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舅老爷说的极是。”军医抹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和舅老爷说话太惊悚了。也不知这女人是何方神圣,依舅老爷极度护短的性子看,今天在场的所有人都要倒霉了。
“还不下去!”
他,堂堂长安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所向披靡,百战百胜……他奶奶的,居然被赵玉白这么一吼,就乖乖地拎起村长的尸体,去干那挫骨扬灰的勾当。
赵玉白看了四婢一眼,会意的夏一甩手中的长鞭,一脚踩在一边的椅子上,对刘大娘说:“这位大婶,你最好老老实实地说出事情的真相,不然,我会生气的,我一生气就会打人的。”
“真的很残忍的!”
村民不知道这忽然冒出来的美公子是何方神圣,只是都被吓傻了后,又看到长安侯和一众长安军对他如此毕恭毕敬,反正知道了,这是了不得的人物,也是自己惹不起的。刘大娘更是被吓的腿软,穴道一解开,就跪在地上求饶,将事情的真相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所以,宁钦回来后,就见到众人都十分抱歉地看着赵玉白怀里的人。
又听四婢一唱一和,春:“我们姑娘好心救个垂死的老头,居然被你们扣押关公庙一夜,一夜啊!没瘟疫都被你们逼出瘟疫了!”
夏:“更过分的是,都确认我们姑娘没得劳什子瘟疫,你们居然还不肯放人离开!”
秋:“重点是,你们的村长居然对我们姑娘起了色心!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冬:“这样已经够过分了,你们居然还不分青红皂白,动手伤害我们姑娘!”
四婢:“公子,您说怎么办?”
赵玉白一双眉目清冷清冷的,抱紧怀里的人,不咸不淡地说:“不怎么办,就把这瘟疫的解药放一把火烧了。”
作者有话要说:为毛让村长挫骨扬灰,还是难解我心头之恨!!!不行,这章写的,我自己都吐血了。。。我爬走,先治愈下。。。。。
☆、太平长安(四)
宁钦一听说赵玉白要烧解药,就差给他跪下了。
这时,赵玉白摸了摸下巴,道:“你跪我,便是侄儿跪舅舅,本来就天经地义。你手头上,我想要的东西,你都承诺过当成筹码给我了。唉,现在又伤害了我的人,这让我真是很为难。”
宁钦是一路追着赵玉白出去的,无非被他交给了四婢,宁钦见四下里无人,道:“舅舅,我知道火莲的下落。”
赵玉白仿佛早就知道他会这么说,勾勾唇,道:“不过仅仅只是知道下落?”
宁钦这才咬牙,说道:“一百年前,为两国邦交,先祖将火莲送给了楚国。现在,应该是做为公主的嫁妆,一同去了将军府。只要你想要,我能助你一臂之力。”
赵玉白这才勾唇笑开。
其实,区区宝物,只要赵玉白开口,他一定会想法设法将它弄来的。
只是,宁钦不解的是,他明明没有忘记雪儿,不然,五年来,他也不会丢了所有的笑,唯独在寻到桃花娘娘要的宝物时,勾唇笑开。不然,五年来,他又何必每到三月桃花开,便千里迢迢去沧澜极北之地,只为看那被冰封的女子一眼?明明如此铭记着她,又为何在罗网去过一趟丰国,就对那女人的态度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
在宁钦的想法里,太美的女人往往是花瓶,往往只供饱饱眼福。
无非在此之列,而雪儿排除在外。
他也觉得,这上穷碧落下黄泉,只有雪儿那样出尘高洁的女人配得上他这个同样濯若青莲却心性高傲的舅舅。
赵玉白看出他的心思,根本不去解释。想起那张诚惶诚恐的小脸,他只觉得指间的这缕桃花香,甚难把握。
“那舅舅是不是也可以告诉小侄,解药到底是什么?”
