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我在锦衣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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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年我在锦衣卫-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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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来,登时开始炸毛:“还招你大爷!我已经如实招了,前面的事我真记不清了,总不能给你瞎扯淡吧!不分青红皂白,连一个女的都打,你们这帮臭老爷们还要不要脸了!”

    话闭,她很没素质的啐了一口,倘若目光能化成眼刀,恐怕君澄早就被捅成面筛子了。

    “你——”君澄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以往交接任务时白鸟鲜少和他说多余的话,如今他好心好意的提醒她,还被她骂了个狗血喷头,当真让人窝火。

    喷完一个小兵嘎子,卫夕还不解气,矛头对准了牧容,“我说指挥使大人,你年纪轻轻的,难不成这就老眼昏花不辨真相了?要打的话也得给我一个理由,屈打成招算不得数!若是我变成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再死第二次的话,她准准儿会变成冤死厉鬼。

    闻声后,牧容一怔,愤然低呵一声:“以下犯上,成何体统!打着说!”

    眼见惹火了指挥使,君澄连忙应了声是,只得硬着头皮上了。右手一扬,长鞭潇洒地打在地上,“啪”一声脆响便在诏狱里凭空炸开。

    飘渺的回声吓得卫夕魂胆俱碎,刚才的气势一下子偃旗息鼓。脑海中空空如也,她本能的龟缩起脖子,死死地闭上眼。

    穿越真是拼人品,古代有个毛线好?滥用私刑,草菅人命……

    还是社会主义好!

    君澄一蹙眉头,手上只使了一分力道,鞭子嗖一下打在了卫夕的大臂上,疼的她杀猪般的哀嚎了一声,眼泪顿时在眶子里打起了旋儿。

    君澄看了一眼牧容,见他没什么表示,扬手抽了她第二鞭子。

    啪——

    大腿上火辣辣的疼起来,卫夕嘶嘶地抽起了凉气,忽然一阵耳鸣目眩,感觉半条命都快没了。

    期间,牧容一直在窥察她。只见她面色煞白,五官痛苦地扭在一起,还是不肯改口。或许所言属实,他心说着,开始踌躇起来继续打还是放人?

    虽然之前并未正眼瞧过她,可她毕竟是锦衣卫里唯一的女人,还曾立下过汗马功劳。如此良将,若是被打坏了,当真让他心头不忍。

    当君澄扬手要打第三鞭的时候,诏狱门口传来一声疾呼。

    “大人,且慢!”

    皂靴锦袍的花六疾步走进诏狱,拱手呈敬道:“禀指挥使,流秦和尚贡带到,可验明白鸟正身。”

    “……”

    牧容愣了愣,他并没有传令带这两人过来。恍惚间想到了什么,意味不明的视线移到了君澄身上,刻意拂去了一切情绪。

    对视了须臾,君澄跪下道:“属下擅自做主,请大人恕罪!”

    “无妨,叫两位密探进来吧。”

    牧容无心追究,扬手示意两人起来,不自主的扫了一眼蔫头耷脑的卫夕。他倒是犯了糊涂,没记起利用流秦二人。如今验明正身也好,这女人的情况委实不太乐观。

    流秦和尚贡走进来,利落的跟他请了礼,“见过指挥使。”

    牧容见两人的身体恢复的不错,只道:“白鸟的事想来花六已经跟你们说清楚了,你们兄弟二人和白鸟朝夕相处,可有方法验明其身?”

    “回指挥使,白鸟肩后有一朱砂胎记,可做验身之用。”身形纤瘦的流秦如实说道。

    这世道人可易容,可这胎记易不了,就算用特殊染料浸入人体,与真实之貌还是有所差别。牧容眉眼一亮,嗓音甚是轻快:“既然如此,那就速速验明正身吧。”

    “是!”。

    君澄那两鞭子虽然力道很轻,可鞭子上带着盐水,伤口处像被火烧一样灼痛。

    卫夕咬牙强忍着,身体现在已经趋近于麻木。耳边传来了窸窣的脚步声,她这才想起来一切还没结束,抬头的时候,原本清澈的眼珠已经变得混沌无神。

    身穿黑衣劲装的男人对她举起了刀,刀刃磨得的雪亮。不知是不是错觉,刀面上清晰地映出了她那双惊恐瞪大的眼睛。

    吾命休矣——

    脑海唯有这一个念头,卫夕悲怆的咬紧牙关,连尖叫的力气都没有了。

    正当她想着会不会重新穿越时,只听砰砰两声,手腕处猛地一松。身体顿时失去了支撑,卫夕噗通一下栽倒在冰冷的青石地上,差点没磕碎膝盖。

    流秦二话不说,不顾她的哀嚎,蹲下来拽住了她的衣襟。

    冰凉的手指一下子揪回了卫夕的神智,她下意识的开始挣扎起来,“你这是干什么!放开我!”

    这些锦衣卫都是些血气方刚的年轻男人,而她这身体又是个十六七的少女,万一被这堆禽兽给那个什么了……

    老天这是分分钟玩坏她的节奏啊!

