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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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道- 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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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声悲而不伤,哀而无凄;其词雄浑有力,苍劲高昂;写尽男儿本色,道出男儿心声,更有何人不感同生受?

初阳更是随歌直起,以苍天之广为楹柱,借白云之洁为联纸,采旭阳之辉为笔豪,化真元之力为烟墨,奋然疾书曰:

虽英名隐没无人知晓

然功绩彰显万古长存。

横额:死而无憾。

此联一出,则见有紫气萦绕不休而其光直射斗牛。旭阳之色因此陡然更胜,若是春阳之暖,似有慰藉之意;随之残墨化作细雨绵绵而下,如得春风之力,而有春光之想。

旭阳正冉冉,暖意入怀浑不觉;细雨多濛濛,润物悄然自无声。秋阳初升携雨来,如清明复又重来,真乃世间难见之奇景,故而无人不是目瞪口呆,宛若木鸡。

细雨绵长微小,但以牛毛花针类之,亦不为过。细雨忒煞情多,恰如依人而走,往往沁入口鼻,侵入襟怀;染人鬓发,沾人衣履,然无一人争走避之。

然旭阳之力、细雨之功不仅在凭吊之用,但见轻伤者为细雨所浴则矫健如常,重伤者为细雨所覆则自愈泰半,亡者为细雨所洗则血污尽去宛然如生,坟冢为细雨所浇则青草自生若祭英魂。其功效神奇若此,何人不觉欣然无忧?何人更有一言可出?独有英娘与舜英昂首张望,若有不豫之色。

不过半盏茶,细雨已不再秋阳复重归,又是一番深秋萧瑟,而初阳面色如常,翩然而下,却只道是天地为英灵所感,未曾将自己提及半分。

雪姬则暗自叹息道:“初阳不惜化真元为细雨助秋阳,但只为救治伤者而告慰亡者,不居功无傲色,行事如此,真可谓情深意重。若是他日苇原有难,我又当如何?”

舜英欲要进言,却又无声,只懊恼地牵住初阳衣袂,眼中多有祈求不舍之意;初阳观之神情可爱,不免轻抚其发端以示抚慰;英娘则于一旁将初阳衣装、乱发细加整饬;三者虽皆是一言不发而尽显姊妹之情。

温情正满怀,却见数人缓步而来,当先者为一老将,须发斑白,章侯后而从之。英娘应是熟识,笑而迎之,以晚辈之礼相见,初阳亦携舜英一同。

双方各自见礼,相请城中叙话,故而英娘随老者先行,初阳舜英与章侯稍后。途中但见其中人多有惶然恭顺之态,敬而不近,舜英不免故态复萌,低声取笑道:“若是维城父母得见今日之初阳,只怕谦卑更甚于此,又岂敢以寻常之事辱之?”

章侯闻言多有讶然,细细思量却终无所得;初阳却是笑而斥道:“果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旧时多有贻笑大方,今日犹不知慎言慎行?”

舜英却不以为忤,只撇撇嘴道:“本是实情,又何必矫情。章侯昔年亦多有手足失措之时,又怎会指摘于我?”

此言一出,章侯豁然而开,前尘往事乍然而来不免面色微醺,口中呐呐:“却原来是小狐,改头换面若此,我却如何能知?”

“舜英顽劣,不堪教训,章侯不必和她一般见识。”初阳见章侯失态,故而开解说道,“今时回想昔日结伴山水行,悠然文字间,心中犹是神往。不若待烽烟散净,你我重归余杭再续前话?”

