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路庄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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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路庄园-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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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帕抬起了头。 
听声音,伯爵夫人竟然是翻抽屉去了。 
奥帕静静地等,没一会儿,伯爵夫人回来,手上多了两张照片。 
奥帕来了精神,四脚着地的爬过去,伸手接过伯爵夫人的递出来的照片。 

照片一张模糊,一张清晰,模糊的那张是伯爵夫人,似乎还是少女时期的她,单手扶着一个放着相片框的小桌子,绷着一张严肃的小脸左斜四十五度角,梳着高贵的发髻,一身沉甸甸的裙子,从头到脚都缀着宝石。 
奥帕露出了艳羡的表情,真是从小在真金白银中长大的孩子,想必她的玩具娃娃的眼睛都是蓝宝石做的。 
第二张照片奥帕看着有点匪夷所思,是个婴儿。婴儿包裹在襁褓中闭着眼睛酣睡,周围摆满了鲜花还有一只优雅的猫,从这个布局来看,这个孩子出身也不差。 
“我小时候和小米莉亚像不像?”伯爵夫人出神的问。 
原来这个婴儿是她的女儿。 
奥帕认真的拿两张照片对比;“米莉亚脸上的是什么?” 
“胎记,”伯爵夫人苦恼的一叹气;“是一个倒立的问号,在她的左边脸颊,深红色,一生下来就有,好像被去掉一块皮似的,哎……医生说,这个胎记会跟她一辈子。” 
奥帕盯着这个胎记,他觉得自己似乎在哪见过,可他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她是天生的金头发,像我,眼睛是蓝色的,她是个漂亮的孩子,”伯爵夫人轻轻的说,语气和全天下的母亲都是一样的,带着浓浓的温柔和爱意。 
奥帕跟着点了点头,其实他完全看不出像谁,伯爵他没见过几面,伯爵夫人常年处在昏暗中,这两人他统一的都没看清过长什么样。 
“她是生病死的?” 
“她是早产儿,身体太弱,又赶上是冬天,所以夭折了,”伯爵夫人说着,声音里带着奇怪的笑意,说完更是忍不住笑出了声,奥帕听得背后汗毛都竖起来了。 
“我宁可她是这么死的……”说到这,伯爵夫人的笑声化成了哽咽。 
“她……不是?”奥帕捏着照片看着伯爵夫人,满脸错愕。 
“知道阿林为什么娶我吗?”伯爵夫人低头擦了擦眼眶,没让眼泪流下来,声音沙哑;“他要我的爵位,仅此而已,但前提是我们必须有个继承人,有了合法继承人他才能名正言顺的接过我的爵位,为了活命我只能同意婚事……我恨国王,也恨他,我不想把我的东西给他,可是……”伯爵夫人凄惨的一笑,抬起泛着泪光的眼睛望着奥帕,他呵气一般叹出一句;“我没有选择……没有……结婚那晚他没有跟我同房,他是算着日子的,目的就是一个孩子,奥帕……你见过这种人么?他的每一步都是精心计划出来的,哪怕是他身边的人,都在他的计划内……” 
奥帕手脚冰凉,他觉得他们说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架精密运作的机器。 
“米莉亚一出生他就不喜欢,她小的像只猫,还有胎记……之后他要我在文书上签字,我拒绝,把文书撕得粉碎,他就把米莉亚从我怀里夺走,”说到这,伯爵夫人闭上了眼睛,她胸口剧烈的起伏,呼吸急促,全身都在微颤,奥帕直起身,握住了她的手以示安慰。 
伯爵夫人的手好像一块柔软的冰。 
“我找过,再没看见她……”伯爵夫人眼睛盯着奥帕手里的照片;“我只有它了。” 
“我差点就杀了他,差点,就差一点……守在门外的盖尔听见声音闯了进来,我刀子没扎下去,可惜了……真可惜,”伯爵夫人另一只手攥住了奥帕的手腕,慢慢收紧;“他说我疯了,把我关在这里,也好,这本来就是我的房间,小米莉亚回来了还能找到我,她就是在这出生的,在我睡得那张床上。” 
“他……没有杀你……?”奥帕忍着疼,声音有些压抑,伯爵夫人似乎把他的手腕当成了发泄对象,力气越来越大。 
“他杀不了……除了国王,任何人杀公爵和王室成员都是死刑,他那时还没被国王正式承认,当然现在也没有,他才不会为了我毁了他自己的前程,之后你应该就知道了,他不知道用了什么花言巧语,让国王给了他军队,那个蠢货王储还在这时候摔断了腿……”说到这,伯爵夫人冷笑了一声;“现在他是帝国的骄傲,被一群你哥哥那样的蠢货爱戴着,你也是吧?” 
奥帕感到一股杀气迎面而来,他使劲儿晃着脑袋,边使劲儿抽胳膊边解释;“我……我不知道他,我一直在阿蒙当小偷,当清道夫……连报纸都买不起……我不知道。” 
伯爵夫人玩味的看着他,忽然一松手,奥帕被惯性摔坐在了地上,借着月光,他看见自己手臂上有一条条的红色抓痕。 
“让你说我跟他般配,这是惩罚,”伯爵夫人声音里带着笑意。 
奥帕对她这种忽喜忽怒阴晴不定的脾气整的有些吃不消,他每次都带着情绪来,看着她发泄,自己似乎也能跟着痛快,而结果,常常是他被心情放松的伯爵夫人整治。 
“我走了,”奥帕一脸僵硬,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 
“奥帕,”伯爵夫人想到了什么;“你下次帮我带瓶墨水来。” 
“干嘛?” 
“我想写日记了,”伯爵夫人莞尔一笑,模样轻松快乐,仿佛刚才流泪控诉的不是她一样;“跟年轻人聊天,我感觉自己也年轻了,趁现在还没完全疯写点东西。” 
“那你光要墨水够吗?”奥帕问道;“笔和本不要?” 
伯爵夫人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我怕你这个小坏种使坏,以后不来了,所以让你分批带来,你放心不让你白拿,我有东西送你。” 
奥帕不觉得伯爵夫人有什么好东西,也不稀奇,故而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扭头走了。 

