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无声 作者:滺紫幽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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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落无声 作者:滺紫幽兰- 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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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占便宜的买卖,清芜当然会做。”我再也忍耐不住,在殿外朗声道。
里面的丝竹声戛然而止,殿内众人齐齐向殿外望去。小宫女无语,只得赶紧叫道,“清泠王到!”
迎着众人目光,我肃然提裙缓缓步入殿中。正对面上方主位坐着的便是鸢澈与骆音轩,右手下方第一个位置的,便是略带慵懒的沈澐曦,此时他正紧张地看向我。
四年来,他容颜未改,不过是多了几分慵懒的贵气。
“臣妹参见皇上、皇夫,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夫千岁千岁千千岁。”我跪下行礼。
“清泠王平身。”鸢澈语中听不出任何情绪。
“谢皇上。”我起身,在鸢澈要开口说话之前截住了她的话,冲沈澐曦媚然一笑,“三王爷刚才说的条件颇为诱人,我们答应了。”
四周议论声一片,就连一向淡定舒烟雅都不禁皱起了眉头。众臣屏住呼吸,准备看这一场大戏,清泠王有史以来第二次与皇上对着干,第一次是请罪,第二次竟然是请嫁,而且是嫁给和前清泠王夫长得一模一样的篷澔国三王爷逸酃王。等等,逸酃王、忆泠王,微妙了……
沈澐曦没有任何惊讶的表情,含笑地看向我,眸中有我不想看懂的欣喜、宠溺与怜惜,“清泠王果真爽快!篷澔的三十万大军已于边境等待。”
我很官方式地笑笑,其中不带任何感情,“如此,多谢三王爷了。”
“清泠王,你醉酒醉得不轻啊,如何能糊里糊涂的答应三王爷的条件呢?”鸢澈咬着后槽牙说,眼中的怒火就连在下面的我都能清清楚楚地看见,“来人,清泠王酒后失仪,带去后殿休息。”
众臣直摇头,这清泠王哪里像醉酒了的?满殿的人有谁不知清泠王夫四年前去世,四年中清泠王远离朝堂,而如今愿意远嫁男子为尊的篷澔,难道这后面还有其他理由吗?
“慢!”我和沈澐曦的声音同时响起。
鸢澈一挑眉,狠狠瞪了我一眼。骆音轩在一旁打圆场,“婚姻大事不能儿戏,清泠王可要想清楚啊!”
“多谢皇夫,不过臣妹想得很清楚。臣妹是清芜唯一合适的人选。”我坚定地迎接鸢澈的怒视。
沈澐曦端着酒杯笑道,“出嫁的新娘子都同意了,皇上准备棒打鸳鸯吗?”
“逸酃王请注意你的言辞。”鸢澈冷冷地道。
沈澐曦身旁,应该是篷澔跟来的其他使臣,其中一位四十多岁、面貌端正的男子起身拱手赔罪道,“清芜皇上请息怒,我们王爷确实有失礼之处,还望皇上海涵。”
鸢澈不耐烦地挥挥手,示意让他坐下。就在此时,一位雍容华贵的女子站起,沉稳道,“皇上,清泠王不可去远嫁篷澔国。”
我瞥了她一眼,冷笑道,“骆大人,为何本王不可远嫁?”此人正是骆音轩的娘亲,骆浅雅。
骆浅雅微微一笑,“清泠王夫四年前暴毙身亡,王爷思念王夫隐居,此可为清芜一段佳话。现下……又怎会如此痛快答允和亲?莫不是因为这位逸酃王的长相与王夫一样?”
是怕我与篷澔联手,想要推翻鸢澈的政权吗?我甚是不屑地回道,“原因本王说过,这和亲的人选,只有本王。如今清芜危机重重,骆大人莫不是忍心见清芜此时灭国?还有,本王王夫的墓就在金陵城外,若是大人觉得此事有疑,大不了可以开棺验尸。若是有问题,本王当场以死谢罪。不过,若是没有问题,大人可要好好想想了!”
