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战前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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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战前后-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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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小凤瞪着他,忽然道:“这次你错了。”
  老人道:“哦?”
  陆小凤道:“你没有看错我,我的确不会杀你,但是你看错了叫你来的那个人,你既然没有杀了我,无论你说不说他的秘密,都一样必死无疑。”老人的笑容已僵硬,眼睛里又露出了恐惧之色。
  陆小凤道:“你当然很了解他的手段,你若要走,我绝不会拦住你,你死了也不能怨我。”老人站起来,却没有动☆陆小凤道:“我一向很少杀人,却救过不少人。”
  老人道:“你……你肯救我,”
  陆小凤道:“你肯说?”老人迟疑着,一时间还拿不定注意。
  陆小凤道:“你不妨考虑考虑,陆小凤……”
  他的声音忽然停顿,甚至连呼吸都已停顿,他忽然发现这老人的眼白已变成惨碧色,惨碧色的眼睛里,却有一滴鲜红的血珠沁了出来。等他冲过去时,老人的眼角已裂开,却好像一点也不觉得痛苦。
  陆小凤‘把抓伎他的手,手已冰冷僵硬,陆小凤变色道:“快说,只要说出他的名字来。”
  老人嘴唇动了动,脸上忽然露出诡秘奇特的笑容。笑容刚出现,就已冻结。他的人也已僵硬,全身的皮肤都已干硬如牛皮,陆小凤‘碰他,就发出“>”的’响,声音听起来就好像是打鼓一样。
  老实和尚吃了一惊失声道:“这是僵尸木腿散。”
  陆小凤轻轻吐出口气,道:“毒散入血,人化僵尸qo老实和尚道:”难道他来的时候就已中厂毒,毒性直到现在才发散?“
  陆小凤道:“若不是被你撞晕了,他‘出大门,只怕就已要化做僵尸。”
  老实和尚道:“所以这一计无论成不成,他都已必死无疑。”
  陆小凤叹了口气,道:“这么周密的计划,这么大的牺牲,为的究竟是什么?”
  老实和尚道:“为的是要杀你!”
  陆小凤苦笑道:“若是只为了杀我,他们付出的代价就末免太大了些。”
  老实和尚道:“你也未免把自己看得太不值钱了些!陆小凤道:”他们要杀我,只不过怕我挡住他们的路而已!老实和尚道:“你认为他们另有目的?”
  陆小凤道:“嗯。”
  老实和尚道:“什么目的?”
  陆小凤道:“他们已付出了这么多的代价,要做的当然是件大事。”
  老实和尚道:“什么大事?”
  陆小凤道:“你为什么不去问问你的菩萨?”
  老实和尚道:“菩萨只会听和尚念经,和尚却听不见菩萨的话。”
  陆小凤道:“那末你为什么要做和尚?”
  老实和尚笑了笑,道:“因为做和尚至少比做陆小凤好,陆小凤的烦恼多,和尚的烦恼少。”
  他忽然拍手高歌,“你烦恼,我不烦恼,烦恼多少,都由自找,你要去找,我就走了。”歌声未歇,他的人真的走了。
  “烦恼多少,都由自找。”陆小凤望着他的背影苦笑道:“只可惜就算我不去找它,它也会来找上我的。”
  天高气爽,秋日当空。陆小凤慢慢的走出巷子,忽然发现一个人站在巷口,装饰华丽,脸色苍白,竟是唐门子弟中的第一高手唐天纵。
  他为什么要在这里等着?是不是又有麻烦要找上门来了?陆小凤笑了笑,道:“你那朋友呢?茶壶的钱他赔了没有?”
  唐天纵看着他,眼睛里布满血丝,忽然跪下来,向陆小风磕了三个头。陆小凤怔住。
  —我的条件很简单,你们每人跪下来跟我磕三个头,我就一人给你们—条缎带。
  这条件本是陆小凤自己说出来的,但是他却想不到唐天纵真的会这么样做。
  —个像他这么样骄傲的年轻人,宁可被人砍下脑袋,也不肯跪下来磕头。
  可是唐天纵却磕了,不但着着实实的磕了三个头,而且磕得很响。
  这眼高于顶的年轻人,竞不借忍受这种屈侮?为的究竟是什么?陆小凤叹了口气,道:“难道你一定要去找叶孤城?你找到他也未必就能报得了仇。”
  唐天纵已站起来,瞪着他,一句话也不说,一个字也不说。
  陆小凤只有从腰上解下条缎带递过去,唐天纵接过缎带,回头就走。
  第九章 第七条缎带
  九月十‘五,正午。阳光灿烂,陆小凤从金鱼胡同里走出来,沿着虽古老却繁华的街道大步前行,虽然又是通宵末睡,他看来还是活力充沛,神气得很。
  街道上红男绿女来来往往,两旁的大小店铺生意兴隆,他虽然已惹了一身麻烦,心情还是很愉快。因为他喜欢人。
  他喜欢女人,喜欢孩子,喜欢朋友,对全人类他都有一颗永远充满了热爱的心。大多数人也很喜欢他。他身上穿的衣服虽然已有点脏了,可是眼睛依然明亮,腰于还是笔挺,从十四岁到四十岁的女人,看见他时,还是不免要偷偷多看两眼。
  本来系在他腰上缎带,现在他都已解下来,搭在肩上。
  六条缎带他已送出去两条,‘条给了老实和尚,一条给了唐天纵。
  现在他只希望能将剩下的四条烫手的热山芋赶快送出去。唯一的问题是,他还没有选好对象。前面有个耍猴戏的人,已敲起了锣,孩子们立刻围了上去。一个白发苍蔷的老人,技着根拐杖,蹒跚着从一家药材铺里走出来,险些被两个孩子撞倒。
  陆小凤立刻赶过去扶佐了他,微笑道:“老先生走好。”
  白发老人弯着腰,喘息着,忽然拾起头向陆小凤挤了挤眼睛,伸了伸舌头,做了个鬼脸。
  陆小凤吃了一惊。他什么怪事都见过,倒还没有见过老头子朝他做鬼脸的。
  等到他看清楚这老头子的一双眼睛时,他又几乎忍不住在叫了起来。司空摘星!这老头子原来是偷遍天下无敌手的“偷王之王”扮成的。
  陆小凤虽然没叫出来,手里却用了点力,狠狠在他膀子上捏了一下子,压低声音道:“好小子,你怎么来了?”