“我现在累了,你去找春儿,让她告诉你。”
宁钦看他慵懒地离开,明明飘逸潇洒的背影,却连他都察觉到那份疲惫。
五年了……原来过了这么久。
赵玉白就在他们军营里占了他的帅帐。宁钦摸摸鼻子,很是无奈地去了一边副帅营下榻。甫掀开帘子,便见到四美人各有千秋,语笑嫣然地看着他。
都说这最难消受美人恩,宁钦嘿嘿笑着,一步步后退,就打算逃出去。
“侯爷且慢。”春儿叫道,“侯爷这是做什么?瞧不起我等婢子吗?还是说,侯爷一点也不着急解药?”
宁钦大叫头疼,他那是瞧不起他们吗?!他那是不着急解药吗?!
谁不知道侯爷夫人善妒?
圣旨赐的婚,他推也推不掉,一开始尚能振振夫纲,后来被她闹的实在头疼,他也不是个好色之徒,索性就由着她了,近些年才消停些,可一旦赵玉白出现,尤其身后跟着的四美人不知是不是故意整蛊缠着他,从此家宅就开始不宁!唉,想他长安侯爷,忧国忧民,庙堂上呕心沥血,回到家里还不能好生歇歇,不想起来还好,一想起来,真是他老母的悲剧!
被折磨的次数多了,他也渐渐发现,自己的妻子在军中也安插着眼线。这些就权当是女人家无聊的把戏,心里虽然也有芥蒂,可忽略了,也不是什么大事。最重要的还是,但凡自己在舅舅眼前犯了一丁点错,他就让这四个女人来缠着自己,然后……回到京城,又得上演一场妻管严的好戏!
见宁钦苦着一张脸,夏冷哼道:“你们这些当官的,到底是怎么回事?连一个弱女子都保护不了!”
宁钦真真有苦说不出,要真是花无非是个弱女子,那他也就认了,可那是谁一针杀死一个高大的男人?这也能叫弱女子?
“几位姐姐,都是我的错。我认错还不行嘛。”
“谁是你姐姐?我们可没有你这么大的弟弟。”
冬儿说话最是气死人,这四个女人里也就春儿温柔些。宁钦连忙对着春儿装可怜,道:“好姑娘,这人命关天的事,你们就不要打马虎眼了。再说了,你们公子不也说了,让你告诉我吗?”
春儿果然掩唇一笑,道:“其实这太平村的人得的也不是什么瘟疫。只是别喝关公庙里的井水。”
秋儿道:“我们公子对那姑娘可上心了。听说那姑娘去了陈家村,一路打听到太平村,又听说这里闹瘟疫,居然动用了罗网,去找这瘟疫解决之法。”
“这太平村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反正人也死的差不多了,余下的十几个也没必要救了。”
夏对无非遭遇的事情最是介怀,连带着说话都有些过激。
春儿睨了她一眼,道:“夏,你也太激动了。太平村的村民虽然愚昧了一些,却也没甚大错。”想了一会儿,她又对宁钦说:“此前他们一直喝关公庙里的井水,从关公庙被封了后,再没喝那水的,所以剩下的人都没事。”
“原来如此!”
夏瞪了宁钦一眼,道:“还说是什么好官清官,我看也未必,你就不想想,你人就在南酒县,如果那南酒县县令果真知道瘟疫之事十万火急,他哪里会坐视不管?难道等着掉乌纱?而好端端的井水为什么就有毒了?村民一直喝关公庙里的水,怎么最后一处焚尸地就是关公庙?是不是连那水井也一起毁了?”
宁钦真是委屈了,他着手此事,连一天都没到,赵玉白动用的是罗网,其动作之快,哪里是他能跟上的?
只是,这女人说的在理。看来一桩桩一件件都将矛头指向了一个人——村长。可他一村之长,是这里最大的,为何又要做这样的事情?宁钦询问:“罗网可已查出这是为何?”
