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另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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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的另一半-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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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但她已经在门的一边了,他从她说话的声音中听出骗她是很容易的。
    “发生什么事了?”她喊道,“发生什么事了?”
    “我们抓住他了,迈尔斯女士,”斯达克高兴地说,“如果你要拍照,就他妈快点,你
以后要记住我从没说过你可以拍。”
    她打开门时门链仍没取下,但这没关系。当她把一只睁得大大的棕色眼睛放到门缝中
时,他射进了一颗子弹。
    阖上她的眼睛——或阖上还剩下的一只眼睛——是不可能的了,于是他转身走向电梯。
他没有磨蹭,但也没有跑。一扇公寓门开了——今天晚上好像每个人都在对他开门——斯达
克对那张兔子脸举起了枪。门立即砰地关上。
    他按了电梯的按钮,他是在用从一个盲人那儿偷来的手杖打昏了那晚第二个看门人后乘
电梯上来的,正如他预料的那样,这电梯的门现在马上开了,在夜里这个时候,三个电梯很
少有人要用。他把枪从肩头向身后一扔。它重重地砸在地毯上。
    “一切顺利。”他说,走进电梯,向下驶去。


    电话铃响的时候,太阳正照在里克.考利客厅的窗户上。里克五十岁,眼睛红红的,面
容憔悴,处在半醉状态。他用颤抖的手拿起电话。他简直不知道自己在哪儿,疲倦疼痛的心
固执地认为这是一场梦。三小时前,他是不是到陈尸所认他前妻的残破的尸体去了?陈尸所
离时髦的小法国餐厅不到一条街,这餐厅只接待也是朋友的顾客。因为杀死米丽的人可能也
想杀死他,所以他的门外也有警察?这些事是真的吗?当然不是。它应该只是一个梦。。。。。。
也许电话铃不是电话铃,只是窗边的闹钟。他恨闹钟。。。。。。不止一次把它扔到房间另一头,
但今天早晨他要吻它,天哪,他要深吻。
    但他没有醒来。相反,他在接电话:“你好?”
    “我是割断你前妻喉咙的人。”这声音在他耳边说,里克突然清醒过来,这一切只是一
场梦的希望破灭了。这声音是那种你只应在梦中听到的声音。。。。。。但你决不是在梦中听到
它。
    “你是谁?”他听到自己有气无力地低声问。
    “问泰德.波蒙特我是谁,”那人说,“他知道所有情况。告诉他我说你已经死了。告
诉他我还没杀尽该杀的所有傻瓜。”
    电话在他耳边喀嚓一响,接着是片刻的寂静,然后就是单调的嗡嗡声。
    里克把电话防在膝盖上,看着它,突然哭起来。


    上午九点,里克给办公室打电话,告诉弗丽达她和约翰可以回家了——他们今天可以不
用工作了,这周的其余日子也不用工作了。弗丽达问为什么,里克差点儿对她撒谎,好像他
犯了什么罪不敢承认一样。
    “米丽艾姆死了,”他告诉弗丽达,“昨天晚上她在她的公寓被人杀死了。”
    弗丽达倒吸一口凉气:“天哪,里克!别开这种玩笑!你开这种玩笑,它们会变成真
的!”
    “这是真的,弗丽达。”他说,发现自己又快哭了。他在陈尸所哭过,他在回家的汽车
里哭过,他在那疯子打电话后哭过,现在他又极力控制自己别哭,这些眼泪才只是个开始。
他在未来还要落更多的眼泪,一想到这就使他觉得疲倦之极。米丽艾姆是个婊子,但她还是
个可爱的婊子,而且他爱她。里克闭上眼睛。当他睁开眼时,有一个人从窗口望着他,虽然
这窗口在十四层。里克吃了一惊,然后他看到了制服。一个窗户清洁工。窗户清洁工从脚手
架上向他招招手。里克举起一只手象征性的摇摇。他的手重的像有八百磅,他几乎是一举起
就让它落回到腿上。
    弗丽达又在告诉他别开玩笑,他感到更加疲倦。他明白,眼泪仅仅是开始。他说:“等
一下,弗丽达,”然后放下电话。他走到窗口边去拉上窗帘。对着电话另一头的弗丽达哭已
经够糟了,他不想再让那该死的窗户清洁工看到他哭。
    他走到窗边时,脚手架上的人把手伸进工作服口袋掏什么东西。里克突然感到一种不
安。
    告诉他我说你已经死了。天哪——
    窗户清洁工拿出一个小牌子,它是黄色的,上面写着黑色的字,字的两侧是许多傻笑的
脸,上面写道:祝你一天过得好。
    里克疲倦地点点头。祝你一天过得好。他拉上窗帘,回到电话旁。


