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牡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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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牡丹-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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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查理不解为什么不能是他。

“梨园有梨园的规矩!”凌寒絮说。

“还有;”陈霖海上下的打量着查理; “在这片土地上;洋人并不是很受欢迎!”

查理更不解了;陈瑶儿说: “因为你们给这片土地上的人带来灾难。”查理好像想起了些什么;沉默了。说了一句: “艺术是无国界的;这就是我选择它的原因;Sea Snow 你们不是也因为这个原因吗?”陈霖海没有回答;凌寒絮说: “可是艺术家是有国籍的。”

“昆曲是万戏之王;是老祖宗留下来的;是根。为了让它永久;一代一代相传;那是中国人骨髓里的东西。对于一个外邦人;你能了解这些吗?”陈瑶儿摇了摇头;眼睛红红的: “你们不了解;所以你们略夺;毁灭。艺术是无国界的;可是你们却在别人的国土上;随意的贴上你们的标签。”陈瑶儿两行泪水滑落。这是陈霖海和凌寒絮第一次看见这样的陈瑶儿;原来那个小姑娘在不知不觉中长大了。

屋内一片沉默,凌寒絮上前抱住陈瑶儿;查理正色的说: “我会做一位不一样的外帮人的。”

廖府别院

段云棠站在廖府别院的门口;看着门楣上的匾额;变了。门上的漆也是新上的;没有变得是屹立在两旁的石狮子;只是多添加了些斑驳。他上前扣了扣门;一阵脚步声;嘎吱门开了;一个满头银发的老者; “安叔!”段云棠惊讶的叫道;老者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的这个锦服男人;想从记忆中寻找;“您…还在…还守着这宅子?!”老者好像想起了: “段…少…爷!”段云棠听到老者的这一声;身体一颤眼睛有些微红了起来;他点了点头; “这些年…您…一直都在这宅子里?”安叔点了点头;段云棠深吸了口气;淡淡的笑着;突然想起自己来这的目的了; “秦老板在家吗?” “在!”安叔让身;领着段云棠往大厅走去。段云棠环视着;每走一步;当年的一却就逼近他一步。 “段少爷;您稍等一会儿;我去通报一声。”

段云棠看着院中的桃树;现在已是初冬;桃树只剩枝杆了。可是自己的眼前却满眼都是桃花飞舞和与之相应的那张纯真的笑容;还有那天籁的吟唱。在桃花中飞舞的水袖。过去就像是一场美梦;已经架着马车飞驰而去;徒留今日这满眼的落寞。

“段兄!”段云棠一转身;看着身着一身白色练功服的人;脱口而出: “书玉!”这句呼喊;在段云棠的喉咙里仿佛韵量了一个世纪。秦罗衣看着眼前的人; “书玉!白书玉!!”他又听到这个名字了。 “段兄…段兄…我是罗衣! …秦罗衣!”他叫唤着段云棠;段云棠从遥远的远方给拉了回来。看清了眼前人;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 “罗弟!” “您没事吧!”秦罗衣关切的询问着。 “没事!”段云棠笑了笑; “罗弟;明日有空档吗?”秦罗衣想着: “明日;好像有。”段云棠递上一份帖子;秦罗衣接过打开: “明日是老夫人的寿辰!”段云棠点了点头恭手说; “恭候罗弟。”秦罗衣恭手还礼。

银奴看着远处那互相还礼的两个身影;眼前却漂浮着火光中的那张模糊的脸;眼神变得深谧……

段公馆

段公馆为给老夫人过寿;数日里搭建了临时戏台;很是精美。戏台旁的大厅正是作寿堂。 堂前红烛高照;正中挂着金色“寿”字,两边挂贺联“福如东海大,寿比南山高”。鞭炮鸣后;亲族宾客陆续登门拜寿;偌大的段公馆在此时也显得拥挤。 宾客向堂上虚设空座行礼 (寿辰前一天晚上,寿翁焚香拜告天地祖先后,端坐上座,受子孙和幼辈叩拜礼,俗称“拜寿”。寿诞日为正日,清晨,鸣放鞭炮,亲族好友登门祝贺,俗称“拜生日”。至时,寿翁回避,堂上虚设空座) ,段云堂和亲眷侍立一旁答礼。然后招待宾客入座看戏。院中一张方桌,正面并列两把官帽椅,两侧各有两张大方凳。这一桌、二椅、四凳,合称一份“官座”。在正厅台阶下,左右对称各摆若干份“官座”,中间留出一条过道。桌有大红绣花桌围,椅有大红绣花椅垫、椅披,凳有大红凳套。在若干份“官座”的前面陈设若干排春凳(又名二人凳,相当于两张大方凳的面积),一排一排地一直摆到戏台前。宾客陆续入座。

