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的房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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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下的房客-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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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是礼拜六,郭力杀死令狐的第三天,柏彦“杀死”令狐的第二天。早上九点,彻夜未眠守在柏彦门口的郭力终于垂着头、呼吸凌乱地睡在地上,到了早上十点,郭力被好心的我唤醒,将神智迷蒙的他劝回自己房间睡觉。“失恋了就再找嘛!何必让年轻人为难呢?”我是这么说的。
  而房间里的柏彦始终不敢踏出房门一步,我想他是恐惧被郭力在门口堵到,然后被一连串的问题击倒。在他做好所有准备之前,他必须强迫自己在房间里休息、沉思。但谈到休息又岂是那么容易?柏彦不敢睡在有一具尸体的房间里。他几乎彻夜念着南无阿弥陀佛、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玄天上帝等满天仙佛的名号,更从网路上下载了往生咒经文,战战兢兢地跪在床前不断念颂,念累了,便精神恍惚地看着床底下发呆,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何打算。
  因为是周末,老张今天不必去学校教课,也不必去带田径队。那样很好,今天就是需要他的存在。
  老张早起去晨跑,一个小时后才回到他的房间睡回笼觉,就跟以前一样。而老张回来、经过住在他楼下的陈小姐房间时,还特意用脚踹了房门一下。
  而前一天晚上被老张豪迈奔放的右直拳命中的陈小姐,一大早就被老张踹醒之后,遮遮掩掩戴了顶帽子和墨镜出门,跑到药局买了罐药膏跟纱布、碘酒,以及一大堆食物回到房间。照这种情形来看,陈小姐是要在家里闭关两天养伤、好恢复她姣好的面容了。最后,陈小姐打了通电话请锁匠过来换锁。我猜想,这半年租约过后,陈小姐是走定了。又说不定,陈小姐过几天以后找到新的地方就会离开。不过没关系的,预言会实现的很快,在所有人离开这里之前都脱离不了关系。
  今天是假日,但对王先生来说可不是轻松的时光。王先生兼了好几份业务工作,现在的他应该正在某个鬼地方推销不实用的教学光盘、或是可以吸起保龄球的恐怖吸尘器,每次都要搞到下午三、四点才会回来。
  而懂事的王小妹,每个周六跟周日上午都会乖乖去对面的儿童美语上课,然后中午放学后,才会去转角的好口味面摊打包一碗干面还是什么的回来吃饭,一边做功课、一边等王先生回来对她再接再厉的意淫。有时候王小妹功课写完了,她也会去对面敲门,找陈小姐一起看电视吃零食,如果陈小姐没有在吸别人的老二的话。
  而今天,王小妹恐怕要来一场奇遇记了。我冷笑,就像电视剧里的坏人刘文聪一样。不管王小妹遭遇的过程多么歧异,我都有不同的剧本将预言导引到相同的结果上头。这是一个好导演应该做的。
  我转过头,看了看躺在我房间床上的王小妹,她睡觉的样子真是可爱,小小的俏脸红通通的,细细的呼吸声有条不紊在稚嫩的胸口起伏着。我忍不住走到她身旁蹲下,亲亲她粉红色的小乳头,摸摸她一丝不挂的白色肌肤。王小妹长大以后一定是个美人,大美人。
  不过看来是不可能了。