伯爵夫人坐在地上,看着奥帕的身影逐渐消失在黑暗里,冷冷的露出一丝笑容;“好孩子,听话。” 

奥帕像只敏捷的野猫,以最快的速度和最轻的脚步前行,他边走边想,这个墨水自己要去找谁要呢?出去买?自己也不知道去哪买,不如就找瑞塔要吧。 
奥帕停下了脚步,他看向走廊的另一边,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一声咳嗽。 
短暂的等待后,奥帕等来了第二声咳嗽,其中还夹着一声喷嚏。 
“瑞塔?”奥帕来了精神,他在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此时正在瑞塔所住的那层楼里。 
奥帕这次学聪明了点,他先是走到门口听了听,确定瑞塔是醒着,而且只有他自己后,才敲了门。 

奥帕来的时候,瑞塔刚从厨房回来,他拿了两根香肠和一块蛋糕一杯牛奶,准备吃他这几天的第一顿饭。 
瑞塔发烧了,他最近跟着伯爵东奔西跑,还去看望了国王,前天他一进庄园的大门就倒了,伯爵倒是健康得很。瑞塔昏昏沉沉的一直在屋里睡,搞得很多人以为他替伯爵出去办事了。偶尔瑞塔清醒了,心里却是比身体还痛苦,伯爵一次都没来看过他,好像觉得他没有了利用价值,连看望都嫌浪费时间,任他自生自灭,这种如同被抛弃的感觉让瑞塔十分恐慌,他想快点好,证明自己还有被利用的价值,可身体似乎是累惨了,一直不见好转,急的他每次在痛苦中清醒,又在恐慌中睡去,好在医生没放弃他,晚饭时打了一针,此时瑞塔的病情开始有所好转。 