  司空摘星道:“连你这坏小子都来了,我这好小子为什么不能来?”
  陆小凤手上的力气又加重了些,道:“你是不是想来偷我的缎带?”司空摘星疼得呲牙咧嘴,不停的摇头。
  陆小凤道:“你不想?”
  司空摘星道:“不想,真的不想。”
  陆小凤看见他脸上的表情,总算松开了手,带着笑道:“莫非你改行了?”
  司空摘星长长吐出口气,揉着膀子,道:“倒也没有改行。”
  陆小凤道:“既然没有改行,为什么不偷?”
  司空摘星道:“我既然已经有了,为什么还要偷?”
  陆小凤道:“你有了什么?”
  司空摘星道:“缎带。”
  陆小凤怔厂怔,道:“你是从哪里找来的?”
  司空摘星道:“嗯。”
  陆小凤道:“你是从哪里找来的?”
  司空摘星笑了笑,道:“刚才从一个朋友身上拿来的。‘’陆小凤道:”这朋友就是我?“
  司空摘星又叹了口气,道:“你知道我的朋友并不多。”
  陆小凤咬了咬牙,伸出手,又想去抓人。
  司空摘星这次却不肯再让他抓住了,远远的避开j笑道:“你身上有四条带子,我只拿了一条,已经算很客气的了,你还不满意?”
  陆小凤瞪着他,忽然也笑了,道:“我本来还以为你是个聪明人,谁知道你也是个笨蛋?”司空摘星眨着眼,等他说卞陆小凤道:“你也不想想,若是真的缎带,我怎么肯随随便使的搭在身上?”
  司空摘星失声道:“难道这缎小凤也朝他挤了挤眼睛,伸了伸舌头,做了个鬼脸。
  司空摘星怔了半天,就好像变戏法一样从袖子里抽出条缎带喃喃道:“看来这好像真的有点假。”
  陆小凤笑道:“我知道你从不偷假东西,想不到今天也上了当。”
  司空摘星道:“你可千万不能把这件事说出去,砍了我的招牌。”
  陆小凤悠然道:“你偷了我的东西,我为什么连说都不能说?”
  司空摘星道:“我若还给你呢?”
  陆小凤道:“还给我,我还是要i兑,偷王之王居然也会偷了样假货,那些偷子偷孙若是听见这件事,大牙至少要笑掉七八颗。”
  司空摘星道:“我若先把缎带还给你,再请你去大吃…顿呢?”
  陆小凤故意迟疑着,道:“这么样我倒不妨考虑考虑☆还得看你请我吃什么?”
  司空摘星道:“整只的红色翅,再加上两只大肥鸭,你看怎么样?”
  陆小凤好像还不太愿意,终于勉强点了点头,其实却已几乎忍不住要笑得满地打滚了。
  这小子还上了我的当。看见司空摘星恭恭敬敬的把缎带送回,他更忍不住要笑,不但要笑得打滚,而且还想翻跟头。
  谁知司空摘星忽然又把手缩了回去,摇着头道:“不行,绝不行。”
  陆小凤立刻道:“什么事不行?”
  司空摘星道:“鸭子太肥,鱼翅太腻,吃多了一定会泻肚子,我们是老朋友,我绝不能害你l”陆小凤又怔伎。
  司空摘星眨着眼,道:“何况,我也想通了,假带子总比没有带子好,你说对不对?”他好像也已忍不住要笑,终于还是笑了出来,大笑着翻了三个跟头,入已掠上屋脊,向陆小风招了招手,就忽然不见了。
  陆小凤却已连肚子都要被气破,咬着牙恨恨道:“这小子是我的克星,遇见他我就倒霉。”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忽然发现本来看猴戏的孩子们都已围了过来,一个个都在仰着脸,看着他,好像觉得他比那会玩戏的猴子还有趣。
  陆小凤苦笑道:“你们为什么不到那边去看猴子玩把戏?”
