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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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多情-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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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到现在你还没有当年那位小娘子的半点消息?”也许是解开了自己的心结,风琦玉的话里竟然有了些调侃的味道。

“说起来,我干吗总为你和辞心瞎操心啊?”瞪他一眼,我以扇遮去脸上不耐,“明明是我比较痛苦,心心念念的那个人都找了七年,却还是没见着半个影子。”

“哈哈……果然一说到她,你就坐不住了。”风琦玉看了我半晌,竟然愉快地笑了。

“废话,要是当年你可能因为一句话而误了另一个男人的终身,你能坐得住吗?”我继续瞪他。

“其实我一直对你们当年的事情感到很好奇,你那时不是着女装的吗?”风琦玉兴趣盎然。

“虽然当时我着女装,但是劲装乍看之下,本来就难分男女。”一想起当年的情景,我就忍不住暗自恼火,“归根结底……还不都是三哥惹的祸!”

七年前的七夜谷一役,无论是从年岁上还是武艺上讲,我都不应该出现在那里,但那时,我却由着自己的性子,偷偷跟在长辈们身后神不知鬼不觉地到达了现场。

那年我不过十一岁,对于战役中谁对谁错根本没有概念,只是单纯地凭着个人的好恶而出手救人——杀人对我来说是根本不可能的,所以我只能是救人。正因为如此,我才会在无边的杀戮当中遇见了她。

那时,她正被一群看似名门正派的男子围攻,如绸缎一般的乌发四散开来,精致俊秀的漂亮脸庞在乱舞的黑发中更为显眼。更特别的是她的眼神,明明身处绝对的劣势却依然清澈明亮,仿佛即便身入地狱,也无人可以夺走她的信念与希望一般。

也许就是因为这样一个眼神,我便义无反顾地冲进战团与她并肩且战且退,最终在众人愤恨不甘的目光中迅速隐入了山林。当时情况危急,我见她受伤,便将她安置在了一处隐蔽的树丛里,然后起身准备去引开追兵。她抓住我的衣服轻轻摇头,眼里满是不愿与焦急,而我只是回头对她笑了笑。

“相信我,没事的。”我摸了一下她的头,然后拿开她抓着我衣服的手,“等我回来,便嫁给我吧。”

结果我自然是没能再回去,因为我跑到半路就被我爹撞见了,他逮住我后狠狠地教训了我一顿,然后便将我丢给别人强行捎回了家。

直到憋了半个月,我才将这件事说与大哥听,等他追着三哥打遍了整个千雪山庄后我才知道,原来“嫁给我吧”根本是男女之间的求婚之词。在此之前,三哥一直告诉我这是结交美人的必说之词,想要美人长留身边,就必须得这么同对方说。

“想来那位姑娘也是流年不利,竟然遇上了我。”揉揉额角,我忍不住长叹一声,“而我更是流年不利,竟然摊上了一个这么不靠谱的哥。”

“封三哥也是性情中人,他那么教你也并无恶意不是?”风琦玉咳嗽一声替我三哥开脱,可我一眼就看出了他是在拼命忍笑。

“阿玉,棋局终了,酒也喝过,我就先告辞了。”我看他一眼,立刻站起身来。

“子瑜,难道洒脱如你者,竟也有这般小心眼的时候?”风琦玉没有拦我,反倒继续微笑。

“谁叫我也是个一等一的凡人。”知他是故意用我的语气调侃我,我便也用他的语气回了他,“我得先去趟醉笑楼,因为五月初五我要赶去洛阳,迟了便赶不及去见墨雨殇了。”

“五月初五……难道是?”风琦玉想了想,似是想起了什么。

“瑟瑟的准夫婿终于被她的准公公放出了家门,我这个做四姐的,自然该去领准妹夫回家。”我眨了眨眼,忍不住轻笑,“不过我很好奇,洛天锦到底会是怎样的一个人。”

“‘锦瑟姻缘’不知不觉也到了该履行的时刻,看来……我是真的老了。”风琦玉叹了口气,莫名感叹。

“老人家,你慢慢在此伤春悲秋吧,我不奉陪了。”弯身用收起的折扇敲了敲他的肩膀,我转身便走。

“子瑜,信!”见我真的要走,风琦玉连忙唤了一声。

“说吧,情书还是挑战书?”我于是止步,回头。

“都不是。”他笑,这次的笑里满含着释然与平静,“请等我半炷香的时间,我重新写一封给你。子瑜,务必替我将这封信当面交到辞心手中。”

“你放心,天下还没有我玉辰公子封子瑜办不成的事。”看出了他的变化,我不禁勾起了嘴角。

第三章

醉笑楼,乃是秦淮河畔十里烟花地,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去处。在这里,你可以看见最美丽动人的舞蹈,也可以听见最扣人心弦的乐曲,只要你有钱,并受得住醉笑楼内无处不在的危险诱惑。