东厢房为女宾客看戏;男宾客在院中。演出的戏码有《麻姑献寿》,《麒麟阁》; 花脸反串的《春香闹学》;谭仙菱的《贵妃醉酒》;秦罗衣的《游园惊梦》等等;汇聚了当时北京城的名伶;真是好戏连台;热闹非凡。

灯果(午晚两宴之外,还招待一次点心,称为“灯果”。不另设席,只是在看戏的地方每桌摆若干碟甜包子、肉包子、黄糕、小八件之类。茶则随时更换)时;秦罗衣加演了一出《牡丹亭》之《幽媾》;戏码在戏单之外;却在准备之中。因为与秦罗衣配戏的是宾客中的一员。秦罗衣反串柳梦梅; 扮相英俊,风度翩翩,唱腔温雅委婉。秦罗衣反串的机会不多;上回反串了一回;就让陈霖海给碰上了;这次反串也是受人之托。看多了娇美的秦罗衣;今日戏台上却看到了温雅俊秀的秦罗衣;看客们可是兴致高涨;喝彩一片。一身素色的杜丽娘上场了;扮相清新雅致;比秦罗衣扮的杜丽娘少了些艳;不过却很神似;就连唱腔都神似;大家都在猜测着;这杜丽娘到底是何许人也。老夫人轻声的问右侧的凌寒絮: “这杜丽娘是谁扮上的?和秦老板还挺神似的。”凌寒絮浅笑着: “老祖宗;您觉得呢?”老夫人仔细的观察着那戏台上的杜丽娘;终于有些发现了;对左侧的陈夫人说: “你们家三小姐可了不得了!”陈夫人笑着说: “她呀不务正业!”老夫人拍了拍陈夫人说: “想必是秦老板亲授的!”凌寒絮插嘴说: “瑶妹妹爱屋及乌!”

灯果过后是晚宴;凌寒絮换了一身男装;穿梭在东厢房和院中之间。老夫人娘家姓凌和凌寒絮的祖父是嫡亲;凌寒絮又自幼跟着老夫人;除留洋的那几年;后又有家姐嫁于段云棠;虽家姐寿不长;凌寒絮依旧是段家最得老夫人宠爱的二小姐。所以她在老夫人的面前也是是无忌惮。晚宴开席;她也是满场跑。

第十四章 炎上(下)

银奴看着眼前这流光溢彩的世界;他好像看到了一个影子;那个曾经穿梭在这流光溢彩世界里的人;无尽的赞美之词;香甜的美酒 ;都接收着;却把本真的自己给遗忘了。他的眼睛追随着那个影子;飘舞在这个流光溢彩的世界。

凌寒絮站在银奴的身旁;跟随着他的目光寻找着;她以为会是秦罗衣;结果不是!那会是谁呢?凌寒絮转过头来看着眼前这个带着银色面具的人;他变的越来越难以捉摸了。 “你在寻找什么?”她轻声的问。银奴转过头来看着她;用手语说了一句;可是凌寒絮看不懂。

秦罗衣举杯;眼神却看着远处的银奴和站在银奴身旁的凌寒絮;他们在交谈;凌寒絮说着什么;银奴用手语说着: “被遗忘的人。”

有一客人踉跄来到放茶的桌旁;摇摆着给自己斟茶;可能是喝的有点多了;手打滑;茶杯摔到了地上;银奴连忙上前帮他拾起;那人也蹲下;银奴拾起茶杯;那客人一个踉跄靠在了银奴的身上;银奴扶住他;看见了那人脖子上一块铜钱大的珠砂胎记;站在一旁的凌寒絮也看见了。银奴有些失神;凌寒絮上前摇了摇银奴;帮着银奴把那人扶起;叫来下人;把那人扶到后堂的厢房休息。

