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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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猎人-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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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八爷总算不糊涂,举手阻止打手撞门。

“以后再说。”金八爷冷冷地向打手道:“办正事要紧,派人看住这混帐东西。”

一名打手上前拍邻房的房门,门不久便拉开了,七个人一涌而入。

店主和一名店伙则在廊下等侯,两人愁眉苦脸,有苦难言。

符可为的房门拉开了,他踱出门外。

“客官,在这些人面前顶撞,不会有好处的。”店主搓着手不安地说:“出门人百忍为先,他们人多,你不忍让的话,为了面子,你再有理他们也不会任你指责的,你这是何苦呢?”

“我刚才听到那个人,骂我是混帐东西。”他自言自语:“我要他永远后悔。”

“客官……”

“很好,很好。”他开始狞笑,瞥了走廊两端的两个大汉一眼。

房中,两位中年旅客面对七双不友好的怪眼。

“两位今早至府衙投文。”金八爷脸上的阴笑令人害伯:“事办妥了。”

“金八爷,在下明白你的意思。”为首的旅客冷静地道:“阁下即使能如意地把在下赶走,以后还会有人来的。下次来的人,很可能是推官大人,后果如何,希望你金八爷能担当得起。在下可以向阁下保证,推官大人光临贵地之前,李大爷与阁下一些人,一定会先在大牢里吃太平饭,信不信由你。如果治不了你们这些无法无天的人,朝廷要这些大小官吏干什么?”

“阁下在吓唬金某吗?”

“在下用不着吓唬任何人。”旅客冷冷地说:“在下只是南阳府衙的一名信差,与襄阳府套不上任何关系,公事公办,如此而已。不要以为李大爷财大势大,官府畏他三分,但贵地的知府大人如果知道自己的前程受到威胁,他就没有什么好畏的了,李大爷的命运也就决定了,阁下该知道灭门令尹的典故。”

“唔!有这么严重?是南阳八杰提出控告了?”

“这件事与南阳八杰无关。”

“什么?不是他们……”

“南阳八杰不是挑不起的人,他们和你们一样,要以自己的办法私了。”

“那……贵府的来文是……”

“是叶县呈报的公文,提出控告的是两位未死的苦主,他们是车行的旅客,死者的家属也坚决要求缉凶。车上有一位旅客是证人,这人已到了贵地。敝府行文襄阳,要求将这位旅客请出送至敝府作证,这就是在下前来贵地的公务,明天在下就离开,不需劳驾带人来驱逐出境。”

“咦!死的人不是南阳八杰的手下吗?”

“他们死了七个,并未报官。许州的中州车行的骡车车夫和六名旅客全死了。”信差冷冷一笑:“七条人命,官府能不过问吗?八爷,你们再狠,也摆平不了这件事;向在下发狠,无补于事,该怎么办,阁下瞧着办吧。是不是想把咱们两个人押走?”

金八爷楞住了,凶焰尽消。

“不要以为贵府的知府大人对李大爷有所惮忌,据在下所知,他已对李大爷有了反感。”信差加重压力:“没有人喜欢眼中有刺,心上有刀;李大爷就是知府大人的眼中刺心上刀。你知道,这些年抓弥勒教妖人抓得很凶,其间不知出了多少可怕的冤狱,只要知府大人把心一横,金八爷,杀三五百人的头,是很容易的。当然,你们不会与弥勒教有关连,但只要有三两个人出面作证,结果就难说了,是吗?找几个证人是很容易的。”

金八爷被这番话说得毛骨悚然,脸色大变。

“在下以为是南阳八杰的事,所以……”金八爷终于凶不起来了:“所以多有得罪,兄台海涵,兄弟这里道歉,休怪休怪。”

“不敢不敢。”信差对金八爷前倨后恭态度,似乎并不介意:“其实这件案子你们弄错了方向,舍本求末全力对付南阳八杰,八杰反而袖手旁观看笑话。”

“请问,那位旅客姓甚名谁?”金八爷问。

“叶县的公文用的是密札,府衙发至贵府的也是密函,在下不够资格得悉内容。”

“那必须到府衙去查了。”

“对,李大爷在衙门里应该有人。”

“谢谢关照。”金八爷显然急于离开:“得罪之处,改日面谢,告辞。”

送走了一群恶客,两信差相互会意地一笑,回房掩上房门。

内间踱出一位短小精悍的中年人,欣然说:“谢谢两位鼎力相助,感激不尽。”

“好说,好说。”与金八爷打交道的信差微笑道:“这一来,他们会上当无暇兼顾你们的事了,放手去吧!祝你们成功。”

“兄弟这就将信息传出。”中年人说:“你们,假公文会不会被看出破绽?”

“不是兄弟吹牛。”信差拍拍胸膛:“我千幻笔可模仿任何人的笔迹,熟知官府的公文程式和规矩,决不会有差错,放心啦!”