    当他最终时弗丽达相信他不是开玩笑时,她大声哭起来——办公室的每一个人都喜欢米
丽,甚至包括该死的奥林格,他总是写糟糕的科幻小说并疯狂地偷女人的乳罩。里克和弗丽
达一起哭,一直到他最后挂断了电话。他想,至少我拉上了窗帘。
    十五分钟后,他正在煮咖啡,突然想起那疯子的电话。他的门外就有警察,他却不告诉
他们这事,他到底什么地方出毛病了?
    哎,他想,我的前妻死了,我在陈尸所看到她时,她看上去在下颌下面两寸的地方又长
了一个嘴巴,那是把她致死的地方。
    “问泰德.波蒙特我是谁,他知道所有情况。”
    他当然想给泰德打电话。但他心里很乱,对很多事都搞不清楚。哎,他会给泰德打电话
的。他告诉了警察电话的事后,立即就给泰德打电话。
    他的确告诉了他们,他们非常感兴趣。其中一个警察把这情况通过对讲机报告了警察总
部。他讲完后,告诉里克,警长要他去局里谈谈他接到的那个电话。在他去那里的时候,一
个人会赶到他的公寓,在他的电话上装上录音和追踪设备,以备万一再有电话打来。
    “可能还会有电话,”第二个警察告诉里克,“这些心理变态者非常喜欢他们自己的声
音。”
    “我应该先给泰德打电话,”里克说,“他可能也要遭殃了,听上去是这样。”
    “波蒙特先生在缅因正在警察的保护之下,考利先生。我们走吧,好吗?”
    “哎,我真想——”
    “也许你能从警长办公室给他打电话。现在——你要穿件衣服吗?”
    里克就这样糊里糊涂地给带走了。


    两小时后他们回来了,里克的一个护送者对着他公寓的门皱皱眉,说:“这儿没有一个
人。”
    “哪又怎么啦?”里克脸色苍白地问。他觉得自己很苍白,就像一块几乎能看透的乳白
色玻璃。他被问了许多问题,他尽量予以圆满的回答——这是一个困难的工作,因为这些问
题似乎毫无意义。
    “如果从通讯部门来的家伙在我们回来之前已经干完了,他们应该等着。”
    “他们可能在里面。”里克说。
    “也许他们中的一个在里面,但另一个应该在外面这儿。这是标准程序。”
    里克拿出他的钥匙圈,从中找出大门钥匙,把它插进锁中。这些家伙由他们同行的操作
程序而产生的问题和他无关。感谢上帝,他有自己的问题要解决。“我要立即给泰德打电
话,”他说,叹了一口气,笑了笑,“还没到中午,可我已经觉得白天再也——”
    “别碰那个!”一个警察突然喊道,跳向前来。
    “碰什——”里克一边问,一边转动他的钥匙,火光一闪,门轰地一声爆炸了。那个警
觉得稍微晚了一点儿的警察还能被他的亲属认出来;里克则几乎被蒸发掉了。另一个警察站
得稍后,当他的同伴喊叫时,他本能地护住了他的脸,他接受了烧伤、震荡和内伤治疗。幸
运的是——几乎是奇迹——从门上和墙上飞来的碎片虽然围着他飞,却一点也没碰到他。但
是,他再不能为纽约警察局工作了;爆炸在一瞬见震聋了他的耳朵。
    在里克公寓里面,两个通讯部门来改装电话的技术人员躺在客厅的地毯上,已经死了。
在其中一人的额头上用图钉钉着一张纸条:
    “麻雀又飞起。”
    钉在另一个人额头的是第二条信息:
    “还有更多该杀的傻瓜。告诉泰德。”



 第二部 胁迫 




任何手快的傻瓜都能抓住一只老虎的睾丸,
    杰克开始笑起来,马辛看了他一眼,他连忙停下来。
别傻笑,注意听我说,
是,马辛先生。
那么听着,永远别忘记,任何手快的傻瓜都能抓住一只老虎的睾丸,
但只有英雄才敢继续用手捏挤。
我还要告诉你一件事:只有英雄和懦夫才会轻易获胜,杰克,其他人都不会,我不是懦夫。
    …………乔治。斯达克:《马辛的方式》