    面对她不要命的挣扎,流秦面不改色,手上一使劲,嘶啦一声扯开了她的衣裳,露出一块白皙的后背来。他淡淡地瞥了一眼,起身道:“禀大人,是白鸟不错。”

    牧容点点头,眉宇松动了些许,“白鸟说她撞坏了头,记不清之前的事了,你怎么看?”

    流秦一愣,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紧紧拽住衣服的卫夕,忖度道:“据江湖传言,中了烟毒会造成人体紊乱,白鸟没有得到及时医治,身体必定有所损耗,头脑一时半会不正常也说的过去。那晚的打斗甚是激烈,对方都是训练有素的江湖人士,白鸟为了掩护我和尚贡,单枪匹马抵在最前面,肢体尚还健全已经是大幸了。”

    一直沉默的尚贡此刻也了开口:“大人,流秦所言句句属实,即便是白鸟现今思绪不清,细细调理后方能康复。”

    卫夕双手捏着衣服,听得一愣愣的,貌似这具身体跟他们是一伙的?

    她抬头看了一眼,说话的两人外貌有些相似,长相清俊。就在这时,流秦扭过头,对她使了个眼色。她怔忪了一下,似懂非懂的看向掌管她生死的指挥使。

    牧容神色凛然,不怒自威的坐在那,像是在等她说些什么。

    诏狱里突然静得很诡异,卫夕急速忖度,随后笃定地点点头,算是默认二人说的话了。

    豁出去了,反正这两人还活得好好的,估计指挥使也不会拿她怎么样。毕竟从话里来看,那个叫白鸟的女人保护了这对兄弟。

    沉默了半晌,牧容四平八稳的朝她走过来,飞鱼服在火把的映射下光彩夺目,特别是那织金的过肩飞鱼纹,鲜活的像是有了生命。

    闹不清他要干什么,卫夕浑身发毛,情不自禁的挪起屁股朝后退了退。

    牧容一抬手,示意流秦把她扶了起来,不容置喙地说道:“白鸟的身份明了就好,本官也没心思了。剩下事先交给弟兄们去办,当务之急,你们先好好养伤,尤其是……”他看了卫夕一眼,“白鸟的神智尚不清晰,暂且安置在交堪馆养伤,由锦衣卫轮守。君澄,你去安排。”

    君澄拱手道:“属下领命。”

    刚才连打带吓的,卫夕的脑子有些反映不过来,面相呆呆的。

    牧容走到她身前躬下了腰,直挺的鼻尖距她不过一拳的距离,“这些时日什么也别想了,好好养伤吧。”

    卫夕被动地和他对视一瞬,只觉得他眼里的清辉很漂亮,舌头像打了结,只能讷讷地点头。

    得到回应后,牧容对她莞尔一笑,方才的戾气全无,举手投足间散发着一股秀雅温婉的味道。

    她倏尔以为自己看走了眼——

    亲娘,这指挥使不会是有些精分吧?

    不过她没工夫在诏狱里吐槽,盯着牧容离开的背影,如负释重的舒了口气。

    劫后余生,她所有的胆魄都快用光了,脸色苍白又憔悴,像个风中残破的纸人。双腿还在无力的发颤,若不是流秦揪着她,恐怕要瘫在地上了。

    由于工作的特殊性,她见过不少的稀罕事,摸过不少阴煞的东西,更是检查过不少尸骨残骸。可对于死人来说,最恐怖的还是活人,尤其是封建社会的大活人。

    比方说,牧容。

    在锦衣卫这小方天地里,他权势滔天,让谁死谁就得死,跟阎王老子的差不离,而别人只有喊冤枉的份儿,习惯于呼吁“民主平等”的现代人自然是接受不了。

    “白鸟,你没事吧?”

    在她陷入沉思时,君澄站在了她身前,不知从哪弄来一件鸦青色常服披在了她身上,遮住了她裸…露的后背。

    虽然这里刚刚入秋,可古代没有温室效应,夜里已经很凉了。再加上衣裳半湿着,身体已经冷透了,卫夕没有拒绝,双手抓住了常服,严实的裹在了身上。

    “多谢。”

    礼貌的道了个谢,流秦便扶着她往诏狱门口走。擦肩而过时,她偷偷剜了君澄一眼,方才那两鞭子可是差点要了她的半条命。

    君澄眼尖,哪能察觉不出她视线里的怨念,但指挥使的命令他不得违背,即便是亲朋好友,也得一刀斩杀。他吁出一口浊气,和花六没奈何的对视一眼,跟在卫夕后头走出了诏狱。 

第五章

    交堪馆在镇抚司衙门的南侧,是历代指挥使临时居住的别院。牧容上任以来,废寝忘食是常有的事,衙门正堂就成了他小憩的地方,这交堪馆便这么空下来了。

    卫夕被安顿好已经时值午夜,借着大夫诊治的空,尚贡把流秦叫道了门外,见四下没人,压低声道:“白鸟这般模样,当真是受了烟毒侵害?”

    流秦一听,讪讪地摸了摸后脑勺,“哥,我瞎说的。”

    “你小子……”尚贡的脸色旋即阴沉下来,“这可是欺瞒指挥使,你不要命了?”

