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末四大奇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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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末四大奇案-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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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走吧。’那和尚瞪起眼道:‘白给的东西还嫌扎手么?我一个和尚拿着新娘嫁服又能送到哪里去?你好好收起,不要让人发现,也不要提我来过这里。’说罢便急匆匆往西去了。我得了这身嫁妆,深知是个不祥的物件,便打包藏好,留待日后处置。哪里知道,第二日这和尚便死在井中。这不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么?”

杨重民听莫老实提到新娘一节,心中一动。让人先将莫老实押到狱中,又传张百万来到堂上。张百万来了不久,那边抄家的捕快已经回来。其他东西倒是无碍,有两样东西与本案有关。是一把切豆腐的刀和一身新娘的嫁衣。

杨重民叫仵作拿刀去验对尸体伤口,又对张百万道:“你仔细看看,这套衣服可是你女儿出走时身着之物?”

张百万拿起细细看了一遍道:“正是。”

杨重民道:“可看仔细了,这是人命关天的事。若是马虎,可是要冤枉好人的。”

张百万道:“看仔细了。这衣服是自家女儿和丫环的做工,和别人家是不一样的。而且能用这种料子的,整个阳曲县也没有几家。但不知是从哪里得到的?我家小女有下落了么?”

“这是从西城豆腐坊莫老实家里搜到的。若要知你家女儿下落,还需从他身上问出。”

当下让张百万先回去等候消息,自己来到三堂书房,命人将刑名师爷陈不了请过来。陈不了是杨重民半年前所请的师爷,原来是个举人,曾经被任作一个西南偏僻县城的知县。陈不了听说那地方乃荒芜蛮夷之地,山险水恶,财瘦民刁,所以不愿赴任,缴凭罢任回了乡。回乡后恰遇杨重民需要一个师爷,便托人荐了过去。二人都是心高气傲的脾气,一见如故。这陈不了也有些本事,帮着杨重民打理县事,谨谨有条,决讼断案,也很有见地,因此深得杨重民信任。

杨重民见了陈不了道:“陈先生,今天这个案子您怎么看?莫老实和那个和尚是什么关系呢?这新娘的衣服怎会在莫老实的手中。他说是和尚穿了来的,这个说法过于离奇古怪,我是不信的。”

陈不了从座位上站起来,走了两步道:“明朝成化年间有个案子倒与此案相似,不知道大人听说过么?”

“什么案子?先生讲讲看。”

“那是在安徽一个小镇。一陈姓人家娶回一房媳妇。陈老头子只此一子,自然十分高兴。但第二天直到正午了也不见小夫妻二人起床。叫丫环去唤,无人应声。破门而入,见儿媳却已死在床上,而儿子已不见踪影。陈老只道是夫妻口角,儿子一时起意将新妇杀害。不敢声张,只说是得了急病便草草掩埋了。这新妇的娘家张翁知道女儿死了,找到陈家究问。陈老头推说是暴病而亡。张翁不信,道:‘出嫁前还好好的,从未有什么病根。如何刚进你陈家的门就不在了。还有你那儿子,若是无事为何平白的失踪。’于是拉了陈老头告官。两家各执一词。县令自然是要开棺验尸。哪知打开棺材,那棺材里却躺着一个四十多岁的壮汉尸体。头部为钝器所伤。显然是凶杀。县令当下便将陈老头拿住,问他如何解释。陈老头大喊冤枉,左邻右舍也说当日下葬的的确是他家儿媳。派人查看坟墓,见有盗挖痕迹,估计是盗墓者分脏不匀,一贼为他人所毙,被塞入棺材。但那女尸却不知下落。县令派人四处查访,可有阴婚之事,或是新起之坟。一连半年,没有下落。这案子也就搁下了。陈老头丢了儿子,死了儿媳,无心经营家业。将家产留给侄儿照管,自己到处流浪寻儿。到了第二年,他在一村庄的人家讨水喝,却见那家主妇十分面熟。那女子见了陈老头问了姓名来历后,眼泪便在眼眶里打转,强忍住了,待无人的时候,对陈老头说:‘公公,你可记的我么?我是你陈家的儿媳啊。’陈老头听了大惊,不露声色的走出来,急急去报了官。当下将这家主人拿住,不用刑讯,陈家媳妇当堂一对质便全招了。原来,这媳妇那日并未真死。只是夫妻床间逗乐,被那陈子误按了其妻的穴道一时气闭,陈子以为误杀了人,立刻趁夜逃了。媳妇下葬之后,当晚便遭盗墓。两个盗贼抽开棺板之后,媳妇恰巧气血已通,醒了过来。盗墓贼起先惊诧,后来明白是人未死而葬。又见这女子生的花容月色,其中一个便起了淫心。另一个偏要杀人灭口,这个一时兴起便把那个贼杀了。塞入墓内,添埋好。连唬带吓,将陈家儿媳带走。天网恢恢,后来总算被陈老头访着,凶徒归案,真相大白。又过两年,其子在外地听说其妻未死便又回来了。

“大人,此案中张百万之女也是死而复生,当夜走失,会不会是和尚与莫老实将她杀害谋财,后来因分脏不均,莫老实又将和尚杀死抛尸。”

“莫老实已经年过六旬,虽是常年磨豆腐有些力气,却如何能将这年轻和尚杀死?”

“当面杀不得,暗里给一刀子,那和尚防不胜防,也是可能的。按照尸格所写,那和尚右肺所着一刀,正是从后面捅入的。”

“那为什么和尚会穿着莫老实的衣物?”