  我拿着粗绳将王小妹扎扎实实地绑好,还特别突显出她刚刚发育中的美好乳房和浑圆的小屁屁,有如一件强调童年绮梦与深邃幻境的前卫装置艺术。我低下头,与她一阵激烈又深情款款的蛇吻后,我在王小妹的嘴里慢慢吐了一口脓痰作为道别的纪念,然后拿起强力胶布封住她的小嘴。意犹未尽地,我用手指轻轻弹了她软不溜丢的小乳头。王先生果然有大定力,朝夕与这样的美人胚子相处都能克制住一个单亲父亲理所当然的欲望权力。
  “到底还是我得逞了。”我得意洋洋。
  对付一个小孩子,手段当然轻松写意。趁着王小妹放学回到这里,打开房门的瞬间,守株待兔的我立刻拿着沾有一大堆乙醚的棉布从门后 住她的口鼻,只消两秒,王小妹就像小白兔玩偶一样乖乖软倒在我怀里。
  我看着萤光幕。
  老张自美好的回笼觉醒来已经很久了,他杵在窗口拿着望远镜偷窥对面大楼的住户已足足三个小时。大概是这两天老张的性欲已经彻底被陈小姐撩拨起来,他偷窥时的表情显示出意兴阑珊的萧索。他大概正在哀叹自己昨天被误会的衰运?天知道。要不是昨天愚蠢的一切,老张现在应该在陈小姐的床上施展他的肉棒神技吧?下午两点,一直喝着床底下珍藏的过期牛奶的老张,肚子终于饿了。老张摸着肚子走下楼,经过陈小姐的房间时,老二大概又痒了起来,试探性地将钥匙插在钥匙孔转了转,发觉门锁这么快就被换掉了,于是朝着房门重重砸了一拳。
  “吵什么!”陈小姐愤怒地朝门外咆哮。
  老张深深吸了一口气,朝房门比了个中指后,便快步下楼出门。
  “轮到我了。”我抱起赤裸的王小妹,走进升降梯。锈蚀的栅门锵锵锵关上,恶魔的影子在小小的空间里妖异地祟动着。
  老张回来了,手里提着一个便当跟两罐海尼根。而我也坐回电视机前,手里拿着一碗康师傅方便面。
  算算时间,王小妹醒来的“点”如果落在下午两点左右,我就进行计画A;如果在四点附近醒来的话,我就进行计画B;如果拖到晚饭时间才醒来的话,我也有计画C可以执行。如果,王小妹因为我拿捏乙醚的剂量错误,而再也醒不过来的话,我也有终极的计画D可以实践。当然了,如果以上的情况都没有发生,而是“另一种迫使我更快速下手”的异变发生的话,在“无法逆料的暴走人”颖如不出现搅局的前提下,我仍旧有七个储备计画可以操控,只是比较麻烦罢了。
  这就是预言真正恐怖的地方。一个绝顶的预言家,不只是在脑中堆砌图像,用嘴巴恐吓世人。他还要具备不可思议的实践能量。
  我吃着泡面。现在我就只需要做这件事。
  三点半,王先生疲惫地拎着小皮箱,还有一个该死的样品吸尘器,一步步踏上楼梯。
  柏彦坐在浴室马桶上,手里拿着一把瑞士刀,端详着自己的手臂。他只是端详。想借着这个视觉动作召来上天的怜悯。柏彦不管再怎么疲倦,都不敢阖上沉重的眼皮。天知道“另一个自己”会做出什么样的后续动作。
  郭力罕见地抽着烟,坐在床上,脸色苍白地思索着什么。烟蒂随意炙在纯白的床单上,弃尸的工具散落了一地。在柏彦通知他“条件”之前,他什么也不能做。
  陈小姐坐在电视机前,捧着湿毛巾冰敷自己乌青的脸颊。在另一个矮小的男友来找她泄欲之前,她必须尽快让自己漂亮起来。
  老张踢着两个空啤酒罐,看着破旧的电脑萤幕唉声叹气。萤幕里的妖精打架已经暂时吸引不了这个中年男子的欲望。
  颖如还没回来。
  王先生打开房门。“嗯……”王先生碎碎念着,将吸尘器收拾好,简单整理一下衣领,走到陈小姐的门口。
  扣扣扣、扣扣扣扣。
  “?”陈小姐小心翼翼地露出一点门缝,这才打开门。“请问我们家小朋友在你这边看电视吗?”王先生微笑。“小妹妹今天没来找我耶,真不好意思。”陈小姐抱歉地说,手中的湿毛巾努力掩饰着脸上的创口。“是吗?”王先生脸色诧异,但随即回到自己房间。陈小姐关上门,继续看她的电视。
  王先生回到房间里,坐立难安地整理刚刚收到的市调问卷之类的文件,然后到浴室里冲了个冷水澡。四点。王小妹还是没有回来。