“你这么晚来干嘛?不怕被人发现吗?怎么胆子越来越大说你也不听呢!”瑞塔见到奥帕就没好话,皱着眉说他,但语气却是软的,他心里有点高兴,觉得奥帕这是长大了,还知道惦记自己,除了医生意外第二个惦记自己的。 
奥帕进了屋,接着灯光看清了瑞塔的脸,他脸色蜡黄,眼睛布满血丝,想起刚才的咳嗽声,这才恍然大悟,知道他病了! 
奥帕脸一红,心里一阵惭愧,自己知道去关心一个陌生女人,却忘了惦记自己亲哥哥。 
顺着瑞塔的话,奥帕一通狠点头;“是啊!你有没有好点?我……我准备了点吃的……来的时候……忘……忘拿了。” 
“笨蛋,”瑞塔笑着一推奥帕的肩膀,指着自己端上来的食物笑眯眯的问;“饿不饿?” 
奥帕再饿也不会跟病人抢吃的,于是又是一阵狠摇头;“不吃不吃不吃,你还吃什么?我替你拿去!” 
瑞塔又在奥帕背上拍了一下;“小子,终于懂点事了。” 
瑞塔还没好全,手上轻飘飘,热烘烘,像个柔软的火炉,一下子烘烤在奥帕背上,软绵绵的带着股亲热劲儿。 
奥帕不笑强笑,心里的愧疚被这一巴掌拍得更甚了。 



二十九 




瑞塔心情好,病也就好了一半,笑眯眯的吃了一根香肠半杯牛奶,剩下的都塞给了奥帕。 
奥帕看着瑞塔憔悴的笑脸,带着股可怜兮兮的依恋劲儿,奥帕料想伯爵那种人应该不会去看他,而自己又向来不懂关照人,瑞塔大概是自己在房间里躺了几天,以至于现在见着人了都开心的合不上嘴。 
奥帕这么想着,心里真是又感慨又心疼,越发觉得伯爵不像个人。 