“如此甚好。”章侯亦非腼腆之人,些许旧事如激流奔涌而过,不复窘迫,“初阳犹欠三杯赔罪之酒,莫要忘却才是。”

“岂敢相忘?”初阳言犹未尽,舜英早已是满面生辉,目有异色,口若垂涎,将美味佳肴一一细数,叫人忍俊不住。

这厢旧友重聚其情融融,那厢故交再见其意和乐,沧州城中已是久久不见此等祥和安乐之景。

正谈笑风生间,沧州城外有异响砰然,回头处却见有一怪异舟船穿云破雾疾驰而来,气势汹汹只怕是来者不善,众皆骇然。

初阳稍加考量,心中便已有定论,当下疾步上前道:“只怕是西方神使来到,兹事体大,非凡俗之乱。将军且号令三军退守城中,却不可自乱阵脚。英娘留于此间照应,舜英返归城外暂时相助雪姬等人避让,待我向前探查一二再做道理。”

初阳将轻灵剑交予英娘道:“元婴已成,万物皆随我意化,此剑于我已无大用,但留于姊姊护身。剑即是汝,汝即是剑,神行合一,必有大成。”

英娘接剑在手,殊无他言唯珍重而已。初阳将英娘舜英之手紧紧一握,便自腾空而起,直往舟船来处而去。各人皆知轻重,自无一人质疑半分,皆各安其位依言行事而已。

☆、第1第37章 对战9

云舟之速甚急,始见微如粟米;此时已可与苍鹰比肩;其间异域曲乐隐隐入耳;其上圣光萦绕微微刺目;恰似日中之船飞驰而出;旦夕便可近前而来。

于时初阳真元耗损颇多;虽得紫府世界生息之力也难一时平复,奈何云中舟船来势汹汹;而己方援军未至;讯息不通;唯有屏退杂念;沉心静气迎敌于前;心中默念道:“纵使力有未逮亦无退让之理;即便惴惴难定亦无不战即退之心。”

神念只一瞬,云舟越百里。初阳自知避无可避,一时间智计难得,但余光瞥见罗博孙眼中神采熠熠如死而复生,心中一动当下化云为带将其捆缚直拽入云间暂为人质。

初阳素来待人以善,少有狡狯之举,今日胁人为质不免暗道形势迫人权宜之计。正心生愧意,却听得云霄之上有人笑道:“初阳想是技穷,却未曾想区区双翼神使怎可退敌?又岂堪其用?”

“我等观战良久,初阳处事对敌无一不妥。今时来敌势大,贸然行事只是以卵击石,如此为之亦是无可奈何,又有何错?想尔当年未必能有这般自若沉静。”又有人这般温言驳斥道。

声音甚是熟稔,语调亦是温和,初阳闻之心喜,赴死之慷慨顿时化为乌有;然则心中如有微刺横亘心中,隐约有怨,。众人抬眼望去,但见云散雾开处现出数人,当先者可不正是清泉真人、雷霄真人、观心真人、钓叟?方才对答者正是雷霄真人与观心真人。其后则有海倾波、严之风等数位同辈随伺。

初阳正欲上前大礼相见,却见钓叟摆摆手道:“罢罢罢,皆是旧识,又何必敬以虚礼?”。此言一出,众皆称是,初阳自当从善如流,只一一敛衽作礼稍加问安便了。

礼毕归位,初阳立定清泉真人身后时兀然低声与自家师兄抱怨道:“诸位师长久已到来,不知何故隐匿如此之久,莫不是想见初阳手足失措处事不当么?”

海倾波尚未对答,怎料清泉真人耳聪目明,早已字字入耳,即时笑问道:“初阳借势破敌,借敌成婴,正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可谓事事妥当,游刃有余,又何须我现身多此一举?”

初阳不免有些期期艾艾,若似心有余悸。清泉真人轻抚其发道:“莫不是心忧救援未能及时到来?担心道门置苍生于不顾而独善其身?”

见初阳一言不发,如是默许,清泉真人不免正色道:“皮将不存毛将焉附?华夏不再道门又将何存?寻常之战道门自是不好擅入纷争,灭族亡国之事又何敢轻忽?初阳过虑了。”

雷霄真人素来鲁直,听得这番言语不免有些恼怒,大喇喇地训斥道:“初阳亦将我等师长看得太过不堪,道门岂是这等无情之处。虽言是求道之人见惯生死轮回、情缘淡薄,但生我育我之地岂容他人轻慢?神州生我父母墓我祖先又岂能背弃?”

