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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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翼- 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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梓鸢演示了一下目前学得最好的结界术,但是不出所料,墨羽不太满意地皱着眉头说:“这样的防御结界只能阻挡四阶以下的魔,也就是说基本没用。”

“魔分几阶?能力是怎么定的?”梓鸢解除了结界,他心里清楚自己是什么水平。

“魔分六阶,一阶最强,六阶最弱。如果你不想死在它们的手里,要么去幻岛挑一个王做你的师傅,要么……去暗血集团求教四位辅席。”

梓鸢苦笑一声道:“你明明知道我不想再和幻岛有任何交集。墨羽,魔出现是因为感觉到了我的能量波动吗?”

“不确定,但是以你现在的能力,就算它们不是冲着你来的,你也可能会被误伤。”墨羽中肯而直接的说。

梓鸢沉默着,看着墙上某一点,思索着。

雏翼拉了拉梓鸢的袖口,问:“去找暗血集团的辅席吗?”

不等梓鸢回答,墨羽说:“修灵、修隐、幽寒、若玄四位辅席里有两个和你相识,有一个还算对你有恩。”

“原来如此。”梓鸢迟疑了片刻,“墨羽,谢谢你。但是请给我一段时间考虑。”

“当你决定的时候,就集中精力在心里连续叫三次我的名字,我的羽毛在你身体里,只要叫我,我就会来找你。”墨羽说完,消失在梓鸢眼前。

—第四十二章 … 血脉难断—

天快亮了,梓鸢在沙发上坐了一整夜,眼里布满了血丝。墙上的挂钟叮咚报时的时候,他才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看看外面的天色,依稀出现了晨曦。

稍微舒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体,梓鸢进了自己的卧室。坐在床头拆开蓝麒送的神秘礼物——为什么一定要生日第二天才可以看里面究竟是什么?

带着疑惑,梓鸢拆去包装纸,打开盒盖,眼神不由得一激——盒子里是他在星影时使用的那把匕首——“断水”。棕熊死后,他就再也没见过这把匕首,刻意回避脑海里刻下的当时的情形。可是今天,这把擦拭得锃亮的匕首再一次出现在眼前,锋利如初。梓鸢蓦然发现自己的心情竟然不再像那时候一样痛苦。时间,果然是最好的疗伤药,可是忘记了那时的心情,对棕熊的亡魂而言真的公平么?

盒子里除了匕首,什么都没有,蓝麒没有留下只言片语。

梓鸢握着“断水”的手柄,就像握住一个老朋友的手,就像握住一段回忆的钥匙——这把匕首是那一段日子的纪念品,也是一个见证。

门外的人没有按门铃,而是以一种固定的节奏敲门。纪梓鸢知道是谁。

“还在睡啊!”客人像是丝毫没有意识自己的突然造访令梓鸢多么不爽。

梓鸢不满地说:“青獠,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时间错乱?”

“没办法,我的工作性质就是如此。”青獠一进门就已经感觉到某人身上的怨念了,刚才只是为了逗着好玩,不过接下来就要说正事了,“你托我查的事情已经有结果了,这些是资料。”

梓鸢朦胧的眼睛顿时明亮起来,接过青獠递过来的文件袋,窝进沙发看了起来。

青獠给自己倒了一杯白开水,坐在梓鸢对面,想看看他的表情,偏偏那张脸正好被资料挡住。整个房间安静得只能听见挂钟的“滴答”声。

过了十几分钟,梓鸢把资料抱在怀里,有些疲倦地说:“青獠,谢谢你。这件事情,还请你保密。”

“保密是起码的职业道德,我不会违背。这件事只要你不说,我永远不会告诉任何人。梓鸢,我不知道你托我调查尹烨庭下落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但是我要明确告诉你,他现在在疯人院,不可能对你造成威胁了。”

“嗯,谢谢。青獠,你辛苦了。”梓鸢闭上眼睛,青獠笑着走过去,揉了揉他乱蓬蓬的头发:“快去睡吧。一切等天亮以后再说。我先走了。”

青獠无声地离开,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莫名其妙地担心。

梓鸢有些僵硬地坐在沙发上,过了很久才缓缓抬起手,把手指轻轻插入头发里……为什么刚才会有一种错觉——会觉得那样的开玩笑一般的动作会带着几分宠溺,熟悉的感觉……不,一定是没休息好……

天亮了,梓鸢在青獠走后就再也睡不着。其实当初拜托青獠调查尹烨庭只是顺口说说,连他自己都快忘了,可是青獠竟然送来了如此翔实的资料。

资料上有尹烨庭的照片,看着那张在记忆深处已经模糊不堪的脸,梓鸢没有任何血脉相连的感觉,甚至没有任何悲伤或者欢愉,能感觉到的只是彻头彻尾的疲惫——这个名叫尹烨庭男人,这个当年在商界也算小有名气的企业家如今待在疯人院,会是怎样的情形?这个男人不管做了些什么,有一个事实谁也无法改变——他是梓鸢的父亲,亲生父亲,或者说……是尹轩的生父。