“秦老板;在戏台上是个美人;没想到戏台下也是美人一个!”一个喝得醉醺醺的男人拿着酒杯向秦罗衣走了过来;用暧昧的眼神上下打量着秦罗衣;还伸出了右手就要对他…;没想到却被另一只手给半途拦截了;那醉汉抬眼;看到一个英俊男子;还没看清;就已经感觉到一阵剧痛从手上蔓延过来; “手是用来举杯喝美酒的!”秦罗衣回头;原来是陈霖海;这一阵剧痛让醉汉清醒了过来;放下酒杯正要发火;段云棠连忙过来说: “李处长;我来介绍一下;”他拍着陈霖海向那个李处长说: “陈翰风陈大买办的二公子陈霖海!”那人一听陈大买办;连忙转脸对陈霖海笑着说: “二公子好臂力啊!”陈霖海也连忙笑着回答: “李处长的酒力可不是很好!”李处长不服气的啷啷: “谁说的?”段云棠冲陈霖海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再挑衅了。拖着李处长往别处去。秦罗衣松了口气;陈霖海拍了拍他的后背;他俩相视的笑了笑。 “你好像不怎么习惯这种场合。”秦罗衣笑了笑: “戏台上的人生是固定的;戏台下却是未知的。”陈霖海看着秦罗衣;笑着说: “男人不要生的太美!”秦罗衣窘了起来; “更像个小媳妇了!”陈霖海拍着秦罗衣的头。

银奴紧随秦罗衣;但却保留着一段距离。陈霖海全然的成了秦罗衣的护驾;他虽然知道秦罗衣的酒力不错;不过还是替秦罗衣挡了些酒。秦罗衣原本不习惯这种场合;不过今日有了陈霖海;这样的场合也生出些趣味来。

“看见没?”陈霖海轻声的对秦罗衣说; “那个顶着大肚子的男人!”秦罗衣点了点头; “在芙蓉阁;被查房的夫人给逮了个正着;”陈霖海拱了拱鼻子; “最后在夫人的帮助下修炼成了净坛使者了。”秦罗衣想象着只穿一个裤衩;顶着圆鼓鼓的肚子;鼻子耳朵红红的净坛使者样;差点要笑出声来;陈霖海示意他要憋住。

“唉;带面具的;带面具的。”银奴转过头看着那个叫住他的人;又是那个李处长; “帮我倒杯茶来。”银奴愣了一会儿;看了看前面的秦罗衣; “没听见啊?”李处长有点不耐烦了。银奴转身来到放茶的桌旁;倒了杯茶;端了过来;递给了李处长;李处长接过喝了一口;结果喷了银奴一脸; “你想烫死老子啊!怪物!你这个怪物!”秦罗衣一转身正好看见了这一幕;连忙上前;李处长把茶杯举起狠狠的砸在了银奴的额头;秦罗衣扑了上去;把李处长给推地一个踉跄摔得个四脚朝天;可没想到他一个翻身爬起冲秦罗衣愤怒而来;还边骂着: “臭戏子;你不过是爷们的玩物;你敢打老子!”举起手恶狠狠地就要打秦罗衣;结果被陈霖海先一步给挡住了; 李处长给气得也不顾什么陈大买办的二公子了;“怎么;你是这臭戏子的姘头?!”陈霖海握紧拳头;正要揍过去的时候;李处长却被另一个人一拳给打得再次跌倒在地;嘴角鼻子立马鲜血直流;窝在地上熬叫着。打他的人竟然是今天的东道主段云棠;全场立马安静了下来。段云棠说: “今天在座的每一位都是我段某的上宾;李处长;你今天喝的太多了。”他示意下人把李处长扶起; “在后堂给您准备休息的厢房;您得好好的休息休息腥腥酒了。”他对下人摆手;下人扶着李处长向后堂走去;段云棠转身对宾客说: “不好意思;李处长有点喝高了;没事了;大家继续。”院中又开始热闹了起来。段云棠看了看秦罗衣;秦罗衣摇了摇头;他看了看银奴的额头;血如梅花般旋开;他掏出自己的锦帕;正要给银奴擦;银奴本能的向后退着。秦罗衣也看见了; 伸手擦去银奴滑落在银色面具上鲜红的血痕;“对不起;对不起!”连声说着;秦罗衣的声音颤抖了起来。银奴摇了摇头;安抚着秦罗衣。凌寒絮拿来了西药箱;把他们带到了偏厅;给银奴检查着。段云棠怕宾客的骚动引起老祖宗的注意;留在了院中;陈霖海被自己的兄长一把给拽走。偏厅里就只有银奴。秦罗衣和凌寒絮;此时的秦罗衣就像个女子般不安;反而是银奴安慰他。这是凌寒絮第一次看见这样的秦罗衣;她给银奴处理好伤口;拍了拍秦罗衣说: “没事了。”银奴用手语说着: “我没事。没事!”秦罗衣才稍微松弛了下来。不过右手还是死死的拽着银奴的手。

