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龙少爷- 第278部分

“请！”格力斯让开路，引明明三人向城内走去。

酝酿许久的暴风雨终于来了，随着天际又响起一串滚滚雷声，豆大的雨滴开始落下，越下越急，转眼已成瓢泼。

明明边走边打了个响指，一个大气泡凭空出现，将自己和阿龙、小不点完全罩住，并一路随行。雨水皆被气泡阻挡在外，丝毫不入。

这是个小型结界，属于空间魔法的一种，虽然没什么实战价值，遮风挡雨却好用得很。格力斯那边也有士兵擎上雨伞，但两厢一比较，明明这边显然更有档次。

“魔法岛出来的人，果然非同一般！”格力斯露出羡慕而嫉妒的目光。

伊茨瓦利已被大雨淋成了落汤鸡，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众人进城不久，前方忽然出现无数重装步兵，战刀霍霍，长枪森森，耀武扬威似的列成整齐队伍，林立街道两边，虎视眈眈地注视着明明一行。他们的出现不是为了伏击，而是按格力斯吩咐，营造一种咄咄逼人的气势。

“呵呵，是夹道欢迎吗？”可惜面对两边无数刀枪，明明不但不紧张，反而挥动小手，像领导检阅军队般喊道：“诸位辛苦了！下这么大雨，小心着凉啊！”

小不点全盘翻译，当然最后不忘加上自己的点评：“嗯，你们的军容也就一般般吧，需要提高的话可以找我帮你们练练哦。”

阿龙自打进城后就东张西望，好像根本没看见眼前的军队，而是嘀咕：“咋回事啊？卖糖葫芦的哪儿去了呢？俺还想吃呢……”

重装步兵们被雨水淋得很难受，又见三人如此嚣张，气得直翻白眼。格力斯有点尴尬，扯开话题：“明明大人，恕我不解，为了一具尸体，真的值得你前来冒险吗？据我所知，帕特里克和你之间似乎交情并不很深，而且，听说他的儿子还曾是你的情敌……”

“嗨，那是两码事！”遮雨气泡中，明明甚至吸燃一根雪茄，吐着烟圈说：“不是因为交情，而是因为道义。老伯爵一生清廉，忠勇双全，虽是被混账儿子谋杀，但也是为国捐躯。我曾在他的辖区长大，现在又身为帝国侯爵，无论为公为私，都有责任和义务帮他收尸。”

格力斯轻轻抚掌：“真是令人感动！你就不怕从此出不去这个城池？”

“怕，当然怕啊。”明明点点头，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唉，你是不知道啊，来之前我把遗书都写好了。不过怕也得来不是？要是换成你……哦对了，我忘记你是无情无义之人，当然无法理解。算了，扯这些有啥用？快带路吧。”

话不投机，格力斯只好再不做声，带明明直奔伊森城城主府。

由于施行灯火管制，城里黑漆漆一片，家家户户门窗紧闭，但窗帘后隐隐可见人影晃动。看来在敌人的恐怖统治下，百姓们只敢偷偷向外张望，好奇是谁让尼泊恩人如临大敌。

经过中心广场时，明明不由眼睛有些湿润，别人当了官发了财，都是衣锦还乡，而轮到自己却是在敌人的包围下回到伊森城。这还是那个熟悉的城市吗？死气沉沉，冷冷清清，到处插满尼泊恩帝国的旗帜，到处都是侵略者的士兵……

走着走着，明明忽然停住脚步，半晌没动。

格力斯很奇怪：“怎么？”

“等一下，我有几句话要说。”

明明忽然扔掉雪茄，步向中心广场的花坛，释放几个照明光球后，又飞快地掏出魔法扩音棒。

只听他高声喊道：“乡亲们！我是明明，城南粪工村的明明！我是来接老城主的，也是代表森姆大帝来看望你们的！不要在黑暗中痛苦了，打开窗吧，点亮灯吧！相信我，总有一天，我们华翰帝国的军队会打回来的！尼泊恩人一定会被赶走的！”

明明的声音随着扩音棒功效开到极致，几乎传遍了整座城池。有窗子被小心翼翼地推开，一扇，两扇，更多扇……

伊森城的百姓们在侵略者压迫下苟延残喘，度日如年，不但财产被夺，还有许多人家破人亡，他们心中积郁了无数痛苦和仇恨却无处发泄。今夜明明的呼声充满了希望和鼓舞，让他们有了更多勇气和自信，纷纷探出头来望向这个雨夜里的年轻人。

“我的天哪……”伊茨瓦利吓了一跳，众士兵紧张地举起武器四处张望，唯恐哪里冲出来一群不要命的老百姓。

明明见有了效果，便再次提高声音：“乡亲们！我知道大家受苦了，但再苦再难，我们也要忍、要捱过这黎明前的黑暗！森姆大帝虽然远在西部，但他每天都在关心我们，他是不会放弃我们的，我们也不要放弃自己！我们更要相信，总有一天我们会胜利的！”