雏翼的身影出现在楼梯上,脚上穿着粉色的小兔子拖鞋,连蹦带跳地走下楼来。

“哥哥,起来得好早啊!没睡好吧?”雏翼从后面环住梓鸢的脖子,看到了他手中的资料——这就是那个人送来的东西吧?其实青獠敲门的时候雏翼已经醒了,只是没有感觉到危险,所以继续睡。

梓鸢坐在沙发上,点点头,连说话都觉得很累。

“我想独自去一个地方,你在家等我好吗?晚上太阳落山的时候我应该就能回来了。”

“哥哥想做什么就只管按照自己的想法做好了,只是多加小心,你还要负责赚钱养我呢!”雏翼像捏面团一样捏捏梓鸢的脸,笑得一脸灿烂。

“如果无聊就去校长家玩,去找隆纤玩也可以。”梓鸢的心在雏翼的笑容里稍微轻松了些。

“我哪里都不去!就在家里等哥哥回来!”雏翼看得出来——梓鸢在出门以前就这个状态,说明遇到一件很糟糕的事情,所以回来的时候一定很累,所以……所以一定要在家等他,然后在玄关送给他一声问候,一个笑容。

看到梓鸢出门,隐藏在暗处的青獠嘴角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梓鸢,露出尾巴了哦。不过没关系,我会帮你保守这个秘密。其实你摆脱我调查尹烨庭就是变相地告诉我你的身世啦,如果你能告诉我那个像是从天而降的紫镰锦是什么来历,我会更加感谢你的。其余的事情我已经安排好了,你会很顺利地见到自己想见的人。

***

踏上N市的土地,梓鸢觉得有点眩晕——这是自己出生的地方,是自己成长的地方,最悲伤和最幸福的记忆都是以这个城市为背景。现在,回到这片土地,熟悉中添了几分陌生。

梓鸢按照青獠送来的资料上写的地址来到了城郊。

白色的围墙,白色的大门,仰起头看见门楣上暗红色的三个大字——精神疾病治疗中心。

“你是纪先生吧?”门口的警卫一脸恭维地笑着问。

梓鸢点点头,正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这种地方的一个警卫会认识自己?而且这态度实在可疑。正疑惑着,警卫已经拿起电话说了些什么,不一会就有一个身穿白大褂的胖子气喘吁吁地跑过来。

那是一个中年人,脸上带着有些近似于讨好的笑容,肥胖的身躯裹在白大褂里,臃肿而滑稽。几天前有一个人来这里给他看了一张照片,特别嘱咐说如果照片上的人来访,不管有什么要求都要尽量满足,并且必须绝对保密。

“纪先生,我姓刘。你好。”刘医生伸手过来,梓鸢却只是礼节性地点点头。刘医生讪讪地把手缩回来。他虽然心里十分不舒服,但是脸上仍是笑容可掬,毕竟那天来的人给了很多钱,然后又用一种足以冻死人的眼神看着他,害得他到现在为止都还常常被噩梦吓醒。

“刘医生,我想见见尹烨庭。”梓鸢不喜欢这个笑得虚伪的医生,更不喜欢疯人院里的古怪的气氛。

“当然可以。尹烨庭在病房治疗,现在应该结束了。”

“我要跟他单独谈谈,可以麻烦你安排一下吗?最好是比较随意比较休闲的环境。谢谢。”梓鸢不习惯对别人发号施令,所以还是很谦和地说了声谢谢。

刘医生呵呵地笑着说:“我马上去安排。请稍等。”

刘医生离开了,梓鸢没有去会客室等待,而是在疯人院里负手漫步。

白色,白色,到处都是让人窒息的白色,现在是中午,病人们都在睡午觉,睡不着的按常规会被注射镇定剂或者安眠药,所以周围安静得出奇。那个人就是在这种环境中生活了十年吗?十年啊,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商场大腕如今又是怎样凄凉的景象,想恨他,可是已经恨不起来了,要怎样面对他?

正在踌躇,一个尖锐的叫声贯穿了梓鸢的耳朵,一个白色的身影冲了过来。

—第四十三章 … 孽根祸源—

疯人院随时都可能出现突发状况。比如现在,一个白色的身影冲过来,梓鸢一侧身,轻巧地躲开,这才看清楚那是一个头发蓬乱,面目狰狞的女人。

“你这个混蛋!我要杀了你!杀了你!”那女人张牙舞爪地再次扑向梓鸢。梓鸢轻松躲开。

“呜——”女人见袭击失败,突然跌坐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我是吓你的,你就这么怕我碰?呜呜……你欺负我!为什么不要我!为什么不要我!”

是个被抛弃的女人呐……梓鸢叹了口气,那女人却忽然止住了哭声,淌着两行泪望着梓鸢。梓鸢在看到那目光的时候,心里一震——那目光是赤裸裸的悲伤和不甘,爱恨交织,愤怒又哀恸,就像是……就像是当年歇斯底里的妈妈。

别开头不忍再看,却听到幽怨的泣诉:“我真的没有被叛你,为什么不相信我?我只是想在你身边,即使你不理我也好,为什么要赶我走?我只希望能够常常见到你,为什么你讨厌我,把我扔在这个地方不管?”