没错,醉笑楼与其他烟花之地最大的不同,就在于楼内虽是一片春色盎然,老板却绝不允许任何客人在醉笑楼内强行乱来。事实上,醉笑楼已经很多年无人敢生事放肆了,谁叫当初那些不长眼的,此时早已成了醉笑楼后院的肥沃春泥,年复一年地护着那些万紫千红热闹盛放。然而更多人觉得无人敢在醉笑楼生事,归根结底还是因为谁都不愿得罪醉笑楼的老板——墨雨殇墨大楼主。

“墨雨殇”这个名字第一次为世人所知,还要从五年前的“倾世一战”说起。当年七夜谷一役,曼荼罗教与中原武林都死伤惨重。但无论是曼荼罗教还是中原武林,谁都没有止息干戈的意思,所以七夜谷之后两方依旧冲突不断,多年交手互有胜负和死伤。为了摆脱这种尴尬局面,也为了彼此能够赢得休养生息的时间,当时的武林盟主顾飞琼决定与曼荼罗教教主墨重渊约战七夜谷,并约定此役之后无论胜负,曼荼罗教与中原武林都不得再故意挑起事端引发冲突,违者将被交付对方予以制裁。这一战,便是闻名天下的“倾世一战”。但是这一战最终却没能分出胜负,因为墨雨殇在最后对招的关键时刻,出现在了顾飞琼与墨重渊之间。

对于当年年仅十四岁的墨雨殇为何会在那个时候出现在那个地点,江湖中至今无人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不过当年的来龙去脉在如今看来却也不那么重要了,因为墨雨殇之后为世人所知,并非是因为他的突然出现,而是因为他竟然能在当时那种一触即发的情况下,一笑化干戈。似乎与“倾世一战”相比,在江湖人眼中,墨雨殇的那一笑更显得传奇非凡。

对于墨雨殇那一笑,当事人顾飞琼与墨重渊出七夜谷之后未多作提及,双方却按约定勒令己方人士遵守战前约定。墨重渊在偶然跟教众说起墨雨殇时,竟给出了耐人寻味的一句“此子日后不可限量”,顾飞琼则更为简单,丢给后人一句“日后见墨雨殇绕着走,惹下麻烦别找我”便宣布闭关,至今仍未见他重现江湖。

作为半个当事人,我从一开始就知道墨雨殇当年的那次“惊艳登场”,根本是他本人有意为之,只不过效果比他预想的还要好上太多罢了。

“封公子,我家主子已在楼上恭候您多时了。”刚迈进醉笑楼前院,一名身着褐色劲装的年轻男子便走到我面前,抱拳颔首。

“他的时间倒是掐得精准。”抬头望去,二楼上果然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半倚着窗棂,懒懒地朝我招了招手。

“公子请随我来。”褐衣男子做了个“请”的手势,我便在他的引领下上了二楼。

这世上有一种人,相同的眉眼看上千万次也不会生厌,墨雨殇不巧就是其中之一。现在,这位天下闻名的绝世美人,正一身雍容紫貂裘的装束靠坐于雕花楠木长椅上,遮着容颜的紫纱衬着那双风情万千的丹凤眼眸,尽显无限风流。

“见我还蒙着面,莫非最近你被别人因爱生恨划花了脸?”每次他以这身行头见我,我都忍不住调侃几句,今天自然也不例外。

“哈,江湖上谁人不知我的面容是为你而掩,你又何必每次见我都语带酸气。”墨雨殇闻言也不恼,本就漂亮的眸子里流光更甚。

“难怪我觉得最近跟我打交道的人大多语带不满,原来是你散布谣言断了别人想要一睹芳容的念想啊……”想起近日遇到的各色阴阳怪气之人,我不禁又好气又好笑,“墨雨殇,拿我做挡箭牌你也好意思。”

“彼此彼此,揽了‘锦瑟姻缘’这件事的你,竟然还在百忙之中抽空赶来醉笑楼,我们难道不是心有灵犀吗?”墨雨殇轻笑,抬手摘下了面上紫纱。

不管看过多少次墨雨殇的脸,我都会在每一次看第一眼时恍神半晌。肤若凝脂、面似桃花都不足以形容他的外貌和气质,从小到大我一直怀疑他是否真的是男人——特别是亲见他一笑化干戈之后。

“瑜儿,每次瞧你这样看着我,我就心跳难抑啊!”见我恍神,他不禁调笑道。

“要是你决定从良关门歇业,我便考虑收了你。”调笑谁不会,我随即打开折扇以扇掩面,眼神暧昧地看向他。

“哎呀,瑜儿你不早说,我现在就去贴关门告示。”墨雨殇闻言,作势就要起身。

“别闹了,我托你打探的消息呢?”心知再闹下去他只会越来越离谱,我咳嗽一声切入正题。

“我就知道,你其实从来都只念着你那一见钟情的小情人儿。”墨雨殇扑哧一声笑出来。

“你要是敢散布这种谣言,那就别怪我把你当初出现在七夜谷的真相抖出去。”我瞥他一眼。

“瑜儿,当初要不是你适时打出两颗石子,想来我根本来不及笑,就被他们的剑气绞杀当场了呢。”墨雨殇笑意不减,抓起桌上的火石,点燃了手里一直拿着的紫金烟杆。

听到他的话,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说起当年我也是年少无知,因为我七年前从家里开溜得了他的一臂之力,所以五年前我便本着兄弟义气替他打掩护,帮他离家出走。可谁知这厮自己跑也就算了,竟然跑出来后,还拿顾飞琼和墨重渊的种种事迹和武学功底,引诱我同他一齐去七夜谷偷窥两大高手比武。

