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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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猎人- 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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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识那位仁兄吗?”那位长了一字粗眉的大汉,向水夫的背影呶呶嘴,向同伴低声问道。

“鬼手秦豪。”另一个轿夫也低声答:

“听说他投靠了某一个组合,相当受看重。这家伙十分精明机警,咱们最好少与他照面为妙,这家伙是个惹不得的人物。”

“是不是春秋会?”

“不知道。”

“如果是,那该算是自己人……”

“李兄,你可要放明白些。”一字粗眉大汉郑重提出警告:“咱们冲江湖道义,替徐堡主办事,与春秋会无关,咱们不想沽惹这些倚仗人多的强梁。徐堡主已经明白地表示,他与春秋会只是利害结合的暂时性同盟,如果咱们把该会当作自己人,以后保证没有好日子过,知道吗?”

“咱们的大爷替徐堡主办事,还不是冲五千两银子份上?”另一个轿夫不住冷笑:“所谓江湖道义,你我都心知肚明是怎么一回事。如果知道大家是同站在一边的人,是否办起事来要方便些?

徐堡主懂得相互利用的手段,咱们为何不能?大爷应该知道他们双方的事,也应该将情势告诉我们的。”

“大爷有大爷的主见,咱们只管负责交办的事,不要横生枝节好不好?噤声!正主儿出来了。”

两个旅客神态悠闲地踱出店门,向街北泰然而行。

为首的人是个青衫飘飘的中年文士。

左侧的是个年轻俊秀的书生。

两轿夫相互打手式示意,先后衔尾钉梢。

青衫中年文士与年轻书生信步而行。

街上行人稀稀疏疏,有一半商店已经打烊。

“他们跟来了。”中年文士用只有身畔的人方可听到的语音说:“我猜,他们已经认出你的身份了,所以一落店便钉上我们,得特别当心。”

“不可能的。”年轻书生说:

“我已经完全改变了外貌形象。”

“问题是,你女扮男装逃不过行家的法眼。”中年文士说:“不要把敌人估计得太低,那不会有好处的。”

“姨,你却又把敌人估得太高了。”

“是吗?经过武昌的失败,姨的胆量愈来愈小了,我宁可高估了敌人,而不希望估低了重蹈覆辙。”中年文士说:

“盈盈心性未定,做事冲动,所以回川西请援人手为由,由你一呜叔等人伴送回去,你一向稳重,头脑冷静,可别做出糊涂事来呀!”

“姨所指的是………”

“是指武昌那位冒充斯文的假书生。”冷姨轻叹说:“清风园望月楼地窟中一句戏言,你怎能当真?你对他了解多少?他带着一群男女随从,隐藏身份,浪迹江湖,究竟是为了什么?

目下,他又化名符玄,扮作浪人来江宁,谁知他又要干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我耽心……”

“他与他的那些随从,曾先后两次救了我们,姨不否认吧?”年轻书生反问。

“这……”

“如果他对金蛇洞之人有所图谋,他又何必在危急之际挺身相救?甚至他可以挟恩求报。”年轻书生郑重地说:

“姨的人生经验比我丰富,但江湖历练却不如我。我易容在江湖遨游四年,走遍大半壁江山,见过各式各样的人,看过形形色色的江湖百态。我敢断言,这个人对金蛇洞无害。他形诸于外的形象,只不过是为了掩饰他内心的某些秘密。

从他见色不迷,以及对迷魂太岁守信不杀,可知他是一位人间难得一见的大丈夫。”

“其实,我也看出他不是坏人,可是你姨爹的看法却不一样,认为他是个浮滑的浪子;那天在望月楼地窟中,他的言行使人看了不得不如此想。”冷姨苦笑说。

“他如果不如此表演,岂能顺利取得到解药?那个迷魂太岁比鬼还精……”

“所以你就与他合演双簧?不识羞!”冷姨笑骂。

“事实上我已不算是金蛇洞的人了,而且是……”

“而且是一位寡妇。我曾听盈盈说过,他对寡妇最爱,所以你就投其所好?”冷姨笑着接口:“你姨爹为了这件事,还嘀咕了老半天呢!”

“我……”

“在我们的援手未到达前,我们在暗中观察,看看这小伙子在搞什么花样?”