  我打开门,吹着口哨走下楼,拖鞋劈劈簸簸好不大声。二楼走廊。王先生果然打开门,一看是我,连忙问道:“房东先生,你有没有看见我家小妹妹?”我愣了一下。王小妹嘴唇里的涎液滋味还残留在我的舌尖上。“啊?我怎么知道?”我立刻露出平日爱管闲事的模样,继续追问:“她不见了吗?不会吧,我今天下午还有在楼下客厅看见她啊,她手里还提着一包饭还是一包面?忘了。会不会去找陈小姐?还是去天台玩了?”王先生有些厌烦我的问题,但还是说:“我工作完回到房间,她不在,也不在陈小姐那里。我想大概是去同学家玩了吧,没事。”自我解释一番后,王先生回到房间,我也到楼下冰箱里拿了一罐泰山仙草蜜上楼,经过王先生的房间时,我还听见王先生讲电话的声音。大概真的开始一通通电话,在家长通讯里寻找王小妹的踪迹吧。
  我翘起二郎腿,看着王先生心急如焚地确认每一通可能跟不可能的电话,甚至还打电话去面摊老板那边询问,想知道王小妹最后出现的地方。
  晚上七点半,王先生终于挂上电话,开始暴走。而沉闷了一整个白天,外面开始下起大雨。
  “陈小姐,我想再跟你确认一下,你有没有看见我家小妹妹?”王先生探头探脑,往陈小姐房间里头张望着。“没有。”陈小姐斩钉截铁地说。“那我可以进去看一下吗?”王先生的语气很坚决。“对不起,我这里有点不方便。”陈小姐有些不悦。要不是她跟王小妹交好,现在的语气应该会更不客气,更直接了当。“她不见了,我想了想,她十之八九是来你这边了。”王先生不理性地说,完全不理会陈小姐根本没有藏匿王小妹的动机。“小妹今天没来。”陈小姐简单说完,想关上门,却被王先生的左手抓住门板,反问:“我想进去,到底有什么不方便的?我只是看看就走。”陈小姐声色俱厉,说道:“我一个女孩子的房间,是你一个大男人说进来就进来的吗?”王先生寻女心态作祟,硬气道:“如果她没有在你这边,你为什么不让我进去?这不就是做贼心虚?”陈小姐怒极反笑,伸手说道:“赌五千块,小妹要是在我这边我就给你五千,反过来你得赔我五千元房间参观费。”王先生瞪着陈小姐,陈小姐大概是想起了脸上那天昏地暗的一拳,于是快速将门关上。
  正当王先生跟陈小姐在门口争执不下的时候,老张不知所措地看着不断震动的衣柜。衣柜在动?老张已经过了相信衣柜里有鬼的年纪,但是他仍旧无法理解为何房间里的衣柜会莫名其妙地晃动,好象有人在里面乱踢、挣扎一样。“操……”老张只呆晌了几秒,随即回到现实的考量。“喂,楼上的,你在里面搞什么鬼?”老张拿起墙角的垒球棒,不客气大声喝斥。他话中所指的“楼上的”,应该就是柏彦了吧。“昨天被你害惨了,你他妈给我出来,装神弄鬼的想吓唬谁啊?”老张说归说,一时却不敢拉开衣柜。
  “你在想什么呢?在想柏彦为什么会躲在你的衣柜?在想没有钥匙的柏彦如何进来?柏彦是个擅长开锁的小贼吗?如果柏彦是个小贼,又为什么要在衣柜里乱动暴露自己的行踪呢?”我愉快地念着旁白。在这个时间点,正是计画C的节奏。
  老张自己也曾躲在陈小姐的衣柜过。但面对一个封闭的大盒子,老张要打开幽禁的空间之前,所需要的大量氧气还未呼吸足够。
  “开门!”王先生偏执地敲着陈小姐的门。“给钱啊?那么有把握就给钱啊!没钱就写支票啊?你这种小业务该不会连支票都没见过吧?”陈小姐简直火冒三丈,但言语是她最擅长的武器,隔了张门,这武器运用的就更肆无忌惮了。特别是,一个昨天才在两个男人拳头底下吃大亏的弱小女性。
  我又开始哼起披头四的黄色潜水艇,不由自主的。脚踩着不存在的大鼓踏板,双手拨弄着不存在的吉他,身体前后晃动,陶醉。
  “开玩笑也要有个限度,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别说我没给你机会。”老张警告着衣柜里的“柏彦”,左手慢慢接近衣柜把手,右手球棒凝在半空。
  紧张。
  衣柜。
  争执。
  僵持。
  空白。
  “锵!”