因为顾飞琼与墨重渊约战时曾昭告天下不得观战,所以我们藏匿在离他们不远的茂林当中他们也未曾察觉。但是就在我观战正酣之际,墨雨殇竟忽然起身冲入了战团。当时正值两大高手以剑锋分胜负的关键时刻,墨雨殇的突然出现虽然惊了他们一下,但他们因为之前的昭告,所以并无停手的迹象。我见势不妙,连忙就近捡了两颗石子分别朝他二人射去,他们察觉到动静后唯恐对方有诈,这才勉强罢手。而这之后,便是墨雨殇传说的正式开启。

“要是我因为这件事被墨伯伯打死了,你肯定得被我的哥哥们送下来陪葬。”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折扇,我故意说得轻描淡写。

“你的哥哥们我可惹不起,他们拆醉笑楼那还不是半炷香不到的工夫?”墨雨殇将烟嘴送到唇边,右手则从裘皮大衣内拿出了一个信封递给我。

“查到了?”我精神一振。

“没有。”墨雨殇笑吟吟地回答。

我瞬间有种想要把他从二楼窗户踢下去的冲动。

“至少我替你查到了,她现在并不在曼荼罗教中。”许是从我的脸上看出了一些端倪,墨雨殇接着便将后半段话说了出来。

“难道她不是曼荼罗教的人?”接过信封,我有些疑惑。

“不,根据你的描述来看,她应该就是曼荼罗教的人,而且职位还不低。”墨雨殇一边吞云吐雾,一边缓缓说道。

“那就奇怪了,如果她是曼荼罗教的人而且职位不低,怎么可能就这样凭空消失了?再说,曼荼罗教在对教众的管理上一直颇为严格,即便她想离开,也不可能走得这么悄无声息啊,除非……”我不再说话。

“除非她已得教主首肯,下嫁他人脱离本教。”墨雨殇看着我,先前的调笑神色逐渐化为正经温和,“子瑜,如果她已经嫁人,你又何必再这么执著地找她?”

“那也是如果,我怎么也得亲眼见着才能安心。”我沉默半晌,接着道。

“到如今,你依然觉得自己对她只是心生愧疚,害怕误她终身?”墨雨殇看着我,墨色的眸子里溢满温柔。

“那句话的分量着实太重,我必须确定真的没有对她的一生造成影响——我,承担不起这个责任。”我与他对视,一字一顿道。

墨雨殇看了我半晌,终是叹气,“子瑜啊子瑜,有时候我真不知该夸你执著好呢,还是愁你如此固执。”墨雨殇突然凑前,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无比感慨。

“墨雨殇,待会儿你要给我梳头吗?”感觉自己的发冠都被他揉头发的动作带得松动了,我不禁瞪他一眼。

“能为玉辰公子梳头,雨殇实在是荣幸之至。”墨雨殇笑了,随即用烟杆敲了敲我手上的信封,“曼荼罗教右护法天雪魏于一年前脱离曼荼罗教成立天欲宫,原因不明。他离开时带走了大批教众,其中不乏教中高手,也许你要找的人在他的身边也说不定。这信封里写的是天雪魏等人的大致情况,你可以比对参详一下。”

“谢了。”拆开信封扫了一眼,我就将信封塞入了怀中。

“你打算何时动身去洛阳?”墨雨殇等我收好信封,开口问道。

“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一段日子,我打算在你这里小住几天后再启程。”我闻言不由微微一笑,答得慢条斯理。

“瑜儿,我这里可是小本买卖,禁不起你这么白吃白喝的。”一听我要小住,墨雨殇又露出了哀怨的神色。

“老规矩,我住在你这里时,免费替你看家护院,明明是一对一扯平了,哪来白吃白喝一说。”我摇着折扇,笑意盎然。

“每次你住在这里,月奴她们都只想围着你转,我这醉笑楼的生意还做不做了?本来以前还有不长眼的爷敢生事让我们赚些额外的碎银子,现在倒好,大家都中规中矩了,害得我们连闲钱都挣不着,吃饭都成问题啊!”墨雨殇瞪我一眼,眼中竟似有流光暗转,风情万种。

“要做好人就要懂得取舍。”我以扇掩面,低声轻笑,“要不然你索性散了这醉笑楼啊,反正你楼里随便一个姑娘到别的烟花地都是一等一的花魁人选,你还怕饿死她们不成?”

被我这么一噎,墨雨殇竟然半天都没说出话来。

“你明知道这不可能。”半晌之后,墨雨殇苦笑。

“所以这几天就叨扰了。”我也倾身向前,拍拍他的肩膀,微笑。

“子瑜,你真是个姑娘吗?”墨雨殇看了我许久,问。

“其实这个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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