后面跟踪的两个轿夫,当然听不到她们的对话。

口口

口口

口口

小径沿江岸蜿蜒南伸,这是江畔村落的通道,甚少外人行走,所经之处全是偏僻的所谓蔽地。

芦湾村,就座落在江湾的底部。

它是一座小渔村,只有三二十户人家。

西面江滨没建有码头,渔船都半搁在滩岸上,潮水上涨便浮在水面;因此低潮期间,渔船下水必须用人力推下去。

江岸长满了比人还要高的芦苇。

密密麻麻连绵如绿屏,上至江宁镇,下迄太平府绵绵不绝,蔚为奇观,也因此而形成许多人迹罕至的沼地。

江心也不时出现一些水洲。

有些已成了永久性的洲岛,有些则潮来时消失,退潮时浮现,是水禽的栖息区,也是歹徒们的藏匿处。

那些成了永久性的沙洲,不但芦苇密布,也长了一些草木,不但是水禽的繁殖区,也是私枭们的活动基地。

偶然或可看到两岸府县的巡捕,登洲作例行性的巡视。可是,从没听说过何时缉获了歹徒。

理由很简单,水军或巡捕的船,从洲东登洲,歹徒们已先一步从洲西走掉了,反之亦然,你来我往谁也奈何不了谁。

私枭的船,都是小型的快舟,靠岸便拖上岸藏入芦苇深处,即使走近也无从发现。

芦湾村就是私枭的连络站。

各式各样,各路各道的牛鬼蛇神,皆在这十余里长的江滨进进出出,各种型式的快船皆在夜间活动,白夭则拖入芦苇深处藏匿无影无踪,谁也不管他人的闲事,各有主顾,互不侵犯。

当然免不了,经常发生凶杀案件。

村东三里,便是通向太平府的官道。

往北可直达南京,往来非常方便。私货就利用官道南北运输,由有权势的人士支持,龙蛇混杂,组织颇为健全。

这天,午后不久,村东北的大树下,两个大汉不安地往复走动,显得焦灼不安。

其中之一是二郎神杨钧,长风堡的得力爪牙。

“春秋会派人约会,似乎神情不友好。”另一名大汉眉心紧皱,有点不安:“又没说出原因,口气强硬,难道出了什么变故?杨兄能猜出他们的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吗?”

“谁知道呢?见面就知道了。”二郎神气冲冲地说:

“目下他们的部署,完全我行我素,凡事都不与咱们商量,咱们成了听命行事的走卒,只有听他们摆布了。他娘的,我要把人带到大胜关与堡主会合,不想留在此地再看他们的脸色了。”

“堡主已经答应他们,先办他们的事。”大汉沮丧地叹了一口气:

“你把人带走,堡主会责怪你的。他们会向堡主施压力,以拒绝帮助堡主搜寻符小狗那些人作报复。”

“你以为他们真有履行协议的诚意?哼!”

不远处出现两个人的身形,是迷魂太岁和毒心郎君奚玉郎。

迷魂太岁黄岐伤势已愈,被符可为打得变了形的面孔也恢复原状了,只是气色仍有点不佳,往昔高高在上的神情不复存在了。

两人的脸色都不大友好,大踏步而至,似乎火气甚旺。

二郎神两个人,早已知道迷魂太岁两人的身份,一个是客卿,一个是星主,是春秋会中地位甚高的人物,颇感意外。

凭二郎神的身份地位,差得太远了,真不配与老魔打交道。

“黄前辈亲临,在下深感荣幸。”二郎神的气消了,大有受宠若惊的感觉,恭敬地抢先行礼招呼:

“在下是江宁以南的主事人,依约前来听侯指示,但不知……”

“徐堡主何在?”迷魂太岁并没回礼,沉着脸问:“贵堡主应该在这附近,派有重要人员协同合作的。”

“敝堡主在大胜关附近,与贵会高副会主一同行动,前辈应该知道的。”二郎神气往上冲,受不了激:“在下的身份地位,当然不能与前辈比,但在长风堡,我二郎神的地位并不低。”

“好,就算你是徐堡主的亲信,你作得了主?”

“应付突发事故,在下可以全权作主处理。”

“好,你知道武昌所发生的事故吗?”

“这……那时,在下隐身在黄石港候命,府城发生的事故,是从堡主口中知道的。”

“那你就作不了主。”迷魂太岁毫不客气:“你最好传信给贵堡主,叫他赶快去见敝会主。”

“为何?”

二郎神一怔,已感觉出有点不妙,可能有不测的大事故发生了。

“为何?哼!武昌传来消息,至安养院自称姓韦的五个人,冒充本会的人闹事,确是贵堡的人嫁祸惯技。哼!只有贵堡的人,才知道安养院的秘密。”

“前辈请不要血口喷人……”

“闭嘴!”迷魂太岁怒叱:

“宫家第一次到清风园驱逐本会的人,探得虚实佯行退走。接着便派宫二小姐的姘头,再次潜入清风园折辱老夫,夺走金蛇洞被本会擒获的人质,显然也出于贵堡主所授意。

虽说过去的事,没有追究的必要,但冒充本会的事犯了大忌,本会岂能不了了之?你们合作的诚意显然别有用心,不可信任。”

“胡说八道。”二郎神不再示弱,愤然吼叫:

“你是见了鬼了,敝堡主一听说高副会主突然到达武昌,便匆匆撤离,示弱回避,犯得着和贵会玩嫁祸的把戏?