兄弟二人吃完简单的夜宵,统一爬上了瑞塔的大床,还像上次一样一左一右的钻进被窝里。 
因为瑞塔得病,床上的被子又厚又软,奥帕觉得自己好像钻进了云彩里,他左右的挪动身体想找个舒服的姿势,动着动着就碰到个跟火炭一样的东西,烫了他一下子。 
奥帕抓着瑞塔的手,轻轻揉搓道;“这么烫,你什么时候能退烧……” 
“我现在头没那么疼了,明天应该就能好,”瑞塔病怏怏的,声音有些哑。 
奥帕转过身面对了瑞塔,一只手从被窝里伸出来摸了摸瑞塔的额头。 
瑞塔有点惊讶,他在黑暗中眨了眨眼睛,心想奥帕的手什么时候这么大了?记得他的手跟自己总差那么一个指节的长度,现在一伸手摸上来,连自己眼睛都要遮住了。 
“这么着急干嘛?没好就继续养着,伯爵催你了?” 
“没有”瑞塔苦笑;“总不能老躺着白吃饭啊,谁也不愿意养闲人。” 
“你在说我?”奥帕一指自己鼻子。 
“我说谁也不会说你的,”瑞塔转过身,跟奥帕面对面,两人距离很近,能感觉到彼此的呼吸吹在自己脸上。 
“你的任务啊……就是吃好睡好,舒舒服服的生活,什么都不用多想,”瑞塔伸手,给奥帕掖了掖被角;“其他的交给我就行了。” 
奥帕已经热得要出汗了,他把胳膊都伸出来,来回扇风,不服道;“你把我当女人养了?我也攒了不少钱,要是什么时候不在庄园住了,去安萨雷还是别的地方都能开个店自己生活,不受那伯爵的气,你也能不那么累。” 
“不行啦,”瑞塔叹气一样叹出一句;“今非昔比,现在安萨雷物价飞涨,小麦的价钱一天一变,更别提黑市的了,握好你那点钱,别存银行,存了也是给别人存,自己留好,等有机会了给我,我帮你换成硬通货。” 
“硬通货是什么?”奥帕问。 
瑞塔想了想,决定选个最简单易懂的解释;“就是放在口袋里不会贬值的。” 
“贬值是什么?”奥帕继续问。 
“贬值就是……钱不值钱,购买力下降,”瑞塔解释。 
“钱怎么会不值钱呢?”奥帕还是想不通;“购买力是什么?” 
“这个……购买力跟市场容量有关……”瑞塔觉得自己没法解释了,他自己明白但是不会举例,费尽口舌讲解后,结果就是解释了旧问题冒出新问题,瑞塔越是想用简单的词汇解释就越找不到词,说到最后他自己舌头都打结了。 
“天哪……这都是什么人发明的词……”奥帕趴在床上,将脸扎在枕头里一晃一晃,他觉得自己长大了有存款了,可到头来发现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这种认知虽然不至于让人崩溃,但挺沮丧的。 
不过沮丧归沮丧,沮丧完奥帕也没想学的心思,他实在是闲的骨头都酥了,逐渐支撑不起太大的愿景,说白了就是不想上进。 
“你还小,以后有你学的,我像你这么大时也是什么都不懂,”瑞塔笑着安慰奥帕,揉着他的脑袋,心里把他当成了一个大号的幼儿,还是急眼了就会撒娇的那种。 
“哪小啊……我现在可比你大,”奥帕不服气的一仰头,躲开瑞塔的手。 
“你怎么比我大?小5岁多你哪大?”瑞塔反问。 
“我现在个子比你大手比你大,怎么没你大!比你看着都像个成年人。” 
“什么成年人……”瑞塔嫌弃把头扭到一边。 
“我16,还差半年多就17,”奥帕梗着脖子道;“有工作还接过吻,算是本质上的成年人了。” 
瑞塔扭着头一笑;“就知道在这上面挤兑我。” 
话题一往这上面一偏,奥帕就停不下来了,他有些兴奋的冲瑞塔靠近,像是商量坏事一样的压低声音;“你现在还不会?” 
瑞塔把头正过来,看着天花板;“不会怎么样?” 
奥帕支起上半身;“你不想办法么?万一哪天伯爵喝多了想亲你……或者你喜欢上别人……到时候不会可要闹笑话了。” 
“不可能,”瑞塔不以为然。 
“什么不可能?”奥帕打量着瑞塔;“你说你不会喜欢上别人……?” 
瑞塔睁着眼没回答他,隔了有几秒幽幽道;“伯爵喝多了只想被人干……” 
“噗……哈哈哈哈哈哈!!” 
兄弟二人没绷住,一起笑出了声,笑的停不下来,笑的你颠我也颠,这种拿不苟言笑的人开荤的话题,似乎特别有喜剧效果。 
兄弟二人笑了半天,笑累了就压着彼此慢慢顺气。 
奥帕维持着微笑的表情,眼神放空看着前方。看着看着,他眨了眨眼睛,发现瑞塔的脸离自己很近,而此刻瑞塔也在扭着头看他,眼睛半眯,嘴角上翘,兄弟俩是一个表情。 
同一个表情但不是同一个长相,瑞塔长得比他要秀气得多,也漂亮得多,奥帕自己现在则是越长越开,肩膀胸膛都有越来越宽的趋势,是个莽汉的架子。奥帕其实早早就怀疑,自己跟瑞塔不是一个父亲。 

奥帕觉得瑞塔的屋子一下子热了起来,特别热,被窝里热瑞塔的身体也热,又干又热,干的他嘴唇爆皮,总是要伸出舌头舔舔。 
瑞塔的笑容慢慢淡化,扇子似的眼睫忽闪了几下,缓缓阖上,奥帕看着他的眼睛,鼻梁,再往下看到了干裂的嘴唇。瑞塔的嘴唇轻轻闭着,是阴影之中一抹可怜的浅灰。 
奥帕萌生了一个罪恶的念头,一个从来没有过,却不让人觉得陌生的念头,这个念头像是一尾黑鱼,甩着粗壮的尾巴在黑水一般的屋里肆意游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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