  升降梯齿轮慢慢咬合。颖如穿著一身湿淋淋的黑色雨衣,手里拎着一个“hollowkitty”的粉红塑胶包包,按下“上升”。雨水沿着黑色雨帽帽沿滴落,在地板上迸开。刻意压低的帽子里,依稀,是个微微上扬的粉红嘴角。
  我又惊又喜。
  惊的是,原本顺畅进行的预言恐怕会被这颗不定时引爆的原子弹炸成畸形儿;喜的是,这个预言的结局,原本就十足的畸形。我真期待它最后会荒唐到什么地步。
  颖如打开房门,走了进去。
  脱下了诡异的黑色雨衣,颖如竟是一丝不挂,而且自雪白的颈子以下,颖如全身都是红艳的色彩。是血。颖如素净的脸庞因为淋雨的关系,皮肤显得更加的白皙滑润,她拨了拨头发,走到浴室冲澡。而那个粉红色的hellokitty塑胶包包,正安安静静地躺在茶几上。隐隐约约,好象有什么东西随时会从里面挣破似的。
  “我知道我女儿在你房间!”王先生最爱的意淫物消失了,他的理性被时间一点一滴剥夺光。除了大吼,王先生的手也一直敲着门板。
  “凭什么?你这个人到底是哪里有毛病?自己的女儿不好好看着,跑到别人家里搜什么?”陈小姐并没有大吼大叫,她坐在地上的榻榻米,一边切换着电视节目一边对着门冷冷回应。
  老张手中的球棒差点脱手落地,瞪大眼睛,说不出话来。
  衣不蔽体的王小妹红着眼,惊慌莫名地看着眼前凶神恶煞般的张叔叔。
  “啊?”老张一口气噎在喉咙间,他的惊诧完全不下于赤裸的王小妹。
  怎么会?王先生的女儿怎么会一丝不挂、被五花大绑丢在这个衣柜里?是谁做出这种变态的事!
  老张立刻放下球棒,蹲下,伸手想要撕开封住王小妹嘴巴的胶布时,颤抖的双手却停在王小妹的小脸上。王小妹的眼神充满了恐惧,以及一股无限委屈的能量。
  “叔叔不是坏人……你应该知道吧?是谁把你脱光衣服绑在这里的?你应该有看到吧?”老张镇定地说,但王小妹却非常慌乱又害怕地乱动、乱踢,害怕遭到性侵害似的。老张勉强挤出笑脸,说:“叔叔带你去找爸爸,但是你不可以乱叫喔!更不可以诬赖叔叔,知道吗?你几年级了?知道诬赖的意思吗?”王小妹扭动着身子,那稚嫩的美好在老张面前惶然挣扎,看样子是完全听不进去张叔叔的话。
  我拿起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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