“人都死了。问鬼去?”冬儿轻声说道。
可宁钦还是尴尬到了,心里又在想,为什么是长安军就要回京的时候,遇上这样的事情呢?真的是巧合吗?还有,不喝井水就没事了,那是不是就是说,根本没什么解药存在?!又被小舅舅框了!
梦魇,梦中那张丑陋的脸,那张张辱骂的脸,她不停地为自己辩白,可是没有人听,他们在骂她,他在撕她的衣服……惊醒!她猛地坐了起来,冷汗浸湿了单薄的春衫。她惊觉这里不是那个肮脏的小房间,是一个营帐,床榻边还有一个衣架子,上面挂着一件男人的衣服。
她揉了揉自己的脑袋,身边有个暖暖的东西,她定睛看去,惊吓的连话都说不出来。
——是个男人,赵玉白?!
赵玉白颤动长如蝶翼的睫毛,眸里露出一丝丝朦胧,似有一层雾遮住。
见面前的人是无非,他慵懒地勾唇笑:“非儿,踢的时候踢轻些,往屁股上去,别的地方肉少,疼。”
无非鬼使神差地缩回想踹他的脚,用被子把自己捂的紧紧的,道:“赵公子!你不觉得这里不是你呆的地方吗?!”
“非儿,我也不想啊。可是,你昏迷的这两天两夜,一直缩在我的怀里。我一放开你,你就哭,就闹。”他把袖子往上掀,指指上面的几道抓痕,“看,这里,还有脖子这里,都是你给抓的。不信你检查检查,就是你指甲的长短。”
无非推了他一把,将头别开,吸吸鼻子道:“对不起。我知道是你救了我。谢谢。”
赵玉白慢慢凑近,将她圈在怀里,吸着她发间脖子处透出的桃花香,道:“我说无非,离了我,你总是这样命途坎坷吗?我对你说过的话,你不考虑考虑吗?”
到底是她太疲惫了,还是他的话馥郁芳香,让人都醉了。
无非难得想要诉说心中所想,她摇头笑笑:“我想依靠我自己的能力活下去,不是在你的羽翼下,也不是在任何一个人的羽翼下。可能会很坎坷,可能会很倒霉。”
她粉嫩的唇说着傻傻的话,皓齿若隐若现,丁香小舌诱惑的他,心猿意马。
要真是有这样的美人陪睡,他能否把持的住?
这是个问题!
好歹三天来将五年失去的觉都补回来了,可前人说的,饱暖思淫*欲,诚不欺我!
不然,他也考虑考虑收她做自己真正的女人?
念头一闪而过,他已经抱住无非,问:“问你个问题,陪睡的同时,我可不可以亲亲你?”
“赵!玉!白!”无非不假思索,一脚将他踹了下去。
赵玉白苦着脸,道:“不是和你说,不要踹屁股的嘛!”
“赵玉白,我知道我无依无靠,是,就因为我无依无靠,所以连你都要欺负我!”
赵玉白揉着自己的腰,目光清澈见底,委屈地道:“可是,我真的是困极才会抱着你睡。”
早知道就亲下去了,亲下去了,问什么问?问什么问?没经历初吻的孩子真是可怜。
赵玉白另一只手揉着自己受伤的小心肝,真真觉得,拿下眼前桃花美人,实在困难。
而无非更是气闷,她一定是睡糊涂了,所以才会觉得眼前的人不错,能说说心事!这绝对是个错误啊!赵玉白这色狼的本质是永远改不掉的!