骆浅雅脸色微变,想鸢澈施了一礼,“皇上,臣绝没有此意。”
鸢澈沉着脸,低声道,“朕知道了,骆大人请坐吧。”
“可是……”
“啪。”骆音轩将手中的茶杯放回桌上,眸带笑意地道,“骆大人请坐吧。”
“……是,谢皇夫。”骆浅雅一颗玲珑心通透着呢,怎会不明白自家儿子的意思呢,赶紧乖乖地坐下了。
“清泠姐姐是否再重新考虑一下和亲之事?”这次起身说话的是鸢泞,如今她已是十七岁,出落得亭亭玉立,真真是个美人。
我望向她,柔声道,“七王不必担忧,本王已然考虑清楚。”
“如此甚好。”鸢泞眉头还是微蹙,有些想不明白。
鸢澈低头沉吟,无奈道,“清泠王一路赶来辛苦了,去后殿休息吧。”
“是,谢皇上。”我恭敬俯身施礼。

作者有话要说:玉昆山的烟花下,慕幻泠惆怅不已。那一年,他曾挽着她的手;那一年,他曾温和坦荡地看着她;那一年,他曾说他不会骗她。然而那一切,皆如烟花。只一瞬的繁华,随即而来的便是灰飞烟灭。原来所有都是假的。。。。。。慕幻泠凄冷一笑,努力忍住泪水。她曾说过往事如烟,但谁又能轻易地做到?其中心酸,只有各人知晓。如今再无所求,只希望身边的人安好便可。璀璨的烟花下,慕幻泠许下自己的心愿,但谁又能保证这唯一的心愿是否能达成?







☆、王爷vs王爷

后殿极为安静,右暖阁中的炭盆烧的很旺,一进屋就暖烘烘的。
后殿中小灰蜷窝在榻上,一脸迷茫地看了我一眼。之后一个激灵,噌地窜到了我身旁,亲昵地拱拱我的手,然后一脸希望的看向我身后。
我知道它在找小白……
想到小白,我心中不免一阵惆怅,不知它如今过得可好?我轻拍小灰毛茸茸的脑袋,低声说道,“对不起,它走了……”
小灰盯着我的脸看了一分钟,在确定我没有开玩笑后,那张面瘫的脸上终于有了其他表情。
悲伤……
小灰夹着尾巴灰溜溜地走出了殿,像是十分的伤心。殿外突然响起狼嚎声,凄凉之声像是在与谁道别。
对不起,如今我也只能说对不起了。我别过头去,不想看外面的场面。此时鸢澈从外面怒气冲冲地走了进来。
一进暖阁,她就挥手让宫女下去,面无表情地坐在贵妃榻上。
我极是尴尬,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还被她怒气冲冲地瞪着。一盏茶后终于招架不住,投降认输,“好了,我错了,我错了还不成吗!”
鸢澈无奈地叹了口气,示意我坐下,“你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要答应他?”
“原因你心里最清楚,我,是唯一合适的人选。”我调整了下坐姿,舒舒服服地倚在贵妃榻旁,“第一,沈澐曦指名道姓地要我嫁过去,你给他别人他答应吗?第二,清芜的战势你心里最清楚,孰轻孰重你分得清。第三,你们已经适应女子为尊的国度,又怎么能习惯男子为尊的国家呢?我穿越前的国度几千年来都是以男子为尊,所以,我很适应。第四,篷澔国君沈澐宸是什么样的人你清楚,我去篷澔或许能查出什么。”
鸢澈凝视着我,半晌后才道,“可是,我不舍得。”不舍得再让你回到那个人身边。
“我懂,但是眼下,我们没有第二条路可走。”我耸耸肩,故作轻松地道,“反正我又不吃亏,干嘛不嫁去?”
