取走了卵果,切成四瓣才还给宁亚穗。

宁亚穗接过果子的时候仔细观察了徐艾琳的手,果真指头上布满了一条条无血的白痕——这是阴间人受伤后的疤痕——和手臂上的红斑,虽浅却大,似乎被什么撞伤了似的。宁亚穗无从追究这些伤痕的来源,但她问道:“你们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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