第十五章 斯达克之谜


    当阿兰.庞波向他们讲述纽约凌晨发生的事情的时候,泰德和丽兹感到异
    常震惊。麦克.唐纳森在他公寓的走廊被砍打而死,菲丽丝.迈尔斯和两个警察
    在西区她的公寓被枪杀,迈尔斯大楼的看门人被重物所击,脑盖骨破裂,医生
    认为他不死也差不多了,唐纳森大楼的看门人死了。整个凶杀都以黑社会的方
    式进行,即凶手直接找到被害人,然后动手。
    庞波说的时候,他不停地称凶手为斯达克。
    他想都没想就叫了他的名字,泰德沉思道。然后他摇摇头,对自己有点不耐烦。你总得
叫他什么,他想,而斯达克可能比“罪犯”或“X先生”稍好点儿,庞波用这个名字只是为
了方便,现在就认为他这么做是出于其它原因则是个错误。
    “考利怎么样?”庞波说完,泰德终于能开口问了。
    “考利先生还活着,正处于警察的保护之下。”这是早晨十点十五,离杀死里克和他的
一个保护者的爆炸还有差不多两小时。
    “菲丽丝.迈尔斯也曾在警察保护之下。”丽兹说。在大围栏中,温蒂在熟睡,威廉在
打盹,他闭着眼睛,头慢慢垂到胸口。。。。。。然后他的头又猛地抬起来,庞波觉得威廉看上去
很滑稽,像个努力别睡着的值勤哨兵,但是抬头动作一次比一次弱。庞波把笔记本合拢放在
膝上,看着双胞胎,他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每次威廉猛地把他的头拉起时,睡着的温蒂也
会抽动一下。
    他们的父母注意到这了吗?他惊讶地想,然后又想,他们当然注意到了。
    “说得对,丽兹。他袭击了他们,你知道,警察和其他人一样容易受到袭击,他们只是
应该应付得好些。在菲丽丝.迈尔斯住的那层,开枪后走廊有几个人开门向外看,从他们的
描述和警察在现场的发现,我们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斯达克装成了一个盲人,杀完米丽艾
姆和麦克.唐纳森后,他没有换衣服,衣服非常肮脏。他从电梯走出来,戴着墨镜,可能是
在时代广场或一个流动小贩那儿买的,他还挥动着一根粘满血的白色手杖,天知道他从哪儿
搞到手杖的,但纽约警察认为他还用这手杖打了看门人。”
    “他肯定是从一个真盲人那儿偷来的,”泰德冷静地说,“这家伙可不是高贵的骑士,
庞波。”
    “你说得对。他可能在喊叫说他被人袭击了,或他在他的公寓被小偷攻击了,不管他喊
什么,他向警察走来时非常快,他们没有时间做出反应,他们毕竟是两个巡逻的警察,临时
从汽车上拉下来派到那女人的门前,事先没有得到足够的警告。”
    “但他们应该也知道唐纳森被杀了,”丽兹抗议说,“如果那种事没有使他们警觉起
来,意识到那人是危险的——”
    “他们还知道保护唐纳森的警察是在他被杀之后赶到的,”泰德说,“他们过于自信
了。”
    “也许你说的对,”庞波承认,“我不知道,但是和考利在一起的警察知道这个人大
胆、狡猾和血腥,他们是很警觉的。不,泰德——你的经纪人是安全的,你可以放心。”
    “你说有许多目击者?”
    “啊,对,许多目击者,在考利前妻住的地方,在唐纳森处,在迈尔斯处,他好像他妈
的一点儿也不在乎。”他看看丽兹说,“原谅我说粗话。”
    她微微一笑:“我以前也听过,庞波。”
    他点点头,冲她笑笑,然后转向泰德。
    “我向你描述的准确吗?”
    “非常准确,”阿兰说,“他个子很高,金发,晒得非常黑,所以请你告诉我他是谁,
泰德,告诉我他的名字,现在我要为豪默.加马齐之外的事操心。该死的纽约警察局长对我
非常重视,我的调度员认为我会变成一个媒介明星,但我最关心的还是豪默。和两个为保护
迈尔斯而死的警察相比,我更关心豪默,所以,告诉我他的名字。”
    “你已经知道了。”泰德说。
    接着很长的一段沉默——也许十秒钟。然后庞波轻声说:“什么?”
    “他的名字是乔治.斯达克。”泰德吃惊地发现自己的声音非常冷静,甚至更吃惊地发
现他感到很冷静。。。。。。除非震惊和冷静感觉上是一样的,但是实际说出那话所带来的如释重
负的感觉是难以表达的。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在沉默许久之后,庞波说。
    “当然你不明白,庞波”丽兹说。泰德看着她,她爽利直接的声调让他吃了一惊。“我
丈夫所说的是,他的笔名不知怎么活起来了。照片中的墓碑。。。。。。那墓碑上的墓志铭——
‘不是一个非常可爱的家伙’,你还记得吗?”
    “但是丽兹——”他无助而惊讶地看着他们俩,好像第一次意识到他在和两个疯子谈
话。
    “留着你的‘但是’,”她以同样爽利的语气说,“你以后会有大量时间说‘但是’,
你,还有别的所有人。现在,听我说,当泰德说乔治.斯达克不是一个非常可爱的家伙时,
他并不是在开玩笑,他可能认为他在开玩笑,但实际上不是。我知道这一点,即使他不知
道。乔治.斯达克不仅不是一个非常可爱的家伙,他实际上还是一个可怕的家伙。他所写的
每本书越来越让我不安,当泰德最终决定杀死他时,我上楼到我们的卧室,高兴地哭了。”
她看看泰德,他正凝视着她,她打量着他,然后点点头。“是的,我哭了,我真的哭了。华
盛顿的克劳森先生是个令人厌恶的小爬虫,但他为我们做了件好事,也许是我们结婚以来最
好的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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