  一个孩子摇着头道:“猴子不好看,你好看。”
  陆小凤又好气,,又好笑却又忍不住问道:“我有什么好看的?”
  孩子道:“你跟那老公公是朋友,一定也会像他一样会飞,”陆小凤总算明白了,这些孩子原来是来看飞人的。
  孩子们又在央求,“大叔你飞给我们看看好不好?”
  陆小凤叹了口气,忽又笑道:“我教你灯'一首歌,你们唱给我听,我就飞给你们看。”
  孩子们立刻拍手欢呼:“好,我们唱,我们以后天天都唱。”
  陆小凤又开心了,立刻教孩子们一句句的唱:“司空摘星,是个猴精。
  猴精捣蛋,是个浑蛋。
  浑蛋不乖,打他屁股。“
  孩子们学得倒真好,一下子就学会了,大声唱了起来,唱个不停。
  陆小凤自己听听也觉得好笑,越听越好笑,笑得捧着肚子,也接连翻三个跟头,翻上了屋脊,向孩子们招了招手,笑道:“你们一有空就唱,我一有空就飞给你们看。”
  肩上的四条缎带果然已少了—条,连陆小凤都不能不承认,那个猴精的确有两手,居然能在他眼前把东西偷走。
  刚才‘他几乎把肚子都气破,后来又几乎把肚子笑破,现在他只觉得肚子里空空的,简直饿得要命。幸好现在正是吃饭的时候,大大小小的酒楼饭铺里,刀勺乱响,就算不饿的人,听见了也会饿。再不进去吃一顿,那么他既没有被气破,也没有被笑破的肚子,只怕很快就要被饿破了。
  “来一大碗红烧鱼翅,一只烧鸭,两厅薄饼,外加二斤竹叶青,四样下酒菜。”
  他找了家最近的饭馆,找了张最近的桌子,一坐下来,就好像饿死鬼投胎一样,要了七八样东西。然后他就坐在那里等。
  七八样吃的东西连一样都没有来,外面却有七八个人走了进来。走在最前面的一个人,锦衣华服,顾盼自雄,两鬃虽已斑白,打扮得却还是像个花花公子,腰上的玉带晶莹圆润,上面还镶满了比龙眼还大的珍珠,比拇指还大的悲翠。就只这一条玉带,已经价值连城,玉带上挂着的—柄剑,却远比玉带还珍贵。
  跟在他后面的,也全都是意气风发,不可一世的年轻人,穿着一个比一个花里花哨,眼睛好像全都长在头顶上,可是一个个全都脚步轻健,动作灵活,看来又都是武林不弱的少年英雄。
  这些人走进来,只打量了陆小凤一眼,就找了张最大的桌子坐下来。他们虽然没有将别人看在眼里,总算还是看了陆小凤一眼。
  陆小凤却连一眼都懒得看他们,但他却还是认出了挂在玉带上的那柄剑。
  一柄黑鱼皮鞘,白金吞口,形式奇古的长剑,鲜红的剑穗上,紧着个白玉雕成的双鱼。只要认出了这柄剑,就一定能认出佩剑的人。
  这个锦衣佩剑的中年人,当然就是江南虎丘,双鱼塘,长乐山庄的主人,“太平剑客”司马紫衣,“金南宫,银欧阳,玉司马。这句话说的正是武林三大世家。
  自古以玉为贵,长乐山庄无疑是其中最富贵的一家,司马紫衣除了家传的武功外,还是昔年“铁剑先生”的唯一衣钵弟子,少年英俊,文武双全,再加上显赫的家世,不到二十岁就已名满天下。现在他虽已人到中年,非但少年时的骄狂仍在,荚俊也不减当年。
  能亲眼见到这么样一个人的风采,本是件很荣幸的事。
  可是陆小凤却宁愿能看到一碗已锻得烂透了的红烧鱼翅。
  鱼翅的火候锻得正好,酒也温得恰到好处。陆小凤拿了起筷子,正准备好好的吃一顿,却已看见一个紫衣佩剑,剑上悬着白玉双鱼的年轻人向他走过来。
  他从心里叹了口气,知道又有麻烦要找上门来了,所以赶快乘这年轻人还没有走到面前的时候,先用鱼翅塞满了自己的嘴。
  紫衣少年扶剑而立,又冷冷的打量了他两眼,才抱了抱拳,道:“阁下想必就是陆小凤。”陆小凤点点头。
  紫衣少年道:“在下胡青,来自姑苏虎丘,双鱼塘,长乐山庄,那边坐着的就是家师,阁下想必也已知道。”陆小凤又点点头。
  胡青道:“明人面前不说暗话,家师特地叫我来,借阁下肩上的缎带一用,再请阁下过去用酒。”这次陆小凤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却指了指自己的嘴,嘴里的鱼翅还没有咽下去,当然也没法子开口说话。
  胡青皱了皱眉,虽然显得很不耐烦,却也只有站在那里等着,好容易等陆小凤吃完了,立刻又问道:“阁下现在就请将缎带交给我如何?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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