“苇原犯境,非只此一处,我等得报后已分兵数路,北上武城燕京一线、南下滨州忻州一线,尽有道门中人不须驱驰自愿效力。清武山门下凡俗弟子更是早于你我舍身捐躯无数,方能铸成这血肉长城抵御外敌。”雷霄真人说至此处,略有滞怠,却依然不改其激昂之声,末句更是一字一顿,沉声喝出:“你非是独行者,又何必以偏概全?。”

你非是独行者,仅仅六字初阳却如闻棒喝,心中汹涌,有羞愧,有欣喜,有激荡,有释然,无以言表、言辞难述,故而口唇翕张不止却无一字成音。落于旁人眼中只觉其面色绯红,只见其手中云带无意识着力倒将罗博孙束缚更紧,莫不以为其窘迫不已。

观心真人虽于清幽山中不曾现身一见,却曾出言嘉许初阳为当世翘楚,早相称赏,此时不免劝道:“初阳虽是天资卓越元婴早成,然年岁尚小,所见尚少,所知尚微,又如何能体会千百年岁月无声流走的情怀?雷霄真人亦未免太过求全责备了。”

钓叟微微颔首,以示同感。清泉真人不置一词,眉间微锁若有思虑,目光紧追来敌踪迹。初阳正要出言谢罪却又为之挥退。诸人肃然而默只因云舟疾驰转瞬已到,见神使已然来到,自当各自收敛神色,于此情此景自家些许误会纷争又何足道哉。

舟近渐缓,而乐音缭绕有如天籁纷纷而下,清晰在耳,迥异于常。乐词虽出百十人之口却恰如一人,其中尽有谦卑景仰之意,有孺慕祭献之情,情真意切足堪动人心怀。罗博孙早已长跪而拜,口中随之祷念不绝,满面尽是向往之色。

初阳一时不察为之所乘,顿时心旌摇曳,如听得至道宣唱,而有高山仰止景行景止之感;恍惚间但觉天地万物皆可抛却,父母先祖皆可尽去,神州华夏皆可不顾,唯存敬服膜拜之心。

心动意起,元婴亦是一派惘然若有所失,紫府世界中更多变幻,本应是春光明媚生机盎然,霎时间电闪雷鸣天地失色:草木委顿若无声悲戚,鸟兽悲鸣效杜鹃啼血,山川震动似声声抗争,江河巨浪似句句愤懑。

悲戚无声其哀动心,啼血低徊其情动人,山脉轰鸣其声雄浑,巨浪澎湃其势悲壮,更有雷电助长声势,紫府世界中万物其心一齐,聚为一声咆哮:若无华夏何有我存?若无先祖何有我生?若无天地道将何在?若无万物道将何见?

元婴猛然一惊,不复懵然,神色重见清明;初阳猛然一惊,不复沉迷,神色重现霁颜。回望海倾波等皆有迷惘之色,城中万众皆是虔诚跪伏之态,初阳不免有些情急,诸位真人却是一派淡然无虞。

观心真人随手于空中轻点,则见有云彩化作横笛轻落而下。笛声轻启,其声清凉悠扬,如旭日将出未出之时,沁人心脾。俄顷笛声渐高,如见晨光乍现,日渐高起,万物始新,不知何处有黄鹂一只初初醒来,随风展翅而飞,逐云自在而歌,啼声圆润,正是宛转似笙簧,清脆如织机。笛声绵绵不断,正是黄鹂率性而歌,率性而舞;笛声无拘无束,正是天地既生我为黄鹂,自当尽情而飞、纵情而歌,不为天高而失却我心,不为地远而失却我情。笛声渐入□□,若见黄鹂直上青云之间无畏惧不退却,无怯弱不卑微,不失本心而恣意飞扬,不失己身而自由舒展。

笛声愈见高远辽阔,正可启人心智,亦可阔人胸襟,一曲终了,四下悄寂,万人如得新生,黄鹂之音若犹在耳畔萦绕不去,黄鹂之志正坚守心中久久不去。云舟乐词虽可惑人一时,却终是流于下乘,此时亦偃旗息鼓悄无声息。初阳此时方知观心二字何其贴切,深为其所折服。心乐一出,其音绕梁不绝又岂止是令人三月不知肉味?