明明的声音充满了煽动性，无数窗户被打开，有人开始点燃灯火，一家又一家，渐渐整座城市都变得明亮起来。

“灯火管制期间，不许点灯！违者斩首！”伊茨瓦利跳着脚大叫，可随着越来越多的灯光依旧亮起，他的声音越来越力不从心。

格力斯瞠目结舌，脸色铁青。他想不到明明进城后会来这么一手，同时也惊讶于此人的煽动能力。一介臭粪工出身的家伙，会有这么高尚的爱国主义情操吗？难道都是编排好的？

事实上明明可没任何准备，一切都是临场表现。他连日奔波，返回北方后受了些刺激，心中已很压抑，现在又看到死气沉沉的伊森城，便再也控制不住情绪。他在鼓励百姓们的同时，其实也是在激励自己，安慰自己。

“乡亲们，我知道你们一定很痛苦，很委屈！”明明又挥舞拳头，大声疾呼：“那么，今夜就让我们一起高喊两个词吧，那就是自由和胜利！华翰帝国是不会被战胜的，总有一天我们会胜利的！只要有信念，我们就会活下去，就会看到尼泊恩人被赶走的那一天！大家跟我一起喊，自由！胜利！自由！胜利！”

几句话不多，却声情并茂，极具感染力。明明好久没在公众场合演讲过了，但这本事可是从小在街头招摇撞骗练就的，基本功颇深，今夜触景生情，又发自肺腑，扯脖子狂喊加上魔法岛出产的扩音棒功效，号召力强得不是一点半点。

聆听的百姓中有人开始激动地流泪，并大着胆子低声喃喃：“自由，胜利……”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喃喃，这喃喃声逐渐汇聚成一片沸腾的海洋，最终演变成了呐喊，每个人都在放肆而豪情地呐喊！

“自由！胜利！自由……”

无论男女老幼，无论穷人富人，在国难当头时，他们一旦被人带动起来就会产生无穷的凝聚力。伊森城中数十万百姓同时高声呐喊，用声音宣泄着对敌人的仇恨，对胜利的希望。这声音甚至淹没了雨夜中滚滚的雷声，向天际传荡，声震九霄……

“住嘴！住嘴……”相比下，尼泊恩帝国士兵们的阻止声显得那么渺小而无力，他们变得一个个灰头土脸，神情慌乱。

小不点在和坐骑小白悄悄嘀咕：“我靠，随便一忽悠就把满城人整得嗷嗷叫，我哥还有这本事呢？老爸一直想让他加入黑骑士，咱们基地能说会道的人还真不多，看来我老爸果然独具慧眼啊，你说是不是？”

小白自进城后，就一直耸着鼻子嗅来嗅去，频频皱眉，很烦躁的样子。小不点此时才注意到：“你咋了？又发现啥了？”

小白闭上眼睛，开始认真地探索周围气息。它虽是一头纯种麒麟兽，却尚在低阶，感知范围还很小，感知力也不够强，需要高度集中精神。

“我靠，又有强者？”听了小白的汇报，小不点不但不担心，反而很高兴的样子：“嘿嘿，好事啊！那不就是说，咱们又有的打了？这一回是啥？不会还是科摩多巨兽吧？”

小白摇摇头，表情很严肃的样子，看来它还无法探出那奇怪的气息来自什么物种。

明明没听见身后表弟的嘀咕，他收起扩音帮后，对格力斯说道：“听听，看看！你可以用武力剥夺他人生存的权利，但你永远无法消灭人们对光明的渴望，对自由的渴望。如果你得不到民心，得到整个华翰世界又能怎样？希望你能反省一下，是不是站错了队？”

如潮般的呐喊声中，格力斯的脸色已经由铁青变成惨白：“你什么意思？”

明明一字一板道：“在华州城大牢我就问过你，魔界真的会让你们顺利享有这个世界吗？你们只不过是他们的傀儡和奴隶罢了！请想一想，如果魔界再次失败，你们尼泊恩帝国又该怎么办？谁来为你们善后？”

“不可能！魔界已不是五千年前的魔界，他们的强大你根本不了解……”格力斯倔强地一挥手：“而且，任何成功都是要付出代价的，无论结果如何，我们都心甘情愿！”

“呵呵，你就那么自信？”明明摇摇头，叹道：“投靠了魔界，就是与整个华翰世界为敌，从此尼泊恩帝国踏上的就是一条不归路。格力斯，看在大家同是华翰世界的人，如果你们现在收手，我愿意尽释前嫌，与你并肩作战。”

格力斯从没想过，明明的这番话竟会让自己产生一丝感动，但他还是笑了笑：“我们华翰世界有句古话，未来的不可知，是我们前进的原动力。人生就像赌博，我宁愿博一次大的。”

“好吧。”明明转身向前走去：“希望你能记住我们今天的对话，因为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身后，格力斯长吐一口气，甩甩头。他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原本还想尝试劝明明放弃与黑龙会作对，为尼泊恩帝国效力的，结果却成了他劝诫自己，而他的话竟然真的让自己有一点点心动！这个家伙，可真难对付。