眼前的女人和记忆里妈妈的模样重合在一起,梓鸢的心楸得生疼。

“不好意思,纪先生,这个女疯子才进来不久,还没调教好。你没受伤吧?我马上派人把她带走。”刘医生带着两个身穿警卫服的人赶了回来。

警卫粗暴地拖走了那个女人,一边抱怨着——这个疯子,还会耍小心眼,居然装出睡着的样子……要不是有这么点姿色,老子早就动电棍了……

“刘医生,那个女人没伤到我,请不要为难她。”梓鸢有些不忍,他知道那样的女人有多么悲伤——因为当年的妈妈和她一样,只是那时候妈妈还没有疯。

刘医生若无其事地笑着说:“纪先生真是好心肠,只不过这里是疯人院,由不得他们胡来。当然,他们会活下去,否则上面查起来也不好交代。纪先生,你这边请,尹烨庭在休息室里。”

白色的走廊通向一道灰色的门。那个人就在里面。

“纪先生,尹烨庭患有严重的被害妄想症、强迫性精神分裂症。如果他忽然发病,请按墙上的红色警铃。现在,你可以进去了,这间屋子隔音效果很好。”刘医生很明事理地离开了。

冰凉的金属手柄渐渐旋开,梓鸢深呼吸一下,走了进去。

休息室里有一套灰蓝色的布沙发,一张圆形的金属茶几,天花板上挂着一盏白煞煞的节能灯。尹烨庭坐在沙发的角落里,花白的头发梳得很整齐,脸上深深的皱纹让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老很多。白色的病号服下是一个瘦骨嶙峋的身体,背有些驼,脖子上一道浅红色的伤疤格外显眼。

梓鸢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

尹烨庭抬头看了看他,又继续低头盯着自己的苍老的手,很久才在梓鸢的注视下不安地说:“你是谁?我不记得我认识你。”他的声音沙哑低沉,像是生锈的铁皮摩擦。

“我是谁并不重要,我只是想问一些事情。如果你可以如实回答,我可以把你送到疗养院或者养老院,而不是疯人院。”梓鸢在看到尹烨庭的模样,心里还是一震——虽然眼前的人是自己亲生父亲,可是他没有履行过一天父亲的职责,梓鸢的心里对亲身父亲的概念只有一个无情离去的背影,模糊而虚幻,但是亲眼看到这个男人的时候,那种改不掉的血脉亲情还是不可遏制地翻腾起来。

尹烨庭很谨慎地问:“我为什么相信你?”

“我没有必要骗你,说实话对你来说并没有什么损失。”梓鸢跷起修长的腿,尽量以放松的姿势坐在沙发上。

“那……好吧,你问吧。”尹烨庭有些局促地抬了抬头,又低头继续看着自己的手。

“你为什么会被送到这种地方?”梓鸢考虑了一下,不知道向一个疯子问这样的问题会得到怎样的回应。

“我是被逼进来的!我没有疯!生意上出了纰漏,下面有人背着我以公司的名义欠了巨债,追究下来一切都结束了。老婆跟着别的男人跑了,妈的,一个个都是白眼狼!我有钱的时候都来巴结,没钱的时候就避而不见。一群混蛋!”尹烨庭的情绪激动起来。

梓鸢换了一个话题:“你脖子上的伤是怎么回事?自杀未遂?”

“我才不会自杀!白痴才会自杀!这是妖怪留下来的!我跟别人说,可是谁都不相信,可是是真的,真的有妖怪要杀我!真的!”尹烨庭的眼中充满了惊恐。

“怎么回事?”梓鸢皱起了眉头。难到尹烨庭真的有被害妄想症和强迫性精神分裂症?

尹烨庭惊愕地看着梓鸢,忽然像个得了糖果的小孩似的大笑起来:“你相信我?愿意听我说?”

梓鸢点点头。

“我以前有一个很漂亮的情妇,我对她很好,可是她却在我出国以后寂寞难耐,跟别的男人乱来,有了孩子还非说是我的!怎么可能!我总是很小心的。我扔给她一笔钱,让她滚,她却把那野种生了下来,缠着我不放!”尹烨庭冷笑着,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没有注意到梓鸢惨白的脸色。

尹烨庭继续说:“后来她嫁给了一个富商,想必早有奸情!一天她打电话给我,说是最后一次和我见面,要断个干干净净,她说得情真意切,我想到以前也算是有一番情,所以去了。可是没想到那个祸害竟然招来了妖怪!那天晚上,我去她临时租的屋子,灯忽然全坏了,屋里一片漆黑,妖怪从窗户外面飘进来,借着月光可以看到轮廓——很高,头发很长,一身黑衣,长着尖尖的耳朵,浑身散发着血的味道。”

“后……后来呢?”梓鸢的身体在不易察觉地颤抖着,拳头早已紧紧握了起来。

“后来,后来妖怪说话了,他说那个杂种是什么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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