众人正沉醉间,云舟之上又生他变,有数十物呼啸而来,毁灭之息迎面而来,如欲要将万物撕裂粉碎一般,令人颤栗。

☆、第138章 对战810

袭来之物形似爆裂之物;然则其形倍增于它,而暴虐气息更是远甚于它,若以威能相较;岂可同日而语?但见其所过之处云烟若不胜其苦而尽皆虚化,并有怪异啸声随之而起。

此物急速袭来,芸芸众生适才欣然自得、怡然自在之意态顿时化为乌有;继之便是多生焦躁不安之情。初阳元婴本正随黄鹂之音而自由舒展;紫府世界中万物本正因黄鹂之歌而尽情飞舞,奈何为此暴虐气息所侵蚀,心境为之颠覆,又怎不生反击自卫之心?

心动意随;初阳正欲出手;却见形势瞬时急转而下:云烟虽一时惶然而散;俄顷却散而复聚、亡而后生,生生不息连绵不绝其数岂可以千万相计?恍然间云涌无限,烟起无垠,但见有无数云浪激涌于此、又无数烟潮蜂拥而来。波澜壮阔较之沧海横流岂止稍胜一筹?雪浪涛涛起九天,银潮绵绵连云霄,不知几人为之倾倒折腰,又不知几人因之多生豪情。

然奇景不止于此,云聚则雨生,烟集则水成,雨帘骤然而来水珠急袭而下,却只纷纷扬扬飘洒于半空之中,半分不沾染俗世尘土。一时间急袭之物避无可避藏无可藏,尽皆为雨幕珠帘所裹挟,恰如人兀然深陷泥沼之中,欲进难进,欲退不得,终是停滞难动。

骤雨急来急去,无分毫留恋之意,*弥散只在一时间,几于同时却又见漫天水流如为外力所使,绕急袭之物而飞转,如纺线成团,极力聚拢而成数十圆球,皆是晶莹剔透夺人眼色,其中包裹之物更是纤毫毕现。

急袭之物岂肯束手就擒?自是左冲右突欲要脱困而出。奈何水性外示柔弱可欺,内里却是流转不休自成一界,牵一发而动全身,一处着力他处来援,正可谓尽得分有余而补不足之至理,如此变幻难测浑然天成,又怎会任由其中异物轻易逃离?

初阳但见异物恰如猛兽穷途,虽仍是挣扎不休却依旧无隙可乘无处可躲,不免心中有得而面上微现笑意。只听得清泉真人一派闲适道:“翻云覆雨只手间,减损增益自然生,钓叟近年于水之道意进益良多,实为我所不及。”

观心真人闻言微微颔首,深以为然。雷霄真人心无异议,口中却难有褒扬之词,故而假作不屑道:“钓叟所能应远非于此,今日若仅将此物束缚一隅,而多有隐藏,那岂是爽利之人之所为;今日若说只能将此物捆缚一时,却算不得好手段。”

钓叟与之相交日久,又岂能不知其心口不一,不由得手捻疏须而笑道:“雷霄真人如此煎迫,我若是不全力施为,岂非左右为难?常言道投我以桃李当报之以琼瑶。今日外邦异族这般行事,我若是不回敬一二,岂非是有失我泱泱中华之礼数?”

音尾未落,银球陡然生变,无数暗流嘿然显现,如林中万千藤蔓舒展将异物缠之绕之、攀之附之、揉之扭之,不再任其东西。有如藤蔓向日生,暗流亦有向心之力,分流逐渐汇总,其力愈盛,狂野愈胜,将异物百般揉搓摔打,绞杀撞击,势要将其碎为齑粉。

异物若已知晓身陷绝地,事必不能谐,再无顽抗之举,任由暗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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