城主府坐落于中心广场北侧，是帕特里克伯爵从前生活和办公的地方，自他不幸去世后，这里便再没人敢光顾，所有市政工作全部转移他处。因为他的尸体一直保持着那个高傲而愤怒的姿态坐在书房里，令人生畏。

“请。”格力斯推开城主府大门，身边只留下伊茨瓦利，其余士兵尽数留在门外。

“老伯爵在哪儿？”明明毫不迟疑，大步流星地走进去，又弹指释放了几个照明光球，如影随形跟着自己。

“就在那边书房。”格力斯这次没有带路，而是指了指一扇紧闭的房门：“请自便。”

推开门，明明三人步入房中，这是一间很大的书房，四壁书橱藏满了图书。帕特里克虽是一介武者，但年过五旬后却酷爱读书，是个好学之人。

此时，帕特里克双手握剑，正襟危坐在书桌后，他仿佛没有死，目光依然如炬，正气凛然地瞪视着房门方向。

“老伯爵！”明明顿时感觉视线模糊，他缓缓向书桌走去，声音哽咽：“我来迟了……”

小不点跳上书桌，在帕特里克眼前晃了晃小手：“我靠，真死了啊？咋跟蜡像似的呢？为啥不烂呢？”

“下来！”明明一把抓住小不点的脚，顺手扔下书桌：“不得无礼！”

“真讨厌，又扔我！”小不点很不高兴地爬起，絮絮叨叨：“有啥了不起的？我们黑骑士军团里死人有的是，有烂了一半的，也有全烂了的，但这种死了许多天也不烂的还真没见过，人家研究研究都不行啊？切……”

“老伯爵，我是明明，我回来了。”明明忽然跪下身，向帕特里克僵坐的尸身叩首：“您英雄一生，为国捐躯，请受小子三拜！”

除了明明的磕头声，书房里一时变得静悄悄的，小不点也停止了胡闹。

格力斯站在书房门口，他面上露出一丝赞赏之色，却转瞬即逝：“此人已死多日，尸身非但不坏，而且无法搬动，很是奇怪。不知你有什么办法带走他呢？”

明明站起身，两手按上帕特里克的手：“老伯爵，小子是来接您的。森姆大帝很想念您，下旨让我接您回去，他要为您厚葬……”

帕特里克的尸身依然僵硬无比，无法撼动。

明明想了一下，回头问道：“格力斯，请告诉我，老伯爵最后说过什么话？”

格力斯回头瞧了伊茨瓦利一眼，后者很是犹豫：“这……”

“如实告诉他。”格力斯示意直说。

“是。”伊茨瓦利回身对明明说道：“此人死前最后说的话是，他的灵魂将在伊森城上空徘徊不去，并亲眼看着我们……我们……我们失败的那一天。”

“谢谢。”明明点点头，对帕特里克的尸身郑重说道：“老伯爵，您英魂永在！请您放心，我对所有神明发誓，总有一天，我要亲自领兵夺回伊森城，将敌人赶出我们的土地，完成您的遗愿！现在，就请让我带您离开吧！”

奇迹出现了！帕特里克紧握剑柄的双手缓缓松开，圆睁的双目终于合上，神情也变得安详，仿佛还有一丝微笑……

突然，一个冰冷阴森的声音响起：“这，就是你们人类所谓的情义吗？”

一个黑袍老者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书房中，他身材十分魁梧，满头白发整齐地向后梳着，两眼精光四射，正紧紧盯着明明看，语气咄咄逼人：“你，就是那个明明？”

不等明明回答，身旁的小不点忽然问小白：“就是他吗？”

小白点点头，对老者呲牙咧嘴，低吠不已。小不点立即跳上它背部，准备变身战斗。

那边，格力斯和伊茨瓦利同时跪下：“参见会长！”

格力斯的跪姿还算优雅，伊茨瓦利却几乎整个人都趴在地上，屁股向后高高撅起，脑袋恨不得插进地板里，真是要多卑贱有多卑贱。

“会长？”明明一愣，继而笑道：“你是黑龙会长？呵呵，黑龙会很给我面子嘛，我一直在想，城里到底会有什么陷阱，原来就是你！也好，我一直都在找你，今天终于见到了。幸会啊幸会！”

卷七｜第三十一章　秃尾魔龙

卷七　第三十一章　秃尾魔龙

城主府书房的落地窗外，又一道闪电划过天空，外面的风雨小了一些，但仍抽得窗棂啪啪作响。

伊茨瓦利见明明还是一副满不在乎的德行，不由回头喝道：“大胆！我们伟大的会长大人驾临伊森城，就是为了消灭你！今天，就是你的末日！”

他现在似乎毫不忌惮明明，很有点狐假虎威的意思：“无知的家伙，快忏悔吧！”

明明小手一背，大眼皮一耷拉：“得了得了，瞧你丫那操行！和我说话不用撅屁股跪着，平身吧。”

“你……”伊茨瓦利被噎够呛，气得手指发抖：“死到临头，你、你还不醒悟吗？”

明明有点不耐烦，对老者问道：“阁下，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