第十五章 追 逐

廖府别院

“怪物!怪物!打怪物罗!”一群孩童拿着石头扔向一个衣衫褴褛黑布遮脸的人;大人也拿着棍子驱赶着这个不祥之人。那人额头上的血像梅花一样绽开。 “你们别打了。别扔了;他不是怪物! …他不是怪物! …别扔了;别打了!求求你们了 …”一个瘦弱的孩子哀求着那些人;用自己幼小的身体护在那人的前面。 可是那孩子也没有逃过;那个人开始像野兽般的嘶吼愤怒着;为了不让那瘦弱的孩子被打伤;他用自己的身体包裹孩子;孩子还在不停的哀求着;声音越来越含糊不清了;也许是有人不忍心了;也许是他们也累了;那些人慢慢的散去;只剩衣衫褴褛黑布遮脸的人和他怀中那个瘦弱的孩子;在寒风中瑟瑟发抖。那人额头上的血滴落在孩子的脸上;孩子伸出手颤微的擦着;口中不停的念叨着: “不是怪物;不是怪物!” ……

初静一阵惊醒; “不是;不是!”她不停的擦着自己的额头;赤脚跑出了自己的房间;来到西厢房;看见躺在床上的人安静的睡着;急促地呼吸舒缓了下来;她看着床上人头上缠着的白沙布和白沙布上渗透出来的血渍;眼睛变得灼热起来;她用手轻轻的触碰着;她慢慢的靠近;把自己的脸贴在了那银色的面具上;感觉那银色面具下的温度。

在她的耳边萦绕着一句话: “以后这个世界;就剩下你和我了……”

银奴睁开眼;看着窝在自己身旁的人;枕边已经湿泽一片;他掀开被子;把她包裹了进来;轻轻的拥着;用手温柔的轻拍着那瑟瑟颤抖的身体。初冬的寒风拍打着窗;又是一年的冬天了。那年彻骨的寒风仿佛在今夜又吹了回来。

初静梦见自己在一叶小舟上;银奴在船头撑着船;自己在船的另一头坐着;双脚浸在水中;两岸青山与他们同行;就这样一直往前始着;去往看不见的远方……

陈府

已经入冬的北京刮起了大风;凌寒絮穿着一个大披风;捂着一条大围巾;来到陈霖海的院落;门口却站着两个骠悍的下人;凌寒絮笑了笑冲那两个人招了招手;把围巾拉下露了露自己的脸;下人一看是她;也没有盘问;一推门;陈霖海就一把把她拉进了屋: “你终于来了!”连忙脱凌寒絮的披风和她脖子上的大围巾。凌寒絮说: “今天老天爷还是真帮你的忙!”陈霖海横了她一眼;凌寒絮全当没看见; “这次门口的那两个人好像比上次的要骠悍!”陈霖海披上凌寒絮的披风;凌寒絮给他围上围巾;看了看他的身高;示意他往下蹲些;陈霖海比着凌寒絮的升高说: “幸好你不矮!还有……”陈霖海诡笑着; “不是很女人!”凌寒絮就着他的胳膊用力的掐了一下;虽说冬日穿的多;可陈霖海的脸部表情还是扭曲着。不过还是提了提声音大声的说: “你不是这么没同情心吧;借完书就走啊!”好像不是说给屋内的凌寒絮听;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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