    “那能怎么办?”流秦无奈地蹙眉,“牧大人怀疑白鸟是细作,可她是为了掩护我们才成了这幅呆傻的模样,咱们总不能看着她死在自己人手里吧?”

    尚贡哑口,半晌后也只得点头,叹息道:“先让她养伤,剩下的事日后再说吧,但愿她能尽快好起来。”

    经过大夫诊断,卫夕的身体并无大碍,只不过有些轻微的皮肉伤。大夫开了几副活血化瘀的中药,又为她抹了药膏,反复嘱咐不要碰水后就离开了。

    屋里站了一溜锦衣卫,卫夕被盯得浑身难受,索性眼一闭,摆出一副困倦的模样。君澄见她还在生闷气,很识趣的叮嘱她几句,又安排好今夜当值的锦衣卫,这才去找指挥使复命。

    流秦见天色已晚,给她掖了掖被角,安抚道:“老大,你好生养着吧,别的事交给我们俩就成。”

    ……老大?

    卫夕心里一迟登,嚯一下抬起了眼皮,眸光烁烁地盯住流秦,愣是把他吓了一跳,“流秦兄弟,为什么要叫我老大?”

    这俩男人看起来已过弱冠之年,而白鸟也不过十六七岁,怎么看都差辈分。

    “因为你功夫好呗,小时候经常把我们哥俩打的鼻青脸肿,连这都忘了?哎……”流秦惋惜地摇头。

    “……”

    卫夕愣了一记,脑补着这具身体将这两个大高个打的屁滚尿流的场景,嘴角抽出一丝苦笑。听起来是狂拽炫酷吊炸天,可她隐约察觉不妥——

    “真是对不住,我撞了头,有些事记不清了,要不你把咱们以前的事重新说一遍给我吧,兴许我能想起来什么。” 没等流秦开口,她惭愧地笑笑,连珠炮似得问起来:“咱们到底是什么身份?前些日子出了什么任务,竟能让我伤成这样?还有,咱们怎么会跟锦衣卫在一起?”

    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大通没水准的问题,流秦忍不住扶额哀叹。

    “脑子记不清了,性子还这般猴急,怪事了。”尚贡不真不假的揶揄一句,扭头对流秦道:“你先给她大体一说吧,也许过段时间脑袋就灵光了。”

    流秦领悟地颔首,清了清嗓子娓娓道来——

    谈及三大密探,这里面的故事很简单。

    流秦和尚贡是对亲兄弟,锦衣卫世家出身,六岁就被送进了锦衣卫训练。而白鸟是骑射教头从大街上捡来的孩子,洗干净了之后才发现是个女娃。本想送给别人养,可她身型矫健,悟性颇高,长得又水灵,很容易让别人掉以轻心,就这么被教头留在了锦衣卫。

    康乾帝执政时,朝野一度波涛暗涌。时任锦衣卫指挥使的杜衡一本密函呈到御前,欲在锦衣卫培养不为人知的暗器,私下诛杀不法之臣,为皇帝解决后顾之忧,实则是为了铲除异己。

    得到康乾帝允准后,流秦三人一同作为锦衣卫不在册的暗器,秘密接受着血腥残酷的训练。

    三人悟性颇高,各有所长,几年的功夫,就成了锦衣卫数一数二的高手。其中,白鸟巾帛不让须眉,尤以轻功最为卓著,不到十岁就已经独自缉拿不法官员了。

    由于见血太早,年少的阴影导致这三个孩子不爱说话,性子极冷。据说白鸟压抑的时候总爱以杀人为乐,出刀必须见血,见血必要杀个痛快。但凡由她执行的缉查,对方的死相一定惨不忍睹。

    久而久之,白鸟的名号如雷贯耳,让人闻风丧胆。

    一些不老实的官员相继死亡,百官心知肚明,逐渐形成了一股风气——家中若有白色鸟类,都不敢久留,全部放生,以求自己福大命大,惹不上锦衣卫那群人。

    然而十多日前,白鸟在意外伏击里吸入了毒烟,失踪了……

    只有卫夕一个人知道,白鸟死翘翘了。

    她懊丧地阖起眼,差点咬碎牙根子,恨不得一死了之。要不要这么苦逼?穿什么不好,非要穿到个密探身上,还不如去混江湖卖假药呢!

    流秦并未察觉到她脸上精彩的表情,颇为自豪的说:“对了,指挥使已经下令,处理完章王谋反案后,咱们的名讳就能正式记入锦衣卫册了,到时候咱们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在锦衣卫行走了。”他冲着卫夕眨眨眼,狎笑道:“老大,高不高兴?”

    “……”

    高兴你妈蛋啊——

    平地一声惊雷将卫夕炸了个外焦里嫩,顿时石化在床榻上,目瞪口呆的盯着面前俩兄弟幸福的眉来眼去。

    提及锦衣卫,她能想到的无非是两个词——“权势滔天”“催命阎王”,想在百官面前横着走,绝逼没人敢让你竖着走。然而她是个明眼人,心里亮堂的很,这里头的光鲜可都是拿命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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