各有心思的两人,在彼此肚子响如春雷的声音中惊醒。
赵玉白更是厚颜无耻地道:“此情此景,我难免会想起我们美好的初见。”
无非脸上一红,抓住一枕头就朝赵玉白脑门上招呼去了。
为何,为何,只要有赵玉白在,她就来不及悲伤?仿佛悲伤是一件十分矫情的事情。
☆、春风十里(一)抓虫
是夜,有桃花的香气浸入,无星无月。
无非披衣起身,营帐内搁置着一个铜制香炉,烧的是心字香,心字冉冉升起,又渐渐消失。一小小的桌案上头放着文房四宝。无非拿起一支狼毫,沾了墨,“云炜”二字赫然跃于纸上。她心中迷惘,念着这名字,觉得十分陌生。嘴角一笑释然,正要揉了扔掉,却被人从她身侧夺了过去。
“原来非儿还写得一手好字。”赵玉白夺了那纸,闲散地侧躺到无非的床榻上,手中白纸,黑字,分外夺目。
“只不过,这云炜好耳熟……我还以为就算非儿春闺寂寞,也该念叨着我的名字。”
春闺寂寞?无非垂下眼睑,干瞪着他,到底是哪个春闺寂寞?至少她也不如某人夜半擅闯女子的闺阁。好吧,就算这只是暂时的营帐,终归住里头是个未出阁的少女!还有她写下云炜的名字就表示她在想他吗?这怎么可能,至少,她这几天经历的事情比上辈子加起来的倒霉事都多的多,她压根没分出一点心思去想云炜,去想所谓的儿女情长。念叨吗?不,这不过是个难改的习惯罢,可是,她愿意用一生的世间去改掉这个习惯,忘记这个习惯。
赵玉白随手将纸扔到桌案上,道:“不就是一个名字,也让你想如此多?还是,非儿认识云炜?”
无非身子一颤,就算她用着自己的名字,可不代表这具身子就是“花无非”的,别人眼底,她终究是柳絮。柳絮又怎么会认识云炜呢?她摇头:“早听闻云将军大名。”
赵玉白呵呵一笑:“云炜算什么?舍弃青梅竹马,换那些功名。也不过尔尔。”
无非倏的抬头,惊愕地问:“你怎么知道?”
赵玉白对她勾勾如玉的手指,道:“非儿,你过来。”
仿佛一声呼唤有异样的魔力,无非方挪开步子,赵玉白起身一揽,便将她圈到怀里,他俯首将脑袋埋在她的发间,低喃道:“花无非,无非,非儿……”
最后,竟收紧了双臂,将她紧紧抱住。
无非一阵挣扎,沉声道:“赵公子,你端庄点!”
“呵呵……”他轻声嗤笑,他手上吃疼,轻轻放开她,却因她抓着他的手,死活不松口,一番天旋地转,他左手手心触着一团绵软,再看无非,傻傻地松口,脸上通红通红,双唇微微张着,神情既羞且恼。他好奇地动手又捏了一捏,无非的眼睛越瞪越大,偏偏如此一双丹凤眼,再是生气,也只让人觉得妖媚撩人,他呼吸逐渐沉重,整个人的重量全全压在她的身上。
营帐的帘子被掀开,嬉笑的模样定格在四婢的脸上。
显得滑稽。
“……赵……玉……白……”
“你们怎么来了?一定是宁钦那小子有事找我吧?我现在就去。”赵玉白一袭白衣甚是清高地飘出了营帐。
无非见四婢看着自己,顺着她们的眼光一路看下去,竟在胸前的衣物上看到赫然的三个拇指印!未干的墨沾在上头,无非夺了被子一把蒙住自己的脑袋。
四婢异口同声地道:“这公子也太猴急了。”
无非换了衣服,却是怎么睡也睡不着。
脑子里总是出现赵玉白的样子,恨的牙痒痒,便爬起来喝水。是以到了下半夜都没能睡好。
到了三更后,迷迷糊糊将睡未睡,她听到有人在耳边温柔地叫自己的名字,那声音温婉如玉,让她勾起了唇角。紧接着,唇上贴上来一个微凉的东西,软软的,她伸出舌头舔了舔,那玩意就缠的更近。
这一梦,到了天亮时分,军队整装出发,夏进来服侍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