“不吃亏?”她端着茶杯摇头失笑道,“四年了,你什么都没想清楚。”
我低头整了整手腕上的手串,“有些事,不是那么简单就能想清楚的。”
鸢澈嘲讽地道,“没想到,最后我竟然要牺牲你,才能保得清芜安全……”
“我是你妹妹,当然要替你分担。”我拦住她的话,毕竟,我曾有愧于清芜。这次,就权当是我赎罪吧。
“皇上,逸酃王派人来说,清泠王既决定和亲,回程错后两日。”门外一名宫女禀报。
“知道了,你去回吧。”鸢澈打发她走。
“这次去篷澔,你一定要万事小心,我不求你探听情报,只求你保自身安全。”鸢澈担忧地道,“还有,你带谁去?”
“云烟和关夜。”我不假思索地道。
鸢澈颦眉,“就他们俩?要不将魅影带上?或者其他的……”
“若不是情况紧急,我才不会让这两人也跟我同去。”我第二次打断她的话,“还有,我的承受能力没你想象中的那么好,你真的想把我弄哭吗?”
“……”鸢澈顿了下,“我只是担心你。”
我摇头,“现在我手中还有一张牌,它在我在,它亡……”
“若是它亡,你也就完了吗?”
我迷茫地摇头,若是没了沈澐曦对我的愧疚与情爱,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下去。“算了,那是以后的事,船到桥头自然直。我今天累了,先回去了。”
鸢澈点头,“嗯,回去好好休息吧。还有,多谢……”
“……客气。”

雩筱殿的宴会早已散了,云烟在殿外等着我,见我出来赶紧跑了过来。
“王爷,您怎么能答应呢!”她上来就劈头盖脸地批评我。
我浅笑道,“我怎么能不答应?素馨国的兵都快打到海月了,除了和亲,我还能有什么法子能让篷澔国发兵?”
云烟觉得还是憋气,“皇上也同意了?”
“她又能有什么法子?情理上是不让我去,但理智上,她不得不答应。”我披上了妆缎狐肷披风,慢慢往外走。
云烟无奈摇头,“历来皇家身不由己的事太多了。”
我微微仰首看那漆黑的天际,“是呀,有时候真的羡慕天上的飞鸟,至少还有个自在。”
雪依旧下着,纷纷扬扬的在空中无忧地飞旋着。云烟在身畔为我撑着伞,我拢了拢身上的披风,笑道,“今年海月的冬天真冷啊。”
“是啊,没想到竟跟玉昆山差不……”云烟一句话没说完就愣在了那里,低声道,“王爷,前面……”
我抬眸,见雪白的天地间,沈澐曦一身墨色裘衣立于其中,正负手望着我。记忆中,他更喜欢穿月白色的衣服,没想到……我苦笑地摇摇头,没想到我真的不了解他。
我迎着他走了过去,略施一礼,温和地笑道,“三王爷好兴致,在赏雪景吗?怎地不见伺候的下人?这帮人真是没了规矩,怠慢王爷之处还请您多多见谅。”
沈澐曦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明白,现在他的身份是篷澔国的逸酃王,若是现在承认自己孟煜曦的身份反而会带来更多的麻烦。转而很是生硬地道,“清泠王客气了,是本王不让他们跟着的,只想……独自欣赏一下凤鬻宫中的雪景。”
我刻意忽略他脸上失落的表情,却也自知心跟着疼了起来。忘不掉的,终究是忘不掉。
“既然如此,那本王不打扰三王爷雅兴了。告辞。”
“清泠王请留步。”沈澐曦出声留住了我,“不知王爷能否将本王送至凤鬻宫宫门?”
我们此时已走到彝斓殿前,我望了眼远处的丹凤门,将伞从云烟手中接过来,“好呀,正好本王也要出宫,就送三王爷一程吧。云烟,再拿把伞去。”
该来的总会来,我只是想听你如今还能说什么……
云烟看了我一眼,便转头退开了。
我撑伞带着他往前走,他本就比我高不少,想要将伞分给他一半,这让我这个撑伞的委实困难了些。沈澐曦见我撑伞撑得辛苦,便将伞接了过去,含笑道,“还是我来吧,以前不也都是如此?”