“那就好。两位最好早些离境,以免夜长梦多,兄弟先走一步。”中年人说完,退入内间,从后窗跳走了。

两个信差立即收拾行装,准备退房动身,正在打包时,一名信差伸手去取放在桌上的公文袋。

“那玩意留下好不好?”内间的门帘内有人发话:“在下要看看签收的回文。”

两信差大吃一惊,楞住了。

符可为举步向桌旁走,神色泰然。

“诸位的话,在下全听到了。”他指指内间:“走了的那位仁兄,是南阳八杰的人?”

“你……”

自称千幻笔的假信差向前逼近。

“不要慌。”符可为摇手相阻:“在下不过问你们的事,你们向金八爷透露证人的行踪,让李大爷的人全力搜寻这位证人。请问,你们对那位证人知道多少?”

“不瞒你说,所知有限。”千幻笔道:“那人不愿通名,咱们只能说从汝坟村的保正口中,概略知道他的身材面型而已,必须到许州去查,他在许州之中州车行留有姓名年籍。”

“你们不是有意害他吗?如果他落在李大爷的人手中,有死无生。”

“不可能的。”千幻笔肯定地道:“他既然不愿打官司,一定迫不及待远走高飞避免麻烦,可能早已离开襄阳了。再说,假公文上仅写上他的假名……”

“他的假名是……”

“伪造的姓名是吴明,身材脸型是杜撰的。”

“经过襄阳的姓吴旅客,可被你们坑惨了。不关在下的事,告辞。”他说完淡淡一笑,退入内间。

千幻笔两人跟入,已失去他的踪影。

两人心中有鬼,迫不及待提了行囊出房而去。

金八爷已经忘了符可为的事,也没有留下打手监视。事情太忙,忙着追查姓吴名明的南来旅客,忙着派人赶赴叶县打听消息。

二更将尽,汉北别庄仍在忙。

金八爷在宽阔的花厅,召集十余名得力助手,正在研判证人吴明的去向。

偌大的襄阳城,要找一个姓吴名明的人。真不知该如何着手,这种姓和名都太普遍,本城已知的吴明就有一二十个之多。

如果能寻获这位证人,还有改变情势的希望,所以李大爷十分重视这件事,金八爷不得不全力以赴。”

两个黑影从庄北接近,轻易地渗入外围两重警戒网。

“二少爷这件事做得很窝囊。”金八爷向十余位手下道:“他坚称不知道后面所发生的事,摆脱八杰那些追击的爪牙,直接赶往许州,接到白家姑娘便绕道西平南返。他应该在到达襄阳城之后,暗中派人回头留意八杰的动静,那就可以知道到底发生了些什么变故了……咦!”

一个人影从敞开的厅门外飞掠而入,灯光下看得并不太真切。

下首一名大汉一怔,反应奇快地站起抢出伸手拦阻。

“站住!你……”大汉沉喝,一掌拍出。

砰一声大震!

掠入的人与大汉重重地相撞,两人全倒了,跌成一团。

“哈哈哈哈……”狂笑声传到:“活报应不归客,讲理的人来也……”

一黑一白两个人影,在震耳的语音中急掠而入,口中说讲理,行动却相反,一把剑一根龙首杖有如狂风暴雨,凶猛地冲来。

所有的人幸而都带了随身的兵刃,已没有讲理的机会,在一阵怒吼声中,刀剑出鞘行雷霆一击。

兵刃接触惊心动魄,人影闪动有如电光流火。

接着传出几声惊叫,人影骤分,劲风四散。

共有四个人倒地,在地下挣扎呻吟。

中间站着两个人,大红脸花白胡子的活报应杜长河,手中的长剑光芒四射,锋尖有着血迹。

穿白长袍脸色苍白,长眉细目的不归客冯斌,手中的龙首杖紫光耀目,又长又重。

八方土地金八爷因为坐在上首,所以来不及与不速暴客接触,佩剑已经在手,这时恰好与两个武林怪杰面面相对。

“老夫和你们讲理。”活报应沉声道:“三天后午正,炮台桥北面的灌丘,叫绝魂剑带他的儿子前来当面了断评理。他如果想玩什么阴谋诡计,后果他得完全负责。”

“杜长河,你是这样传信的?”金八爷声色俱厉,举剑向前接近:“你也未免欺人太甚,汉北别庄容不得你在此行凶撒野;金某不才,领教阁下的剑上功夫。”

“你八方土地身怀绝技,老夫并未小看你,本来应该陪你玩玩。”活报应道,向不归客打手式示意:“但口信已经传到,无暇逗留,少陪!”

“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你未免把金某看扁了,金某留客。”

声落剑出,剑及人到,但见冷电一闪即至,急似雷霆,递出的剑龙吟乍起,森森剑气迸发如潮。

面对两位宇内闻名的武林怪杰,竟敢放手抢攻,可知金八爷这位一方之霸,确具有了不起的真才实学。

“铮铮!”