阁下,你最好带了确证,再去找敝堡主,你们自己去找好了,告辞。”

“站住!”迷魂太岁喝住了转身欲行的二郎神,阴阴冷笑:

“贵堡主根本不在大胜关,本来他应该与高副会主,陪同江宁船行的范东主,坐镇大胜港,等侯江上各路朋友传回的消息。但他今早便带了人,悄然离开了,迄今还不知去向,老夫以为他到了本地区呢!你是他的亲信,应该知道他的下落,最好带老夫去找他,不然……”

“不然,你要吃了我?”二郎神咬牙说。

“必要时,我会的。”迷魂太岁狞笑,向前逼进。

以利害相结合的人,最后必将因利害冲突而决裂。

这两股自以为强大的人,表面上协议合作,其实各怀机心,各为自己的利益而各自为政,尔虞我诈,各怀鬼胎上有冲突就露出极不相容的本来面目。

二郎神虽则愤怒得七窍生烟,但毕竟心怀恐惧,猛地斜跃丈外,抢至上风拔剑在手。

迷魂太岁的消遥散,具有无穷慑人的威力,抢上风是唯一可靠的自保良方,随风飘散的毒物,决不可能伤害位于上风的人。

“你来吧!你这种下三滥的用毒前辈,如此而已。”二郎神抬起左手,指尖出现一星寒芒:

“你用毒,在下用暗器,双方赌命,胜负各半,在下有勇气和你赌命,只怕你输不起。”

“你的暗器还不配替老夫抓痒。”迷魂太岁傲然一抖大袖,作势扑上。

远处传来呼叫声,一名大汉飞掠而来。

“禀客卿,有急报。”大汉气喘吁吁叫喊着奔来:“十万火急。”

迷魂太岁退回原处。

二郎神则向同伴打手式,急急退走。

“什么急报?”迷魂太岁急问。

“镇上传来急报,发现了一个可疑的人。”大汉上气不接下气急急禀报。

“混蛋!一个可疑的人,就算得上急报?”迷魂太岁冒火地说:“每天都可发现上百个可疑的人,恐怕你们都被急死了。”

“那个人姓符,叫符玄。”大汉急急地道。

“符玄,那又有何可疑?”

“毁灭长风堡的人叫符九,玄与九都是极数。”

“天下间姓符的人多着呢!犯得着替徐堡主费心?”

“这一个最可疑,如果真是这个人,他不但有徐堡主的百万珍宝,也有数十万两银子,道上的朋友,谁不想找他分一杯羹?

镇上的人已派人禀报会主,希望这里的人暂时丢下追查金蛇洞众女之事,速至镇上策应,以免被那贪心鬼捷足先登,更须提防徐堡主……”

“哎呀!走!”

迷魂太岁一跃两丈,说走就走。

口口

口口

口口

符九搬空了长风堡的地下宝库,价值在百万以上。另江湖谣传他从江南双艳处,逼出数十万两藏银。

一两银子也可能争得打破头,百十万两银子足以引起一场战争。

徐堡主正在大散家财,以重金聘请江湖人士调查符九下落,花红高得惊人,已成为贪心鬼们追逐的目标。几乎一些姓符的武林朋友,最近都不敢公然通名报姓了,以免受到池鱼之灾。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替徐堡主奔走的人,绝大多数是冲银子份上而卖命的。

春秋会与徐堡主合作,表面的理由冠冕堂皇,骨子里仍然是为了那数十万两银子。当然,能追出原属于徐堡主的百万珍宝,那就更妙。

要想赚得那百万珍宝,就必须瞒着徐堡主,更必须先下手为强,先将人弄到手,就大事定矣!

所以春秋会的人并没把徐堡主父子当成自己人,有很多事都是瞒着徐堡主暗中进行的。

大胜关的大胜港码头区,一座空了的库房内,玉树秀士接见了江宁镇派来的传信使。

库房是春秋会的临时指挥中心,有不少人候命行动。

传信使将符玄出现江宁镇悦来客栈,已受到严密监视的消息禀明,玉树秀士将信将疑,反应没有迷魂太岁热烈,并没有立即采取行动。

“长上,请速作决定。”

一名中年人看出他的迟疑,在旁催促。

“我不能因为一个可疑的人,便急急忙忙赶到江宁镇求证。”他所举的理由相当有份量:“如果这时南京也传来同样的消息,我岂不要用分身法来处理?除非证实确是姓符的小狗,我不想将这里的人撤走。”

“长上……”

“如果弄错了,岂不两面误事?”

对面的库房踱出了凌云燕,扮成村妇居然神似。

“我带几个人跑一趟好了。”凌云燕说,显然她已听到了信使报的消息:“我认识他,一看便知道是真是假了。”

不远处的一排货架旁,倚柱站着一个脸色阴深,阴森森带有几分鬼气的中年人。

“高副会主舍不得走的,他要等江上朋友传回来的消息,不愿功败垂成,他深信不久后一定可以查出金蛇洞众人的消息,他的心已经全放在金蛇洞两位姐妹花身上了。”阴森中年人语中带刺:“柳姑娘,你去吧!就算是真的符小狗出现,他也不肯去的。”

“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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