自动忽略他最后的那句话,我向外垮了一步,拉开两人间的距离,将披风的帽子戴上。
沈澐曦见我不愿与他同撑一把伞,微微蹙眉,用略带命令的口吻道,“进来!莫着了风雪。”
我并不看他,只淡淡地道,“三王爷请自重,你我虽已算有了婚约,但终归还是没有成亲。这样同撑一把伞,于礼不合。”
“于礼不合?”沈澐曦轻声笑笑,垂下那能溺死人的眸,“没想到有一天,我们会变得如此生分。”
我眯了眯眼睛,感叹道,“这世上,想不到的事情太多了。”
“你还在怨恨我?”
我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本王听不懂王爷在说些什么。”
沈澐曦轻声笑道,“听不懂吗?”见我走快,他也急忙追上,将伞斜斜地给我打着,自己则依旧暴露在雪中。
一路沉默,在走到广场一半时,四周已没了下人,他突然道,“这雪花,像不像金陵城外的樱花?”
我痴痴地望着那些飞扬的雪片,喉头有些发紧,扯出一个惨淡的笑容,“的确像,当年本王和王夫最喜欢的便是那城外的樱花。可如今……如今那里已是王夫的埋骨之地。”
“泠儿……”沈澐曦满眼心疼地看着我。
泠儿……闭了闭有些湿润的眼睛,四年没有听到这个称呼了。感觉,好陌生……
“王夫已故去四年,王爷不会吃一个死人的醋吧。”我勉强笑着。
沈澐曦眸子黯淡下来,“王爷对故去的王夫真是痴心呀!”这场戏,他要演下去,只有这样,他才能顺利带走自己朝思暮想的人。
又是一阵沉寂,我们已走到丹凤门处,门外是辆豪华的马车,他的一干随从安静地立于车旁。
他伸手将伞归还给我,眼含笑意地道,“多谢清泠王的竹伞了。”
与其说是我借给他伞,倒不如说他为我撑了一路伞,他浑身上下早已被雪打湿。
忍住不去看那墨色裘衣上明显的白色雪花,我的声音冷的像这空中的风,“三王爷客气了,区区小事何足挂齿,这把伞就送给王爷吧,回驿站时也会用上。”
他冲我抱拳施礼,“如此,多谢清泠王美意了。”
我颔首而道,“王爷客气。”
这场戏,不知是演给外人看的,还是演给自己看的……

看着那马车缓缓离去,手不由又捂住胸口。
这里,真的好疼……
“唔……”我单手扶着城门,慢慢蹲了下去,披风和地上的雪中,已星星点点有了血迹,另一只手拭去嘴边的血痕,苦笑爬上嘴角。
“哎呦!王爷!快、快去禀报!找太医!”门口处乱成一片。
“唔……”地上的血迹慢慢扩大了……
我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便要栽倒在地。下一瞬,我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泠儿!你怎么样了?!”
一张俊脸上写满了焦急,眸中带着难得的慌张,口中喃喃地念着我的名字。
我是在做梦吗?他…不是已然走了嘛……
“云烟!快来看看她这是怎么了?!”
感觉有人握住我的手腕,我努力睁开眼睛,见到了脸色苍白的云烟。
“这几日奔波休息不好,再加之气火攻心,情绪波动过大,才会……”云烟从兜里掏出药瓶,让我服药,低声略带谴责地道,“王爷当年小产,气郁于胸,又不好好服药,还没有完全恢复又隔三差五的喝酒寻醉。加之玉昆山气候阴寒,这四年间王爷的身子老是时好时坏的。”
“为什么不给她医治?”低沉的声音中带着自责与心疼。
云烟撇嘴,“王爷的性子,又不是好言好语地劝着就行的。”
“云烟!”我打断她的话,不想让他知道这四年我是如何过来的。此时我已大好,挣扎着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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