“穿着僧衣不方便行事,所以临时换上俗家衣服。”

“莫老实为何不就近抛尸,却长途跋涉将尸身运到开化禅寺附近。难道不怕路上有人看到么?”

“当时夜黑,自然可以掩迹。抛尸越远,越可摆脱干系。况这和尚本在寺内居住,抛尸于寺庙附近,也可嫁祸于寺内僧人。”

“和尚尸身沉重,他一个孤老头子是如何运尸的呢?”

“在下打听到莫老实有一头拉磨的驴。但下午在莫家搜查时,却不见了此驴。这个驴必是抛尸的工具,但为何不见了,还需当堂向莫老实问出。”

“先生说的有道理,看来这莫老实十有八九便是真凶。”

二人正在攀谈,外边仵作进来禀报道,从莫老实家搜出的刀与尸身伤痕相符。

杨重民笑道:“先生料的果然不错。”

第二日上午,杨重民升堂。将张百万等一干人证叫齐,又将莫老实提上堂来。杨重民问道:“莫老实。你不该见财起义与和尚合谋将张家小女杀死,劫夺了她的衣饰。你是怎样遇见的那新娘,把新娘的尸体抛在何处?又为何将和尚杀死?不许隐瞒,从实招来,免受大刑之苦。”

莫老实一听此话,如晴天响一个霹雳,震的脑袋都发昏了。昨日还想如何才能出脱死和尚的案子,如今却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又加上了一条人命。莫老实磕头如捣蒜,头触地咚咚地响,嘴里喊道:“小的实在是冤枉,我哪里见过什么新娘,只见过一个穿了嫁衣的和尚,要了我一身衣服便走了。再无其他事情可招。”

杨重民喝道:“你又胡说。哪里有和尚穿着嫁衣在夜里游逛的道理。张员外说他家女儿张玉姑就是穿着这身嫁衣出走的,而这嫁衣又在你家里搜出,你如何能不知他女儿所在?又有人出首,半夜里见一新嫁之妇敲开你的豆腐坊。还有那和尚的刀伤也与你家所用的刀相吻合。你还有什么说的?”

莫老实愣怔了一会儿,回道:“小老儿实是没有杀人。不过老爷这么一说,我倒想起一件事来。在这和尚来小店之前,曾有一对小夫妇也来过。男姓曹,自称是张百万家的女婿,女子叫做玉姑,是张百万的小女。因张百万悔婚,要玉姑另外嫁人。玉姑不愿负约,便同这姓曹的男子私奔了。两人在小店歇脚,各喝了一碗豆浆,临走将小老儿的驴子借了去,还留了十两银子。”

杨重民问张百万:“你可有这样一个女婿?你女儿是逃婚而走的么?”

张百万气的脸红脖子粗,大声道:“一派胡言。我家小女儿嫁的是太原富绅姚家,我根本不认识什么姓曹的。玉姑明明是暴病而亡,怎能与人私奔?这老汉凭白污我家名声,实在是可恶。”

杨重民朝莫老实冷笑道:“莫老实呀莫老实,都道你老实,本官看你却是大大的不老实。这种不经之词,也拿来瞒哄本官。你道本官是好骗的么?”当下叫人在堂上用夹棍夹了几次,莫老实已经年迈,哪里受的了,夹一次便昏一次。几次死去活来之后,不必再用其他重刑,莫老实就吃不住了。涕泪直流,连哭带嚎,嘴里喊着:“我愿招,我招。”

杨重民命人松刑,问道:“这和尚和玉姑两条人命可是你害的?”

“都是我害的。”

“如何害的?”

“我与和尚早就相识,那天正在磨房说话,见一女子扣门进来。一时见财起意,二人将她杀死。后又分脏不均,便将那和尚也杀死了。”

‘文}“你将玉姑的尸体抛在何处?”

‘人}“这个……”莫老实一时答不上来。

‘书}“既已承认杀人,为何不愿说出藏尸之地。”

‘屋}“小的一时想不起来了。”

“不过两日,如何就能忘了?看来不用大刑,你还要抵赖。”杨重民刚拿起签来,邢名师爷陈不了走到他身边轻声道:“莫老实年纪大了,又刚受过重刑。若再用刑,恐怕受刑不过,死在堂上。”

犯人刑毙于堂上,主审官是要被治罪的。杨重民看莫老实果然是气息奄奄,便道:“暂且将你收入狱中,你要好好想想尸体藏到哪里去了。明日问话,再答不上来,休怪本官再用大刑。”

又过一日,杨重民早早的升了堂,将莫老实提上来,问道:“你可想起来抛尸之处了么?”

“大老爷,小的记起来了。那日我与和尚将新妇杀死,是和尚拿出去抛尸的。和尚回来后,说他抛尸、杀人出的力最多,要分走所有饰物,只留一身嫁衣给我。我要嫁衣无用,又不敢去当铺当抵,因此起了争执。和尚力大抢了东西要走,我一时气愤不过,就捅死了和尚。所以我并不知道和尚将尸体抛在何处。”

“你说的可是实言?”

“和尚力大,自然是他去抛尸。我已承认杀了和尚,杀一人也是死罪,杀二人也无活理。我何必强要隐瞒自求酷刑加身呢?”

杨重民点点头,叫他画押具结,将案卷成拟上报太原府。一场一案两命的天大官司就这样在三日之内定案了。太原知府又上报省里的按察使和巡抚。因阳曲县、太原府与山西省府所在地皆在一地。不到十日,山西省巡抚便依拟定案。因没有找到玉姑的尸首,是以案悬未结,暂时不能上报刑部,省按察使司下文督促查找尸体。

第二章…》小说下栽+。电子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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