活报应连封两剑,退了两步。

金八爷也未能抓住连续攻击的好机会,斜移方位剑被震出偏门。

两剑试探性的攻击,大概双方都隐藏了三两分实力,各有顾忌,出招化招皆相当稳重。

“你已经可发剑气伤人了。”活报应冷然道:“难怪绝魂剑高枕无忧,过了那么多年太平日子。好,你也接老夫两剑。”

剑虹疾射,势如排山倒海。

“铮!”

双剑接触,罡风迸发。

人影倏然中分,剑气乍敛。

活报应发出一声惊讶的轻呼,倒退丈外,火红色的脸部突然失去血色,握剑的右手出现颤抖现象。

金八爷仅退了两步,身形不稳,勉强稳下马步,失去反击的后劲。

不归客一怔,龙首杖一伸,戒备着后退,掩护活报应向厅门退走。

“这家伙练成了剑炁。”活报应一面退一面低声道:“快退!”

一声怒啸,金八爷身剑合一飞扑而上。

不归客要不是先得到活报应的警告,必定用龙首杖阻挡封架,很可能被无坚不摧的剑炁毁杖,也可能受伤。

两人不接招,狂风似的退出厅外,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厅左的院子里,栽了不少花木。符可为隐身在一株大树上,可从敞开的明窗,看清厅内的动静。

他已来了很久,比活报应不归客早到半个时辰。

他并不藏身在横枝上,而是以奇异的身法贴在树干内侧,像一条壁虎。树下面的人如果想在横枝上找人,必定毫无所获。

两个老怪杰一走,他也悄然撤出汉北别庄。

镇东樊侯祠的南首,有一家卖小吃的食店,所卖的酒颇为酒徒所称道,叫许老人店。

许老人店所卖的下酒菜,没有荤的,全是些干果和豆类制品。

店面不大,没有店伙,店主许老人一个人招呼,上门的几乎全是附近的老熟客,没引起多少人的注意。

未牌左右,符可为出现在许老人店。

小小的店堂,仅有六张食桌。

天气热,店堂内相当酷热沉闷。

他占住一张食桌,一壶酒,四碟花生豆干等下酒菜,据桌小酌意态悠闲,吃得津津有味。

右邻一桌,是两个花甲老人,两个老态龙钟,入土大半的又老又丑的土老儿。

人一老,什么毛病都来啦!

真是最可悲的事,所以两人似乎全身都是病,喝口酒就得咳两声,不时拍拍腰背,以便分散腰酸背疼的痛苦。

第一名大汉出现在店门外,接着是第二名,第三名。

两个丑老儿不以为意,一面喝酒一面继续交谈,语声低弱,有气无力。

最后,金八爷高大雄伟的身影出现,后面跟着两个人,脸色凝重缓步踏入店堂。

这两个人一是英俊的双绝秀士罗文庆;一是人才一表神态傲岸,不可一世的李家二少爷,年仅廿二,绰号美称玉面二郎的李华荣。

两个丑老儿嗅出了危险气息,不约而同放下酒杯竹箸。

三个人到了桌旁,冷然止步。

金八爷瞥了邻桌的符可为一眼,已认出他就是在福泰老店,不识相出言顶撞而挨揍的人。

双绝秀士虽然亦看了他一眼,但却一时未认出他就是那天在岘山遇到的书生。

因为此刻符可为的打扮,虽然仍是一袭青衫,却将长衫下摆拉起塞在腰带里,浑身散发出十足的江湖味,毫无一丝斯文味。

符可为不理不睬,低头喝他的酒,吃他的花生米。

“两位,不必装了。”金八爷阴森森地说:“其实,两天前金某就查出两位在樊侯祠藏身,白天做游魂,夜间活动后返回,在祠后睡草堆。以两位名震江湖,位高辈尊的身份,为了替朋友助拳而过这种苦日子,固然值得同情,也十分可悲。”

长了一双细目长眉的老人,转脸抬头,以那双充满怠倦表情的老眼,淡淡一笑,徐徐离座起立。

“阁下不愧称八方土地。”丑老人道:“我不归客和活报应杜老哥,都低估了你,被你查出行踪不足为奇。哦!阁下带来了不少人。”

“不少。”金八爷冷笑道:“但尊驾大可放心,金某从不倚多为胜。”

“当然当然,以一个剑上可发剑炁,高手中的高手来说,怎会倚多为胜?”

“这位是双绝秀士罗文庆罗老弟。”金八爷为同伴介绍:“当今武林三秀士之一,是当代武林俊彦,两位想必不至于陌生。”

“闻名久矣!”活报应也推觉而起:“长江后浪推前浪,世上新人换旧人;江湖是年轻人的,武林三秀士最年长的没超过三十岁,真是武林后继有人。”

“这位李二少爷李华荣,李大爷的二公子。”金八爷向李华荣伸手虚引:“二少爷,有什么话要向他们说吗?”

“没有什么好说的。”李华荣傲然地道:“昨夜他们倚老卖老行凶传信,伤了咱们四个人,咱们必须把他们请到庄中,让南阳八杰用轿子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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